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回首
“不可能有那样的存在吧?”青衣想了想,道:“我们所看到的未来存在无限种可能,如果这些可能都是命运的一种体现的话,到底哪一种才是真正的命运,命运之主到底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存在?又或者我们看到的未来的无数种可能和命运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命运之主又会以怎样一种状态存在,它所在的地方是时间尚未到达的地方,宇宙都应该不存在吧?” “我可以让时间加速…”林一凡摇了摇头,道:“算了,别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永远想不明白,你若真想探究,就早点拜我为师吧!” 青衣同样不予理会,而在此时,一道夺目无比的银光自下方冲破苍穹,无匹的力量,顿时让天穹上方那张巨大的面孔泛起无数涟漪,而后浮现万千裂痕,“砰”的一下崩碎在高天。但死亡之主并未因此而遭受重创,数不尽的雷电化成一只大手往下方神像抓去。 同一时间,那只遮天蔽日的兽爪抓着通天魔猿的骨架子退进空间裂缝,混沌气弥漫,空间裂缝须臾间闭合,它彻底消失在这方天地间。 “是谁在出手?”青衣惊疑不定地望着那道足以让整个天地为之失色的银色光束,道:“难道那个时候,山中有媲美至尊的存在吗?” “是我!”林一凡得意洋洋道,这可是他实力的一种体现,无疑能够为收徒带来很多好处——为了将有希望成为主宰级强者的青衣收为弟子,他也是煞费苦心了。 他cao纵时空,而后将视角落在当年的他身上,只见两道银色光束自那个时候的他双目中透出,在虚空中以极小的角度辐散出去。背后蝠翼缓缓振动,这一刻的他神色凝重而肃穆,整个人看上去如神祗一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而后,乌黑铁印、血色神戟、巨大的轮盘、青铜八卦图四件至尊级神兵法宝相继降临,与死亡之主的那道神识激烈搏杀,直打得天崩地裂,让虚空都不断崩碎,岩浆、火海、罡风、冰雪…诸般异象纷纷呈现。 但即便没有动用规则之力,四件至尊级神兵法宝依旧不是死亡之主那道神识的对手,这是境界上的差距。四件至尊级神兵法宝一次次被崩飞,死亡之主的那道神识不断往魔族神城中的神像靠近。 而在这时,林一凡与死亡之主的真身之间的神识交锋也已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死亡之主发现了他的所在,九天之上,一道巨大的暗金色神雷精准无误地朝他劈下。 时间之力发动,虽非最为本源的规则之力,但却依旧影响到了规则的运转。天地间陡然一片静谧,四处弥漫的璀璨神光、巍峨巨大的魔族神城、无穷雷电组成的大手、千里废墟、神兵瑰宝、仰望天际的修者…这一切交织成一幅瑰丽而玄奇的画卷。 而后,时间逆流,那道浩浩荡荡绵延上百里的暗金色神雷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在苍穹深处猛地爆发出来,化为一片璀璨无比的白光。 这一刻,整个大荒亮如白昼! 然而,神识交锋最终以林一凡的落败而告终,在时间之力结束的刹那,魔族神城外那只雷光大手陡然爆发,一举冲破了四件至尊级神兵法宝的阻挡,进入魔族神城中。 死亡之主的神识虚影浮现,开始汲取神像中的力量。那杆血色神戟杀至,虹光贯穿天地,携万钧之力自云端狠狠劈下,但死亡之主仅仅是眸光一转,就将那道虹光消弭于无形。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它动用了真正的规则之力。 大势已去! “那道暗金色神雷并非它发出的!”林一凡洞悉了真相,在得到神像中的信仰之力之前,死亡之主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用过真正的规则之力,可见那个时候的它很可能根本无法施展出真正的手段。 但由此也可见它的强大,即便没有规则之力,几件至尊级神兵法宝依旧不是对手!而对于真正的主宰而言,只需一道神雷就能重创至尊级通天魔猿。 “时间之力相对于其他规则或许有一定的优势…”林一凡又皱了皱眉头,因为那道不知来历的暗金色神雷是纯粹的规则之力所化,但却被没有达到规则层次的时间之力逆转,这其中或许有出其不意的原因,但也足见时间之力的不凡。不过这也并非绝对,不同的规则代表不同的领域,这种优势也很可能只是片面的,每一种规则都是宇宙间最为本源的力量,在层次上绝对不会有高低之分。 “它又看了我们一眼…”神像中的力量很快便被汲取得一干二净,撕裂虚空离开之前,青衣注意到死亡之主又将目光投向两人所在的地方。 “它只是能够感应到我们的存在,不可能看见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来自何方,不知道我们身处何地,更不知道我们的实力如何www.shukeba.com。”林一凡道,即便能对时光长河造成一定的影响,但他不认为死亡之主能够真正看到这里,它只是对两人的目光有所察觉而已,这是强者的本能。 “还是别在这个时候去看它的真身了。”想了想,他道:“我们去往过去,去到它无法分心的时候。” “好!”青衣点了点头,心中充满期待。 林一凡控制着时间流转,再次往过去的方向前行。四周的场景飞速变换,呈现在青衣眼中的是不同时间的世界,呈现在他眼中的却是同一世界的不同时间。 一个看到的是世界,一个看到的是时间,是过去。 他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因为时间很快便抵达获取生命之元之时,而他更是不由自主地让时间继续前行,来到进入远古战场那个时间点。 时间顺向流转,早已深埋心底的往事,在这一刻以一种近乎真实的方式再一次呈现在他眼前,区别只在于此时的他成为了一个旁观者。 十万里大山,远古战场… 他看到了最初去到远古战场的那个夜晚,高空中浮现各种异象,再现远古那一战中的部分场景。魔族神城降临,无穷无尽的魔神自其中踏出,去往前线战斗厮杀…大地流血漂橹,洪水、地震、海啸、火山喷发…浩瀚世界,被打得满目疮痍。 而这还只是最为“低级”的战场而已,真正的强者都在星空中大战,因为下方的大地根本无法承受他们的力量。他又看到了一剑破灭星辰的场景,这在当初带给他极大的触动,让他目眩神迷,但时至今日,他对那种力量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那是真正的大能级强者。 还有那些被召唤出来的金甲巨人,曾给敌人带来至为残酷的打击,纵是当初那位一剑破灭星辰的强者也无法抵挡。那时候的他只是将其当作某种强大的生灵,但现在他知道了,那些金甲巨人可以认为是主宰的分身,它们是战场中真正的大杀器,虽未达到至尊那种层次,但对于至尊之下的任何强者都有着致命的威胁。 “这就是远古那一战吗…”青衣轻声自语,心神震动。 “是的。”林一凡点了点头,叹道:“惨烈得无法想象,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能够留下尸体的都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这些异象很快便消失了,时间继续往前,很快便到达了次日夜晚,发生的事情再次让林一凡感叹。一头高逾三千丈,双目如同火山般的“怪物”路过他与玲珑休息的地方,只是一道目光就让他们背脊生寒。 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能够肯定,那头“怪物”是远古战场孕育出的生灵,虽然和魔族极为类似,但却并非魔族,否则以人、魔二族间的仇恨,它当初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而不是将他们当作路边的蚂蚁,只是看了一眼便不予理会。 他加快了时间的流速,而就在此时,又是一幅画面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时间流速。 风沙漫天,刺目的雷光倒映着一张清丽而苍白的面孔。 小小的帐篷之外,玲珑双膝跪地,默默地祈祷着,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神态却极为虔诚。 这是过去时光中的画面,青衣无法看到,自然不知道这一切。此时呈现在她眼中的是不灭英灵与神族强者大战的画面,远古战场的封印对一切力量都有着限制,两大强者展现出的力量在当初并未让他与玲珑过于震撼,可现在想来,他们的实力绝对不简单,毕竟能从远古那一战中活下来,本就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而在这一个夜晚,他又一次看到了玲珑虔诚祈祷的画面… 还有之后的每一个夜晚,每一个他因为疲惫而早早入睡的夜晚! 当初破天魔刀曾与他说过,有他在,取得生命之元并非难事,但玲珑却不知道这点,对她而言,远古战场之行何尝不是凶多吉少?更何况对忘忧谷而言,生命之元的存在本就只是推测,一切都充满未知,唯有战场中的凶险最为真实。 是否当初故作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不可名状的担忧与惊惶? 一个为了他可以连性命也不顾的女人,说不爱他,那肯定是假的,可又是什么造成了而今这一切?彩云易散琉璃脆,是否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脆弱得经不起任何考验? 等待中,有人能哭断长城,有人能越过银河,可那终究是故事,水月镜花,虚幻缥缈,世上多的是旧人哭新人笑,少的是白首心案齐眉。他从不认为玲珑是什么善变的人,可事实又是那样的残酷。 不知为何,林一凡鼻子有些发酸,曾几何时,他们曾是那样真切地相爱,可又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以至于她早已转投他人怀抱,以至于他一朝白发,险些心碎而亡? 在原来的世界,他并非没有经历过爱情,也曾经历过失恋,可那从未带给他这样残忍的痛苦。说到底,他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从未将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否则他年少的时候又岂会经历那样多的苦楚? 他与这个世界始终格格不入,即便曾因她而短暂融入到这个世界,但那终究只是暂时的。对他而言,玲珑不只是他爱的女人,更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是他在这个世界除铁刀以外唯一的依靠。 如果有眼睛的话,此时已经忍不住眼眶湿润了吧,莫非成为强者就意味着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林一凡自嘲地想着。 时间流转,很快便到了两人取得生命之元之时,前方画面中,过去的他与玲珑忘情拥吻。那时候的玲珑虽有着本能的羞涩,但却从不矫情,更很少隐藏自己的心绪,初尝亲吻滋味的她娇滴滴地说着“还要”,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她的性子在那时候看来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好笑,但在如今的林一凡看来,这一切又是如此令人神伤。这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画面之一,即便早已掌握时间之力,他也从未想过还能再次见到。 “她就是玲珑么?”青衣轻声问道。对于玲珑,她早已有所了解,知道玲珑曾满世界找他,甚至知道林一凡曾为她而心碎白发。但她从未见过玲珑,方才种种,都只是林一凡在过去的时空所见,她并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林一凡点了点头。 “你爱她么?”青衣又问。就在不久前,她曾问过同样的问题,只是对象是姚梦曦。 “爱!”林一凡道,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哽咽。 “让你见笑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真情流露,我为何要笑?”青衣缓缓摇头。这个问题,她第一次询问时没有收获答案,足以说明一些东西。 她默默地注视着那些画面,片刻之后,她忽然开口道:“或许…我是说或许,你们之间可能存在误会。” “误会吗?”林一凡轻轻摇头,道:“何以见得?” “这位玲珑姑娘…”她伸手指了指玲珑,叹道:“心里想的全部写在脸上,性子干净得近乎透明,这样的女人又岂会是善变之人?” “或许就是因为太单纯,所以一切都容易被改写吧。”林一凡摇了摇头,轻声道:“更何况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就算真的存在什么误会,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你知道什么是覆水难收,什么是时过境迁吗…” 说罢,忍不住喟然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