第四十二章血洗马庄
果不其然，当高斯俭的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到大兴集之时，从运河运送弹药的船只也刚刚抵达。高斯俭命人秘密卸了货，钱鸿轩安排了船只离去以后，他们就开始了进攻大兴集。驻守大兴集的汪涤清不在，汪涤清已经撤离马家住进了大兴集市，此刻驻军副队长张显声率兵抵抗。但哪里经得住高斯俭匪众的围打强攻，不久，高斯俭就攻进了大兴集，大军一下子就把马庄包围的水泄不通。 马文涛正在和自己的三个儿子逗玩，尽享天伦之乐，突闻管家来报说有大批土匪已经包围了马家宅院。马文涛大吃一惊，立刻前往察看，果然，土匪围住了马家宅子。好在马文涛精明，在圩子外围开挖了三十多米宽、三米多深的围河，围河上设立吊桥，桥头建立地堡、炮楼，组织训练了几十口家丁练勇。整个马庄都被圈在围河之内，围河上设置有两座吊桥，分东西两个圩门，每座圩门一座吊桥。因为他们的民居大多数面南背北，这样朝阳，合乎苏北人的居住习惯。此刻，高斯俭背着手正站在围河东圩门之外的边上喊话： 马庄的人听着，赶快打开圩门放老子进去，否则，老子杀进去鸡犬不留。 喂——，你们是那条道上的兄弟？马文涛吃惊的高喊。 谁和你这老贼称兄道弟？你是谁的兄弟？钱鸿轩接口大喊大骂：姓马的，马文涛你给俺滚出来，俺今天就是来取你的狗命的！ 喂，朋友——，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骂人？马文涛忍住气儿回答：俺就是马文涛，俺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们为何围住俺马庄？ 呸——！钱鸿轩啐了一口道：好不要脸的马文涛老贼，你儿子马成宇不仅杀了俺大，还勾结丁家杀了俺全家三十几口，还说什么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呸，狗屁！你不要脸的老东西！ 马文涛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吓得不由得满身冷汗。马文涛赶紧退进圩门里，命令守门的家丁练勇死守住圩门，千万不能让他们过河，更不能放下吊桥。 老爷，钱家不是被丁家杀光了吗？马沓管家不解的问：就算是钱家的人来寻仇，他哪里来这么多的兵？ 马文涛长叹了一声道：马沓啊，适逢乱世，江湖险恶，如果俺猜得不错的话，刚才喊话的后生就是被丁家漏杀了的钱鸿轩，当初他正在沭阳购买军火才逃过一劫。 老爷，那个黑大个子凶巴巴的又是谁呀？马沓惊讶的问。 还会有谁？马文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虽然俺不认识他，但俺早就听说了他。因为俺知道，钱立本和高斯俭是结拜的把兄弟，这人一定就是高斯俭，除了他拥有这么多的匪众，在宿迁数不出第二。 啊？就那个心狠手辣与睢宁那个佟铁杆齐名的高斯俭？马沓吃惊的问。 正是。马文涛紧皱眉头回答。 老爷，眼下该怎么办？马沓苦着脸说。 让俺想想。马文涛自言自语的在马家宅院走来走去，心神不宁。 不对啊，老爷。马沓突然又问：不是有起义新军把守吗？高斯俭是怎么进得大兴集的？ 唉，就汪涤清那几号人哪里是悍匪高斯俭的对手。马文涛镇静的分析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他们早就逃散一空了。什么乱党？乱糟糟的一帮！他们怎能够成什么大气候？指望他们，就等于等死！嗨，都是龙儿惹的祸！好端端的平安日子不过，偏偏惹个贼驴在门前拴着。唉！哪辈子惹下的罪孽呀！ 老爷，就别责怪大少爷了。马沓安慰道：已经就这样了，快想个法子躲命吧！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马文涛吞吞吐吐的没有说出口。 老爷，您就干脆点儿，要俺马沓怎么做吧!马沓着急的道。 为了保住俺马家留下香火，也只有你能帮俺了。马文涛几乎祈求的道：马沓，俺对不住你，只有你假扮俺支撑马庄这危局，带着俺的孩子她娘几个秘密从密道逃走，这是俺当初修建围河、地堡、炮楼时特意修建的，今日就告诉了你，没有第三人知道，你身后的影壁墙就有暗门就是入口。 老爷，这怎么成？俺是你家的仆人，若不是你救了俺，给了俺一个活命的路子，恐怕俺马沓早就饿死荒野了。老爷，你别说了，要走就快，别的事您就甭管了，放心吧，此事就烂在俺的肚子里了。马沓恳求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爷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不行！俺不能自私的让你为了马家牺牲自己。你快带着夫人和孩子走吧，要快！马文涛焦急的催促道。 老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马沓泪眼汪汪的说：马家不能没有你啊老爷。马家离了马沓可以，你要是有个山高水短的，俺就是苟且活着，又怎么向大少爷他们交代呀！ 此时，宋氏突然出现在客厅里，听了马文涛和管家的对话，眼泪扑簌簌的流个不停。 管家，就按老爷说的，俺去叫孩子们，你就带领俺们快走吧！宋氏催促道。 马沓噗通一声跪在了马文涛和宋氏的面前，失声痛哭道：老爷，夫人，你们快走吧！若有来生，马沓还会伺候老爷和夫人！快走啊！ 马达大吼。 马文涛双目含泪，猛然也跪在了马沓的面前悲痛道：好兄弟，你在俺马家吃了太多的苦，俺对不住你，来生让俺做牛做马伺候你吧！ 马沓一边痛哭流泪一边拉住马文涛焦急的颤声解劝说：老爷，使不得，折杀俺了！俺何德何能经受得了老爷您的下跪？倘有来生，俺还做您的管家。若不是您收留了俺，跟了您姓，给俺还取了名马沓，说不定俺早就饿死了啊。老爷，快起来，赶快带着夫人和孩子走吧。这里就交给马沓了，只要俺有一口气在，定不会让马家有半点儿损害。快走！ 马沓说着就一把拉住马文涛双双爬起，马文涛脱下自己的长衫鞋帽留给马沓，走向内室带着夫人宋氏和三个孩子打开影壁墙暗门进得入口，马文涛又关闭了暗门，就匆匆的离去了。马沓换好马文涛的衣衫，戴上马文涛的小礼帽，穿着马文涛喜爱的千层底布鞋，端起马文涛的水烟袋点燃了一锅子烟叶，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这时，外面来报说，高斯俭开始渡河了。马沓学着马文涛的声音坐在马文涛的紫木板椅中吩咐，一定要顶住，把他们打死在河中。马家的上下人等包括兵丁练勇居然都没有发现他是马沓，他们都以为一直是马文涛在坐镇指挥。 马家围河既深又宽，高斯俭久攻不下。土匪是不习惯恋战的，他们总是速战速决，打一枪放一炮，抢了东西杀几个人达到目的就溜。拿不下马家，着实令高斯俭头痛。钱鸿轩建议泅水渡河，过去放下吊桥，高斯俭同意了。然而连续挑选几个水性较好的人过河都被马家兵丁练勇开枪打死在了围河里。 一起同来的王二早建议不如待到天黑再泅水过河，那样就不会被马家人看见。然而，高斯俭极力反对，他担心丁咀、陆集、仰化的起义新军一旦得到消息前来援救，就会把他包了饺子。到那时，三面犄角之势攻来，他高斯俭就是插翅也难飞了。因此，他命令迅速攻下马庄。他挑选了十六个泅水高手分四处游水渡河：东西圩门两处佯攻渡河，南北两处避过马家兵丁练勇悄悄泅水渡河，摸到东西圩门一定想办法放下吊桥。不久，西圩门来报说已经得手了，吊桥已被放下。高斯俭命令迅速进入马庄，谁敢反抗格杀勿论。马家兵丁练勇见大势已去，纷纷脱掉兵丁练勇衣装弃之逃命。高斯俭大军开进，钱鸿轩直奔马文涛的住宅寻找马家老小。当钱鸿轩和高斯俭攻入马家，发现马沓装扮的马文涛还在抽水烟。马沓一见高斯俭和钱鸿轩就大声呵斥道： 你们这帮无恶不作的土匪，俺马家何处得罪与你，你们竟然血洗马庄？ 马文涛，你也有今日？钱鸿轩恶狠狠地jian笑道：你看看俺是谁？ 你是谁？马沓翻翻白眼道：俺不认识！ 睁开你的狗眼瞧瞧，俺是钱鸿轩，你儿子马成宇杀死俺大，还带人杀了俺全家三十几口，今日俺就索命来了！ 哼！马沓道：钱立本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罪有应得。那是你们钱家的报应！ 你——！钱鸿轩气得二目喷火，心肝乱颤，突然拔出手枪对准马沓的腿弯就是两枪。 马沓两腿被打中，各中一枪，他瘫坐在地面痛苦的责骂道：你们不得好死！ 呵呵，看谁不得好死！钱鸿轩对着马沓的肩头又是一枪，恶狠狠地道：马文涛，想死？没那么的痛快。告诉俺，你的老婆孩子呢？ 哼！马沓不屑的道：休想！ 报告司令，搜遍了所有房间找不到宋氏和孩子。部下报告高斯俭，高斯俭暴怒，质问：马文涛，你把老婆孩子藏哪儿了？ 马沓估计马文涛早已脱险，就不由得大笑道：****的高斯俭，你睁大狗眼看清了我是谁？ 啊？你不是马文涛？高斯俭大惊失色的道：不好，俺们上当了。马文涛跑了，搬兵求救去了。快撤！ 钱鸿轩闻言马沓不是马文涛，是个假扮的，气得暴跳如雷，叭叭两枪击中马沓的心脏。马沓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钱鸿轩和高斯俭没有找到马文涛恼羞成怒，逢人就杀，共计杀死马庄五十几人，其中马家兵丁练勇四人，佣人、下人八人，族人十人，村民二十几人。他们抢劫了马家、马庄村民的一些财物，然后迅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