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誓与秦国共存亡

    太仓令嬴烽忐忑不安的等在飞虎令府鸟瞰堂门外。堂上供奉的正是镇国秦剑，这是秦国代代相传真正可以诛秦公的镇国秦剑，由此，嬴烽顿觉此地比那政事堂、商君书房还来的让人敬而畏惧。在等着飞虎令宣进的时候，嬴烽悄悄的又悄悄的无数次偷瞄着镇国秦剑。虽然还有数十丈的距离，但这已经是他平生离镇国秦剑最近的时刻了。嬴烽就想看清，这把看去古质仆仆的长剑，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以至于可以诛秦公。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来，本令带你去细细观摩。”

    在这府里敢自称本令的也就飞虎令一人了。嬴烽不禁缩了缩脑袋，急忙回身执礼：“参见飞虎令。”

    刘榛当前跨入了鸟瞰堂，嬴烽战战兢兢跟在其后。刘榛走到镇国秦剑身边，轻轻抚摸了一下，嬴烽却低垂着脑袋不敢再抬头去看。

    刘榛问：“嬴烽，你猜孝公为何将镇国秦剑永驻飞虎令府。”

    嬴烽慌张答：“那是只有飞虎令大人才能执掌镇国秦剑的缘故。”

    刘榛笑了：“有些本末倒置了。那是因为本令能知晓秦国上下，能看穿人心，有永护秦国能力的缘故。”

    嬴烽不敢抬头，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的越发厉害。

    刘榛道：“嬴烽啊，今日唤你来，是有件让你为难的事，但不得不只能你去做。”

    嬴烽道：“遵令。”

    刘榛问：“你也不问是何事么？”

    嬴烽道：“飞虎令执掌镇国秦剑永护秦国，但凡秦人都应遵令。”

    刘榛道：“数年前，太子应试。你与嬴裕回到房内就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嬴烽慌乱的跪倒在地：“飞虎令大人，我知错了。”

    刘榛道：“起来吧。背后恶语泄怒，那是人之常情。嬴烽，秦国从低谷开始爬升，王族的作用不可小觑。王族因旧法掌了太多的特权，对秦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嬴氏全族一直在我飞虎令府的监控之下。太子应试，适龄的何止三十六人，但那些心怀叵测的，本令在应试当日就已将他们排除在外。而你，本令一直认为，虽无出众之处，但却是一个忠君爱国之辈。能做太子的奢念曾经让你迷惑，而希望之后的失望让你恶语相加。但之后，在咸阳，在商君府，你做事勤勤恳恳，年初，嬴驷任你为太仓令，掌了举国的粮仓，正是看中了你的勤勉与忠心。”

    嬴烽不知飞虎令如此缓缓说来，是何用意。他听得刘榛说起自己忠君爱国时用了“却”字，这字相当的刺耳，他站定在刘榛面前，依旧觉得局促不安，心神不宁。

    刘榛道：“嬴烽，但你的父亲左更嬴裕却不是这么想的。”

    嬴烽急的顿时又跪了下来：“飞虎令大人，我因政事繁忙，已多年未见家父。但我坚信，家父定是与我一般的赤胆忠肝，请飞虎令大人明查。”

    刘榛道：“本令已经查明了。左更嬴裕与太师甘龙相互串通，勾结了西边的百家部落，北边的义渠，及魏赵韩楚四国。他们盘算的是，以陇西、武都、河西、商郡为代价，六方出兵，改立你为秦公。”

    嬴烽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飞虎令既然说已经查明了，哪里还敢质疑。好一会儿嬴烽才缓过神来大喝：“飞虎令大人，定是那甘龙蛊惑家父，我这就回武都去见家父，定能让他悬崖勒马，只求飞虎令大人饶了我全府上下性命。嬴烽愿上前线，为国效力。”

    刘榛耐心的等嬴烽说完才道：“嬴烽，这真还不是太师甘龙蛊惑的。是嬴裕主动找的甘龙，商议的此计。你的舅舅，嬴裕的妻弟何关新如今依着嬴裕的命令，正待在百家部落的总帐内，只等嬴裕号令。”

    去除了这最后的希望，嬴烽逐渐的面无人色，口中喃喃道：“这该如何办。”

    刘榛道：“嬴烽，若不是本令看清你的忠君爱国，此刻你与嬴裕都早已人头落地。但罪不在你，你还有为国效力的一次机会。”

    嬴烽听得还有转机，精神一振，急忙道：“请飞虎令大人吩咐下来，我定能做到。”

    刘榛道：“六方同时来敌，八十五万大军齐至，秦国确实无法挡。眼下的战机，只有将他们拉开时差，才有机会一一击破。六方来敌的时间定在下月底，距今还有四十八天。嬴烽，秦国需要你尽快赶去百家部落，催促百家部落立即起兵。对阵百家部落，是秦国保家卫国的第一战，先灭百家部落，不仅能安定西边，使秦国能抽调所有秦军，心无旁骛的去迎山东各国。还能使秦国一战立威，起到威吓山东各国壮我军威的奇效。”

    嬴烽觉得全身充满了力气，他站起身，朝刘榛执礼道：“是。”

    刘榛道：“嬴烽，此行，你只能孤身上路，这才符合嬴裕办事隐秘的脾性。本令也不来欺瞒你，你若替秦国做成了此事，本令保你全府性命，嬴裕可免死罪，但会被监禁秦公府大牢，永不得赦。你若做不成，兵荒马乱的秦国你也别回来了，天下之大，你去哪里皆可。隐姓埋名总好过留在秦国做一个亡国奴。”

    嬴烽道：“请飞虎令放心，嬴烽即便赴汤蹈火也定要办成此事。”

    刘榛道：“嬴烽，你自然也能选择去武都，在嬴裕的庇护下等着做按约定只剩下一半秦国的秦公，但这是嬴裕犯下的最大的错处了。嬴裕与甘龙想的天真，以为明文记录，各国就会遵照承诺，割去武都、陇西、河西、商郡之后，留下半个秦国给你。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八十五万大军进了秦国，等到秦军被消耗殆尽，谁还愿意记得这样的承诺，再为自己留下无尽的后患？”

    嬴烽道：“嬴烽分得清对错，绝不会犯如此大错。”

    刘榛道：“嬴烽，那就尽快上路吧。百家部落如今聚集在西仓山下，你快马赶去也要十二天，之后带着百家部落十万大军进入秦国，沿栎山而来，秦军会在柳林静候。如此又需十来日的时光。本令给你估算了时间，你赶到西仓山，十日内，百家部落大军不能出发的话，你便逃命去吧，硝烟四起的秦国最终会如何，就与你无关了。”

    嬴烽大声道：“苍天明鉴，嬴烽誓与秦国共存亡，绝不会弃秦国而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