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劫驾还是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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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鸡通往凤翔的官道上,两匹快马自南向北疾驰。 “孔大夫!孔大夫!再不休息的话,马要不行了!”刚刚上任的殿中侍御史卢光启高声喊道。 “吁——”孔纬终于勒住了缰绳。胯下的黄骠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仿佛在抗议。孔纬俯身轻轻拍了拍马颈,趴在马耳朵边小声说道:“皇命在身,对不住了。” 两个人先后翻身下马,孔纬从马背的背囊里掏出一块干巴巴的蒸饼,便将马缰绳递给了卢光启。卢光启识趣的牵着两匹马,下了驿路去寻饮马处。孔纬则坐在路边的条石上干噎着蒸饼。 不一会,卢光启饮马回来了。 “孔大夫,有一件事,属下想不明白。” “何事?” “河东、河中的叛军据说已经退回河中了。圣驾为何还要急着去宝鸡呢?” 孔纬愣了一下,才道:“圣驾未必着急。是田公要去宝鸡。” “唉!”卢光启长叹一声。“可恨!” “你说什么?” “属下说,可恨。” 孔纬听了,沉默了良久,才道:“你可认为我是田令孜的党羽?” “当然不会。孔大夫的清名,朝野谁人不知?” 孔纬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卢光启又道:“只是,属下想不通,大夫为何如此急着去召凤翔的百官呢?他们是怎么被田令孜落下的,又为何没有立即来宝鸡勤王,难道大夫心里不清楚原因吗?” 孔纬刚想要辩解,却笑了,反问道:“那你为何要去宝鸡?” “我……我是天子的臣子,天子在哪,我就应该在哪。” “我是天子任命的御史大夫,负有监察百官之职。不管凤翔百官有何苦衷,我都要催促他们来宝鸡。这是我的责任。而且,天子也需要他们。” “是吗?但愿如此吧。”卢光启心说,如果天子真的能听从百官的意见,而不是凡事都由田令孜决断,也不会惹出再次播迁的事来。 孔纬听出了卢光启的言外之意,只能无奈叹息。“唉!正因如此,南衙的百官才更应该团结。” 孔纬的愿望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他到凤翔第一件事,就是求见首席宰相萧遘,却遇到了闭门羹。萧遘以身体微恙为由,拒绝接见孔纬。甚至没有给孔纬一个争取团结的机会。 孔纬无奈,只得去见二号宰相裴澈。没想到,裴澈与萧遘仿佛早已商量好了一般,亦如萧遘一样,辞疾不见。 孔纬见不到宰相,只得以御史大夫的身份,召集留在凤翔的所有御史台的官吏。结果却只见到了三四个人。他这才知道,大多数御史,竟然在追赶圣驾的路上遭了劫匪,至今生死不明。 孔纬彻底绝望了,他见不到宰相,便去砸户部侍郎郑昌图的大门。郑昌图是咸通十三年壬辰科的状元,当时,孔纬为考功员外郎,即主考官。二人有着师生的名分。 果然,“门生”郑昌图没敢辞疾不见。只不过,是穿着一身常服。 郑昌图听完孔纬的来意,竟然面露难色。 “怎么,你也不想去宝鸡随驾?”孔纬逼问道。 “非也。恩师有所不知,前几日,我与张侍郎等人结伴而行,未曾想半路遇了贼人。不仅朝服遭劫,就连上朝的笏板都被夺了去。没了这些,我哪还有面目去宝鸡面圣啊!”说着郑昌图竟然抹起了眼泪。 “好了!你别装了!”孔纬怒斥道:“就算是布衣百姓,遇上亲戚朋友家有急事,还会义无反顾的去帮忙呢!哪有天子遭难,为人臣子的,竟然屡召不往呢?!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孔纬说完,甩袖而去。 回到馆驿,卢光启一见面,就急切的说道:“孔大夫,不好了,我刚刚听说,静难节度使朱玫,亲自率领五千静难军来凤翔了!今天上午入的城!” 孔纬一听,心里咯噔一声,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你可听说朱玫因何事前来?” “据说,是萧相公亲自作书,召朱玫来的,是为了让朱玫去宝鸡抢回皇上!” “荒唐!”孔纬大声喊道:“萧遘啊萧遘!你真是老糊涂了啊!” 原来,宰相萧遘把造成天子再次离京的这笔账,全都算在了田令孜的头上。在以萧遘为首的一班朝臣们看来,只有除掉田令孜,才能还大唐一片安宁。而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文官,要想除掉田令孜,只能借助节度使的力量。因此才作书召来了朱玫。 但在孔纬看来,召朱玫来,只能让局势更加的混乱。他当即决定立即离开凤翔,把静难军已到凤翔的消息带回宝鸡。 宝鸡。东北三十里,潘氏镇。 右神策大将军杨晟领神策军万余人在这里驻扎。他们已经接到消息,五千静难军和几乎同等数量的凤翔军,已经向潘氏逼来。 静难军和凤翔军在人数上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可以说双方实力相当。但杨晟却没有什么取胜的把握,对于他手下这支刚刚建立不久的神策军的战力,他心里有数。 杨晟一方面上书田令孜,请圣驾早作打算。另一方面摆出了一个层层阻击的阵势。把十都神策军以两都为一组,在潘氏到宝鸡的一路上布置了五道防线。其目的相当明显,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并不以击败静难凤翔联军为目的。 神策军的防线刚刚布置好,藩镇军就到了。守在第一道防线的,恰好是捧日都头黑齿暖男和扈跸都头杨守亮。 捧日都和扈跸都一左一右,组成了一道宽约百步,长约两里的防线。 见到对面遮天蔽日而来的静难军,黑齿暖男啐了一口道:“奶奶的,年前还是盟军,才一个月不到,就成了仇敌了。” 副将薛仲达说道:“都头,可别因为曾是盟军,就手下留情啊。看他们的样子,恐怕是不会顾念曾经一起打过沙陀人。” 黑齿暖男道:“这个你放心。”说罢,他挺枪立马,出了军阵,直到了两军阵前。 对面见黑齿暖男来到阵前,知道是有话要说,也有一员武将戳着长枪,迎了出来。 黑齿暖男抬头一看,乐了,来人竟然认识。是静难军行军司马王行瑜。想当初,黑齿暖男还在张寻麾下时,曾与王行瑜并肩作战,一起讨伐过黄巢。
“王将军别来无恙!你还在朱玫那孙子手下当差呢?” 王行瑜也认出了黑齿暖男,回敬道:“没想到黑齿将军倒是明珠投暗,当了阉贼的鹰犬了。” “呵。不过是混口饭吃。王将军,你是在朱玫手下呆得久了,昏了头了吗?怎么竟然敢欺君犯上,兴兵来劫持天子?” 王行瑜也毫不示弱道:“黑齿将军,你是给阉贼当干儿子当傻了吗?怎么竟然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了呢?明明是你们这些阉贼的鹰犬劫走了皇上。我们静难军乃忠义之师,恰恰是来救驾的!” 两人都称对方是劫驾,自己是护驾。一时间唾沫横飞,却谁也说服不了谁。在后面压阵的朱玫终于不耐烦了,立即鸣金,叫回了王行瑜。 黑齿暖男回归本阵,坏笑着问薛仲达道:“过了多久了?” 薛仲达看了看时辰,答道:“只需再守上半个时辰,就可以向杨将军交差了。” 原来黑齿暖男与王行瑜阵前斗嘴,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静难军显然更为着急。很快,他们就擂响了战鼓,向神策军扑来。黑齿暖男只得按部就班,指挥捧日都应战。 左翼,捧日都很快就与静难军接战。战况一度十分胶着。黑齿暖男的位置看不清右翼的战况,为了保险起见,他叮嘱传令兵道:“告诉扈跸都的杨指挥,无论如何,要坚持到午时三刻。到时候,咱们两军一起撤。” 黑齿暖男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骑兵慌慌张张从东边奔来,直到他的跟前,翻身下马,带着哭腔说道:“不好了!扈跸都败了!右翼已经失守!” 黑齿暖男闻言,气得破口大骂。他不相信杨守亮是真的打了败仗,这么快就落败,很明显是主动撤退的。他连连痛斥杨守亮不讲义气。 黑齿暖男虽然很想再打下去,但理智告诉他必须选择撤退,否则将会全军覆没。捧日都于是也鸣金收兵,撤出了战场,开始向南撤军。神策军的第一条防线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宣告瓦解。 宝鸡这边打成了一团,一百五十里外的余县,张寻也被一班朝臣搞得焦头烂额。张浚、裴贽、裴枢、徐彦若等人轮番来找张寻,都只为了一件事:希望忠义军立即出兵宝鸡,解救圣驾。 张寻起初要么避而不见,要么顾左右而言他。后来发现,这些文官大计或许献不出来一个,但是如果认准一个理儿,韧劲绝对十足。张寻为了一劳永逸,也是为了众人不对他产生误解,只得将所有人,包括宗正寺的两位亲王在内,全都召集到了一起。 面对所有人企盼的目光,张寻一字一顿的说道:“忠义军如果现在这个时候去了,在天下人的眼中,究竟是去救驾的呢,还是去劫驾的呢?请问在座的诸位,你们有谁能说清楚?” 面对张寻的质问,朝臣全都沉默了。张寻正要进一步解释自己的决定,忽然坐下一人高声说道:“自然是去救驾的!” 张寻抬眼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寿王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