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蛇升香
柳家四口全都死了，主持葬礼的钱和活计都靠村里人撑起来，张婶更是一口气拿出来五千块钱，不禁让许多人感到侧目，农村人，很多人一家一年的种地钱也才四五万，五千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让我不禁感慨，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因为是暴毙，老柳家是直接下葬的，所以时间上要在爷爷的前头，加上经费不是很多，所以是两个合棺，一个是老两口，一个是两个儿子。 本来这也没什么的，但偏偏就在八仙抬棺的时候，出事了，龙绳断了。 要知道因为怕出现龙绳断这种低级错误，八仙用的绳子一般都是尼龙绳，更有甚者甚至用的从国外进口的迪尼玛，而无巧不巧的，莲花村的八仙们就是用的这种绳子。 迪尼玛的破断承重可以达到9-10t，别说是四具成年人的尸体，就是四只牛也没有丝毫问题。 也是因为头一次发生这种事，再加上听有些八仙说当时听到了有人敲棺材的声音，所以乡里乡亲的都不好说什么，只是让他们第二天去把那棺给继续抬到位置。 也就是第二天八仙们出去的时候，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棺材抬到了目的地，但很奇怪的是不同于先前的沉重，这次的棺材全都是轻飘飘的，就像棺材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问了问其他人，也全都是这个感觉，陈明天忽然感觉到不妙，但棺材上的钉子全都是他一个一个亲自钉的，他可以肯定棺材盖没有打开过。 但棺材毕竟葬了，入土为安，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直到陈明天第二天来上香的时候，他被吓傻了。 两具棺材整整齐齐的放在土上，上面干干净净的，就像是专门有人擦过一样。 以往的陈明天有什么事都是找爷爷商量的，这次爷爷不在了，他便跟我说了这些事，临了还叮嘱我，千万不要让爷爷下葬，就算是下葬，也一定要葬在村子的另一面，远离老柳家。 这些话我当然也跟父母说了，但他们表示，方向可以换，时间不能耽搁。 爷爷是停尸三天之后才下葬的，因为柳家人的事，我们办得很低调，也很简单，直到看着八仙把爷爷抬进坟墓，我们才都松了一口气。 爷爷下葬并没有问题，八仙们都很开心，因为爷爷cao劳一生，也算是寿终正寝了，我想到小时候爷爷的种种，并没有跟着一起回去，而是去了村外的另一头。 那里有一条小径，通往的方向是一片巨大的森林，尽头依山傍水，小时候爷爷经常带着我来这里洗澡，看日出，给我讲各种故事。 可是走了一半，我忽然看到了一只黑驴子和一只黑猫，驴子脖子上牵着一根红绳，一直围着树转圈，可奇怪的是黑驴并没有拴在树上，也就是他明明可以随意离开的。 而黑猫则趴在黑驴的头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不知是不是错觉，猫的眼神给了我一种人的错觉。 见我靠近，黑驴子忽然跌倒在地，疯狂的翻滚了起来，尾巴不停地甩，就好像身上有什么东西一样，黑猫依然趴在它的头上，并没有因为黑驴子的剧烈滚动而跌落。 我记得小时候爷爷跟我说过，驴打滚不是因为它想打，而是因为有东西骑在了他的身上，爷爷口中的那东西，会不会就是... 我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浑身发冷，此刻黑驴子的模样，不就像极了有一个人骑在他的身上吗？ 我拿出蓝色镜片放在眼前，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之前也用它看过大柳树，同样没有任何异常，就好像在我回到莲花村之后，蓝色镜片就彻底失去了作用一样。 我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飞快的往家跑，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很快，我走到了爷爷的坟前，坟前的香还在徐徐点燃，我朝爷爷的坟磕了三个头，忽然听见了“嘶嘶”的声音。 紧接着嘶嘶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我这才发现爷爷的坟后有一条白蛇。 白蛇为凶，大灾之兆。 因为白蛇非常的稀有，加之农村也流传过很多挖出白蛇处理不当，全家暴毙，又或者城建出现白蛇，地基倒塌，工人跌死等等... 我强忍着恐惧，从坟的左边绕了过去，见到后面的情景，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浑身瑟瑟。 蛇，白蛇，密密麻麻的足有上百条白蛇，井然有序的排在爷爷的坟后。 我想到了警告我我会死的白蛇使，但又觉得不像，因为这些蛇并没有理我，而是不断的蜷缩蛇身，蛇头不断的升起再落下，就像...一炷炷香一样，这些蛇是在供拜爷爷。 白蛇升香？ 没敢仔细打量，我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敢多呆了。 回到家父母都在处理爷爷走后的事情，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一日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张婶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诈尸啦，诈尸啦！” 张婶一大早去看地，路过爷爷的坟前，发现坟被挖了，尸体跑了。 我们肯定是不信的，但这玩笑如果谁敢开我父母一定会跟他拼命，所以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去坟前看看，我随便扯了一件衣裳也跟着跑了出去。 爷爷的坟确实被扒了，而且出口（挖出的洞）很小而里面很宽阔，确实很像是爷爷自己从里面爬出来的。 父母扒开了坟，里面果然没有了爷爷。 可是棺材是在闭合着的，再加上厚厚的土层掩盖，在里面是不可能推开棺材盖子的，更不用说爬出来。 母亲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父亲则是一脸的铁青。 好在这一路并没有宣扬，知道的人也不算太多，张婶把我们一家人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跟父亲说道： “小赵呀，张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家怕是得罪什么人了，这是想让你们断子绝孙呀。” 闻言，父亲脸色一变：“可是我们家一向很低调，从来没听说过得罪过谁呀！” 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父亲和母亲相视一眼，脱口而出，“圭十七！” 圭十七是一个养青蛙的，只要是出自他手的青蛙，个个身大味鲜身体好，但是在很多年前他和爷爷闹过矛盾。 原因更是让人哭笑不得，他让爷爷给他造一个隔音盒，要求能隔音还能保证青蛙活着，这怎么可能呀，如果想要青蛙活着，最基础的就是要有氧气，那么这样的一个盒子就一定要有通风口，可是有了通风口，又怎么会隔音？ 爷爷就说做不了，可是圭十七一定要说爷爷是看不起他不给他做，俩人还打了一架，但爷爷毕竟当过兵，圭十七也因此被揍了一顿。 这是我们家唯一一次跟别人发生冲突，但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张婶闻言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走了，并且保证这件事不会说出去。 父亲也没多说啥，给了我五十块钱让我去买两只青蛙，我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圭十七家有一个养殖场，前台有一个古时候当铺那样的收钱的地方，上面摆着一只大金蟾。 “呦，这不是小赵信吗，来买田鸡呀？”圭十七是一个很像以前大宅院里管家人物的人，带着一个圆框眼镜，留着山羊胡，手里拿着一把黑牦牛角算盘。 “嗯，我去抓两只。”我笑道，以前也经常在这里买田鸡。 “那你自己去吧。”圭十七笑了笑，指了指后面。 我点头，感觉圭十七表情很正常，但还是去了后面的养殖场，那是一个小池塘，里面荷花开的很鲜艳，偶尔能看到几只硕大的青蛙跳上荷叶，把荷叶压得侵入水中，再跳起。 我看了看青蛙吃的东西，大都是一些虫子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便随便捞了两只。 路过圭十七的时候，我忽然抽了抽鼻子，感觉有一股让人恶心的腥味。 圭十七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离开了圭十七的养殖场，准备回家，忽然看到两个人在跑。 是村长的两个儿子，他们看见我，二话没说拉着我就跑。 我来不及奇怪，但也知道他们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便也跟着跑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隐隐听见身后有跳跃的声音，而且很快，一秒能跳五六次，我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在大约七八十米的地方有一个人影，正在飞快的跳跃。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爷爷，因为只看了一眼就被拉走了。 两只田鸡也掉落在地上，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们三个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李二才跟我解释，说死人了，有青毛的僵尸，杀猪的王屠户就是被那只僵尸杀死的，他们俩才侥幸逃脱。 李荣琴也在一边点头附和，来不及感慨这两兄弟的名字，我转身追了回去。 我想看看那是不是爷爷，如果是，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的，我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村子里，真的有僵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