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洪洞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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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虎从睡梦中惊醒时,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夜空。半梦半醒中,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城中混入jian细了!粮囤被人纵火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着急忙慌的穿衣服,一边高声喊着“快点救火”。身旁的手下却道:“肖粮使,赶快逃命吧!还救什么火啊!城都陷了!” 肖虎听了脑袋嗡地一下,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洪洞城能失陷。洪洞处于大后方,又有五千军士守卫,岂能在一夜之间就失陷?敌人莫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就在肖虎迟疑时,一队军士忽然冲进了他的住所,领头一个小校高声唤道:“肖粮使!肖粮使何在!” 肖虎迎了上去,自报姓名。才知对方原来是刁君务派来的亲兵,特地来护送他突围的。肖虎这才相信洪洞真的失陷了。守将刁君务已经决定弃城突围了。 肖虎原本也带了千余押运粮草的辎兵来洪洞。但这些人大都没怎么受过训练,与普通民夫无异。在这关键时刻,肖虎明白自己根本指望不上这些辎兵保护自己,遂一咬牙,决定放弃这些辎兵,跟着刁君务派来的军士突围。 此时城中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到处都是急于逃命的人群。四处都有喊杀声,也不知敌军究竟在哪个方位,距离又有多近。肖虎也不知道自己是朝哪个方向跑,只死死跟住了前面领路的军士。军士们左手持盾,右手执刀。一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不分青红皂白的砍杀过去。终于行到了一座城门前。肖虎辨别出这里是洪洞城的南门。 此时南门洞开着,门前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其中不只有身着铠甲的饕餮都的军士,还有很多衣衫不整的青壮,有的拿着刀枪,有的空着手。肖虎猜测这些人可能是来不及穿好衣服的士兵。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老弱妇孺,想必是打算出逃的城中百姓。不过此刻这些百姓全被军士们拦在了城门的外围,根本就挤不出去。显然,守军要首先保证自己能先撤出城。 “快点!再快一点!”一个沙哑的声音高喊着。肖虎离老远就认出来,喊话的人正是饕餮都指挥使刁君务。看起来刁君务还在利用最后的时间,争取多集结一些部下一起突围。 “他妈的!别让他们挤了!给我砍!” 眼看着南门前的通道被百姓们挤得越来越窄,刁君务终于忍不住下了命令,在自己的生存面临威胁的时刻,士兵们没有任何的迟疑,挥刀砍向了手无寸铁的百姓。霎时间南门前血流成河,哀声遍地。 肖虎虽然不忍,却也只能侧过头去,尽量不去目睹这些暴行。他心里明镜似的,如果任由百姓争抢出城,那么大部分守军都将被困在城中,大家谁也走不了。 “肖粮使!”刁君务终于看见了正歪着脖子往城门口挤的肖虎。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肖虎急忙转过头道:“没有没有。刁将军可知敌人是谁?” “有河东军,也有河中军!”刁君务啐了一口:“他奶奶的!王瑶叛了!” 肖虎一听,恍然大悟的同时,也长出了一口气。他之前一直在疑惑敌人从哪来的。他最怕是阴地关前线大败,河东军一路追杀了过来。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局势就彻底难以挽回了。如今既然是河中军突然起事,虽然局势也十分凶险,但好歹说明张寻统领的主力还没有遭受重创。 “恐怕不止是王瑶叛了。”肖虎言外之意,蒲州的王重盈也许才是这次事变的幕后主使。“我们应该速去晋州报信,也许张相公那里尚不知此变故。” 刁君务点了点头:“某正有此意!” 这时陆续抵达南门的军士已经变得稀少了,喊杀声也越来越近。刁君务决定立即撤出洪洞。残军出了南门一路向南,很快就到了涧河河边。此时正值枯水期,涧河水位正是最低的时候。唐军也来不及寻找船只渡河,便纷纷涉水而过。由于河道有深有浅,浅的地方刚刚及腰,深的地方也能没过脖子,渡河的士兵便只能全凭运气,不时有倒霉的人误入了深水区溺水。周围人也不敢救,都只各走各的,不一会涧河上已经漂起了一具具浮尸。 肖虎虽然不识水性,也只能硬着头皮下水。因为个子矮,别人刚没过腰际的水位,他趟过去就到了胸口。才渡到一半,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连呛了好几口水了。肖虎越走越怕,越怕越不敢走,磨磨蹭蹭的到了河心,就开始浮浮沉沉,前进不得了。 浮沉之际,肖虎不由得长叹一声。没想到自己随着西平王南征北讨,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今日竟然要淹死在这条小河沟里。真是不甘心啊! 眼看喝了个水饱,肖虎渐渐失去意识,忽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扯住了肖虎的发髻,将他一路拖着,扯到了浅水处。肖虎猛地吐了几口水,发现自己已然躺在岸边了。 “肖粮使,快走!追兵不远了!” 肖虎抬头一看,救他的原来是刁君务。肖虎不由得心生感激。没想到这个蔡州降将,关键时刻倒也颇为仗义。 肖虎等人一路向南,直跑到天蒙蒙亮,已是疲乏不堪,到了一个叫做秦家堡的地方。虽然名为“堡”,却是个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只在最外面建了一层土围,只能平日里防个盗贼土匪,对于大军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防备。不过即便如此,刁君务和肖虎两人还是决定在此歇口气再走。他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趁着歇息的间隙,刁君务清点了一下人数。五千人的饕餮都,如今已经仅剩一千三百余人。出城时还有两千多人,看来在河中至少溺死七百。肖虎明显的看出,刁君务的眼圈已经红了。在这个时代,对于武人来说,兵就是命,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钱。刁君务此役损失如此惨重,即便事后张寻不追究他的败军之罪,这指挥使的位置,恐怕也是坐不稳了。 肖虎怕刁君务情急之下生出什么别的想法,遂小心安慰道:“胜败无常,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把河中军叛变的消息传回晋州,尽量减小损失,将功补过。”
刁君务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只是合眼休息。 肖虎见此,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他自己也不轻松。他知道,他的罪过,只比刁君务重,不比刁君务的轻。刁君务只不过是损失了一支偏师。而他如果不能保住剩下的粮草,那么官军就将输掉这场战争。到时候就是杀他一千遍,也于事无补了。 如今看来,囤积在赵城、洪洞的粮草肯定已经丢了。好在一大半的粮草都在晋州。肖虎打定了主意,哪怕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把河中军反叛的消息传回给宰相张浚。否则如果临汾的守军一点预警也收不到,身为晋州刺史的王瑶要想骗开临汾的城门,简直易如反掌。 由于怕追兵赶上来,只休息了半个时辰,刁君务就开始召集军士集合,准备继续向临汾前进。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隆隆的声音,好似一阵阵闷雷。 刁君务与肖虎面面相觑,面如死灰。他们都听出来了,这隆隆之声乃是战马奔腾的声音!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正有大股骑兵疾速向他们靠近! 完了。 肖虎心中掠过一丝绝望。 他们这一千三百余人,是清一色的步兵,没有一匹战马。人腿,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马腿的。他们走不掉了。 刁君务用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肖虎,似乎在问,怎么办? 肖虎一字一顿的说道:“无论如何,也要把消息送回临汾。” 刁君务没有说话,但表情很明显,怎么送? “给我留一半的人,我尽量在秦家堡拖住敌人。你带其余的人回临汾。”肖虎说道。他主动申请了一个自杀式的任务。 “那我也走不掉。”刁君务的语气充满了绝望。“敌人只需分出一股骑兵,很容易就能追上我。” 肖虎一想也是。自己所能拖延的时间,估计根本不够刁君务跑出多远的。 “那就化整为零吧。”肖虎终于心生一计。“十人一队,以伙为单位突围。我们分成一百三十余支小队,各走各的,敌人纵是人多,也未必抓得过来。总会有漏网之鱼能成功抵达临汾。” “这倒比刚才的主意好些。只是……” “只是什么?” 刁君务压低声音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可没把握我手下这些兵以伙为单位后,还能严格执行咱们的命令。我怕他们,就此一哄而散了。” 这倒是大实话。饕餮都毕竟不是忠义军的嫡系部队,无论是纪律性还是战斗意志方面,都没法跟青、白、朱、玄四大王牌部队相比。离了长官的弹压,想让这些士兵以伙为单位执行任务,成功的把握实在难说能有几成。 “那你说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能委屈肖粮使了。”说着话,刁君务把刀架在了肖虎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