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血光封山
“天要晴了？”林一凡微微一怔，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陡然一震：“我回到了过去！” 这个念头刚过闪过，一股不可想象的浩然伟力落在身上，他的精神思感忽然脱离了身体，感知当中，四周的景象荡起一道道水纹般的波澜，骤然间变得模糊起来。 “大哥哥你醒醒，大哥哥你醒醒啊…”下一刻，姚梦曦焦急的声音响在耳畔，林一凡睁开眼睛，见小姑娘哭个不停，心中一惊，问道：“你怎么哭了？” “你…你吓死我了…”小姑娘一边哭泣一边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林一凡听罢，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他在念诵那段神秘音节三遍之后，精神思感突然脱离了身体，以至于身上没有半点气息，气血、心跳等所有的生命迹象全部停止，宛如死去一般。非但如此，他头上更有一道道细微的白光透出，与大山深处魔族神城上的白光一模一样，如烟气一般往大山深处飘去，显得格外诡异。 “别怕，现在没事了…”林一凡习惯性地揉了揉她头发，正要带着她下山，忽然，武道灵觉预警，一股莫大的危机感出现在他心间。 “霹雳！”一道暗金色雷霆从苍穹深处坠落，绵延上百里，如山岳般粗壮，裹挟着浩瀚无匹的神灵之威。 “不好！”林一凡面色大变，想也不想地展开蝠翼，电掣般冲向高空。在那道暗金色神雷上，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来自于神之国度，杀戮之主的气息。 念诵那段神秘音节三遍之后，他的精神思感进入到一个疑似类星体的奇异世界中，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甚至天地规则在那里都不成立。 那是神之国度，里面有一尊可怕的神灵，名为杀戮之主，他的精神思感没有“见到”杀戮之主，但却捕捉到一些信息！ 神之威严不可侵犯，杀戮之主感应到他的侵入，降下神雷毁灭于他，这道暗金色雷霆就是奔着他来的。 高天之上，林一凡奋力催动本源神识，但却丝毫无济于事。神识的动力是虚无缥缈的精神力量，而在数日前那场神识交锋中，他的精神力量几乎消耗殆尽。 更何况虽然他的神识和本源神识发生了初步融合，但主导所有神识的却是他自己，而非本源神识中宙天神留下的烙印，本源神识具备的种种能力，他根本无法发挥出来。 “轰隆隆！”天穹上方，虚空陡然扭曲，一口不知是何材质打造而成的巨大黑棺破空而出，颤颤巍巍地飞上高天。森然魔气浩浩荡荡，铺天盖地般涌了出来，无形的惨烈杀机瞬间席卷整个天地。 “嗡！”暗金色雷霆即将落下，只见那黑棺棺口一张，涌出千万道混沌色光华，于千钧一发之际将那神雷吞没进去。风雷滚动，棺口飞速闭合，暗金色雷霆不断在巨棺中乱窜，带起大片电芒，似乎随时可能破棺而出，就连棺椁表面都浮起一层浅浅的暗金色。 “砰!”那巨棺轻轻一震，缭绕在棺椁表面的黑气霎时间浓了几分，四窜的电芒顿时湮灭了不少，表面的暗金色也渐渐淡了下去。最后，笼罩了小半个天穹的魔气如潮水般收拢，裹着巨棺钻入空间裂缝中。 裂缝很快闭合，天地又恢复了一片血色，林一凡望着那口巨棺消失的地方，终于舒了口气。失去那股庞大的精神力量，在那道暗金色神雷面前，他是真的与蝼蚁无异。 “没事了…”林一凡落到山巅，极目远眺，见四下无人，索性将姚梦曦抱了起来，张开蝠翼就往东方飞去。 飞行的新奇终于压下了恐惧，小姑娘渐渐雀跃起来，不断询问林一凡出了什么状况。 林一凡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含含糊糊搪塞了过去。浩瀚星海，神之国度，那尊神灵强大得超乎想象，完全不能以常理视之，他暂时不想让小姑娘知道这些。 更何况中间很多事情他都理不清楚，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算来他精神脱离rou身的时间足足有一个多时辰，但精神脱离rou身之后，他的感知中，时间只过了片刻。而精神归来之时回到了过去中的一个时间点，究竟是神之国度中不存在天地规则的缘故，还是精神回归途中出了意外，他也无法辨别。 对于从过去回到现在，林一凡倒是能够理解部分。相同的本源不能存在于同一时空中，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改变，这是宙天神掌控时间之力后得出的一些基本理论。 所谓时间，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世界的运动，如同点的运动连成线，线的运动连成平面，平面的运动连成空间，空间的运动，则是时间。世界的运转附带着不可思议的伟力，这种伟力辐射出去，首当其冲受影响的就是时间。因此他的精神思感在某种特殊的状态下回到过去时，在这股伟力的作用之下，只在过去存在了短短数息时间，就立即被修正到正确的时间点。 而这种修正方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与宙天神穿梭时光长河的能力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种跳跃，沿着时光长河的跳跃！ 时间的力量太过伟大而浩瀚，强如宙天神也未能完全开发出来，仍旧处在探索阶段，有很多未解的谜题。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以并不强绝的修为称雄整个天界，除了少数几个天地至尊以外，无人能够奈何于他。 林一凡不确定自己彻底融合本源神识后是否会觉醒时间能力，因为那道本源神识在千百万世轮回中，能够觉醒时间能力的人并不多。但他很期待，也对自己的资质有自信，若真能够觉醒时间能力的话，至强之路将会少去很多危险。 “我从未在哪本古书上见过那口棺材的记载，有可能是至尊出手了www.shukeba.com。”小姑娘叽叽喳喳问了片刻，见林一凡不愿多言，便也不再询问，将话题转到方才那口巨大的黑色棺椁上。 事实上透过他精神离体时头上冒出的白光以及从苍穹深处劈落下来的那道暗金色神雷，她也猜出林一凡可能遭遇了一些极为隐秘的事物，肯定和远古战场中那尊可怕的神灵以及魔族神城有关，而这些事情太过可怕，过早知道或许会影响到修行。 “难道是荒魔？”林一凡有些不确定，问道：“远古时代以魔道成就至尊之位的人多不多？” “除荒魔以外，有记载的就只有一个，但他很可能陨落在了远古那一场大战中。”小姑娘点了点头，抚摸着他精美大气的寒铁战甲，道：“至尊大帝没有出手，或许是存在某些顾忌，又或许是早已看出远古战场中的魔族神祗并没有真身降临大荒的意思。但你和荒魔至尊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天资又那么好，他出手助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不想和忘忧谷扯上关系。”林一凡神色复杂，轻叹口气，道：“我和你柳jiejie之所以成为朋友，也是她当初救过我的性命。” “和至尊拉上关系有什么不好？”小姑娘有些不满，嘟着嘴道：“身后有至尊，就不怕被人欺负，想想这段时间遇到的那些至尊道统、至尊世家的人，还有颠倒黑白不问是非就要抢夺通天魔猿或者对我们不利的人，多可恶呀！” 林一凡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光是想一想就会觉得难过，所以他很少去想，但不想并不意味着忘记或放下。身怀魔族血脉之事，迟早会暴露出去，他身上的魔气很纯正，目前状况下难以看出端倪，但随着修为的提升，血脉中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魔族气息终有一日会被人发现。 这是他最近一年多修行下来渐渐体会出的东西，也时常思索未来的处境，魔族血脉一旦暴露，只怕天下人都要追杀于他，甚至牵连到和他有关系的人，所以他才不想和忘忧谷扯上关系。若非姚梦曦身上有圣殿令牌，和圣殿关系匪浅，他也不会在魔族血脉暴露出来之后与她道明实情，多半早就抽身离开了。 过了片刻，林一凡开口道：“离开这里后，我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 “闭关？”姚梦曦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道：“你只有命轮境界，为何要闭关？” 林一凡微微沉吟，道：“我身怀魔族血脉，功法、秘术都要自己摸索，不闭关的话，很难创造出来。”不仅仅是功法秘术，还有命轮境界的修炼、神魂伤势，以及本源神识中大量的信息，这些都要耗费不少时间，他想彻底静下来修行一段时日。 魔族神城降临，虽然至今不见什么动静，但谁也说不清魔族大军何时会通过神城杀至大荒人族疆域。还有璀璨星海中的杀戮之主，远古战场中那尊可怕的魔族神祗，他们是同一层次的强者，只是前者身处巅峰，后者实力未复，他们很可能就是至尊大帝的敌人，人族至宝口中强大得令人绝望的存在。这些事情，都让他生出一种紧迫感，想要尽可能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姚梦曦听罢，叹道：“大哥哥你真厉害，这么年轻就能创造功法。” 林一凡点了点头，将当初乾坤鼎残片教给他的东西说了出来，又补充道：“我现在的境界，想要凭空创造很难，但可以借鉴其他功法中的东西。” 小姑娘眼睛一亮，道：“借鉴其他功法中的东西，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林一凡来了兴趣。 姚梦曦道：“可我不想告诉你。” 林一凡哑然，问道：“为什么？” 小姑娘脸红了红，瑧首贴在他胸膛，含糊不清地道：“你要是闭关了，我岂不是很长时间看不到你？” 林一凡无言，他之所以想要闭关，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虽然魔族血脉觉醒之后，单从血脉上看，就算他心中猜测属实，他和姚梦曦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亲缘关系。但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血脉，更何况姚梦曦固然出落得娇俏动人，但毕竟只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小丫头，就算猜测错误，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对一个未成年少女下手。 见林一凡不说话，姚梦曦又有些不开心了，气呼呼地在他身上锤了几下，好一阵之后才道：“圣殿传承千万载，收录的功法秘术绝对有数百万之多，虽然大多都很粗糙残缺，但既然能被收录到圣殿中，每一部都有价值。” 林一凡微微一笑，道：“这是你哥告诉你的吧？” 小姑娘轻咦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哥告诉我的？” 林一凡没有解释，极目远眺，确定了方圆数十里的狼藉山峦内看不到任何人影，遂放下心来，道：“我曾创造过功法，知道功法的价值意味着什么。古往今来无尽岁月，从不乏奇思异想者，他们创造出的功法或许很粗糙很残缺，甚至很难修成，但若补全或是加以升华，未必不能成为天功宝典，甚至有可能成为一种全新的修行体系。” 姚梦曦点了点头，道：“我哥也是这样说的，而且很多大能级强者最后也会想方设法去圣殿浏览功法，我哥说他们是想冲击至尊之位，想从那些功法中探索出自己的路。” “修为到了那等境界，大多都要走出自己的路才行，一味沿着别人的路走，意味着永远无法超越。”林一凡笑了笑，道：“你哥很不凡，非但修为远高于同辈中人，见识更是超过了很多老古董，若我所料未错的话，他在圣殿的地位应该很高吧？” “还不错吧。”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道：“他是圣殿这一代着力培养的几个人之一，背后有很多不世强者教导，而且…” “而且什么？” “说不清楚。”小姑娘抿了抿嘴唇，道：“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事情就是至尊道统、至尊世家也未必有记载，但他都能说出个一二来，我怀疑是圣殿的至尊在亲自教导他。” “也不奇怪。”林一凡点了点头，当初王英熊说过，小丫头的父亲背后可能站着一位圣殿的年轻至尊，她哥哥有至尊教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沉默片刻，小姑娘抬头瞥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道：“等离开这里之后，我就去圣殿走一趟，看能不能让圣殿的前辈通融一二，让你在里面多呆一段时日。” “有时间限制吗？”早在多年前，林一凡就从季承运那里听说过，大荒世界武道盛行，即便是凡俗世界，也有很多人专注于武道修行，而他们所修功法，大多来自圣殿。 姚梦曦点了点头，道：“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只限于玄胎境界之前，浏览功法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三日。” “不必强求…”林一凡没有多说什么，此事若是能成的话，以他现在过目不忘的能力，绝对能够收获一笔无比珍贵的财富。但他不喜欢欠人人情，也不想看到小丫头低声下气地求人。 “前面有一片血光…”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林一凡终于飞到了大山边缘附近，只见前方天地间，笼罩着一层厚重的血幕，凄艳而惨然的血色光华透出，弥漫着一股阴森邪异的气息，令人作呕，也让人恐惧。 “这片血光封住了大山！”林一凡抱着姚梦曦自高空中落下，又前行了两刻钟，终于发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