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规划中的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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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头。余县县衙,只有后院的东厢房还亮着灯火。 对张寻所说的话,肖虎和乔浒不敢怠慢。虽然眼下关中大定,百姓晏然,看起来根本不像会再起刀兵,但张寻说会打仗,那就一定会打仗。 不过,张寻并不只是要提醒肖虎加固余县的城防。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张寻指着铺在桌上的地图,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武功、兴平、周至,这三个县,恰好将余县围在中央。如今,余县的人口,已经超过了另外三县,手工业、商业,也是这一方的核心。现在余县与武功已经紧密相联,密不可分。只是和兴平、周至之间的道路,还很残破。这是余县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不要认为这些钱会白花。我对余县长远的规划,是要将其升格为余州。” “余州?”肖、乔二人异口同声,眼睛里都放着光彩。 “没错!”张寻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他知道,这个想法,在唐朝人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谁有权升州降县?唯有大唐天子。更何况兴平、周至、武功等县离京师近在咫尺,都是京兆府直接管辖之下的京畿重县。要从京兆府中拆出四个县,成立一个州,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大胆,也太过让人兴奋了。 “当然了,这件事情急不得。但我想让你们做到心里有数。现在余县在我们手中,兴平镇将刘延也是我们自己人。等忠武军走了,武功也会是我们的。唯有周至,还需要想点办法。不过不用着急。余县升州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并不遥远,大概就是这一两年之间。到时候,朝廷那边我去疏通。你们的任务,就是把余县建设好,努力给天子呈现一个富饶、繁荣、安定的余县。” “喏!” …… 不见长安使人愁,一见长安愁断肠。 长安,一座传说之城,一座现实之城。从来没有一座城,像她那样拥有如繁星一样多的传说。也从来没有一座城,像她那样倔强的坐落在关中平原最肥沃最平整的土地上,让人避无可避。 张寻想见长安,又怕见长安。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与长安保持着距离。他曾经几次有机会踏足长安,最后都放弃了。距离长安最近的一次,也要相距二十余里。 他怕想象与现实之间的落差太大。他怕想象中的那座金碧辉煌,连每一片琉璃都闪耀着盛世之光的帝都,会以满目残破之姿展现在他的面前。因此,他一直等了半年,才决定完成自己的初次长安之旅。 还好,光化门刚刚修葺过。城门楼上的每一片瓦砾,都是新换上去的。只不过,城头的荒草还来不及有人锄去。 还好,承天门横街两侧的楼宇都已完工。窗棂上的油漆尚未干透,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只不过,道路两侧堆积如山的废料,还来不及运走。 还好,繁华的西市已经开市了。衣肆、药材肆、坟典肆、鞧辔行、绢行、秤行、麸行、帛行全都换上了崭新的店面。只不过,每一家都是门可罗雀。 “这条街上所有建筑的梁、柱、椽、檩,用得都是我们商州的木料。”一个四十左右岁,留着一缕山羊胡的文官为张寻介绍着。他是商州司马卓文涓,被大明宫留守王徽任命为京畿修奉供料使,专门负责督运商州运来的木料。 “对了,那个是司天台。是由咱们邓州的工匠承建的。据说,是李刺史手下的人。” 张寻点了点头,问道:“王徽还欠咱们多少料钱未结?” 卓文涓好像早就等着张寻问了,立即回复道:“十四万六千六百余贯。” “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清?” “有一笔三万贯的款子,下个月就能结。剩下的,至少也要年底了。” “王徽催料了吗?” “催了三次了。我都按照侯爷的吩咐,说是由于商州没有足够的钱结给民夫,导致伐木的民夫逃散大半,所以供应不上。不过侯爷正在想办法解决。” “恩。很好。” 张寻走过了承天门横街,在街角右转,又过了两个街口,终于到了被时人称为“官街”的第四横街。大唐的最高国家行政机关——尚书省及其所属吏、户、礼、兵、刑、工六部,都坐落在这条街上。大明宫留守王徽也在这条街上开府办公。 张寻是微服离藩,来之前并未提前知会王徽。当他向门房递上了忠义军节度使、南阳侯张寻的名刺时,门房吓了一跳,一路小跑进去通报。不一会,一个身着紫袍,腰系金鱼袋,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路急趋,从里面迎了出来。 “大明宫留守、京畿安抚制置修奉使王徽,拜见南阳侯!” “王仆射快快请起。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晚辈哪里禁得住老仆射一拜?” 王徽被张寻扶起,庄重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张寻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王徽拜自己,只是出于礼节,其中没有半点趋炎附势的意味。 留守府的正堂,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除了必备的桌椅之外,就只有一幅字挂在北边墙上,算是装饰。字是楷书,写得是“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十个字,极为工整大方,像是出于名家之手。张寻好奇看了一眼落款,依稀辨认出了“会昌四年七月河东柳公权书”几个字。不禁暗自惊叹。 王徽见张寻竟然在欣赏那幅字,觉得稀奇,遂问道:“南阳侯也喜爱书法?” “还好。只是这柳少师的字,有谁能不爱呢?当年穆宗只见了柳少师的笔迹一次,就直言‘思之久矣’,非要召见柳公,可见其墨宝的魅力。” 张寻短短几句话,让王徽刮目相看。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凭借军功遽然爬升的年轻人,竟然不仅识得柳公权的字,还能出口成典,显然是个学识渊博之人。 王徽的态度,又和善了几分。对于张寻的来意,他在听见张寻名字的一瞬间,就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一定是来要账的。他与忠义军只有木料贸易上的往来,张寻不可能因为别的原因登门。 对于这种上门讨债的债主,王徽既厌恶,又不敢得罪。他早想好了,只要张寻一提钱的事,他就哭穷。他也是真没有钱了。天子回舆的想法很迫切,给他用于修复长安的钱粮却很有限。要想如期完工,迎回天子,就只能拖欠藩镇的钱。他王徽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张寻东拉西扯,就是不谈钱。 张寻竟然唾沫横飞,神采飞扬的跟王徽说他的麒麟山书院,说他的军器监,说他的新样试做署。而王徽,竟然真的被张寻的话深深的吸引住了。
“这就是新样试做署的新发明?这真的能行?”王徽手里捧着一个小木头盒子,盒子里面,满满装了一盒四四方方,好似棋子一样的小木块。 “老仆射请看。”张寻从盒子里挑出了四个小方块,按照一定顺序排列好,在砚台里稍稍蘸了一点墨,向纸上轻轻一按,就出现了四个字“诚则明矣”。张寻道:“圣人云,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说着,他将四个小方块又调换了一下次序,再次轻轻按在纸上,又出现了四个字“明则诚矣”。 “神奇!神奇呀!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机巧,但能想到,真的很不容易!南阳侯管这个叫做什么?” “叫做活字印刷术。比起雕版印刷,它能大大提高印刷效率,降低书籍的售价。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让所有一心向学的儒生,都能买得起书,都能接受到圣人的教化。我相信这个东西,能够实现我的梦想。” “功德无量!南阳侯真是功德无量啊!早前听说‘麒麟山大宗师’的名号,说句实话,老夫还以为不过是好事之徒的讥讽之语。真没想到,您不仅有宏愿,还有办法使宏愿成真!您是真的担得起‘大宗师’之称啊!” “哪里哪里,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势单力薄。最近有一件事,我就无能为力。为此,我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了。唉!” “何事?”王徽听到这里,心里一惊。难道终于进入正题了?南阳侯缺钱了? “我听说,明年的会试,可能要暂停一年。唉!我麒麟山书院的很多学子,已经家徒四壁,难以再等一年了。我就是为了他们的前途担忧啊!我打算上书朝廷,据理力争,让朝廷改变心意。但是,我又怕自己势单力薄,难以起到什么作用啊!” 王徽一听,很意外。没想到这南阳侯竟然真的如此关心礼教。作为一个老派儒者,王徽胸中当时就升起一股热忱,大声说道:“老夫愿意与南阳侯联名上书,力争让明年的会试正常举办!” “老仆射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是,本侯想让明年的会试挪到长安来办,老仆射可敢附议?” “这……”王徽一时语塞。长安现在优先修复的都是府衙和宫殿。会试的场所贡院,早已被黄巢军改建成了一处马厩。他不敢保证明年春天之前能修复好。对于承接一场会试,迎接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照顾好他们的衣食起居,他也全无把握。 “由我忠义军出钱,出人,即刻重修贡院。老仆射意下如何?” “当真?!”王徽喜出望外,他深知,如果能够成功为天下举子争取到明年的会试机会,他将为世人称颂。能够超出朝廷预期的修复长安,连贡院一类的建筑都早早完工,他将为天子所看重。这两样好处,唯独有一个阻力,就是缺钱,却有张寻要替他办了。那么这件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朝廷的款子一到长安,请老仆射优先结给我忠义军,如何?” “没问题!南阳侯如此重义轻利,我王徽岂能不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