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弹 假面舞会(上)
在着陆15分钟前的广播中清醒了过来,我向窗外望去 被谜一样的小道划分开的田园地带,在眼前展现开来。 已经到了法国的上空。现在看到的土地,就是法国。 将要降落的地面,满视野都是橘黄色。或许是因为红土比较丰富。 然后在欧洲中央时间15时整,JAL405班飞机在戴高乐机场着陆。 刚踏出寒冷的机舱外一步,像花一样的甜酸香味迎面扑来。是像棕榈油的洗涤剂香味。这应该是这片土地的香味吧。 入国审查完毕后,在护照上盖上了法国的印章。 穿过入口,在以塞尚的【玩牌的人们】的画为背景的菲利普斯的招牌前,先让精英们集合。 “在修学旅行V中,尽量是一个人一个人,是否最少分成两组来个别行动是我们的课题啊。因为我们是作为跳级生而来的,就分为两组吧。贞德班是我和贞德在巴黎,中空知组由中空知、岛、华生组成,在布鲁塞尔。” 然后,我如事前和贞德以及华生商量的那样开始发言。 作为领导的贞德站起来了,在这次作战中—— 首先为了不让和极东战役无关的中空知和岛卷进来,把他们从前线巴黎调离。 然后,如果我和贞德遇到了眷属,为了应对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撤退战,我们在布鲁塞尔设置了避难所。 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在巴黎的北部,是现在师团的势力圈所在的安全街区。在这里如果有卫生科的华生你来担任防守任务,守备便万无一失。 然后,提着只装有换洗衣服的行李箱,我 接下来我作为我们菁英群的监督,要按照规则来训示大家。 “在这个修学旅行中,你们能各自去做想做的事。去观光也多照点照片。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强制。只是,对将来有想象力的话应该知道这不是玩的地方。接下来的世界,任何事物都会逐年国际化。就算是武侦也不例外。我们迟早会有再次来欧洲工作的时候。如果只是作为观光客来游玩度过的话,将来在这里作战时就很有可能丧命。来到此地却无一收获。为了不造成这种局面,慢慢摸索也没关系,尽可能多学习。所谓修学旅行就是钻研学问的旅行。就这样。” 监督手册上都写着这些事情,我只是照说了一遍 “是,遵命” “知道啦~” 中空知一直露出初次来外国的胆怯表情,岛却是半点紧张感都没有嬉皮笑脸地回答着。 两人都一副完全没有听我训话的样子。还真是菁英阿 “远山” 在我整理因长途飞行而蓬乱的头发时,华生靠近我,说起了悄悄话。 “照事先商量的那样,如果出了问题就往北逃吧。从巴黎到布鲁塞尔坐汽车或者火车都很快就能到。就算这里沦陷了,还能去北部的阿姆斯特丹,接着能撤退到伦敦为止。这些线路,都只花费几天时间而已。欧洲各国之间的距离可以看做像日本的县与县之间的距离。” 虽然华生向我简单的说明但是 “作为逃跑的前提,不要声张。相对,我会把西班牙和德国收回来的。” 带着些许海外远征的紧张感,我干劲十足的回答。 “对远山你来说能朝前看虽然是件高兴的事,但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欧洲和亚洲不同,是眷属占优势的地方。” 华生到底没有解除警戒心—— “贞德。远山就拜托你了” 他说完便带领中空知和岛离开了。 在贞德的安排下,乘郊外高铁离开机场前往巴黎市区。 和贞德两人,坐着好像京成电铁的火车来到了巴黎北站我们惊讶了。 原以为这个车站里会是挤满了旅行者,如巴黎正门的象征,没想到却是昏暗、肮脏、冷飕飕的,而且到处都好像充满了奇怪的人。看似是流浪汉和药物中毒者的人占据着墙壁边,穿着迷彩服的警备员正拿着犊牛式的突击步枪巡逻着。 (治安好差啊这真的是被赞为“花之都”的巴黎么) 虽然没有对身边的贞德说,但还真有点期望破灭的感觉啊。 不过,这种昏暗对于我这种忧郁的人来说却是恰好。在香港的时候也见惯不惯了。治安差反正对职业性质也没影响。 而且这种地方的话,住宿也会很便宜吧。对我来说也许是再好不过。 “那么,贞德。我去周边找找旅馆。” 拖着行李箱走着的贞德停下来这么说道 “节省不必要的开支吧。而且这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就住我的房间吧” 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着 “说什么啊。你是女的吧” “是啊。这又怎么样呢” “不,这个” 麻烦了。虽然用的是日语,但和她交流起来也很困难啊。 看着挠头苦恼的我,贞德笑了起来。 “呵呵。你害怕么?和魔女一起” “不,我已经习惯了白雪那种人了所以” “跟我来。车站的小偷很多的” 在含糊不清的话语中贞德走向了的士乘车点。 于是,我只好跟了过去。 两人分别乘上了的士,“要去GaleriedesArcades饭店。请到香榭丽舍大道76号” 贞德用地道流畅的法语告诉了司机地点,我震惊了。 巴黎才下午5点,天却已经黑了下来。这也是当然,这里比札幌的纬度还要高。即便如此,也没有札幌那么冷,大概是拜温暖的偏西风所赐吧。 的士穿过巴黎市内的地区,正缓缓驶向中心地带—— 渐渐,街道变的明亮起来。 店铺和餐厅也变得越加高级。 (和香港一样,巴黎的贫富差距也十分巨大) 正在思考各种问题的时候,我突然察觉到—— 我们来到了电影里多次见到,正如屏幕上一样的巴黎中心。 在穿插在各个大街的小巷子里聚集着各种用雕塑装饰的,壮大而华丽的石造建筑。这些建筑的墙壁是以乳白色为基调,具有十分完美的整体感。 每一幢建筑似乎都有着它的历史价值。不,实际上所有的建筑都有一、两百年的历史吧。巴黎和东京不同,是没有经历过战争和地震破坏的都市。 看来贞德拜托了司机,让的士在行驶中稍微绕远路。 “远山” 突然,贞德把手搭在我肩上—— 从窗外望向她指着的街角广场,那里有尊威风堂堂的黄金女骑士雕像。 不言而喻。法国的国民英雄,贞德的雕像。 我苦笑着看向贞德,贞德正得意着。 用洋洋得意的表情,笑看着我。 “在巴黎没有高楼大厦吧,远山” “确实没有啊。到处都只能看到十层左右的建筑。” “为了不有损景观,从以前开始高层建筑就被限制建造了。” 原来如此。巴黎是计划把街区本身变为艺术品般而建造成的。 怪不得看的入迷了。 “超高层建筑只有那栋哦” 贞德指着的前方—— 灯火辉煌的埃菲尔铁塔与月亮并排着把夜空照耀成了一片金黄色。 明明刚刚才给大家垂训,此时我却彻底把自己当成了游客——的士顺着巴黎的灯火驶入了新年气氛包围着的香榭丽舍大道。 这里好比东京的表参道,是奢侈品店遍布的大道。明亮的灯光、热闹的人群,路上的行人似乎都极为享受。 但是,下了的士后我们站在寒冷的路上 远看虽然很美,但街道和树木却污迹斑斑。这个城镇,到处都是垃圾。 看到这些后,反而深感到了日本良好的卫生观念。 “该走了,远山” 被贞德提醒道,我被带着走向面朝香榭丽舍大道的一幢建筑(以前大概可以让马车直接进入)的短短的石造拱廊。 两个人拖着行李箱,在精美的几何图案的瓷砖地板上走着。 古玩店、首饰店、鞋店、精品时装店、咖啡屋等等店铺并排着,在角落里有一扇自动门。 总觉得这里就像通往上层社会——租赁公寓的入口一般。 贞德输入认证密码后门开了,然后我们乘上了金边电梯但这个电梯和日本的完全不同。它的系统是,首先从外面用手把门打开,进去后按下想去的楼层——贞德按了3层(似乎最底层是0层,所以相对于日本是4层)——里面的门关闭后渐渐移动。 然后,到了三层如前面一样欧洲特有的花香迎面扑来,我们走向昏暗的廊道。 “就是这里” 贞德从长钱包里取出钥匙,打开了好像自己房间一样的303b室。 “这样真的好么” “这个8区的房间是我个人的房产所以不用客气。我家人住在16区”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到这里来之前就说了,我一个男人去女人独居的房子里留宿,这个,不太好吧” “我也是第一次让家人以外的男人进来。但是,顺其自然吧” ——咔嚓。贞德把门打开了。 因为最后那句话不是日语,我还是不知道贞德到底有什么打算 真是棘手啊。我对这种事。只能说这句话。 我曾经也进过历、亚里亚、理子的房间,但那是女生宿舍,跟这种气氛完全不一样。 不过今晚是旅途中。别说其他学生,就连女自卫官的舍监也没有。只有孤男寡女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这样的局面。我胃痛了起来。 但是我 困了。很困了。现在。 然后这时巴黎也才冬令时的午后6点而已,相当于日本时间的凌晨2点。 虽然在飞机上小睡了会,这种倒时差引起的精神恍惚比胃痛更难以忍受。 香港时间早一个小时倒也无所谓,巴黎早8个小时就感觉强烈了。 ——没办法。 先让我歇一晚吧。现在去找酒店也太麻烦,而且这附近估计价格也很贵。 “那打扰了” 于是,我跟着贞德进入了她房间—— 进、进来了。女人房间特有的香味。虽然应该是一直没人住,但是这种体香或者是气味还残留着。 这是什么呢,如嫩草般干净清爽是女人的香味。 一股浓味让我清醒了。香味太浓了,令人有种歇斯底里的恐怖感。 吧唧、贞德打开灯穿着鞋子(译者注:11区传统房屋进屋拖鞋的,所以作者才会专门写出这点)便走进了——贴着蓝色墙纸的客厅。地板是深棕色的瓷砖。 接着出现在眼前是在法国电影里也出现过的时尚内部装潢。十分成熟。 于是我也跟着进去了,但是在屋内不脱鞋子(译者注:此处同上)就无法静下心呢。 在我想要脱鞋子时,在入口附近环视了下,鞋柜陈列着一排贞德的靴子、浅口鞋。似乎没有放我鞋子的地方。 “你几乎没有高跟鞋呢。是因为穿着不好行动吧。你作为武侦的思想准备都体现出来了啊。”我觉得总要先赞扬别人的房间,于是这么说道—— “不对。是我讨厌穿。因为我个子高,不想再穿着高跟鞋让自己看起来更高。” 把行李箱放到墙边的贞德变成ㄟ字型的嘴巴表情。 “真没想到啊。对于法国女人来说,高挑的身材不是理想型的么?穿香奈儿的套装不是最适合么” “你在讲哪一时代的话啊远山。像理子和亚里亚那样的可爱身姿才是巴黎时下的流行呢。” 贞德一边开暖气,一边怒气冲冲地说着关于身高的话题,不开心起来。 我好像是说错了什么话。 虽然我觉得贞德并不像说的那样高,但也有165cm吧。 可是,即使如此对于本人来说这也是一个困扰吧。之前,在女生宿舍的隐秘房间里,还有穿咖啡店的女仆装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 “……” 为了以防再说出什么多余的话来惹她不高兴,我决定闭上嘴静观其变。 贞德喜欢读书,所以她的书柜上都是法文的书,桌子上也放着蜡烛和读书用的眼镜。虽然起客厅的布置有点奇怪,但卧室的装饰却显得非常有女子力,很少女。这让我感到贞德的兴趣的两面性。 在理子很喜欢的洛可可风格的化妆桌上摆满了各种化妆品和饰品。真是乱成一团的感觉。 我还看见,在放着水晶和玫瑰经(译者注:天主教用于祈祷的一种器具)的玻璃门柜子里有一枚装饰有被字母U包裹起来的汉字伊的戒指。 这个大概是伊乌的学校纪念戒指。 (好像贞德之前是伊乌的成员,曾经的敌人呢) 一想起被贞德暗算而去保护白雪的那时…… “从日本来到欧洲,有种熬夜了一样的时差感。喝点咖啡,清醒一下吧。我已经习惯了所以没事。” 贞德突然从厨房向我说话。 我装作没有看到戒指。 “那么,回到日本的时候回感觉好像是早起了一样吗。好像回去了才比较难受吧。我不喜欢早起。” 我一边走到桌子旁边,一边用杂谈糊弄着。 “那么就不要回去了吧” 贞德用眯成一条缝的冰蓝色的眼睛看着我。 “?” 我接过双重浓缩咖啡和放着砂糖的杯垫,皱了皱眉头。 不回去了?什么意思? 虽然我觉得是她在开玩笑,但是还是不太理解贞德的玩笑的意思。 “呵呵,为了欢迎你,给你弹一曲吧” 贞德斜瞥了我一眼,好像很高兴地去打开了墙壁前的Upright钢琴(译者注:Yamaha公司旗下的一款钢琴品牌),坐在钢琴椅上,弹奏了起来。她弹的是《火刑台上的贞德》。 这是我和贞德在武侦高中再会的那天,她弹的曲子。 是那个时候的回忆之曲。 (总觉得我心里所想的事好像被看穿了似的。) 听着优雅的钢琴旋律 咦?好像速度越来越慢了。 看起来贞德好模糊越来越模糊。 明明说过习惯了什么的话,咔哽。 突、突然脑袋耷拉了下去,睡着了! 第一次见啊。弹着钢琴还睡着了的人。 “喂、喂贞德” 似乎要倒下去了,我赶紧用手扶着她的背 “啊啊” 贞德不清醒地呻吟了一声,又起来了。 但是眼睛却是昏昏欲睡的样子,没有了焦点。 “喂,跟我说日语啊” “我想吃东西,远山。帮我站起来,好么?” 在我支撑着两腋而站起来的贞德,摇摇晃晃地走向壁橱。 吃东西么。虽然肚子没有饿,飞机上的食物却安排在这种奇怪的时间。 而且一点也不好吃。好吧,那重新吃一顿吧。 重新振作起来的我把咖啡一仰而尽,支撑着贞德的身体。 于是贞德在海军装上挂上外套和围巾进了卧室,单膝跪在化妆台前,在裙子的内测喷了淡淡的香水。 “这是干嘛” “迪威诺、6号。欧-多-莱杰鲁” “说了让你跟我说日语啊” “欧-多-莱杰鲁没法用日语说。用英语表达就是科隆香水。可以说是淡香水” 缓缓走过来的贞德身上飘着清爽的女性香味 “干嘛喷这种东西” 稍稍脸红的我有点质疑地询问道。 于是贞德可爱地把下颚埋进了拉高的围巾里,“是祖母教我的。她就算70岁了,与男性会面时也这么做。她说‘男人不知道何时会给女人机会’。法国女人都是这样的” 贞德翻起眼珠往上看着我,雪白的脸颊稍稍变红了,一边说着这样暗示的话语。 女人身上飘散着香味,男人机会说什么呢?完全不懂。 从像宝石箱一样的一层拱廊通过,走向香榭丽舍大道 “远山,机会来了” 慢慢地。贞德把小提包递过来挎在我的手腕上。 “机会?什么机会” “帮我拿东西的机会啊”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告诉你吧。男女两人在一起走时,帮女人拿东西是男人的义务和荣誉啊。” 哎哎。被贞德强迫提着她的时尚山羊皮手提包了。 为什么啊,不是完全没什么重量么。真是的,自己提着就好了啊。 我虽然这么想,让我提着包的贞德似乎很满足的样子,笑眯眯地从侧面仰视着我。 接着,微笑着挽着我的胳膊。 “干、干嘛啊。放手。” “没、没关系吧这种程度。男女两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如果疏远的话反而不自然吧” 我倒也没觉得自然不自然的 贞德意外的有力量。困意绵绵的我是没有挣脱她的精力了。 于是,没办法只能让她挽着手——我慢慢想起来了正月的关键事件 我们在夜色中的香榭丽舍大道一侧的七叶树林荫道走着。 “那就是路易威登总店。在法国和日本都十分有名。对面是雷诺的展览室。也有麦克唐纳哦” 贞德作为本地人,热情地为我介绍着周围的事物。 实际上香榭丽舍大道又宽又长,不仅仅是时装,世界上的品牌都聚集在此。 亚里亚爱用的什么克里斯丁-迪奥的总店也在拐角的对面。 “什么都有啊” 听到我赞美这里,贞德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很高兴似得,从侧面仰视着我。
这种明朗的表情是 印象中总是神经比较紧绷着的贞德,此时有些不一样了。 果然是在自己的国家,所以能够这样放松吧。 或者说,我身边的贞德——真的是贞德么。不禁有了这种感觉。 但是,这种个性有点棘手啊。 此时的贞德,十分可爱。意识到这点我似乎被贞德看穿了,挽着的手臂的手肘时而碰我一下意外的柔软、优雅的尺寸、完美的形状的明显的不是其他身体部位这种碰撞。碰撞! 我的手肘和你的胸部!小心点啊,这个天然女! 在大道上当然会有众多专门面向观光客的豪华餐厅—— “在这附近吃饭吧?” “那样吵闹的店,我不喜欢” 我的建议就这样被贞德驳回了,她带着我拐向了前方大道的角落。 这一角似乎与大道隔绝开,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这里有一家没有过度的装饰,雅致、有品位的餐厅。 石壁上挂着的银色招牌上有四个星形标记。 不知不觉,巴黎夜色已深,似乎到了要关门的时间,但—— 贞德一走进与餐厅一体化、古香古色的旅店,窄小的门厅中的服务员大姐立马奔向前来迎接,吓了我一跳。 接着贞德说了两三句法语从前台走出来一个年级稍大的男人。他矮小微胖、戴着金边眼镜、留着八字胡须、身着三件套套装。 这个时髦、有点像超级玛丽的男人似乎是这里的管理人。 略感慌张而出来的他看到了贞德,说了句“”并睁大了眼睛。 然后,与魅力十足的外表相反—— ——嘶 突然受惊一样规规矩矩、毕恭毕敬地在贞德前退后两步的地方跪下了。 单手放在胸前,眼中含泪地抬头看着贞德,似乎在说着什么欢迎的话语。 即使是对法国文化一窍不通的我也对眼前这番情景略懂了一二。 暂时撇开外表不说,这个管理人是日本所谓的武士——或者说是有名的骑士,军人的末裔。 从站在他面前和他堂堂打着招呼的贞德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初代贞德的仆人子孙吧。 对她的敬意即使是现代也暗中传达着。 站起来的管理人似乎用法语说着什么关于我的话,我只听懂了“远山”“侍从”这几个词,贞德对着我微笑。 满脸笑意地带领我们从旅馆内部进到了餐厅里。 餐席上整齐地摆着雪白的桌布与银色的餐具,我们在温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好像带着我进入了你的地盘啊真是不错的餐厅啊。没关系么,我都不清楚餐桌礼仪啊” “不用在意。你就按照你的国家的礼仪光明正大地吃吧。我们法国人会以对悠久历史的文化的敬意来接待你的。餐具的话,我已经吩咐过给你配置了筷子” 在装在竹篮的面包被送上桌前,我们进行了这样的对话。 管理人突然给我们送来了酒,并用娴熟的手法打开了它。贞德确认了酒的香味,似乎说了什么后便让他给我们斟酒。 我也被人招待过喝酒,但算了,就过下嘴好了。不能像香港那样重蹈覆辙了。 “请给我们上一些简单的菜吧” 贞德一边品味着白酒,一边说着—— 我们被招待了由切碎的西红柿、奶酪、鱼子酱拼成圆形的前菜,与鲑鱼、菠菜、芦笋相伴加有奶油沙司的鱼料理。筷子虽然是铁质的,但我却认真的用着。这真是难得的机会呢。递过来的像黄油刀一样的切鱼用的小刀还真是难用。 接下来端上的菜是山包形的rou料理是什么rou呢?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 “贞德,这是什么?” “香草烤兔rou” “兔子” 因为是第一次吃,我陷入了沉思, “你不知道兔子这种动物么?” 用餐巾纸擦完嘴边后,贞德用手放在头上做出兔耳朵的样子。 不过,真可爱啊。贞德以为我不知道,认真地给我演示着。 “关于战斗的事,接下来怎么办?” 吃的差不多了时,我这样问着贞德 陶醉在凉凉的果子露的味道里的银冰魔女说 “首先召唤师团的同伴。梅亚” 贞德说出了这个有些怀念的人名。 梅亚——那个梵蒂冈嗜酒如命的jiejie么。性格虽然有点呆傻萌,却能灵活地挥动巨大的剑让人束手无策。 波涛胸涌的美人,而且比我年长,是令我神魂颠倒的同伴不知道为什么呢。 “梅亚是“祝光的圣女”。敌人也称她为“祝光的魔女”。因为你对超能力不熟悉就简短地跟你说明下,总之,是位“运道极佳”的女战士。” 太简短了吧。那个人的战术倾向之类的,在多告诉我一点啊。 我露出这样的表情,贞德接着说 “所谓运道在魔学上,从远古时代就开始研究了最新的研究也在进行中,主流领域的一种。而且也是最危险的领域。” “危险?” “运道是有平衡性的。也就是说运道就是‘有好运便有厄运’。梅亚把天主教的祝福术的精髓收集起来,总之就是像受惠于武运那样接受幸运强化,那种状态,应该是无法再受惠于其他什么运道了。” 嗯。差不多能理解个七八分的样子 也就是说梅亚是战斗相关的运道会变好,而其他运道就会变差的人吧。 确实很危险呢。战斗这种事,不仅仅是单纯的战斗行为啊。 “尽管如此,幸运与不幸都不是绝对的。运道有概率性。就算把概率提高到99%也还是有1%的可能不幸。相反亦如此。” 原来如此。 那在这附近和梅亚来往还是谨慎为好。 其他的魔学上的东西听了貌似也不听不明白,所以 “卡塞尔他们现在哪里呢。魔女连队的秘密基地已经弄清楚了么” 我的话题从同伴转移到了敌人身上,关于在香港与卡塞尔冲突的事。 “目前发现了几个根据点,但是都是临时性的。现在师团正在寻找的是魔女连队的‘兵器库’——兵器仓库所在地” “兵器库他们到底储备了什么样的兵器” “强制大炮是肯定有的,好像还有战车和巡航导弹” “得提高警惕啊。连那种东西都有的话,兵器库大概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隐藏在什么想不到的地方吧,一定” 想不到的地方海底么。像伊-乌那样。 不过不可能存在那么大的U型艇吧。 “卡塞尔他们让人棘手的是虽然自称魔女连队,却不依赖于魔术像这样巧妙地与近代兵器并用战斗的这一点。如果发现并能够强袭这个兵器库,欧洲战线大概会变得很轻松” 确实据我所知,魔术这种东西似乎相当不安定。 难道是不过度依赖魔术,取‘魔术’ ‘兵器’之平衡么。 另一方面听说梵蒂冈是向魔术一边倒。利巴迪-梅松不知道怎么样,但看到华生,似乎是以普通武器为主偏向隐秘战的组织 怪不得欧洲战线是苦战。魔女连队似乎很难对付啊。 管理人坚决推辞我们的付款,贞德却硬塞给他后和我 走出餐厅后,在能让水结冰般寒冷的香榭丽舍大道内街谈话。 “经由利巴迪-梅松的情报中,也有卡塞尔如今在巴黎的消息。卡塞尔一般会 住在斯特拉斯堡,不是战争的原因那会是什么原因让他来巴黎了呢” “战争以外的理由?会什么什么呢。不过,如果在他一个人住的地方偶然碰到了,也许是个逮捕他的机会啊” “巴黎太大了。偶然遇到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吧,不过这边在利巴迪-梅松的监视之下。在其他地方,找到他也不是没有希望。是否立刻强袭,到时候看情况判断吧” 利巴迪-梅松是欧洲拥有众多成员,有名的秘密机构。 这个名字就连我也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因为成为会员不用担心家境、财力、特殊技能的有无,这一点与蓝帮有很大不同——人数众多。如果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在欧洲行事大概便会方便很多。 我们一边吐着白气,一边走在陷入沉寂的小巷里 “咦?这条路通向哪里?不是直接回家么?” 怎么看我们走的都是相反的方向。于是我向贞德问道。 于是贞德又挽着我的手 “今晚真是开心啊。再陪我走走吧,远山” 谈战争话题时的冷酷表情突然变得柔和,贞德又露出了那个少女般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