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南铁骑不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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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之后他让我回去休息,而后将我带到我从前的军帐中,一切如旧, “我知道你会回來的,”他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我撩开布帘后看到一切都干净如昨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便躺下了, 也许是因为夜间累了,也有可能是发生太多的事,自己这一觉总睡得不安稳, 我梦见父亲站在燃烧着的火中,笑着看我,只是那笑带着伤,他似乎要像我诉说什么,但我听见的唯有一句“山月”, 而后火光变得小了,慢慢变成燃着的火堆,梦中的我郑重地说着:“淮南,便唤淮南可好,”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的嘴角勾起了我未曾看过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干净的笑, 他说:“打战的时候你便做使者,两国交战不斩來使,” 我想开口,我想说不要,但是我只听到他在喊“山月”,而后火光幻化成洁白的雪,红伞跌落在街边,他的面容一样还是模糊的,我仿佛闻到了寒梅的冷香,伴随着熟悉的檀香味侵入鼻尖, 他说:“我是石辛,不是淮南,” 浮沉的梦境,躲不开的悲伤,我最在乎的两个人出现在我的梦中,却还是让我跌入无边的黑暗中,飘洒的红色合欢花是我不断跳动的心,我仍记得,在我们成亲的宅子里,那株他亲手种下的合欢花在花期沒有开花,只有蒲公英飘洒了整个夏季, 他说:无边飘洒的合欢花是我无法停下的追随,梦中女子说过:我为你种下这满天飘洒的合欢花,为你等待千年的光阴, 梦境的结束仍旧是在那一片漫无边际的火光中,父亲不断地喊着我山月,慢慢地,他变成了凌云木,之后慢慢向我退去,只遗留我在原地,看着凌云木哀伤的面容消失, 醒來,竟是满脸泪痕, 我以为我已经沒有眼泪了,我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悲伤的,这个世间,为有爱情和苦难不能堆积, 我起身穿戴整齐,将床头的暗红衣裳换上,在梳妆台前自己将满头青丝束起,眉眼间的这几分英气沒有任王城中奢靡生活的浸泡消失,反倒多了几分坚毅,苦难是造就心灵的一剂良药,这句话任何时候都合适, 外头已是漆黑一片,向天空望去,漫天星斗伸手可摘,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撩开布帘,一下便有个温软物体扑入我怀中,我大喊着海珠,将她扯开,这一回南歌也只看她闹,并不干涉,我却觉察到了她的力道沒有那么大了,想來也是刚醒的缘故吧, “怎么都在这里呢,还有你,你不是刚醒吗,这会出來吹风最不应该了,”我点点她的额头,她不服气地撅嘴,我给她这模样逗笑了,环顾一圈却少了凌云木和穆依, “都等着你呢,凌将军说本该昨夜招待你们的,如今大家都在,便在他的营帐中摆了酒席,只等你醒來开动呢,”沧海珠抢着回答,说完还拉着我的手往凌云木处走去,不过几步距离,用得着都在外头等着吗, 这还沒走进便闻到酒香,我记得军营中不可喝酒的,他这做法可真大胆, 撩开布帘只见桌上摆满了菜肴,看上去胃口便好,我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走近落座,倒是凌云木摇摇头,说道:“不是让你们将她给抬过來吗,这会怎么是走进來的,” 我一下便明白为何我门前有那么多人,原來都是去壮胆的啊,说道敢在我睡觉之时闯我房间的,这世间怕除了父亲便只淮南了,如今他们倒是敢挑战呢, “你别听凌将军乱讲,我们几人怎么会这么做呢,”南歌笑着说道,关岭自觉地站在她身旁挡了一部分脸,我也沒有拆穿她笑得有多不自然,便趁着这融洽的气氛我也该给几分面子不是吗, 我招呼着他们坐下,自己已是动起筷子來了,凌云木不断地嫌弃我这嫌弃我那的,搅得我吃饭的心思少了大半,我瞪了他一眼他便老实地吃了, 我好奇地看着,确实是沒有酒來着,但我试了每道菜,几乎都下了料酒,沒有下酒的几乎都堆在沧海珠的面前,我记得从前沧海珠吃饭便吃眼前饭菜这个习惯,说來凌云木还是心细贴心的, 我朝着他赞赏地看了一眼,他一下便像我挑眉邀功,我看着实在好笑,这个人,绝对不能夸,一旦夸了,他尾巴便会翘上天了, 我摇着头暗暗叹了口气,穆依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你该给你兄长写一封信了,这么久了,你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我都不着急他便急成那样,我觉得照顾过汉月的人都会将心偏向他一些,就如南歌,又如穆依, “我会的,回去我便去写,”我只轻轻道了一句,穆依对我突然这么顺从有些不适应,一时间无从适应,脸都涨红了, 我笑着取笑他:“这莫不是喝醉了,就这点酒量,以后成亲怎么办呢,” 说完我便后悔了,他埋头吃饭,我讪讪地看了一圈,而后又安静地吃我的饭, “说道娶亲,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打算,”凌云木看着关岭和南歌,这两个人沒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一时看着对方也是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南歌才开口说道:“这事不急,待以后再说吧,”过后便低头吃饭,我看着关岭皱着眉看南歌,良久叹了口气,又往她碗中夹了菜, 我们这两个东道主是在做什么,这一会便让这气氛跌到了冰点,我暗暗叹气又叹气,实在是不愿意, “守和,明日我想去一趟你们从前住过的地方,你陪我去吗,”我实在惊讶凌云霜在这个时候说话,又看了一眼凌云木,却见他除了最初的点点异样便沒有什么了,我呆呆地点头,她同样朝着我点头,只是多少有一点感激, 一顿饭吃到最后凌云木算是给这安静地气息给逼疯了,他从里头寻出一坛酒两个酒杯,招呼我往外走,我贪杯,看了他们一眼便沒志气地跟了上去, 只半刻钟的距离,一个小山坡,我们曾经最爱的地方,只是这地方已有了守卫,凌云木与他招呼了几句他便退下了,将酒杯递给我,给我满上又给他自己满上,我沒有扭捏,一口便干了,
酸涩的烈性酒,是父亲的味道, “一杯上酒气,二杯生离别,三杯上马去,从此去了也,”凌云木抬头看着漫天星斗,他真的越來越像父亲了,连仰望星空的模样都带着同样的感伤,“你说他一直说这句话,这不过是他的一生,他的一生不过就是这三杯酒,酒烈心伤,沒完沒了的思念,刻骨铭心的爱恋,” 他又满上,我也是一样,我沒有说什么,便只与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忽然山坡那边有脚步声,我警惕地听着,如同当年我们偷喝酒一样,总感觉父亲会从后面探头出來,喊一声“偷喝”,之后便抢过我们手中的酒,沒了命一样喝着,多少坛子都一样空空, “将军,你的酒來了,”我敛下眼,心中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他已经死了,丢下我们两个独自逍遥去了, 我接过酒,解了一坛便仰头喝了起來,饮尽他心中的苦涩,淹沒我心头的哀愁,凌云木见此也沒了节制,也随着我一样喝了起來,喝着喝着他便呆呆地坐着,望着幽深的苍天,父亲起码还有个被知晓的权利,但他的情一直埋在他心中,不曾被觉察过, 我想起了我成婚时外头传來的隐隐笛声,那无尽的哀愁与缠绵,尽被他一双巧眼给掩盖了, “守和,我……”他看着我,眼中有着点点泪意,我只瞧着他,他却转了身,又狠狠地饮了一口酒,仰着头,漫天星光尽收他的眼中,一样璀璨的世界,他的心,与这天一样,掩藏了一切,只留下给人希望的光芒, “我只只希望留着一个气,等待解甲归田的一天,到时候我请你喝酒,”他说的特豪迈,我想他已是几分醉了,便笑着点头,不言,他见我敷衍,便只看着我,而后又喝了一口, “凌云木,这一次的使臣,让我來当,”我看着他,他听我这话愣了许久,而后转过身背对着我,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行,” 我沒有料到他竟是如此坚持,只有一再劝慰:“我已经想透了,这是最好的办法,我去了也未必会遇上他,而且我也不会有危险不是吗,我是最了解这件事的人,我來做最合适了,” “你就是想见那个人吧,守和,你有沒有想过,使臣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一旦被扣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难道你要让我用整个西南军來换你一人的安全吗,你想法成熟一点好吗,我宁愿失去整个西南军也不愿折了你这将领,” 他一下饮尽坛中的酒,别过头不看我,这酒劲晚,如今他还是清醒的,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将身上的短笛掏出,扶到唇下,微微地吹了起來, 凉风拂过我的袖中,我听着这缠绵哀伤的笛音,望着远方,这看不见的远方,可有我们的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