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杨复光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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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杨复光醒了,张寻也很意外。因为历史的记载,他还以为杨复光会就此一命呜呼。不过,这可正好为张寻解了围。 忠武军的将士们前一刻还喊打喊杀,义愤填膺,忽然听说主帅醒了,便都消了火气。知道是误会了张寻。 张寻趁机说道:“想探望杨公的,就跟我进来。想趁机作乱的,你们继续闹!”说完一甩袖子回了府。 庞从想也没想就紧跟张寻的脚步进了杨府。其余人反应过来,也陆续走了进去,都把手下军士留在了府外。只剩下王建和鹿晏弘两个人。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鹿晏弘还想说什么,王建摇了摇头,也进去了。鹿晏弘只好跟在最后。 张寻快步进了杨复光的卧房,发现杨复光依旧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与他刚才离开时没有太大变化。他疑惑的看向宋蛮,宋蛮朝他点了点头。他直走到杨复光身边,轻声唤道:“杨公?” 杨复光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守亮呢?”杨复光抬起右手,似乎想支撑着起来。 张寻握住了杨复光的手,道:“已经派人去叫他了。” 杨复光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忠武八都将全都进了屋。王建第一个趴在杨复光的床前,一边喊着“杨公”一边恸哭。他一带头,又有几人声泪俱下。杨复光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忠武八都将全都到齐了。略微有些意外。但随之挤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道:“何须如此?老夫且还死不了呢。”说完就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众人在屋中屏住呼吸,静静的候着。杨复光只是一言不发。一直等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开始不耐烦了。张寻遂道:“我们不要打扰杨公休息,且到前厅等候。” 众人一出来,鹿晏弘就咄咄逼人的问张寻:“你不是说杨公有事找我们吗?怎么什么话也没有?” 张寻鄙夷的说道:“鹿晏弘,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杨公卒中,伤得是脑袋。此刻虽然醒了,但神智尚未恢复,他怎能记得之前说过什么?郎中!”张寻将候在外面的老郎中喊了进来,“你给鹿将军讲讲杨公的病情。” 老郎中朝鹿晏弘拱了拱手,慢条斯理的说道:“岐伯曰,卒中有四,一曰偏枯,二曰风痱,三曰风懿,四曰风痹。夫诸急猝病多是风痹,初得轻微,人所不悟,宜速与续命汤,依xue灸之。夫风者百病之长,岐伯所言四者说,其最重也……” “够了!”鹿晏弘终于不耐烦了,转身出了前厅。 过不多时,杨守亮也急匆匆赶来了。他看见众将都在,吃了一惊。未与众人打招呼,径直进了杨复光的卧房。 不一会,杨守亮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杨公说什么了没有?”庞从上前急切的问。 杨守亮摇了摇头,却走到张寻跟前,高声质问道:“张寻!家父到底怎么了?” 张寻坐在那里,眼皮都没抬一下:“郎中,你再给杨公子讲讲。” 老郎中又朝杨守亮拱了拱手,道:“岐伯曰,卒中有四……” 这次没人打断郎中,众人各怀心思,全都眉头紧锁,根本没人听郎中念叨些什么。杨复光的情况,众人都看在眼里。这病十有八九是难活。即便不死,也再难掌兵了。忠武八都何去何从,谁心里都没谱。忠武八都的将士们大多都是许、蔡两州人,俗话说故土难离,此时此刻,大部分人的心里,也许想得都是回乡。 趁众人都若有所思。张寻闪身进了内室。杨复光的身边,两个老奴正在小心伺候。张寻没有将其屏退。走到杨复光身边,轻声说道:“杨公,众将颇有归心。他日何去何从,还请示下。” 杨复光本来像在酣睡。一听到张寻的话,立即睁大了眼睛,伸手死死抓住了张寻的衣襟。 “不可!不可!众将何在?” “外堂俟候。” “扶我起来。”杨复光挣扎着,在张寻的搀扶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让他们都进来。” 众人一拥而入,见杨复光坐了起来,都面露喜色。杨复光努力直了直身子,恢复了七分往日威严。张寻侍立在床边,面向众人。 “老奴平素待你们如何?” 八都将听得此言,一齐跪下,行军司马鹿晏弘带头说道:“杨公待我等恩重如山,即便亲生父母,亦不过如斯!” “好,那老奴就交待几句身后事。” 杨复光的声音微弱,吐字含混。众将立即屏息凝神,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你们如果念老夫的恩情,就答应我三件事。” 庞从含泪道:“杨公这是哪里话,就是三十件,三百件,杨公说了,我们也不会违背!” “呵呵。”杨复光一声苦笑。“只这三件,也需你们起誓。” “我起誓!”庞从当即说道。其余众将闻听此言,也跟着赌咒起誓。 杨复光点了点头,冲身边的张寻说道:“觅仙,你也一起。” 张寻没想到杨复光也让他起誓。他如今已不属于忠武军,也不归杨复光管辖。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计较那么多。于是顺势跪在了床边,道:“我起誓。” “某此生永为大唐臣子,如若背主,有不臣之举,当遭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杨复光素以大唐忠臣自居,他这句誓言,并不让大家意外。在场的十个人各自念着自己的名字,重复了一遍杨复光的话。众人的声音都很洪亮,尤以鹿晏弘的声音最大。 杨复光很满意,又接着说道:“我起誓,我十人既为同袍,便是兄弟,此生永不互相攻伐。如有违背,当遭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用心良苦啊!张寻在心中暗自感叹。众人又是毫无犹豫的大声起誓。 “觅仙,这最后一个誓愿,你可以不用发。” 张寻闻言站了起来,看见众人脸上都面露疑色。 杨复光缓了缓,提起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个誓愿:“我起誓,杨复光死后,将带领手下士卒,西赴行在,为天子效力。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原来,忠武八都西赴行在,竟是杨复光的遗志。难怪历史上忠武军没有直接回许州。张寻一边如此想,一边仔细观察着诸将的反应,对这最后一个誓愿,众人显然没有前两个誓愿那么心甘情愿。声音并没有之前响亮。西川远在千里之外,忠武军去了就是客军,又没了杨复光的庇护,若真入蜀,前途其实未卜。 交代完三个遗愿,杨复光仅有的一点精神也耗散殆尽,勉强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干儿子杨守亮表示要留在杨复光身边伺候,张寻也再没理由留下,遂一步三顾的离了杨府。他心里清楚,老宦官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张寻没有继续在武功县停留,而是与忠武二军一起连夜赶往余县。路上,他问契必阿大今后如何打算。契必阿大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无奈已经起誓了。只好……” “你应该履行承诺。” “真的?将军同意我去西川?” “此去西川,吉凶难料,从感情上,我是希望你跟我回邓州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个从来不会违背诺言的人。更何况,也理应尊重杨公的遗志。” “将军……” “什么也别说了。阿大,西川不是坦途,你一路小心。但到了西川,更要加倍小心。官场不是战场,却凶似战场。你凡事多留个心眼。若有难以决定的事,就给我来信。如果时间仓促,就与黑齿暖男商量。他在神策军中,你们二人应该互为依靠。” “将军,阿大都记下了。” 五天后,身在余县的张寻接到了杨复光的死讯。契必阿大带领数百军士赶往武功,为杨复光发丧。张寻并未随行,只在余县设坛遥祭。 没过几天,契必阿大传来消息,说行军司马鹿晏弘与众将商定,将在武功为杨复光守灵三个月。三个月后将率忠武军入川。 见余县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张寻终于决定返回邓州,他已经比原计划耽搁很多时日了。临行前,他特意单独召见了余县镇将肖虎。 “猛臣啊,三个月后,近万余忠武军将离开武功,南下入川。到时你可知要怎么做?” “严守县境,绝不让忠武军进城滋扰百姓。” “如果忠武军索粮呢?” “可略为供顿。” 张寻点了点头。“然后呢?” 这一问,把肖虎难住了。他左思右想,不解张寻是何意。 “呵呵呵!”张寻抚掌笑道:“你可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余州了吗?” 一听说余州,肖虎恍然大悟:“将军是说周至?” “没错!忠武军碍于我的颜面,又有契必将军的关系,应该不会为难余县。但到了周至,就不会秋毫无犯了。我料忠武军过后,周至的长吏必将奔逃一空,你到时一定要抓住这个时机,控制住周至!” “虎臣明白了!” 张寻微微一笑,又问道:“若风平浪静之后,周至县令去而复返,你当如何?” “长吏不能守土,当斩。”肖虎毫不犹豫。 张寻对这个答案未置可否,又问道:“若长安或西川重新委派县令过来,又当如何?” 肖虎想了想,试探性的说道:“或逐之?” 张寻摇了摇头,道:“以伪造文书,冒充朝廷命官之罪斩之,并在城门悬首,广而告之。” 肖虎顿时惊得哑口无言,一对小圆眼中,却充满了崇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