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不平则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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僚人一枪掼死一个黑衣人,又有一人挥刀向他砍来。他来不及拔枪,就用右手扶着枪,左手顺势从戎袍上扯下一支弩箭,用力向黑衣人掼去,正中其咽喉,鲜血喷薄而出。 原来方才夏侯云抛出戎袍时,上面被射了十余支箭,此时大部分还都挂在袍子上。 奚康在旁已经看得呆了。这身手,这反应,哪里像一个笨手笨脚的老奴? 僚人瞬间结果了两个黑衣人,就要进屋。抬眼看时,挡在门口的一个黑衣人正被宋蛮握住刀刃,鲜血从宋蛮的虎口淋漓而下。 原来宋蛮被三个黑衣人围攻,已经招架不住,只能伸手去拦钢刀。 僚人见已来不及赶过去,遂瞄着黑衣人的后心,将长枪掷出。左右手各扯下一支箭矢,紧随飞枪冲进了正屋。 两个黑衣人正要结果掉宋蛮,忽然看见同伙的胸口钻出一个明晃晃的枪尖,鲜血四溅,一时呆住。几乎同时,一个黑影冲到了近前,噗噗两下,将两支弩箭掼入了二人的脖颈。 僚人掷枪,掼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转眼间就将宋蛮身边的三个黑衣人全部解决。但还没完,他用力握住长枪的枪柄,大喝了一声:“起!”竟然将黑衣人的尸身挑起,向正围着张寻的几人抛了过去。几人猝不及防,被同伴的尸体砸得东倒西歪。张寻趁机扯着安化,冲出了包围。 此时屋中还剩五个黑衣人。但他们见到一头短发,面如赤鬼一样的僚人,都已面露惧色。 “带公主出去!”僚人大喝一声。 张寻吃了一惊,这僚人怎么知道安化是公主?但他来不及多想,立即跟着宋蛮,护送安化出了正屋。 这时一个黑衣人一脚蹬上桌案,就要从窗户蹿出。僚人用枪尖挑起一把椅子,将那人砸倒在地。另外四人已经向他围了过来。僚人一杆长枪舞得似梨花谢雨。一寸长一寸强,手持钢刀的黑衣人哪里是对手?四五回合间就纷纷中枪倒地。 此时还活着的黑衣人,只剩下窗根儿下被椅子砸倒的那个。张寻见僚人还要痛下杀手,喊了声:“留个活口!” 没想到僚人杀得兴起,竟然已经将最后一个黑衣人一枪掼死了。 不一会,夏侯云和契必鸿等人先后回来了。夏侯云干掉了四五个弩手,其余的都已作鸟兽散,难以追赶。刘虎贲和契必鸿却根本就没追上最初的那两个黑影。 他们一进屋子,见到满地尸体,全都大惊失色。仔细看时,却发现张寻等人虽然全都带伤,却没有一个丧命。整个袭击事件中,只有一个从屋顶摔下的踏白殒命。 这是张寻入蜀以来头一次折损人手,但他已经觉得颇为侥幸。如果不是僚人发威,恐怕他和宋蛮、奚康都得死。 “你到底是谁。”还在包扎伤口,张寻就忍不住问僚人。 僚人知道自己这一出手,身份就已再无法隐瞒。他脱下夏侯云的战袍,走到惊魂未定的安化公主面前,单膝跪地,俯首道:“公主,您还记得在下吗?” 僚人这一句“公主”,满院皆惊。除了张寻和契必鸿,还没人知道安化的身份。 但更惊讶的却是安化。她想不到一个老土人竟然也认识自己。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僚人,僚人脸上纹着蛇纹,本来面目已然看不太清楚。但她还是想起了什么。 “你可曾是蜀军?” “公主果然还记得在下。当初您随圣驾初到蜀地,就是我率五千蜀卒在城外迎候。当时您撩起窗帘,打量府城时,我有幸目睹公主芳容。” “你叫什么名字?” “罪人郭琪,想必公主未曾耳闻。” 安化虽然没有听说过郭琪,张寻却知道这个人! 但为了验证此人的话是真是假,他对安化说道:“你先转过身去。” 安化不知张寻想干什么,并未听从。张寻只好自己动手,将安化转了半圈,背对着僚人。然后说道:“凹森,可敢撩起夹袄,让我看一看你的两肋?” 僚人听了张寻的话,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但他还是撩起了衣襟。 张寻看过去,发现僚人的左肋位置,靠近小腹处,有一处骇人的伤疤,但明显已是陈年旧伤。 看来此人真的是郭琪!他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张某冒犯之处,还望郭将军海涵!” 郭琪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一伙刚刚入蜀的外乡人,竟然也知道自己的事迹! 原来这个郭琪本是西川本地的蜀军将领。此时却是在官方记录中“已死”的朝廷钦犯。 张寻记得,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僖宗入蜀时,因为要倚靠蜀人,所以对其赏赐颇丰。后来禁军陆续抵达成都,僖宗就开始厚此薄彼,只赏禁军,不赏蜀军了。蜀军上下对此颇有怨言。 一次田令孜同时宴请禁军和蜀军的将领,他以金杯行酒,其余诸将皆是拜饮,唯有郭琪不受。且当着田令孜的面说道:“不是我们蜀军贪得无厌,只是蜀军与禁军同样宿卫皇城,但赏赐却差别很大。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长此以往,怕军心不稳,生起变故。还望晋国公三思!” 郭琪其实说的没错,但田令孜却受不得这种逆耳的忠言。他当即沉下脸,沉默了半晌,问道:“汝尝有何功?” 郭琪不知是计,如实道:“我本是山东人,长年戍守西北边疆,曾与党项人打过十七场仗,跟契丹人也打过十几场,伤疤布满了全身。一次出征吐谷浑,小腹被敌人贯穿,肠子都流了出来,军医为我缝上了肚子,我还继续作战。” 田令孜见郭琪颇有军功,遂假装大喜,要人另取美酒来赏赐郭琪。郭琪虽然明知道酒里有毒,却不得不饮。喝完之后就不辞而别,急忙回府催吐。折腾了半宿,差点死掉。 郭琪自知难逃一死,遂起兵作乱。结果被节度使陈敬瑄击败。待他突出重围,身边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小校。他把佩剑交给小校,说道:“孟绥,你一直对我忠心耿耿,我无以为报,就把这把剑交给你。你拿回给陈敬瑄,就说郭琪逃到河边,被你杀死落水,尸身被水冲走,佩剑沉入水中,被你得了。如此的话,你必能获得封赏,也不会再有人追捕我。” 小校流着泪接了剑,正要转身走时,郭琪又道:“待风头过去,请你偷偷告诉我的家人,就说我没死,往扬州投高公去了,让他们不要惦念。”
史书的记述到此为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郭琪的名字。张寻现在才知道,郭琪竟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去找高骈,反而沦落到山中与僚人为伍了。 郭琪谨慎的说道:“将军也听说过鄙人?” “何止听说过?当今天下,敢当面顶撞田令孜的人有几个?再说郭将军又是为了给麾下将士争取平等的待遇才遭此大难,是忠肝义胆之举!您的大名,早就在关中家喻户晓了!” 张寻其实是胡诌的,此时田令孜仍然得势,官方早就给郭琪定了调,就是犯上作乱的贼子。而且是早就被诛灭的人了。也许偶有议论,但说郭琪家喻户晓绝对是夸张了。 郭琪躲在山中日久,不知道这些,以为张寻说的是真的,脸色也舒展了很多。 “不平则鸣,我也是一时激愤,事后未尝不后悔。” “好一个不平则鸣!郭将军不惜暴露身份,出手相救,张寻还要谢您救命之恩!” “这话就说的见外了。郭琪这条老命,还是将军救得。当初要不是您说手底下缺个背夫,我可能早就做那郑君雄的刀下之鬼了。” “哈哈哈!可能这就叫因果循环,善有善报!咱们这一还一报之间,算是扯平了!”张寻又问道:“那你又为何成了僚人呢?” “唉!当初我本想去扬州,无奈不敢走大路,结果迷了路径,被困山中数日,差点饿死。后被僚人所救,就稀里糊涂做了僚人。” 这时夏侯云插话道:“郭将军既然还是待罪之人,为何昨夜要冒着被抓的危险,在宵禁之后出去呢?” “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那就实不相瞒,我的家人还在这成都府中,当初将军要放我自由,我不愿意走,其实就是想跟你们混进成都,再见家人一面。昨夜终于得偿所愿,我郭琪也就死而无憾了。” 至此终于真相大白,看来郭琪跟这伙蒙面黑衣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瓜葛。 搞清了郭琪身上的谜团,就该琢磨琢磨这些黑衣人了。张寻把这十多具尸体全都扒个溜溜光,逐一检视。却没有发现一点有用的线索。 究竟是谁要对我痛下杀手呢? 难道还是杨复恭?他怕杨复光投靠田令孜,遂不顾叔侄的情分,对我痛下杀手。那伙青衣人的幕后主使就很有可能是他。这伙黑衣人会不会还是他的手下? 或者是田令孜?袭击事件发生在我去过郑府之后,田令孜会不会怕我和郑畋之间达成什么协议,对他不利呢? 甚至……甚至有可能是郑畋!田令孜可以让我去搜寻证据扳倒郑畋,他也可以放出风去让郑畋知道。万一郑畋认为我真的投靠了田令孜,难免会先下手为强! 就连郑绍余,也摆脱不了嫌疑。我刚刚拒绝了他交出安化公主的要求,他为了保护爷爷,会不会就不顾当初的救命之恩呢? 张寻越想越乱,一时间感觉四周到处都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