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城市高点

    张洋快速地吃完面，付了账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面馆，在推开店门的那一瞬，不着痕迹地向女孩的位置瞟了一眼，在看清她的面容后，脑海中‘嗡’地一声，霎那间一片空白。随即张洋再也不作片刻停留，一口气冲出了面馆，在光线昏暗的街道上无目的的跑了许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最终在一堵墙壁面前停住了脚步。借着它的依托，背靠在上面，大口喘着粗气，用以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直到现在，张洋仍不想相信那是真的，他心中仍在期许着是自己看错了，或是情况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但无论张洋如何难以接受，无法置信，可现实就是如此，它不可更改，不会逆转，深深地刺痛着张洋内心的同时，也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的无能、懦弱。

    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张洋暗恋了多年的李颍。虽然相隔许久不曾见面，虽然生命中并无太多交集，虽然从不被对方放在心上，虽然那束‘勿忘我’表明了心迹，虽然……可那份想念，那份期盼，从来不曾淡去，对方的影子始终刻印在张洋的记忆中。亦难忘她那双漆黑明亮会说话的大眼睛，也难忘她嘴角宛如鲜花般盛开甜美的笑颜，更难忘她那句清脆悦耳好似天籁的‘你好啊，新同学’。张洋沉醉在过往的回忆之中。

    半晌，思绪渐泯，他默默地直起身子，慢慢地挪着步，往住处的方向走去。

    张洋知道，尽管有些事实很残酷、很无情，击碎了他曾保留美好幻想的心灵，但他又不得不去面对，从灰暗的阴影中走出，因为生活还要继续，路还要接着走……

    泪珠不由自主地从他的眼角中流出，划过脸庞，滴落到地面，凝为了一颗冰冷的晶光。张洋的内心满载了压抑，失落的感觉充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令他的脚步感到无比的沉重。也许他可以释然这一切，也可以尝试着去忘怀，但无论怎样，张洋左右不了自己的心境。

    可这个结果又能怪得了谁呢？一切只源于张洋自身的胆怯与懦弱，如果当初他勇敢一些，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令他心殇而又无奈的现实。

    夜深人未静。

    今夜，张洋的心绪注定不会安宁平静。可旧的篇章已然成为过去，但愿在漫漫的黑夜之后，日出来临的时刻，他会抛去积淀的烦恼，以饱满热情的态度去迎接清晨那第一缕灿烂的阳光。

    ……

    201211月24日

    上午9:38

    五金大厦

    张洋和吴亮进入了大厦电梯，由吴亮按了第32层的键子，然后就感觉电梯在平稳地上升，没多时便抵达了顶层，电梯门自动地打开。

    映入在两人眼前的是一条昏暗的长廊，两边则对称着有许多房间，房门上挂着牌号，大多已染满了一层灰尘，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一样。

    在长廊的最前端，斜上方透过来一抹光亮，明晃晃的很是引人注意，一条木制的梯子斜置着通了上去。

    “你还真的带我来这里，怎么，你的奥特曼风筝也带了？”

    张洋揶揄着说道，他实在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领自己来这里，哪个正常人会在这种阴暗的地方聚会。

    “呀，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那个风筝确实忘拿了，原本准备放风筝的。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取。”

    吴亮一拍脑门，做出了一个懊悔的神态。

    “行了吧，亮哥，你别闹了。你拿个破风筝下面大厦的保安会放你进来？指定得把你当精神病扔出去。”

    张洋没好气地道。

    “好吧，既然张大哥发话了，那我就不回去了。”

    吴亮嘿嘿地笑道。随即他快步向前方走去。

    张洋无奈地叹了口气，跟随着他过去。

    来到那个木梯旁，张洋抬眼望去，发现这个木梯一直通到上面的出口，约有五六米高。

    “敢爬上去吗？”

    吴亮目光瞥了张洋一眼，又向上努了努嘴，挑衅似的道。

    “这有什么不敢？”

    张洋有些好笑，别说这五六米的高度，就是十五六米的高度他也不怵！张洋还记得小时候淘气爬乡下的移动讯号塔，七八层楼的高度他都爬上去了，虽然事后想想有些后怕，但从那以后，张洋就没有恐高的细胞。

    “OK，我们到上边去。”

    吴亮当先一步爬了上去，他的动作麻利，几下子就到了上面，随后脸挂淡笑地注视着还原地未动的张洋。

    张洋晃了晃梯子，抖落了大片的灰尘，在确定这个木梯没有腐朽之后，才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去。

    “还挺谨慎的呀，放心，这里我来过很多次了。”

    吴亮笑着说道。

    “你没事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洋奇怪。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块积了一层厚厚白雪的露天平台，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但仔细地观察下，隐隐有一些碎乱的、浅浅的脚印，应该是以前有人来过。

    “站的高，才能看的远。”

    吴亮小眼睛里放着光彩，向沒过小腿的雪地里走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张洋满脸古怪地看着他，顺着他踩出的脚印，跟在他身后。

    “来到了这里，你感受到了什么。”

    “冷”

    张洋说出了他最真实的感受。此时他双手遮着脸，挡住了拂面而来的寒风，上身在不住地打着哆嗦，似乎难以忍受这里的严寒。

    “没有感觉到空气很清新，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静吗？”

    吴亮在暗示着张洋。

    “是吗？”

    听了对方这句话，张洋用心体会，确实感受到了一种精神上的宁静，心中升不起过多的念头。

    “这是冰城区最高的建筑了。”

    吴亮告诉张洋。

    “我知道。”

    张洋随着他走到平台的边缘，整个城市收览在了眼底。

    “你该不会是想不开，要从这里跳下去吧。”

    张洋也不放过机会开吴亮的玩笑，从前总受对方捉弄，张洋还是有些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