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未来一角
那青衣姑娘体态婀娜，身姿窈窕，姿容更是秀美非常。她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温婉与柔顺，气质娴静淡雅，实为不可多见的佳人，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眼白之分，宛如两颗黑宝石般晶莹纯净。 正是当初他遁入时光长河之时在大秦皇城见到的那个青衣女子。 青衣闻言浅浅一笑，道：“林公子认识我？” 她声音略显沙哑，但却温柔动听至极，如清泉一般甘甜，沁人心脾，让人心生好感。林一凡笑了笑，道：“有幸见过一面www.shukeba.com。” 四长老有些讶异，这是青衣第一次来大瀚国，而林一凡最近两年一直呆在传承祖地，照理说他们应该没有见面的可能。不过他并未多问，将几个留在这里的圣殿人员遣回之后，他开口道：“圣殿的目的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不过你放心，无论结局如何，都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林一凡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无论有没有从传承祖地老人口中得知消息，也无论是否洞悉到四长老的念头，他都不会相信没人敢拿他怎么样。魔族血脉，注定他很难被世人所容，更何况想抹杀他的人，在圣殿占了大多数。 他又将“目光”转向青衣，神识感知中，一层淡淡的红光笼罩在她身上的规则线条附近，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机。 那是业力，因果关系的一种体现！这个世界没有轮回，但不可能没有因果，严格说来，因果无时无刻不在，只是这个世界没有轮回，无论是因果还是业力都无法累积，一旦牵扯到因果的人消逝，业力也会随之消散。 思虑片刻，他对四长老躬了一身，道：“我有些事情想和青衣姑娘单独谈谈，还请四长老通融一二。” 四长老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中有些不悦，不过圣殿和青衣早有沟通，只要林一凡不说出去，他并不担心今日之事被无关之人知晓，遂只是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快些。” 目送四长老走远之后，林一凡笑了笑，道：“青衣姑娘最近可是遇到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青衣并未答话，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浅啜一口，淡然道：“林公子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林一凡哑然，心念微微一动，又恢复了真实样貌。 青衣目不能视，但此时却盯着他“看”了一眼，笑道：“果然和他生得一模一样，也是个浊世佳公子。” 青衣和圣殿关系匪浅，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林一凡并不意外，问道：“你也帮他看过？” 青衣点了点头，道：“不过没看到你，我虽然能够看到未来，但能看到的东西终归是极少的。” 林一凡道：“未来存在无限可能，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是否是真正的未来？” 青衣摇头摇头，道：“未来虽然存在无限可能，但对于强者而言，他们身上的变数要少上很多，我看到的东西即便不是真正的未来，但相差也绝不会太远。” 林一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所谓强者掌控命运，其实只是无稽之谈，事实上资质潜力越强，越难掌控自己的命运。这其中关系到气运，而气运本就和规则紧密相连，是宇宙运转的一种重要产物。越是身具大气运之人，与规则的联系也就越发紧密，中途出现变数的可能也会小上许多。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事实上即便身具大气运，他的未来依旧存在无穷变数，只是相对而言更加稳定罢了。 “你身上存在某种特殊的力量。”林一凡又将话题转移回去，道：“你的眼睛，你最近些年遇到的一些坏事，都和那些力量有关。” 青衣微微一笑，神色平静，看不到半点担忧，她道：“对这些我早有预料，曾有人说过，我这一生，最多只能活到六十岁。” “六十岁还是多的。”林一凡也不管这句话到底有多无礼，他又盯着那片红光“看”了一阵，轻声叹道：“左右你待会儿都要看到我的未来，那我就先告诉你一些事情。你看的人越多，看的人未来越强，身上那股力量也就越大。而我…” 他笑了笑，道：“我怕你看到我的未来之后，出门就被雷劈死了！” 青衣顿时哑然，浅笑之间，说不尽万种风情。但她似乎并不想与林一凡谈论这些事情，又道：“你的眼睛好像也看不见东西了，莫非林公子也遭了天谴？” 林一凡微微惊讶，问道：“你能看到我的眼睛？”他拥有近似于神灵的眼睛，这件事只有传承祖地内的老人知道，即便是守在外面那个白发男子也不清楚。 祖地石门似乎能够隔绝外界的窥探，他在里面闹出的动静不小，但那白发男子却询问他是否在里面修炼，可见他对里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能。”青衣摇了摇头，俏脸上浮起一抹红晕，道：“我能感觉得到，你是用‘心’在看我。” 无论是神识还是心灵感知，都能看到一些rou眼看不到的东西，故而修炼界中，神识窥探这种行为极易惹人不快。而心灵感知这种能力太过罕见，毕竟对修行者而言，只需将神识控制到好处，完全能够替代眼睛的视觉，心灵感知这种能力并没有太大用处。 林一凡微微松了口气，虽说大荒奇人异士无数，有一双银眸未必能够引起注意，但他仍旧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我是认真的！”林一凡又道：“我想帮你。” “帮我？”青衣捋了捋头发，笑问道：“怎么帮我？” 林一凡伸出右手，顿时有一片乳白色光华浮现在掌间，道：“这是一种精神力量，你试试能否吸收。” 青衣凝望他片刻，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你长得太漂亮了，死了多可惜…”林一凡如此回答。 青衣淡淡一笑，沉默片刻后，道：“那我试试。” “我能感觉到，那些不祥的力量已经离我而去…”约莫两个时辰后，那层红光已经完全消失，但林一凡坚持让她保存了不少信仰之力，待会儿还要看他自己的过去未来，积累的业力绝不在少数。 “这样的能力最好别用。”林一凡提醒她，看清过去未来，这样的能力有违天道，牵扯到一些莫名的因果，除非被她看过过去未来的人彻底消逝，否则业力永不溃散。 “我没办法…”青衣透露出一些消息。她平时很少施展这种能力，大多都是圣殿请她帮忙，她本就是圣殿培养的人之一，无法拒绝。 林一凡又道：“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你应该和圣殿提一提。若能将这种能力开发到极致，未来肯定有大用。” 青衣缓缓摇头，道：“圣殿着力培养强者，但漫长岁月下来，并未取得多少成效。而最近几代人中出了不少天才，圣殿一直很留意，有时候需要我的能力。” “是想培养大帝吧。”林一凡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青衣点了点头，笑问道：“你是在好奇你那个同胞兄弟吗？” 林一凡点了点头，纪言身上有自己的本源，资质潜力早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可以说，他们才是一类人，他想通过纪言未来的成就来看一些事情。 “他的确成了大帝，而且是掌控乾坤鼎的大帝！”青衣凝视着他，轻声道：“我曾看到他屹立在云端，万民敬仰；也曾看到他率领人族强者和未知的生灵战斗，血洒长空…他的实力强大得可怕，堪称大帝中的至强者！” 林一凡笑了起来，他是弃子，幼年时受尽苦楚，一身本源成就了资质亘古无双的纪言，好不容易从远古战场活着回来，带出的乾坤鼎残片却又选择了纪言作为大帝人选。命运这东西，有时候真他娘的讽刺！ “你恨他们吗？”青衣问道。 林一凡洒然摇头，道：“没有爱，哪来的恨？” 青衣点了点头，轻叹道：“我能感觉到，你心里装了很多东西，但惟独没有他们。” 两人又聊了片刻，林一凡这才去将四长老请了进来。四长老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进来后也未多说什么，直接叫二人开始。 两人相对而坐，青衣开口道：“还请林公子收敛所有力量。” 林一凡依言而行，收敛了全身力量，同时，他以衍化青衣的灵魂与神识，捕捉她心中所想。但他并未有所收获，青衣的心海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杂念。 青衣闭目凝神片刻，突然张开了眼睛，黑宝石般剔透的双眸中，两道幽光洞射而出。 与此同时，林一凡的神识感知中，成千上万的规则线条突然模糊起来，就连归自己掌控的时间规则也不例外。不过他有一种感觉，只需自己心念一动，时间规则又会恢复到正常状态。但他并未阻止，一来圣殿那边打定了主意要掌控他未来的动向，二来他对自己的未来也很好奇。 五颜六色的光芒很快笼罩了他的神识，朦朦胧胧，就和他眼睛看到的景象一般。他感受到了时间在飞速流逝，但这种感觉又极度模糊，并且透着一股强烈的虚幻感。 那是时间规则在以一种莫名的方式运转，仿佛贯穿了古今未来。不仅是时间规则，所有规则都是如此！所谓看到过去未来，在某种意义上是天地规则的另一种衍化，一种小范围、不真实的衍化！ “铮！”一道清越的剑鸣浮现在林一凡脑海中，终于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但脑海中的景象很快就模糊了，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那些景象朦朦胧胧，丝毫看不真切，只是隐约间可以发现它们在不断变幻。 “我看到了！”而就在此时，青衣突然开口，道：“我看到了你在渡劫，所谓天地不容的瑰宝出世，其实是你在渡劫…” 林一凡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你有着近乎不死的体魄，即便血rou尽毁，但你依旧生机不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人掌握这般纯粹的力量？”青衣突然轻咦一声，再不复先前的从容淡然，秀美的面庞上满是惊讶之色：“你身怀古老的不灭战魂，掌控时间的力量，曾在魔族神城降临之际与远古战场中的魔族神祗发生过战斗，救下了山中数千人的性命！” 林一凡心中微微一凛，青衣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真正秘密，但却透过他与姚梦曦的交流获知了不少信息。 而就在此时，青衣脸上忽然浮现一抹羞红之色，轻声啐了一口，道：“她是你meimei，你居然下得了手！” 林一凡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他轻轻咳了一声，道：“青衣姑娘你别乱说，她不是我meimei，我也没对她下手。” “我看到了你心碎的样子，我能感觉到，你很难过，真的很难过…”青衣忽然怔了怔，过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你去了玄牧宗后山，在那里，你险些形神俱灭。你又去了魔族神城，在那尊神像下方呆了三个月，你去那里做什么？” 林一凡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看到了未来。”青衣眼中的幽光陡然大盛，神色再不复先前的从容淡然，秀美的面庞上满是惊讶之色，“你的潜力强大得可怕，就在不远的将来，你成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强者！” “不对！”她忽然惊呼一声，道：“你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只是体内的潜力被某种手段激活，强行提升了境界。你在和强大的魔神战斗，跨界而战，不只是你，还有荒魔至尊、历家神体、太虚道主…你的对手是魔界的至尊大帝，他们很强大，但都不是你的对手！” 四长老眉毛跳了跳，这绝对是一则可怕而重要的消息！林一凡与荒魔至尊等人跨界而战，这是青衣从未在其他任何人身上看到的东西，因为那些人都与这些事情无关。 “你覆灭了大荒二族，但你最终还是陨落了…身体化成了一尊石像，永远地镇守在大荒边缘…” “你怎么会死？”青衣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很快，她又发现了什么，失声道：“不对，你的未来没有结束，你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她眼中的幽光越发浓郁，落在林一凡身上，显得极为神秘。又过了片刻，她才轻轻舒了口气，道：“你果然还活着，从石像里面钻了出来…可你又消失了，去到一个我看不清楚的地方。” 她凝神细看，足足过了半刻钟后，才又开口道：“你又出现在了大荒，但你并未久留，你离开了大荒，去往星空深处，沿途不断战斗，收编星空中的流浪魔神，建立了自己的王国…” “你又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魔族的世界，你成了魔族的至尊，统御亿万魔神，实力深不可测…” “魔界…”林一凡心中一凛。他怎么也料不到，自己终究还是去到了那个世界。 四长老面色也跟着变了变，望向林一凡的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在那个世界呆了很久，但你最终还是离开了，带着自己的帝国…你去到了大荒，不对，那不是大荒，是一个比大荒更大的世界，你的帝国，就驻扎在星空…” 林一凡心神早已沉到了谷底，这就是他未来的动向吗，他是否真的叛入了魔族？他感到不可置信，因为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 “到此为止吧。”四长老开口道，语气淡漠至极，听不出任何喜怒。 但青衣并未停止，目中幽光反而更盛了几分。她凝望林一凡许久，终于又一次开口道：“你并未入侵那个世界，总是去到我看不清楚的地方，每一次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沾满鲜血…经历过不可想象的大战！” “我看到你在和未知的生灵战斗，但我什么也看不清楚，无论是你还是那未知的生灵，我全部看不清楚。你太强大了，早已超越了大帝，弹指间就能覆灭数以千万计的强者，天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存在！” “啊…”她突然惊叫一声，颤声道：“你发现了我，你居然发现了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青衣怔在原地，口中喃喃道：“我又一次看清了你，是你让我看清了你…你在笑，笑得很干净，可我觉得你好累，真的好累…你对我说话了，你说…你说…” 四长老悚然一惊，问道：“他说什么？” 青衣猛力摇头，尖叫道：“我说不出口，我真的说不出口，有一股力量阻挡了我，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真的很重要！” “霹雳！”就在此时，这方人为开辟出的小世界中，天穹上方，陡然落下一道巨大的黑色闪电，强烈的毁灭气息孕育其中。与此同时，青衣窈窕纤美的身躯突然如瓷器一般龟裂，丝丝缕缕的鲜血落下，瞬间染红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