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信鸽传书比鸿雁
萧晴一下子被人叫出了名字蛮有些尴尬，一时间只是点了点头，却没能说出半句话来。小阮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同萧晴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转过身指挥商队卸下货物来。两个人便再也没有说话，直到第二天。 商队第二天重新启程，继续朝西走，出了东皇城，萧晴和小阮坐到了一辆牛车上。萧晴发现小阮的身边放着好几只小笼子，每一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白色的鸽子。萧晴毕竟孩童心性，眼睛便无法离开鸽子了。 小阮似乎发现了萧晴的眼睛看向了哪里，于是打开了一只笼子，抱出一只鸽子来，然后叫萧晴伸出一只食指来。小阮让鸽子站到了萧晴的食指上面。这种鸽子的个头不是很大，比寻常的鸽子要小一半儿，差不多就是萧晴的手掌那么大，因此萧晴几乎完全感觉不到鸽子的重量。 只见这鸽子似乎一点了不怕生，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也好奇地朝着萧晴转动，羽毛整齐洁白一尘不染，让萧晴觉得眼前的小鸟是世界上最为纯洁的生物了。小阮介绍道：“天鸽儿，这种鸽子个头不是很大，以后也长不大了，我们平时就用它们来寄信，快得很，一般的鸟根本追不上它呢。” 萧晴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摸了摸鸽子的脑袋，那小鸟竟也不躲，十分可爱。萧晴不禁问道：“这么小巧的鸟儿能带几封信啊？” 小阮也乐于打破沉默，自然也乐于解释，说道：“普通那样的纸张挂上五张就已经到了极限了，况且你不要看它个头小，价格还不菲呢，养这么一只鸽子的价钱够买一匹不错的马了，它的血液是最好的伤药的制作材料，这样的宝贝，如果叫它用那种方法传信的话非但没有什么效率，而且可以说是暴殄天物。不过我们也不会用普通的纸张。”小阮说罢便拿出一只小指指节大小的一个竹筒给萧晴看，在萧晴面前慢慢地把小竹筒拉成了两节，两节之间空开了一点距离。 看着萧晴还是不懂的样子，小阮提示道：“你再仔细看看，看这两节之间有什么。” 萧晴瞪着自己的大眼睛仔细瞧了瞧，才隐隐约约看到两节竹筒之间似乎有一根极细的蚕丝。小阮笑道：“看到了吧？这么一个小竹筒里可以放数十丈的丝，丝线上面有经过都门加密的信息，外人是看不懂的，就算是我们都门内部的人，也得经过重重解译才能明白上面的信息，就像这么一个竹筒里面，可以承载两百张纸上写着的信息。而且这些信息是单线传递的，也就是说一位弟子发的信息只有他的上家才能够看得懂，这样也能保证某些外人托我们送信的时候，不必担心我们将他们的密信看了去。” 小阮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好像在说一件再为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而萧晴却吃惊得张大了嘴巴，感叹道：“都门为了保密，也算得上是殚尽竭虑了，想必其他帮派就算是截获了都门的情报，也万万不能够知道其中的意思了。” “对啊，凡是用天鸽儿传递的信息，已经算得上是重要情报了，这样的情报如果落在了我们的敌人手中，就会造成不必要的大麻烦，所以加密是很必要的。”小阮赞同道，萧晴和他年岁相近，所以小阮觉得萧晴和他似乎很合得来，聊天也能够聊到一块儿去，“我觉得吧，所有的这些措施都是都门的诸位师叔师伯们想出来的，可见都门完全不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帮派，不像是其他帮派，主要收入还都是坐吃地皮，身在都门这样的帮派，就算是日复一日的修炼也不会显得太过无聊吧。” 听到小阮这么说，萧晴一时间也将自己的念头转到了都门这个帮派之中，因为之前柳拂尘给她的信，萧晴已经很确信自己会在都门度过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以后就叫你小阮吧。”萧晴缓缓说道，“你也觉得我能够加入都门吗？” “嘿嘿，所有人都这么叫我的，没关系啦。”小阮打了一个哈哈，接着说道，“其实我已经把你当成是都门的人了，师父都和我讲过了，我见过你之后，也觉得师父肯定会收你为徒，你会加入煞星的。” “煞星？”萧晴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来，似乎小阮也提到了煞星这个词，但是她还是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于是又问道，“煞星是什么？” “啊？你没有听说过煞星吗？”小阮第一次显得有些意外，“虽然说都门处处保持着低调，但是煞星的名头却恰恰是相反的，对很多年轻修士来说这个名字都是如雷贯耳的，你一次也没有听说过吗？好吧，煞星是一个小组的名称，准确的说是由跟在师父身边修行的弟子组成的特别行动小组，很多热血少年做梦都想加入煞星小组呢，目前煞星一共有六个人，如果你能够加入的话，我们就凑够了一个小组的编制——七个了。” 据柳拂尘说，她希望萧晴可以和一群天才在一起修行，这样的话萧晴的天赋也会尽可能地被挖掘出来。直到这个时候小阮介绍完煞星之后，萧晴才忽然明白了柳拂尘的用意，明白了柳拂尘为什么会送她到这里。想到这里，萧晴隐隐之中又对柳拂尘抱定了一丝感激之情。 “其实我作为师父的徒弟，对老头子的脾气也是摸得比较门清的。”小阮笑嘻嘻地说道，“我敢担保，老头子对你的期待很高，甚至他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期待了，像是......像是郭灿师姐遇到了合适的对手一样，不对，这样说你也不是太明白，就像是......一个饿了十几天的乞丐见到美食一样！” “啊？有这么夸张吗？那真的见面的话不会有失望吗？”萧晴不知道柳拂尘对张无敌提到了些什么事情，以至于张无敌对自己竟然如此殷切。 这个时候，原本安静地停在萧晴手指上的鸽子忽然有了些不一样的举动，它拧了拧自己的脑袋，并且有节奏地急促地叫了几声，情绪上似乎有些躁动。这种鸽子发出的那种声音很尖很细，只有凝神听才能听得到。萧晴发现了鸽子的异常，于是看向了小阮，却发现其他笼子里的鸽子也发出了类似的声音。小阮也是皱起了眉头，萧晴于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小阮仔细地听了一阵子鸽子的叫声，然后起身对萧晴解释道：“天鸽儿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这种鸟儿对于同类的叫声很是敏感，嗯......就像狗和鸡一样，当它听到了同类发出声音之后，自己也会跟着发出这样的声音。这说明，有一只鸽子正在朝着我们飞来，似乎是有什么情报的样子。”小阮眺目远望，似乎想要在空中找到一点影子。 果然，几个呼吸之后，一只类似模样的鸽子靠近了商队，然后落在了小阮的肩头，萧晴偶然看了一眼，发现它的腿间绑着一张小纸条，而不是竹筒。 并没有按照小阮所说的都门规定的方法加密！而小阮清清楚楚地讲过，这种鸟传递的信息都是需要加密的等级。萧晴暗暗琢磨到，如果只有这样的一个纸条的话，可能是送信的人已经很着急了，根本已经无暇顾及情报是否会在半路被其他人截获了，对方只想尽快把情报传到这里。 是都门本门的弟子遇到生命危险了吗？萧晴猜测道。 萧晴思考的期间，小阮已经拆开了纸条看了一遍，神情却不见有一点放松。小阮看过之后，忽然指间用力一捻，将手中的纸条碾成粉末，然后对萧晴说：“不好意思，可能我不能再继续和你聊天了，有一个朋友找我帮忙，而且看样子很着急，我得赶快动身，如果事情办得顺利的话，我会返身赶上你们，赶不上的话就算了，你跟着他们便好，到达安居县的时候会有一位叫做萧邈的弟子来来迎接你，萧晴你跟他不要客气，需要什么直接讲好了。” 小阮见到萧晴点头，便不再管她，将鸽子放到笼子里面之后，他就跳下了牛车，小跑到了商队前面，和商队另一位头领说了几句话，然后很利索地解下了马匹的缰绳，翻身上了一匹马，并且还带上了两匹马，一路朝着鸽子飞来的方向——北方——奔袭而去。看他的样子，又哪里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 不过小阮走了没多远又绕了回来，和萧晴又说道：“如果萧晴你还觉得不保险，在快到安居县的时候将右数第二个笼子里面的鸽子放走，他们便知道你到了。”交代完这一句之后，小阮才又重新上路，一路绝尘而去。 萧晴嘟囔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鸽子放回了笼子里面。 三天以后，商队并没有等到小阮追上来，反而来了另一个骑马的人。商队在野外宿营的时候，先是看到了马匹靠近，然后才发现了马背上的人。这个人整个身体都伏在了马背上，他背上的衣服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了数下，已经支离破碎，皮rou也被切开，血留了很多以至于把残损的布片都染成了红色，现在看来已经暂时止住了血。那人出示了一张碟文之后，便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很难想象，这个人是忍受了怎样的痛苦才坚持到了这里。 那一张碟文，是都门内部弟子的证明。萧晴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 再看一眼那重伤的人，她的脸色虽然苍白如纸，却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实在是一个标致的美人面庞。 不管她怎么痛苦，她的手一直紧握着一把剑的剑鞘，握得很紧，其他人用手都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