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不祥的战甲！
“宇宙都死了，你依旧还活着www.shukeba.com。”越皇剑先是一叹，而后展颜笑道：“秀姑娘呢，她还好么？” “姑娘今日醒来了。”老妇人点了点头，轻声道：“过些时日，她或许会来看看你们也说不定。” 越皇剑点了点头，目光落向林一凡，道：“他是谁，这个世界还有生者吗？” “他是另一个世界的死人。”老妇人摇了摇头，并不隐瞒，道：“姑娘准备让他将孩子带走。” 越皇剑闻言眸光微微一凝，许久之后他才摇了摇头，道：“恐非易事，他只是一道意识，即便能够逆转生死，也未必能将真正的事物带离这个世界。” 老妇人道：“此事姑娘早有预料，成与不成，终究要尝试一番。” 越皇剑点了点头，身形渐渐变得黯淡起来。他目光落向遥远的虚空，淡淡道：“他日我若再次堕落，你便将我杀了吧，我不相信所谓的轮回。” 老妇人迟疑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前辈，什么是‘所谓的轮回’？”待越皇剑彻底消失，林一凡开口询问。老妇人与越皇剑以神识交流，也未对他隐瞒，因此他听清了对话的内容。 “宇宙生灭，未尝不是一个轮回。”老妇人道：“葬兵谷埋葬的神兵法宝曾有七千三百件之多，如今只剩下一千件不到。消逝的大部分选择了自我湮灭，小部分被凶兵吞噬，剩下的都在等待，或是等待外面的寂灭、腐朽之力消散，或是等待新的宇宙诞生。” 林一凡闻言顿时沉默下来，等待寂灭、腐朽之力的消散，等待新的宇宙诞生，他无法想象那会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换作是他，他是绝对没有那个耐心的，死亡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随我进谷。”老妇人说了一声，率先往真正的葬兵谷走去。谷口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霭，有星星点点的光辉弥漫，一片静谧。 穿过雾霭，前方陡然变得开阔起来，古木狼林，生机勃勃，也不知究竟生长了多少年月。一座恢宏的神殿坐落在数十里外的山巅上，大气磅礴，却又透着阵阵肃杀之气。 有嘈杂之声从那里传来，似乎有不少人聚在那里。林一凡不懂这个世界的语言，只是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争吵，他将目光转向老妇人，却见她面色阴沉，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言语。 “哼！”她冷哼一声，打出一道神光卷住林一凡，而后撕裂了虚空，刹那间降临在神殿之内。 林一凡被她放了下来，环首四顾。神殿在外面看来不过数百丈宽，但内部却是另有世界，根本望不到边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色极为清幽。 在他左方三四里之外，一僧一道对弈，棋盘上杀伐之气四溢，震动了附近的虚空；在他前方七八里之外，一个容貌极为俊美的男子拨动七弦古琴，凄婉的琴声令人闻之落泪。 但他的面色却很不好看，因为就在他身前不远处，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美丽女子正不断地敲打着架子鼓、贝司…摇头晃脑，神态似癫似狂。 而在右方十余里外，十余个男女正在打麻将，落牌之间声若雷鸣，虚空都在震动，仿佛落下的根本不是麻将，而是真正的星球。 …… 林一凡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景象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老妇人却是不理会这些，她一个跨步冲至神殿深处，那里顿时传来滔天剑芒，森冷的杀气震动长空，许久之后方才彻底平静下来。 她像是出了口恶气，归来之时脸色好看了许多。 林一凡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没兴趣询问。 “随我去挑选宝物。”老妇人道：“外面这些就不用看了，心思浮躁，没一个好东西，交给你也不放心。” “此言差矣！”正在对弈的古僧口诵佛号，笑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雪婆婆你着相了，我二人虽在对弈，实则心如菩提，无思无我亦无他，佛语有云…” “够了！”老妇人，也即雪婆婆打断了他，不耐烦地道：“我没功夫听你说法，反正你是没资格的。” 古僧微微一叹，不再言语。很显然，他知道雪婆婆来这里的目的。 雪婆婆见其他人围上来，大袖一挥，道：“不必白费口舌，你们都没机会，便是我答应了，姑娘也未必愿意！” 她将秀姑娘抬了出来，一群围上来的人顿时哄散，唱歌的唱歌，打麻将的继续打麻将。 “秀姑娘还好么？”又有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飞身过来，满脸痴情之状。 “你这色胚，赶紧给我滚！”雪婆婆脸色一变，斥道：“姑娘何等人物，岂是你这色胚能够觊觎的？” 那人哭着离开了，哭声之哀怨，让林一凡都跟着恶心起来。 “别被表象迷惑。”雪婆婆领着林一凡出了神殿，道：“这些兵魂心思深着呢，你永远猜不透他们究竟在想什么，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两人一路往葬兵谷深处而行，不过三刻钟时间，便见一头看不清面目的庞然大物横亘在前方，呼吸之间，一道道剑芒冲天而起，每一道都足有数百里之长。 “绝顶大能神兵留下的神兵。”雪婆婆驻足片刻，而后摇头，道：“安全是安全，可惜弱了一点。” “已经很强了…”林一凡无言，绝顶大能多半相当于大荒世界的真正的帝、王、皇，但在雪婆婆眼中却还不够强。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规则，哪怕两个世界再怎么相似，其规则也必定存在差异。”雪婆婆道：“因此这一界的神兵法宝到了你们那一界后必定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威能至少会降低整整一个档次。” 林一凡沉吟片刻，道：“若是接受那一界的规则洗礼呢？” 雪婆婆摇了摇头，道：“接受规则洗礼很容易，但神兵法宝内部的规则、大道也会因此而改变，威能有可能增强，有可能不变，也有可能降低到一个无法想象的程度，结果有太多未知，我不能冒险。” “我自己就有保护她的能力！”林一凡道。时隔漫长岁月，大荒的他早就化为尘土，就算能够逆转生死重聚神识，他也会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生。届时魔族血脉带来的种种是非不再存在，他自信完全有能力照顾好秀姑娘的孩子…或者说是另一个秀姑娘，一个因为新生而遗忘过去的秀姑娘。 雪婆婆摇头不语，显然对他并不放心。 两人一路往深处而去，中途又遇到不少强大的神兵法宝，但都被雪婆婆否定了，理由要么是不够安全，要么是不够强大。到了最后，即便遇上合适的，雪婆婆也难以取舍，她思量片刻，对林一凡道：“我们去拜访一位前辈，由它来选择。” “谁？”林一凡惊讶，雪婆婆的辈分已经高得吓人了，是宇宙中最为古老的存在之一，没想到她还有前辈。 雪婆婆道：“一团先天不灭灵光！” “先天不灭灵光…”林一凡闻言，心中不禁一动。对于先天不灭灵光，他谈不上了解，但宙天神等强者留下的记忆中却有关于那种奇特事物的传说。 据传先天不灭灵光是开天辟地之前的神物，有可能孕育在混沌中的宝物内，也有可能附着在天地间一等一的瑰宝中，具备真正的不灭特性。但凡神兵法宝，一旦拥有先天不灭灵光，威能往往会因此而提升到极致境界，更是极难毁灭。 “先天不灭灵光没有真正的意识，但却拥有强大的本能，能知善恶，洞察本性！”雪婆婆道：“昔年姑娘深入混沌，无意间遇见两头恶龙围杀一团先天不灭灵光，她斩杀了两头恶龙，救下了先天不灭灵光，这才与它结下因果并将之带回这个世界。” “天地之间有因果，可这方天地都不在了，又还有什么因果存在？”林一凡诧异道：“它为何不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前离开？” 雪婆婆道：“这种诞生于混沌中的事物受混沌大世界的法则约束，最讲究因果，它没有选择离开，自然有它的理由。” 林一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先前雪婆婆说宇宙生命未尝不是一个轮回，透过先天不灭灵光的选择来看，或许真有那么一种可能。 “就是这里了。”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座古老的神殿出现在林一凡视线中。神殿矗立在一条巨大的峡谷之外，不过十几丈高，没有另一座神殿那般恢宏大气，但却有一种朴实归真的韵味。 “这是姑娘亲自修建的神殿。”雪婆婆微微一叹，道：“里面有先天不灭灵光，还有许多早已失去兵魂的神兵法宝本体。” 林一凡目光投向神殿内部，皱眉道：“我有些感应，这里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和我有缘。” “你这小子…”雪婆婆哑然失笑，道：“你和我家姑娘还有缘呢，怎么不见你生出感应来？咦，不对…” 她蹙起眉头，轻语道：“这里存放着那件铠甲，难道你和它有缘不成？” “铮！” 雪婆婆话音刚落，就见一块块宛如水晶般的黑色鳞片自神殿中电射而出，无数细密的鳞片如蝗虫一般落在林一凡身上，并一片片自动衔接、组合… 眨眼之间，林一凡身上多了一件精美、大气的战甲，高翘的护肩、精致的护腕、华丽的胸甲、迎风展动的披风、密不透风的头盔…一片片流光溢彩的甲片上布满神秘的符文，宛如真正拥有生命一般完美的衔接在一起，将他的身形越发衬托得修长挺拔。 “真的是它…”雪婆婆皱起了眉头，面色阴沉不定。 “前辈，有什么问题吗？”林一凡露出了面孔，神色间略有几分兴奋。在这套战甲附身之时，他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变强了，这种增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实力增加，更像是他的力量被放大了，被放大了整整一倍。 意识力量包括意志，他的意志早就超越了真正“二”的境界，达到了至强者层次，此刻被战甲放大，又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是一件不祥的铠甲！”雪婆婆面色依旧阴沉不定，道：“也唯有它才能让你生出感应，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件宝物生出感应。这件战甲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它诞生于混沌，是真正的混沌宝物！” “不祥？”林一凡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是的！”雪婆婆点头，道：“它的历代主人都死了，有的只活了几个年头，也有的活了大半个纪元，但最后都死了，无一例外！” “这是何故？”林一凡面色越发阴沉，他可不想为了一件战甲而葬送自己的性命。 “具体是何原因无从探究，因为战甲内部不存在任何诅咒。”雪婆婆沉吟片刻，道：“不过据姑娘推测，这件战甲有可能在‘历劫’！” “历劫？” “是的。”雪婆婆点了点头，道：“但凡神兵法宝，强大到一定境界后都会诞生自我意识，等同于一种另类的生命。但这件战甲没有，它拥有强大的本能，能与任何一个主人完美契合，却从未诞生出真正的意识。姑娘猜测可能是因为它来头太大，想要诞生意识不易，唯有在红尘中历尽劫难方有一线可能，因此它选的主人大多变成了短命鬼，最后遭劫而死！” “命格被改变吗？”林一凡问。 “没有。”雪婆婆凝视着他身上的战甲，沉声道：“命格不代表一切，所以说它不祥。” 命格不代表一切，但这件铠甲的主人最后都死了，仿佛真正的命运一般，林一凡自然明白雪婆婆的意思，也因此而越发犹豫。无论是青衣还是破天魔刀看到的未来中，他最后都陨落了，因此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命有多硬，这样的情况下，再有这件不祥的战甲来搅局，那他会不会提前陨落？ “还请前辈将战甲收回。”林一凡很快便做出决断，但他不得不请雪婆婆帮忙，因为这套战甲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收放由心，但就是无法彻底摆脱那种冥冥之中的联系。 “除非你死了，否则根本不可能摆脱它。”雪婆婆轻轻摇头，道：“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将姑娘的孩子交给你，虽说长也一生短也一生，可你若是活不到她长大的时候，那该怎么办，又如何能了却姑娘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