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所为佳人
袁野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挣扎,最终决定还是要去救苏思卿,只是他手足酸软,不能即刻便行,当即盘膝运气,初时他气海中空荡荡的,真气涣散,后渐渐真气开始汇聚,他所中迷药只能让他筋骨酸软,头脑昏迷,却于他自身的内力修为没有丝毫影响,他聚了一个多时辰的真气,体力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心想当时那白烟自脑后飞出时,自己不过吸了一口,却没想到这迷药如此厉害,好在掉入水中,否则定要昏迷许久,而躺在雪地上昏迷,只怕自己要不知不觉冻死过去。 他一旦聚合真气,便浑身渐暖,先时冻得麻木的肢体也都有了知觉,又觉脚踝处一阵阵的疼痛,低头一看,才发现左脚鞋裤竟被火烧了一个大洞,脚踝处的肌肤也被烧红了,想起自己被那细网缠住时,站立不定,跌入火堆中,定是那时被烧的,只是当时情势危急,自己竟没注意。又将那细网拿过来细看,见那网通体透明,形状与蜘蛛网极为相似,只是韧性极大,用力狠扯了两下,竟是扯不断,一生气,抽宝剑便砍,可砍了两三下,那网依旧完好无缺,袁野心下不禁大奇,“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连我这宝剑都砍不断,那时这东西绑住我全身,令我双手不能动弹,后来我跌入水中,它才变松的,难道这东西怕水?” 原来此网名叫柔丝网,乃是用西域天蚕所吐之丝织就,并在秘制药水中浸泡而成的,这种天蚕丝虽细如发丝,却粘性、韧性极强,而于药水中浸泡之后,通体变的透明,粘性、韧性更增数倍,以至于刀斧均砍之不断,因它具有如此特性,所以成了烈火派一种十分厉害的暗器,派中之人若想用柔丝网缚住敌人,便于手中涂上油,将柔丝网藏于手心里,待与敌人交手,趁敌人毫无防备之时,就放出柔丝网,柔丝网遇物即粘,所缚之物越是挣扎,此网反而收缩越紧。 袁野从不知世上有这种古怪东西,所以遇之即被缚住了,因柔丝网到处是洞,即使用内力击它,它也丝毫无损,又因其是透明的,若不细看极难看见,因此便是高手也很是忌惮此物。只是此物虽极为特别,但却与水火相畏,遇火即化、遇水则松,那时袁野被柔丝网缚住,若不是退到火堆中,双足上的柔丝网被烧掉,那么待此网一收紧,他就是动也不能动了,更别说施展轻功逃走了,后来他又阴差阳错跌入水中,冷水不但解了他所中的迷药,还松了柔丝网的绑缚,这才叫因祸得福。 袁野见这柔丝网古怪,当即将其收拢,放入怀中,又将铺开的衣物包了起来,这些衣服虽在火旁烘烤了一个多时辰,可还是湿漉漉的,袁野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重又将长袍穿上,湿衣服贴身,当真十分不舒服。他收拾停当,心想这条山道乃是死路,他们抓了苏姑娘,必折回往镇上去了,自己也得折回而行。他飞出了山谷,回到道上,前后一看,路上并无一个人影,心想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们骑着马,一定早已去了,当即飞奔着往回走。 奔了一会儿,忽听前面马声嘶鸣,袁野吃了一惊,忙闪身躲在道旁,等了一会儿,见并无人来,心下奇怪,借着道旁山石,潜身前行,行了片刻,果见前面路上停了七八匹马,其中一匹马上坐着一人,袁野见他面善,想起此人就是井阱道上与自己交手,险些被自己剑气击下深渊的那个嗓门特大的人,正奇怪这人怎会独自在此,已听他大着嗓门叫道:“都搜仔细了,那小子中了迷药,走不远的!” 跟着两边山谷中便有人答道:“是,四师兄。” 袁野心想:“原来他们还在找我。”生怕自己身后有人,忙回头一看,身后却是一座石壁,又想这人武功平平,他此时没有防备,要是自己陡然跃出,拔剑杀他,那岂不是一击即中?想着不由轻轻抽动宝剑,但剑刚出鞘一半,转念又想这些人虽抓走了苏姑娘,但与自己实无仇怨,又何必要他的命,再说自己长这么大,可从没有杀过人,当即又将剑合上了,沉吟片刻,已然有了主意,环顾左右,并无旁人,当即蹑足轻行,借着荒草山石的掩饰,走到那人身后三四米远处,陡然跃起,合身向他扑去。那人正于马上出神,忽觉风声袭来,一抬头,猛见一人扑了过来,他不禁哎呀一叫,急忙拔剑,可为时已晚,只觉眼前一暗,跟着头颈中被重重一击,便已昏了过去。 袁野一将他击晕,跟着提起他横放在马上,自己忙调转马头,翻身上马,打马往前驰去。袁野从未骑过马,只是紧紧抓住缰绳,任那马疾驰。只是奔到路口,袁野想调转马头,让它往镇上那路去,那马却不听使唤,袁野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方将马头转了过来,他又怕吴森等人在前面不远处,是以并不敢催马快行,又奔了一会儿,心想这人一会儿苏醒过来,定会挣扎,当即从包袱中取出一件破袍子,撕作了几条长绳,于马上将那人双手双脚牢牢缚住,心想:“有了这人在手上,或许能用他来换苏姑娘,自己将他擒来,他手下那些师弟们不知,还当他去哪儿找我了呢,一时却不会在后追来。” 奔了半个多时辰,那人醒了过来,一惊之下,忙要挣扎,却发现手足均被缚住了,袁野将他面孔朝下横放在马上,他看不见袁野,只叫道:“什么人?抓了老子?” 袁野哼了一声,并不理他。 那人一愣神间,已记起袭击他的人是袁野,当即破口骂道:“水派余孽,小杂种,是你?快将老子放下来!”听袁野不说话,又道:“小王八蛋,你趁老子不备,袭击老子,你有种将老子放下来,瞧老子不将你剁成rou泥!” 袁野只是不理他,任他大声喝骂,只当他不过骂了一时三刻也就罢了,哪知他竟不闭口,一路上污言秽语,却越骂越恨,越骂越下流,袁野心下不禁忿怒,勒马停下道:“你再骂!你再骂一句试试,瞧我不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那人叫道:“小王八蛋,你敢割我舌头,等我们的人来了,不将你大卸八块才怪!” 袁野冷笑道:“很好,那瞧瞧是我先割你的舌头,还是你们的人先来将我大卸八块。”说着翻身下马,抽出了宝剑,一把提着他的衣领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 那人面孔朝下,在马上颠了许久,又扯着嗓子骂了袁野半天,已然挣得满脸通红,累得气喘吁吁了,眼见袁野的利剑在眼前晃动,而且携着一股极强的寒气,不禁浑身一颤,道:“好小子,你敢动我一根手指试试?” 袁野冷笑不语,抓起他的手掌,作势便要砍下,那人顿时大惧,忙开口道:“你,你来真的呀!你……” 袁野雪刃停在半空,道:“有种骂人,就有种不怕死,你怎么又害怕起来了?岂非无胆?哼,想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却苦苦为难相逼,天道无常,今日也轮到你落到我手中了,若不叫你吃些苦头,我岂不是太良善了!” 那人叫道:“明人眼前不说暗话,如今我已落入你手中了,你何必再装。” 袁野道:“我装什么了?哦,你必说我是什么水派余孽是不是?我说过我是雪山中的隐士,你们爱信不信?什么寒水派、烈火派,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那人忙挣扎着身子道:“你当真不是水派余孽?” “不是!” “那冤枉呀冤枉,我们只与寒水派中人过不去,你既不是寒水派的,那与我们可是毫无瓜葛,这都是误会,要不你放了我,我回去和大师兄他们说说,不再来为难你好不好?” 袁野心想:“放了你?想得美,我还等着拿你去与他们交换苏姑娘呢。”又想刚才那些人称呼此人为四师兄,那此人在帮派中也是个重要人物了,想来用他或许能换回苏姑娘,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你们烈火派中地位重要不重要?” 那人不知袁野心中所想,只当袁野已被自己说的动心了,便忙道:“我姓马,因我脾气又急又躁,所以大家都叫我马火炮,我在烈火派中排行第四,是一众师弟们的四师兄,派中只有三名师兄的地位比我高,你说我的地位重要不重要?你若放了我,我保证,绝对说服大师兄他们不再来为难你。” 袁野心下微微冷笑,“这人一看就是个粗人,却能在烈火派众弟子中位列第四,也真奇怪。”说道:“那你告诉我,你们究竟与苏姑娘之间有何恩怨,为何一定要抓她?” 马火炮将一颗头摇得如捣蒜一般,道:“我们怎会与那姑娘有冤仇?是她父亲与我们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我们要抓这姑娘,是想拿她来引出她父亲、母亲以及水派余孽。” 袁野皱眉道:“苏姑娘的父亲早已去世了,你们还如何能引出她父亲?” 马火炮哼了一声道:“怎么可能?你别骗我了,当年我师父带人血洗寒水派时,厮杀过后就未发现苏清夫妇的尸首,那时师父就怀疑他们夫妇没有死,果不其然,如今连他们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既然连女儿都长这么的了,那他又怎么会死了?” 袁野心想,“原来苏姑娘的父亲是被他们杀死的,那么这仇恨是十数年前就结下的了,血洗寒水派?想是当年这两派之间有一场大厮杀,寒水派中人死伤惨重,所以他们要说水派余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说道:“苏姑娘的父亲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那时苏姑娘的母亲刚怀孕,所以才有了苏姑娘。” 马火炮脸露吃惊之色,朝袁野看来,神色间充满了怀疑,半晌怔道:“会是这样么?”随即又嘿嘿一笑,目露狡狯之色,道:“事情哪有那么巧?我说你这小哥,平白无故为了人家姑娘拼命,想来你定是见那苏小姐美貌,动了心了,你自然会替她撒谎,我可不信。” 袁野不欲与他胡说八道,又道:“听你说来,苏姑娘的父亲就是寒水派中人了,你们烈火派和那个寒水派究竟有何仇怨?”这些时日他一直为此中缘由所困扰,这时逮住机会,自然要问个清楚了。 马火炮啧啧叹道:“看来你真是个隐士,竟连水火两派之间的恩怨过节都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你这种隐士,真不敢相信!真不可思议!”言语之中却是十分惊讶。 袁野心想:“我随着师父生活在雪山顶上,远离红尘,于当今江湖中事一概不知,听他语气,像是这两派之间的恩怨天下人人皆知,独我不知一般。”道:“我是不知道,你说来听听。” 马火炮道:“这事说来话长,那要从数十年前开始说起。” 袁野等着去救苏思卿,哪有闲心听他长篇大论,说道:“长话短说,不要废话!” 马火炮哼哼了两声,叫道:“天寒地冻,你把我放在地上,想将我冻死么?你既然不是水派余孽,那咱们就没仇怨,你把我放了,我仔细和你说。” 袁野心下焦急,喝道:“你一个阶下囚,也敢和我谈条件,不说叫你有苦头吃。”说着,提着他又上了马,打马继续奔行,料到这人贪生,必会将其中恩怨一一道出。 哪知马火炮虽是个粗人,却有一股不怕死的牛脾气,耳听袁野威胁自己,倔脾气一上来,当即闭口不语。 袁野奔了一时三刻,见他一言不发,倒微微有些意外,心想:“这个浑人,难道不怕死?”又想他定是没有吃到苦头,只是自己赶着去救人,没功夫与他瞎缠,否则定叫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又奔了大半个时辰,天色向晚,却已渐近镇上,心想:“镇上有两家客栈,一北一南,不知他们在哪家客栈落脚?”喝道:“马火炮,我问你,你们的人住在哪家客栈中?”一连问了两遍,马火炮只是一声不吭。 袁野心想,“你落在我手中,我没有真正为难你,你倒来和我使性子。”又翻身下马,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厉声道:“你说还是不说?若再装聋作哑,我就将你扔在这山谷深雪里,让你自生自灭。” 马火炮哼了一声,喝骂道:“小杂种,你这样对老子,等哪天你落在老子手中了,老子定将你大卸八块!”跟着又是小杂种、小王八蛋的乱骂。 袁野大怒,从那件破衣服上又撕下一截布条,将他一张臭嘴蒙住了,然后提着他后心,牵着马,行至数米远的一个山坳中,将他扔在了山坳里,又将马栓在他身旁一棵树上,心想:“叫你乱骂,让你知道我的手段!”跟着回头就走,心想:“我先将这浑人藏在这山坳里,去那两家客栈中打听一下情况,若是吴森等人在客栈里,我就再回来拿这浑人去换人,这深山坳里虽然极冷,但他一个习武之人,有真气护体,自然不会一时就冻死了,若是这附近有豺狼虎豹出没,有这匹马,野兽可以先吃这马。”可转念又一想,野兽又不是人,怎会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万一它们先吃人而后吃马怎么办,一时停步犹豫,但随即呵呵一笑,“哪里就有那么多豺狼虎豹,我速去速来就是,要他真被虎豹吃了,也活该他倒霉。”想着已飘身而去。
行至镇上客栈,袁野细细一打听,才知吴森等人确实曾在南头客栈落脚过,只是人都已离开一两个时辰了,袁野心下更加担忧,料到他们抓了苏姑娘后,便即刻走了,当即忙折身回去,他生怕马火炮在山坳中出了什么事,因而极速赶回,好在一人一马均安然无恙,只是马火炮卧在雪中,已冻得死去活来,袁野将他提上马,又往前奔行。 再到镇上时,天已全黑了,天空阴沉,星月俱无,路上黑漆漆的,并无人行走,两旁人家偶有灯火闪出,也是弱如鬼火一般,袁野坐于马上,只觉坐骑脚步散慢,便是在后鞭打,它也只奔快几步,随即又慢了下来,袁野心想这马奔了一日,定是没有吃食,若再让它驮着两人前行,恐怕它回头要累得倒下去,自己虽等着去救人,可若没了脚力,自己总不成抱着这个浑人奔走吧,到那时就算撵上了吴森等人,恐怕也累得筋疲力尽了,更别说救人了,当即打马往北边那家客栈走去,心想:“因这个浑人,我这一路多有耽搁,后面那伙人寻不见我,又不知他们的四师兄去了哪儿,恐怕会起疑心,既起疑心,定会快马而来,他们先时在南边客栈落脚,要是追来了,定还会去南边那家客栈,我此时不能与他们碰面,就在北边这家客栈休息一会儿,喂一喂马再走吧。”眼见马火炮横在马上,嘴巴虽不能说话,但嗓子里却总是哼哼唧唧的,又想自己总不能绑着个活人去投店,那还不被人当成jian贼了,忽记起客栈不远处有一个废草屋,处于荒凉之地,平日少有人去,不如就将马火炮放在那间破草屋里,自己在店中喂了马,再来带他走。 袁野想到这里,当即打马寻到那间草屋门前,见那草屋屋顶已破了一个大洞,好在还没坍塌,便将马火炮提起扔在了里面,跟着便打马进了北边那家客栈,店小二迎上来,陪笑搭话,牵过马匹,袁野只说是住店,命他好生给马上食上水,明日还等着赶路,那小二先将马栓在槽中,一应草料、水食俱全(因雪山熊掌天下知名,许多人闻名前来采购,所以这等小客栈中才会备的有驴马所食的草料。),跟着便反身将袁野迎进客房中,袁野一天未吃饭,加之昨晚一夜未睡,早已饥肠辘辘,疲累非常,当即要了两碗白米饭,一碟咸菜,他十多年来与贾无愧生活在一起,过惯了清苦的日子,此时虽身上带了许多银两,但却不愿多花,一是想着这些金银都是苏思卿的,自己要用之有道,二是想着去京城路途遥远,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能节省便节省些,三却是袁野忧心苏思卿,想到她落在吴森等人手中,不知会是怎样光景,因而根本无心大吃大喝。 袁野一边吃一边不禁想:“也不知烈火派地处何处?也不知他们要将苏姑娘带到哪儿去?苏姑娘落在他们手中这么久了,也不知有没有受到凌辱?”一想到此处,袁野便又是害怕,又是忧心如焚,胡乱将饭菜扒完了,恨不得即刻便动身追赶,但自己虽吃饱饭了,可马儿却还没吃饱,便是焦急也无用,只得耐着性子去床上休息一会儿,也好养精蓄锐。 袁野折腾了一天一夜,劳心劳神,头一沾枕头,便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心惊道:“惨了!惨了!我怎么就睡着了,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忙唤店小二,喊了两三遍,那店小二方跑了过来,袁野不待他说话,已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小二回头一看天色,道:“亥时左右吧。” 袁野一听,心想,“还好!还好!时间正好。”问,“我的马儿喂饱了么?” 那小二道:“这才多久?要说喂饱,得喂一夜,客官放心,我给您的马儿上了充足的草料。” 袁野将包袱收拾了收拾,往背上一背,提着长剑便走。 那小二惊道:“哎,客官您这是?” 袁野道:“对了!”一回身,从包袱中取出一锭银子,却有五两左右,对那小二道:“我现在有事,得即刻赶路,总共多少钱?” 那小二笑道:“天都这么晚了,客官有何事这么急?外面天寒地冻了,您就是再焦急,也等明日再走吧。” 袁野道:“没事,你说多少钱,我付房钱给你。” 那小二朝袁野上下一打量,见袁野年纪甚轻,一副清秀老实的模样,又见他一出手便是五两银子,便想宰袁野一下,笑道:“不多不少,一两八钱银子。” 袁野一愣,随即皱眉道:“我只要了两碗米饭、一碟咸菜,就花费这么多?” 那小二道:“您瞧客官说的,这饭钱也就罢了,这房钱您也得付是吧,虽说您现在就要走,但因您占着客房这么久,如夜深了,就是您将客房腾出来,也不会再来客人了,所以按小店规矩,您还是得付一夜的房费。” 袁野见这伙计一脸精乖样,料到他是想坑自己一下,无心与他纠缠,当即右手运气,往那银子上虚劈一下,掌力到处,顿时将那锭银子劈成了两半,其中一半不多不少,正是五钱银子,跟着拿了另一半银子,转身便走,那小二呆在原地,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