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李暮身边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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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纪元年二月,新的户籍普查结束,邓州城共有两万四千八百余户,总人口突破了十万。这是忠义军的辖区内,首个人口突破十万的大都市。 下一个有望突破十万人口的是唐州州治比阳城,两万两千余户,人口八万九千多。 张寻捧着手中的户册,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还清晰的记得,当初刚到邓州的时候,邓州六县的总户数才两万两千余户,还不及今天一座邓州州城的户数多。 如今,一晃八年过去了,邓州的人口已是当初的三倍。 这是有唐一朝,邓州人口最多的时期。比人口高峰的天宝年间,还要多出至少一倍。 不过张寻知道,随着黄巢和秦宗权两股势力的相继覆灭,邓州周边州县纷纷趋于安定,邓州人口的高速发展期也就要过去了。今年往后,邓州的人口增长就会放缓,不会再像前几年那样有大量的流民涌入。以后邓州人口的增长,只能靠提高出生率和降低婴儿死亡率来实现了。 当然,邓州城的发展也似乎进入了一个瓶颈期,拥挤的城区已经再难容下更多的人口。前任邓州刺史李暮和现任刺史崔道融都曾提出要在罗城之外,再建一圈新城,即“三环”。但张寻没有答应。 张寻从纯军事的角度考虑,认为一座城市一旦城墙过于绵长,比如像长安、洛阳那样动则数十里,就很难进行防守了。超长的城墙将会摊薄守军的兵力,使得城市本身变得“易攻难守”。就好像历史上的长安城,只要敌军兵临城下,很少有攻不破的时候。 忠义军虽然此时发展一片欣欣向荣,地盘变得越来越大,边境距离邓州越来越远,似乎永远不会有敌军兵临邓州城下的那一天。但是张寻不想过于乐观。他永远都要做一个最坏的打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好在,邓州人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拓展生存空间的办法。既然地面的空间不够,那就向上层要空间。 有了忠义军节度府的示范作用,邓州城中越来越流行一种高大宽广的建筑,称为“重楼”或者“悬阁”。这些“重楼”就像后世的楼房一样,一般高达五层,一排排,一列列,极大的扩展了邓州的居住空间。 但与后世不一样的是,唐人非常喜欢在两栋并排的高楼之间,修建悬空的走廊,称之为“飞廊”。通过一座座吊桥一样的飞廊,就能在楼宇之间穿梭,而无需耗费体力上下楼。在人口最为稠密的东内城,只走飞廊,甚至能从北门附近的广安坊一路向南走到节度府,中途无需下到地面,由此可见飞廊之密集。 由于飞廊的快速发展,邓州的交通变得越来越立体。去年冬天,张寻觉得时机成熟,遂批准了由军器监工事署提出的邓州城区交通升级改造计划。这个计划,主要是应对越来越严重的交通拥堵问题。 这个计划使军器监研究了很久的沥青道路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根据规划,在整座城中将铺设两横两纵总共四条主干道路,铺路的材料,就是混合了碎石子的沥青。 随着越来越多的猛火油在新野被开采提炼,工事署的仓库中已经堆满了大量的天然沥青和石油沥青。足够给邓州所有的路面铺上一层了。 一旦这些沥青道路铺好后,便只允许马匹和马车快速穿行,不允许行人随便穿梭。这将大大提高商旅和军队通过邓州州城的速度。根据测算,一支五百人的马军从城北调到城南,大概只需要一刻钟。用时仅是没有沥青道路前的四分之一。 不过,行人应该也不会感到太多不便,因为大多数邓州人都已习惯通过飞廊过街了。 今天,就是第一条沥青路朱雀大街竣工的日子。张寻领着数百官吏,出席了新路落成的剪彩仪式。走在非常平坦的沥青路上,张寻瞬间有种重返后世的感觉。而举头远望重楼林立,飞廊鳞比的邓州城时,他又有一种置身于未来世界之感。 这种极大的反差感,让他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如梦似幻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在张寻发呆的时候,身边忽然过来一个人,对他耳语道:“主公,有信件需要您过目。” 张寻一看,说话的是踏白司的副使夏侯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张寻的第一反应就是:“可是荆南的军情?” 没想到夏侯云摇了摇头道:“是河阳李司空的来信。” 原来是李暮,张寻略有些失望。李暮自从当上河阳节度使,就被朝廷授予了检校司空的荣誉头衔。所以军中多称呼他为李司空。 为了避开嘈杂的人群,张寻带着夏侯云,随便登上了一座临街的重楼,上了飞廊,坐在了廊边的长凳上。随即打开了李暮的来信。 张寻一目十行的看完,不禁笑道:“这个李暮,身边一定是有高人指点了。” 原来,李暮信中一共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告了河南尹李罕之一状。 李暮在信中列出了李罕之三条罪状,第一宗罪,怠于政务,不事生产。李暮说,李罕之在洛阳每日只是练兵,再不就是饮酒作乐,四处游猎。完全不关心农事,以至于洛阳周边荒地连片,农家稀少。去年秋税,耕地数倍于河阳的河南府,收上来的粮食竟然仅与河阳持平。远不及临近的汝州、许州。 李罕之的第二宗罪,是寇抄邻镇,败坏忠义军的声望。李暮说,仅在去年下半年,李罕之就三次出兵相邻的陕州,甚至一度进入了虢州境内。李罕之的手下在陕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陕虢节度使王珙不能制李罕之,已经屡次诉于朝廷。据闻朝廷已有惩治李罕之之意,只是碍于忠义军,才姑息纵容。显然,这已经对忠义军的声望产生了负面的影响。 李罕之的第三宗罪,是不服调度,藐视上官。虽然河阳节度使与河南尹看上去不分大小,互不隶属。但由于诸葛爽曾经实际控制过洛阳,所以萧规曹随,李暮理应是李罕之的上司,张寻显然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李罕之三番五次的不服李暮的调度。不论是征粮还是调兵,一概敷衍塞责。去年冬天昭义节度使李克恭驻兵王屋山,李暮曾要求李罕之派兵协防河阳。结果李罕之竟只派了五百人来。 综上,李暮认为,李罕之虽无反意,但显然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河南尹,所以希望张寻能将李罕之调离,另选重臣接掌洛阳。
另外,李暮还说了一件事。就是希望张寻能上书朝廷,为河阳军讨一个军号。让朝廷正式认可其对孟州、洛阳、汝州、许州四地的管辖。 河阳节度使原本只是孟州、怀州两地之帅。如今怀州已经归了朱温。河阳节度使已经名不副实。张寻将孟州、洛阳、汝州和许州四地交给李暮管理,但李暮以河阳节度使之职,发号施令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之感,遂有建军之请。 张寻知道,李暮绝对没有告李罕之的黑状,历史上的李罕之,就是这样一个专事抄掠,不理农事的东西。这一点也不让张寻感到意外。 但是说实话,李暮这封信本身,却让张寻颇感意外。 排挤李罕之,可以看做是打击异己。建军之请,可以看做是巩固权力。这封信在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是在向张寻要权。而这种行为,张寻原本认为李暮是做不出来的。他心中的那个李暮,历来距离“争权夺利”四个字十万八千里远。 是李暮变了吗? 张寻不这么认为。 所以张寻会说,李暮的身边是有高人指点了。 张寻把信递给了夏侯云,问道:“依你看,这封信可能是谁的主意?” 夏侯云仔细看了看信,才说道:“也许,是河阳参军韩三的主意。” 张寻点了点头,长叹一声:“是了,没跑了。就是他。” 张寻叹气,是因为他觉得李暮给他出了一个难题。李罕之,岂是轻易能调走的? 如今荆南之役成败未知,三个月后又要讨伐河东。在这关键时刻,轻易摇改重镇,不是自找麻烦吗?李罕之,可是吕布一样的枭雄。张寻敢九成九肯定,若把他从洛阳调走,此人必反。 夏侯云似乎看出了张寻的纠结,谨慎的说道:“要不,暂时先不回复李司空?” 张寻知道夏侯云的意思,是想拖延到讨伐河东之后再说。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不。你告诉奚康,立即拟一份奏表,请天子在河阳置‘佑国军’,辖孟、汝、许三州。以河阳节度使李暮为佑国军节度使。” “遵命!”夏侯云领命转身就走。 “且慢!”张寻又叫住了夏侯云:“再拟一份,请天子封河南尹李罕之为检校司空,同平章事。以嘉奖其在洛阳保境安民。” 夏侯云立即明白了张寻的意思。佑国军中不包含河南府,即是将李罕之从李暮的麾下剥离了。这样既解决了李暮与李罕之之间的矛盾,又不至于让佑国军的实力过于膨胀。而加封李罕之,则是对其进行的安抚。以免他觉得是被孤立,心生别的想法。从此李暮和李罕之同样位列司空,谁都调动不了谁了。 夏侯云会意的一笑,对张寻的手段很是佩服。 就在这时,忽然一人慌慌张张的跑上了飞廊,正是忠义军行军司马贺齐。贺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冯凭败了,荆南已经落入了郭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