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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弹 假面舞会(下)

    酒的后劲上来了么。但是好像并没有喝多少啊。

    边说边走着,来到了小巷与大道的交叉路口——

    “呀”

    ——凯旋门

    引入眼帘的是为了纪念拿破仑-波拿巴的胜利而建造的星形广场凯旋门巴黎的地标。

    灯光明亮、闪耀着乳白色光芒的50m高的大门比印象中更加雄伟壮观。

    “所有的路都通向凯旋门哦,远山”

    看见我如此吃惊状,贞德又很开心似的地为我解释道。

    然后整理了下围巾,

    “去试试那个吧,远山”

    贞德指向了在围绕着凯旋门的街道的这边,直径12m左右的纯白的池子似的物体。

    这是——利用宽阔的步行道的一部分建造的小滑冰场。

    只是与四周隔开后放满水,利用冬天的寒冷而冻结成的简易场所。

    似乎有些安全问题,但是孩子们全然不顾,正兴致勃勃地滑着。

    大人和观光客退到后排,只是开着他们贞德把我带到那里,递给了管理大姐一些钱。

    “喂,喂”

    “这个滑冰场晚上是限时的,快滑吧”

    只有此时才有的像少女般开心地眯着眼睛的贞德拿着鞋子对我笑着。

    我被推搡着换了鞋,走到了银盘上

    “哎呀”

    我好久都没有滑过冰了,有点摇摇晃晃。

    “哈哈”

    先我一步进入了滑冰场的贞德拉住我的手让我得以保持平衡。

    混入正在滑冰的可爱的巴黎孩子中,我和贞德吐着白气——

    在小小的滑冰场里呈圆形或S字路线滑着。好几次都为了不摔倒而手拉着手一起滑动

    非常开心呢。

    快要撞上小朋友时紧急刹住的我,露出了自然的笑容。

    “刚刚真危险”

    “呵呵”

    与我相视而笑的贞德——

    转身向离我稍远的地方滑去。

    以优雅的转身停了下来,

    一只鞋的冰刀的前积起了一下堆冰渣。

    然后像刚表演完的滑冰选手那样,用手优雅地划了一圈敬了个礼——

    这只手指示着仿佛悬浮在星空中的白色凯旋门。

    银盘之上的银冰魔女。

    仿佛雕刻般的巴黎。宛若天使般美丽的贞德。

    仿佛要给这样的贞德涂上色彩,如冰针般的雪在巴黎开始飘舞起来。

    哈哈。怪不得这么冷。明天大概会堆积起来吧。

    伴着小雪我们回到了贞德的房间,我在睡觉前借用了设有洗脸台的浴室。

    在隔着浴帘的浴池里洗了下身体,用温热的水淋过后

    (这个怎么在浴缸里泡澡啊?)

    在浴缸里放好水后,我抱着胳膊坐了下去。

    这个虽然比武侦高的宿舍里的整体浴室还要长,却很浅。水深不过膝盖处。那样的话立刻放满水,热水就不会变凉,但这样子,要泡么?

    于是,我想象进到棺材里一样躺了进去,把全身都埋在了热水里。

    嗯~。热水漫过肩膀舒是舒服,但是这样就不得不把膝盖弓起来了。

    不想这样。但是不这样又不好泡澡。真是不可思议的鱼缸。

    但是泡在热水里很安心,慢慢地,慢慢地,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嘎嚓

    “远山。你跑哪去了?”

    贞德的声音!

    睁开眼睛。不由地,差点睡着了。

    但是,贞德好像进到浴室来了。浴帘的另一边为什么看不见呢。

    似乎对浴帘上没有我的影子而感到诧异,贞德——沙

    啊,浴帘被拉开了!

    虽然当时贞德也牵连进来了,过来的白雪以来——

    时隔约8个月,通常情况下男女会立马转身起身之类的偶发事件!

    因为我是男人,被人看到裸体反而不会尖叫慌慌张张直起上半身,这、叫作什么呢,遮住关键部位。

    另一方面,贞德和白雪不同——

    “呵呵”

    窃笑着。看着我慌张的样子,似乎很有趣。

    “什什么啊。不准笑。日本人洗澡时都会在浴缸里泡澡的啊”

    “在法国也很早就有传说了哦。泡泡澡,寿命短”

    “日本人的平均寿命是世界上最长的。比起这个,先把浴帘拉上!”

    因为要遮羞,所以没法用手,已经满脸通红地我对贞德命令道

    “在浴室裸身就有要裸身的必然性。这并不是害羞的事情啊”

    来、来了!欧美人的合理理论。但是对我来说是不合理的。

    “——那也很不好意思啊!”

    破罐子破摔好了,也不遮身体了直接用手把浴帘拉上。

    之后贞德穿着单单一条纤细的内裤从浴室出去,在房内踱步这样胡来。果然,对于她来说似乎入浴前后被看到裸身这种事是不反感的。

    在能看到里面的极薄的蕾丝布的冲击下,以钢一般意志力控制住的我——

    无论如何,终于似乎能睡觉了。

    (真是。贞德这个家伙。我要是歇斯底里了,惨遭不幸的可是你吧?)

    而且,贞德的房间是单人间。

    所以能够预想到,但是最开始还是目测确认了一下床只有一张。

    所以,我在床上睡觉。因为客厅的沙发太小了。

    悄悄地偷看了下卧室,确定贞德已经穿上了睡衣——

    “那么,晚安。真是漫长的一天啊,如文字所述。我在这里的床上睡觉了哦”

    这样跟贞德打了个招呼

    解开发箍披起一头银发的贞德,

    “?”

    把趴在床上听着的八音盒关掉,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

    “这样就没法缓解疲劳了吧,远山。在床上睡觉吧”

    “但是,床只有这一张啊。你怎么办?”

    “我也在这里睡。还是能容得下两个人的吧”

    贞德我说你啊。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孤男寡女,哪能同睡一张床?

    虽然我这么想贞德砰砰敲着指示的奶黄色的床

    非常柔软舒适度相当好的感觉。

    嘛~~~天然的贞德大概也知道的吧。男女共一场床睡意味着什么。

    如果发生了什么,就不是在宿舍的双层床上理子钻过来那样的情况了么。

    (而且,鞋都不脱就跑到床上来睡觉也是那个时候呢)

    精疲力尽的我什么都没有说——

    走近床边,坐了下来。哇、像云朵一样软乎乎的。

    吧唧。贞德按下床边的开关把灯关了,我背对着贞德的横躺了下来唔。果然,有贞德的体香。这张床,有着美妙的香味,女人的香味,这样想着,我也疲劳至极了。

    但是,一把毛毯拉扯过来嘎呲嘎呲

    总觉得贞德似乎在背后动了几下。好像上半身坐了起来。

    嘶、嘶、布匹摩擦的声音又响起了——算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会想了。

    我刚要睡着时,贞德又重新躺了下来。

    晚安,贞德。

    晚安哦!

    比这张床更柔软的、不会崩塌的是不可思议般的柔软的——紧贴着我背后的胸部的触感。刚刚,被贞德从背后抱住了!

    “喂,喂贞德!”

    我慌慌忙忙地抓住了贞德的手腕。刚才还穿在身上的睡衣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刚才她脱掉了吗。

    我虽然想站起来,但是因为贞德抱住了我所以没能实现。

    把手从后边伸过来,触碰到了一个滑溜溜的凹陷。这是贞德腰部的凹陷下去的蕾丝内衣,她穿着内衣吗!

    “为什么你只穿了这个啊!”

    “还穿着贞德的第十九号呢。”

    香水不算穿的衣物啊!

    应用徒手格斗技而被背摔的时候的理论,我控制住了贞德的手,本想弯过她的胳膊,却被她看穿了。贞德用她柔软的,有些冰凉的手指握住了我的手掌。然后,好像是变戏法一样,在黑暗中将我的手指和她的缠在了一起。

    我的手上盖着她的手掌,好像是有些奇怪的恋人握手方式一样地,贞德牵着我的手——

    “呼呼~”

    ——她很成熟地,在我后领子那边笑着。

    好像是一副取笑着被逼入绝境的少年一样的大jiejie的态度——我对这种态度真有点受不了。

    我竭尽全力挣脱。

    但是

    拥有剑术心得的贞德的纠缠技术也很高。

    利用我的力量来把我的手腕扳到了我的背后,突然,把我脸朝上地摔到了床的正中央上。

    贞德摆出一副好像骑乘在军马上的姿势,跨在了我身上,我虽然被比作马但是是脸朝上方的。

    在窗外照来的月光的映衬下,贞德的皮肤透着雪白色。

    两胸被银丝所织成的那个所包裹住,宛如发光一般白净,不大也不小,是理想中的形状。她的腰部呈现出完美的造型美,不过纵向上看来还有点不太完美。肚脐小小的很可爱。纤细而毫无丰满之感,四肢宛如羚羊一般。

    现在这一切就在我的面前。

    姑且先不论这展开是不是贞德已经计算好的,但是她俯视我的那个眼神,从刚才的好像是在说“你还不懂吧”一般变成了好像在宣言“你该懂了”一样。

    我的心脏剧扑通扑通地跳着——

    还真变成这样了啊,所以美人才会困扰。

    这个血液的循环,好像是在身体的中心被太阳加热了一样,炽热地翻滚。

    这是在欧洲第一次的,歇斯底里模式。

    “你还怕了吗,远山?”

    贞德把有些凉凉的手放到了我的胸口,轻声低语。

    “放心吧,我也很害怕。我还是第一次和男的……但是,我听说你的经验很丰富,所以从这里开始就交给你吧。”

    我的大脑歇斯底里起来,啊啊啊,果然是这样吗。

    终于理解了贞德的想法了,还理解了这是一个误会。

    我从下边伸出手,用手指拨开了她闪光的银发。

    然后触碰到了她形状姣好的耳朵。那里并没有发热。

    我终于知道了,贞德,你很勇敢,但是——

    “你的说明不够哦!”

    “男女这个时候还需要作说明吗?”

    在奢华的大街上一起约会,共进浪漫的晚餐,在一个屋檐下身体相互依偎……至今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贞德一手安排好的。

    我就被她蒙了一路。

    但是……

    贞德并没有得到我的承认。

    并不是从对我的好感来走上最后的阶段的。

    贞德是伊·幽钻研派的残党,并不是巴斯克维尔小队的。所以算是和我相隔一线的立场。

    但是——

    却因为自己的失败把我卷入了她的祖国法国的前线里。

    大概是她一直都觉得对不起我吧。

    拥有强大责任感的贞德,想把自己惹下的祸端……

    “想用这种方式弥补呢。”

    “是的,虽然一直没说,可是在欧洲师团是劣势,已经是在打撤退战了。下一次可能你我都会死。我想补偿一下那个死亡的代价。”

    和贞德说的一样。虽然我也没敢那么想,可这里已经是四面楚歌。

    2人都活着的夜晚说不定只有今夜了。

    “我知道了,那么我也提出一个要求吧。”

    说完,贞德点了点头。

    她沉默着,好像是要重合一般地把身体靠在了我身上。

    面对她这个大人的行为,我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后抱住了她的头。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贞德,你不要再勉强了。”

    听到这句话,贞德——

    稍稍抬起了头,用她那宛如有水银的妖精栖居的美丽的冰蓝色双瞳,在鼻子快要碰到我的鼻子的距离上窥视着我的脸。

    “不,还有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可不能着凉了。”

    说着,我把刚才贞德移开的被子盖在了我们2人身上。

    贞德是个很自傲的孩子。所以虽然看起来是个很能干的人,其实却是她演出来的。

    她确实很出众,还有些天然呆,女孩子都是这样。

    她作为骑士的后代,生活在血洗的地下世界里。这对于她,是负担吧,不管她多么逞强地活下去。

    “贞德,如果你因为自己的负担而感到太累的话,不要犹豫,让我也帮你承担一些吧。”

    这次是我转向贞德,在她的耳边说。

    贞德的冰蓝的双瞳稍稍渗出了泪水,回看着我。

    “这是男人的义务和名誉就是帮女子承担她的重负吧?”

    把刚才我的台词反问了我一遍,贞德……

    “远山……”

    她那冰蓝的瞳孔里,流下了一滴如蓝宝石一样的眼泪。

    好像是为了不让我看到她的哭脸,贞德低了下头,并把额头靠到了我的胸口。就这样,安静地哭泣。但是我松了一口气。

    “……远山,我有个请求。”

    “请求?”

    “你提出了2个要求吧,我也有。”

    说着,贞德好像是撒娇一般抱紧了我。

    然后,把视线移开……

    “我想让你叫我一次,我很小的时候一直都没被当做女孩子。”

    “想让我叫你什么?”

    “大小姐……”

    ……啊啊。

    对不起,贞德。

    你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神秘,让人读不懂的……所以,刚才因为歇斯底里模式所以忽视了你的感受。

    一直没能察觉到你隐藏了八个月的对我的感情。

    “你还记得呢。”

    “不要小看我,我的记忆力可是很好的。”

    “哈哈,真是个聪慧的大小姐。”

    “……!”

    这句话,是我去年的五月和贞德在地下仓库战斗时说的那句话。

    听到这句话的贞德好像是被直击了胸口一样地高兴起来。

    贞德那个时候虽然胆怯地害怕了,可是也很高兴吧。对于一直都被当做男人看待的她第一次被人以大小姐称呼。

    对,你是一个大小姐,是女孩子。

    虽然你刚才说过了类似的话,男人保护女人不需要理由。

    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你就不必再有那么强的责任感了。

    所以,我们已经不要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我们相拥而眠。

    啾啾,啾啾!

    巴黎也有这种麻雀叫声的闹钟。

    贞德已经不在床上了。

    解开了歇斯底里模式的一片空白的大脑……

    我想起了昨晚为了躲开贞德而说出的那些让人害羞的台词。好想去死。

    呜呜,嫌弃自己。什么叫“女孩子的身体不能着凉哦!”啊!笨蛋是不会感冒的吧!是个不会得一切感冒的冷酷的女子!

    我带着略微郁闷的心情换好了衣服,来到了客厅——

    在清晨的日光照耀的窗边,贞德好像是跳舞一般挥舞着名为Durindana的名剑。

    虽然不是用于实战的舞剑,但那确实是一种手执利剑,眼有利刃的凛凛威风的骑士的训练。和日本的剑道一样是一种形式上的东西,是三日不练即生疏的锻炼。我虽然没怎么练过。

    “早上好,远山。”

    贞德身着罩衫和长裙,她回过头来向我打招呼。

    看起来她的衣服好像是武侦高中和女服务生的混合cos,还真是新鲜呢,贞德的私服样子。她的发型也稍微变了下,好可爱。

    “早上就开始训练了吗。真厉害呢。”

    “我很喜欢这个剑的练习。”

    虽然打算装作对昨晚的事情视而不见地说话……

    “……”

    “……”

    啊,不行了。两个人都很微妙地迟钝。这个迟钝导致了我们两人现在非常羞耻地回忆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虽说如此,我们毫无继续回想的心情。不能让那危险的展开再次发生。

    快点努力忘掉昨晚的事情,像以前一样地相处吧。

    好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想法,贞德把剑收回放到了剑鞘里。

    “剑可是其实的骄傲。武士刀也是如此吧?”

    我们开始了普普通通的对话。

    “是的啊,应该说,刀是武士的灵魂吧。”

    我的口齿突然笨拙起来了,是想起了因“矛盾”把scram给干掉的事情了么。人生中,想要忘记的事情还真不少啊。

    想洗把脸就进了卫生间,看到洗涤甩干机中,贞德的内衣和我的衬衫被放在了一起。虽然很感谢她帮我洗衣服,但是这个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啊。

    “早饭也好了唷。我去早间市场买了很多回来。”

    贞德把头从卫生间的门缝里伸出来对我微笑着说。

    “真是麻烦你了啊,待会儿去吃。”

    在好像新婚夫妇一样的尴尬的气氛中,我来到客厅里坐在了餐桌前……

    贞德正在用锯子一般的面包刀切着法式面包。

    “不用担心,这种长条面包很便宜的。因为有法律的限价规定,为了保证那些穷人不挨饿。”

    “哎——是法国的社会福利保障吗。”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吃着夹着生菜和rou片的面包,喝着醒目用的热咖啡。

    我和贞德手端着咖啡,2人来到了寒冷的阳台上。

    外边的雪已经停下来了,昨晚的雪已经在地上积起来了一些。

    “远山,你很温柔。”

    贞德苦笑着对我说。

    好像我的想法她还没理解啊。还想复习一遍昨晚的事情吗。

    “不是吧。昨晚还真是危险。”

    “那么今夜会怎么样呢。我也做好觉悟吧。”

    她满满地一副在逗我的语调,总之我先岔开话题吧——

    我环视了下周围来找话题。

    看到了贞德那一头在朝阳下如白金一般闪耀的头发……

    “头发,好漂亮。”

    我一边看一边这么说道。虽然我打算接下来转入洗发水之类的话题来缓和一下气氛,但是贞德听到了我的话,却用自己的手把头发压住……

    ……怎么了?脸红了?这是白种人特有的简单易懂的脸红。

    “你,你想在这个时候突然称赞我意想不到的地方吗。还真是了不得的技能。你果然是个天生的花花公子啊。”

    “为,为什么会把我说成是那个!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因为就是这样的。”

    贞德把咖啡杯放到了青铜桌子上,然后把阳台扶手上仅存的一点点雪收集起来……嘿!

    她带着一脸恶作剧的笑容,朝我丢了一个雪球。

    “喂,很冷的!”

    我也从桌子上收集起雪来,然后做出2个迷你小雪球丢了出去。

    贞德躲开了我的雪球,“哈哈”,然后丢出了她的第二个雪球。

    好疼,做的这么硬!你是在用超能力吗!

    然后我和贞德就在这不大的阳台上开始了一场雪仗。

    2个人打雪仗,而且还是和银冰的魔女,我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啊。但是,还是很开心的。贞德原来也是这么爱玩的人么。还真是个充满着未知不会让人觉得腻烦的人呢。她平时给人的那种冷峻和这个时候的天真无邪的反差,充满了萌点。天然无邪也是一份不能无视的可爱之处呢,和她在一起第一次了解到她的这一面。

    那一夜,7点之后……

    “和梅亚取得联系了。在巴黎歌剧院碰面,跟我一起来。”

    贞德一边从衣橱里取出一件蓝色的礼服,一边告诉我说。

    “巴黎歌剧院……是歌剧院吗?”

    我用手机搜索了一下,然后问她。

    “那是歌剧院场的总称,巴黎歌剧院是巴黎歌剧院。好了你也快换衣服。”

    贞德说着递给我一套备用的塑料包起来的白色燕尾服。

    “燕尾服吗……”

    “不是,是smokingjacket(一种燕尾服)。”

    贞德一一纠正着我的错误……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衣服?

    在客厅里,我稍微比对了下衣服,虽然穿是穿好了,可是尺码有些大了。

    这点我也很在意,这个尺寸的话,贞德即使想女扮男装也不行的吧。

    (大概是别人的衣服吧……)

    我瞥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是因为要去歌剧院么,贞德正在化妆,还带上了耳环。去打扰她也有点那个,嘛,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穿着这个好像是一代传一代的燕尾服总感觉……

    不过这衣服还真是颇有品味呢,与流行没什么关系的我也是有一些审美的。

    虽然黑色的燕尾服略显诙谐,但是这件是很大胆的白色。

    这还真有点酷酷的,不知道女生怎么看,敢说肯定比较受男人欢迎吧。

    穿了一身紧身衣一样的礼服的贞德说,“这是我刚才在下边的二手店里卖的,给你用的。”

    说着她递给我了一个毫无装饰的可以隐藏起鼻子以上的脸的白色面具。

    这是歌剧《歌剧院里的怪人》里隐藏在剧场里的怪人所戴那种的面具。

    “必须戴上这个吗?”

    “对,因为是假面舞会。”

    换好衣服化了妆,来到客厅里的贞德散发出一种和亚里亚不同的,带有成人向时尚杂志封面人物的那种优雅。

    虽说美人穿什么都是美人,可是配合着完美的着装更显其美貌。

    “理子难得送给我一次礼物,这个,这样。”

    贞德戴上了一块大大的猫脸面具,然后又把出国前理子送给她的猫耳戴到了头上。猫形态贞德“喵妮”(理子命名)完成了。

    贞德一边帮我理好了领带,一边……

    “虽然我们都戴了面具,可是还是不能排除梅亚会跟踪我们的可能喵。舞会上要甩掉他喵。”

    “嗯……那个……”

    “把脸伪装起来而不让敌人发现与同伴的接触和汇合以及秘密地乘车逃走,这是从古代Bourbons朝代开始直到冷战时期都在使用的招数喵。”

    “哎我知道为什么要是假面舞会了,不过你也不用带上喵喵的口癖了。”

    “不用喵喵的吗?我可是很喜欢的。”

    有点执拗的喵妮把她的猫爪放到了我的胸口……

    我也些许理解了假面舞会的用意,戴上了面具。

    原来如此,我本以为假面舞会会像是cos大会一样的,原来是利用隐藏真实身份来和伙伴们秘密接触用的,学到了。

    在剧院,巴黎歌剧院——

    这是一座比昨天看到的凯旋门还要宏伟的,纯白的宫殿。

    好像叫做巴洛克的风格,又像是巨大化的装饰蛋糕一样。

    屋顶上是掌管艺术的黄金神像,外壁装饰有雕刻。简直很难找到一个没有被装饰过的地方。法国还真是个只有奢华的地方啊。

    我们2人从好像是从好像是贞德从宾馆里叫来的那种小轿车里下了车,然后由一扇带有浓厚秘密入口的侧面小铁门进入了宫殿的地下一层。

    平时这里大概是旅游景点,但是因为今天的假面舞会而被全部包场了。

    在有着强烈的时代感的被区分为狭小空间的阴暗内部……

    (真是形迹可疑的人的聚会啊)

    虽然大家都是身着正装看起来很是正式,可是散发着奇怪的气氛的家伙也络绎不绝。

    这也是因为大家都戴着面具,也算是可以理解的奇怪,当然我和贞德也是他们的一员。

    打着舞会的名号,却没有跳舞的,舞会成为了清爽的密会,密谈的空间。

    尤其是身着华丽的礼服的女性,从她们的举止来看像是艺人,好像是连和恋人见面的自由都没有,她们和看起来像是运动员的男性愉悦地交谈着。

    身上还带有火药味的被晒的黝黑的男人,大概是刚从科西嘉岛出差回来的黑手党吧。她们在商谈着什么,难道是和毒品有关吗。

    其他的还有,IT企业相关人员,政治家,军人,****女……这个地方流露着一种开怀畅饮不醉不休的气氛。

    我觉得无论是多么地下的谈话都可以在这里进行。

    在日本的话就是日式小饭店里的大人物的密谈,在那里的话就可以大胆地进行。这种融通在一定程度上是被暗许了的,在法国社会里。

    想起来,对于个人来说假面舞会就是个这样的地方吧。

    “喵——”

    刚才都让她别这样了,可是贞德又开始学猫了。

    她给我看了一个马的玩偶。

    “这是什么?”

    “猫拿着马,就是开心的标志。梅亚那边好像是狗拿着牛。”

    “虽然我一点都不开心。目标是寻找拿着牛的玩偶的戴着狗面具的女人吗?”

    “我们分头去找吧。人比我想象的要多。五分钟后在这里汇合。”

    贞德穿着她不怎么喜欢的高跟鞋,走向了热闹的比较小的圆形大厅里。

    那么,我也去下一楼吧。于是我走向楼梯准备上楼——

    我看到了一个被宛如有小型汽车一般大小的水晶菱形灯照亮的豪华的大楼梯。

    真厉害啊。五层马蹄形。这种东西我只在书上看到过。

    我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那自身都可以成为一个话题的楼梯。

    “喂,对不起”

    我好像是站在了一个比较挡人路的地方,然后被一个学者范的人撞到了。

    那时,他戴的面具也碰到了我燕尾服的胸口的口袋上,发出了一声。

    “——?”

    胸口的口袋里好像装着什么金属物体。应该是贞德把衣服给我之前就在里边了的。

    因为作为武侦,有个习惯就是确认这个东西是不是危险物。拿出来一看,是个镀银的垂饰。好像还夹着一张照片。

    “……”

    这是,大概是这个衣服之前的主人忘在口袋里的吧。

    我一边登上白色大理石的楼梯,一边想……

    我打开这个垂饰的盖子。

    里边是,入学伊幽前14岁左右的贞德和大概比她年长三岁的白人男性,这2个人骑在白马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幸福。

    男人的面目非常英俊,毫不亚于演员。

    大概是以前的恋人吧。

    本来是不能让我看到的,但是不知为何非常在意地就打开看了。

    (做了个蠢事……)

    武侦因为其职业性质,有着探知他人过去的能力。

    我也知道对于被探知的人来说这是多么让人厌恶的事情。

    所以,武侦之间只要不是敌对关系,就不会去追问别人的过去和隐私。

    而且这次这个还是异性的。

    就连我也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

    这个……为什么我会……

    难道是被这个什么都可能发生的假面舞会的氛围所感染了么。

    当做没看到吧。我谁都不会说,原谅我吧贞德。

    “……”

    但是,啊……

    我感觉到了一阵胸闷。

    本来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假面舞会,突然变得无聊起来。

    爬完楼梯,我来到了一个铺着有些年代的绒毯的小厅里。

    戴着这个面具寻找梅亚时,我的视线停在了一个东西上。

    柜子。那里陈放的鸡尾酒杯正一个个地被各色的酒品所注满。

    (酒吗……)

    虽然在香港发生了些不快,但我还是拿一杯好了,好像是不要钱的。

    鸡尾酒杯好像是带有颜色的水一样,在菱形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就挺好玩的,喝一杯改善下心情吧。法国大概是16岁就可以喝酒的。

    这么想着,我走向了那里——

    现在有酒保调出的红,蓝,黄色的鸡尾酒……

    啾。咕咚咕咚咕咚。

    5杯,10杯,有个女人正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那,那家伙在做什么……酒好像是碗子荞麦(译者注:一种吃得很快的面,日本岩手县的特产)一般地被喝掉了。

    因为她的这幅样子也聚集了不少人在围观。

    不过,这个人的礼服,在靠近屁股那边露出了好像是cos一样的狗尾巴……

    为了确认她是不是拿着牛的玩偶,我稍稍地侧了下身子……

    “哈!好喝!”

    回转向人群的方向的那个女人的如小西瓜一般的****直直地给我来了一击。

    “……!”

    我被那怪力弹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恩恩?啊拉,阿拉阿拉?远山先生!好久不见了!”

    戴着狗的面具蹲着看我的人是……

    那女人用乳牛一样的胸部夹着牛的玩偶,果然是梅亚。

    梅亚罗马诺。日本意大利混血,18岁。

    梵蒂冈的除魔师,罗马武侦高中的降魔科——被东京武侦高中成为S级学科的5年生。好像之前是加奈的后辈。

    虽然看起来一副可靠的大人摸样,她却是宣战会议上第一个表明加入师团的武斗派的大jiejie。

    从之前开始,就和魔女连队互相争斗,还和希尔德战斗过,而且还夺其首级。总之是个很强的人。

    根据贞德的说明,好像还是个被运气所眷顾的人。

    “这里,虽然内部非常复杂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我觉得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就会遇见远山先生。还真的遇到了啊,啊啊,谢谢神明!”

    梅亚画了一个十字。

    确实能这么容易就遇到还真是多亏了她的运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和友军汇合了。

    她一边摇晃着一头金发,一边把我拉起来。

    即使带着面具,还是可以看到梅亚嘻嘻地笑着,把她的长长眉毛都笑眯起来了。

    “啊啊,我知道了。”

    但是……

    梅亚的皮肤,白的好像血管都会露出来一样。她的礼服是肩膀完全露出,胸口也敞开的那种。她的腰线和翘起的臀部,都非常地色气,虽然是个圣职者。

    “远山先生上个月,镇压住了蓝帮呢。真是一骑当千的超人战士,日本的武士——既然远山先生都来了,那么欧洲战线也会有所回暖吧。来,为了除掉眷属——那些只是外形像人类的让人不愉快的害虫而加油吧!”

    梅亚做出了一个日本式的哎哟呵的手势……

    她不知道怎么藏在背后礼服里的大剑掉在了地板上。

    放到剑鞘里真是太好了,如果划伤了这种看起来很贵的绒毯就完蛋了。

    剑也没什么大碍,而且周围的人也只是觉得是cos的小道具而已。

    (她还是把敌人当做害虫……)

    嘛,嘛,对于我们来说其实也没区别。

    我还知道,她喝酒就意味着补充魔力。我和贞德组成的紧急小组里又添一名力将,这是好事。

    我俯身准备帮她捡起剑。这个剑,是什么做的,这么重!

    虽然从它大大的外形就觉得很重,可是比我想象的还要重很多。是掺了贫铀吗?

    摇摇晃晃地拿着大剑的我慢慢腾腾地走到了伸手要拿剑的梅亚身边……

    哐当,咣当……

    我又把剑掉在了地上,而且还把梅亚……给推倒了……

    就这样我突然觉得无法呼吸了,但是,脸,没有面具的鼻子下面是不输给乳牛的梅亚的胸部。

    “啊拉,啊……”

    梅亚把两手放到脸蛋上,怎么看都好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这个用理子的话说就是幸运的色魔。这也是梅亚的幸运效果吗。不,不是吧。而且这又是一次让我西斯底里化的危机。是不幸的极致。搞不好是这个人带给我的厄运?

    无聊的法国人对我们吹起了口哨来。

    这个sao动——

    “远山!你在人群里做什么呢!明,梅亚?你,是梅亚吗?”

    好像是来寻找过了五分钟还没出现的我的贞德戴着猫耳面具穿着高跟鞋就过来了。是用猫耳集音器来探知的吧。

    “是的,这个声音,你是贞德吧?啊太好了,能遇见你们。”

    “你被远山袭击了吗?”

    “那个……是远山先生突然扑到我的胸口,我什么都……”

    梅亚一边理了理胸口,一边一一地承认。

    “不,不是的,那是梅亚的剑……”

    我起身准备辩解,可是贞德完全不理我而是直接抱起我的胳膊……

    “这个男的有突然袭击女性的习性。之前在东京进行盗听的时候,他就差点把我强暴了。而且,还是瞄准了那时候被希尔德袭击后受伤的我”

    贞德你记得还真详细啊……

    那是和中空知利用声音获取被沃特森绑架的亚里亚的情况的时候——

    变成了西斯底里模式的我对贞德做的一系列胡乱的行为。

    “嘛,你是说那时候谁都会那样吗?你还真是容易让人看穿的人呢。”

    梅亚闪耀着她的眼睛看着我。

    你,你想从贞德的话里期待些什么啊。

    嘛,因为贞德的乱入,我也得以从流血的危机里蒙混过去。

    贞德……

    她跺了跺高跟鞋,然后靠到了酒柜上。面具下的嘴,变成了へ的形状。什么啊,生气了吗。

    我也知道她是对和同伴汇合后却尽显丑态的我生气,可是感觉也并不止如此。

    她拿起鸡尾酒就一干而尽。

    “喂,贞德,明白地说那个只是不幸的偶然而已。你为什么生气啊!武侦不要这样喝酒啊。”

    “……我没有生气”

    “你肯定在生气吧,现在也……”

    “没有生气。”

    贞德不惜扭曲事实来反驳我。然后,她用自己冰蓝色的双瞳瞥了一眼梅亚和自己的胸口,之后看向我,把她的马玩偶丢向了我。

    喂……周围的法国人好奇地前来搭话,这好像是在歌剧里见过的剧情。

    虽然这些人好像也理解了事态,但是当事人的我却完全不懂。这是怎么了。

    大家帮我说明一下啊。为什么贞德又生气了。可以的话尽量用日语。

    “你,你干什么啊,怎么……”

    “你扪心自问。不,你就算自问也是白搭。对了,远山,教训笨马最好的方法是鞭子。”

    贞德不知道从礼服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为何拿出了马鞭子。

    “顺便一说,鞭子是一部分欧洲用来教训小孩子的。”

    又来了,欧洲的文化。亚里亚则是日本风的铁拳制裁!

    “……一晚上换一个妹子的无节cao,必须用痛觉来让他记住这种罪恶和惩罚。远山,你玷污了我和梅亚。既然被玷污了,复仇才是真正的骑士道!”

    贞德一边说着我不懂的话,一边挥舞着实物鞭子。

    好像是围观看SM秀的观众气氛高涨,把我推到了一边。

    (36计走为上策)

    冲刺逃跑!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

    但是……

    贞德踢踏着她的高跟鞋追了过来,大概是用猫耳集音器发现了我的脚步声吧。

    “远山!贞德!都加油!”

    梅亚挥舞着她巨大的大剑为我们加油,她也是个智商堪忧的人啊。虽然我早就知道了!

    逃到了宽阔的阳台上的我,本打算以跳塞纳河来结束这场闹剧——但是下边是石子路。而且从阳台回到宫殿只有一个门,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吗。

    贞德追了过来,她毫不掺假地挥舞着鞭子,我也处于快要歇斯底里的极限状态下,回避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胸口口袋和鞭子的先头相擦而过——鞭子从歌剧院的白色外柱间飞过。

    那个带有照片的吊饰被打了出来,掉到了贞德高跟鞋边上。

    贞德的手停下挥舞鞭子,露出了一副好像是在思考什么的表情,然后她把吊饰捡了起来,握在手里,又抱在怀里。

    “原来是这个吗,远山。”

    “……?”

    啊咧?怎么有点,感觉好像不那么生气了。

    “真是好懂的男人。这个吗,你突然闹脾气跑向梅亚的原因”

    其实,并不是我闹脾气才跑去找梅亚的。因为刚才还像个老虎一样的梅亚慢慢地变回了小猫,我就先顺着她吧。

    在贞德房间里的这个燕尾服的口袋里装着的吊饰,这个话题好像可以让我暂时度过一劫。

    “你,你曾和男人一起住过吗?”

    虽然这触犯了武侦的禁忌,可是就让这个恋爱时期的美好回忆来缓和一下她的心情吧。

    “不要把他和你混为一谈。比亚是我的哥哥。”

    贞德啪地合上了吊饰的盖子。

    “我的母亲离婚了2次,结婚了2次。所以我们的父亲不是一个人。”

    好像,在某种意义上,我不该问这个的。

    我转向阳台所对的风景,做出一副“如果不想说了的话就不用说了”的暗示动作。

    但是贞德想就此把这个说明,她静静地走到了我身边。

    “——我们一族是彻底的女性氏族,所以哥哥在成人后,和我们断绝关系了。我非常痛恨这种分裂家庭的规定。”

    我想也是吧……贞德和那个帅气的哥哥看起来关系就非常好。

    “那个,比亚哥哥,你哥哥你还好吗。你们还有联系吗?”

    我也有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有所共鸣才问出这句话的。

    “啊啊。哥哥和瑞士的画商在荷兰同性结婚了,幸福地生活在坎城(法国)。他的工作是前卫艺术画家。好像很赚钱的样子。”

    贞德笑谈着哥哥的事情。

    是吗,真好呢。

    真羡慕他能做着这么有创造性的工作而且还很富有呢。

    ……

    果然不行!虽然我想在谈话后半转移注意力,前半也随便听听,现在好像发现她的哥哥有着不容错过的重要情报。

    不,不是,这里是国外。这里日本人的常识并不适用。

    这是我在香港学到的,不要把震惊表现在脸上。

    恩,但是,贞德很受女生欢迎,是因为她有个和自己很像的哥哥吧。

    还有贞德那毁灭性的绘画,难道说如果拿出来的话也是一种才能呢。

    还有,我和贞德……

    意外地有着相似之处。

    虽然有骑士和武士的差异,但是都是为了大义而战斗的一族。

    复杂的兄弟姐妹关系。

    即使性别和人种,国籍不同,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可是我和她却是背负了同样命运的少年少女。

    那么……

    到现在,不得不帮她一把,在这个欧洲战线上。

    这并不是出于同情,怎么说,而是出于一种相同的人之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