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生不如死

    洞xue很大很宽，站在洞口就能感受到里面温暖的气息，不过还有一股nongnong的兽类气味，十分难闻。

    子雅羽此刻太需要休息，已然顾不得那么多，架着陆小安直接走进了这个宽大的雪洞之中，令她惊喜的是，雪洞的深处覆盖着厚厚的干草。

    这些干草不但能够容人躺在上面休息，还可以用来生活，冰天雪地之中这些干草无疑是最珍贵的东西，看来那只雪熊生前为了收集干草没少费力气。

    子雅羽将干草铺平，让陆小安轻轻平躺在干草之上，不知是不是洞内的温度相较外面太过温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陆小安剧烈咳嗽起来。

    “陆公子，你醒了？”子雅羽听到陆小安咳嗽后，恍惚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轻轻安抚着陆小安的胸口。

    果然，咳嗽了几声后，陆小安缓缓睁开双眼，眼珠机械地动了动，眼神空洞僵直，和之前乐观机智的他判若两人。

    “咳咳咳……你是谁？”陆小安从受伤昏迷到现在滴水未进，嗓子和嘴唇都已经干得发烫，他剧烈地咳嗽着发出嗓音，单单“你是谁”三个字说了四五遍才说出口，声音干哑消沉，根本不是他平时说话的声音。

    子雅羽揉了一团干草放在身下，坐在陆小安身边，闻言有些激动：“陆公子，我是子雅，你，你不认得我了？”

    陆小安闻声转动眼珠看了看子雅羽憔悴的脸庞，嘶哑着声音答道：“子雅？是你吗？我眼睛看不清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而且都是红色的。”

    子雅羽听罢心里一沉，这才意识到陆小安的这次重伤也波及到了他的眼睛乃至耳鼻等处，之前还曾七窍流血，相当恐怖，于是马上宽慰道：“陆公子，你受伤了，所以眼睛才会看不清，等你的伤养好了，眼睛自然也就好了。”

    陆小安气若游丝地“嗯”了一声，脑中好像灌满了浆糊，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昏睡，仔细回想之下才断断续续记起了之前在染尘山顶的恶斗，他好像中了水神的符箓咒术，然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对，对，我受伤了，”陆小安自言自语，又问道，“子雅，我们现在在哪？咳咳咳……在染尘山附近吗？”

    “不，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我们迷路了。”子雅羽摇摇头，看着陆小安干裂的嘴唇和红肿的眼底，不忍再让他说话，于是抓了一把雪放在手中，用手心的温度将雪水融化，在慢慢倒在陆小安的嘴唇上。

    哪知雪水刚刚接触到陆小安的嘴唇，陆小安就再次剧烈咳嗽起来，想是这雪水冰凉，而陆小安身体极其虚弱，乍一接触无法适应。

    看着陆小安痛苦的样子，子雅羽轻咬贝齿，缓缓抓起一些白雪放入口中，将白雪在口中含化，含暖，继而轻轻低下头，略微犹豫片刻后，她义无反顾地将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处，把口中的雪水慢慢渡到陆小安的口中。

    两个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白茫茫的雪山中，有一丝温暖的情愫悄然生根发芽。

    若是放在平时，这样的举动不知会让两人产生怎样的故事，可是如今，在一片冰天雪地中，两人中一人疲惫至极，一人身负重伤，谁也没有多余的表示，有的只是沉默罢了。

    喝了水后的陆小安感觉从嘴唇到喉咙都为之一畅，模糊的神智也清醒了许多，僵直麻木的眼神也重新有了些许的色彩。

    “子雅，子雅，扶我起来！”陆小安急切地说着，自己也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可是他将将准备发力，浑身上下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剧烈的痛楚让他忍不出叫出了声。

    “你不要乱动，就这样平躺着！”子雅羽慌忙安抚住陆小安，见他身上各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忙将手掌贴在陆小安的胸口，试图给他渡入疗伤真气，可是陆小安全身经脉尽断，根本不能接纳外来的真气。

    剧痛让陆小安浑身发颤，也让他神智更加清醒，他似乎完全记起了自己被水神打伤的场景，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子雅，我为何浑身上下一点知觉都没有，好像，好像这身体根本不是我的一样。”

    子雅羽闻言心中颇为不忍，含糊其辞道：“你受了伤，身体当然不听使唤。”

    “我知道我受伤了，”陆小安语气有些不耐烦，“可是我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我记得我被水神打晕了，我到底伤在哪了？”

    “你……你全身都伤了。”

    陆小安气息一窒，似是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话，回想自己受伤的过程和刚才子雅羽试图给自己渡入真气，他好像明白了：“子雅，我现在一直感觉不到体内的真气，也cao控不了火灵珠，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经脉都断了？”

    子雅羽没成想陆小安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伤情，细想之下自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于是用缓和的语气答道：“嗯，你的经脉断了，而且……而且全身上下的骨骼也都断了，你中了水神的百鬼蚀骨符。”

    陆小安听后先是沉默不语，他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水神曾在自己的耳边说过他中了百鬼蚀骨符，和无根道人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我以后就成了废人？”

    子雅羽忙说道：“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

    “不可能，百鬼蚀骨好不了，我见过一个人，他也中了百鬼蚀骨，我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提起无根道人，陆小安眼神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他示意子雅羽把挂在自己腰间的北斗尺拿出来，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北斗尺冰凉的尺身使他镇定下来。

    “你肯定会好起来的，我是神州之上最好的医师，我能救你，就算我不能，我们乐仙城肯定有人能医好你。”子雅羽不忍多说陆小安的伤势，她起身准备用干草生火，并把外面那只雪熊的尸体处理掉。

    陆小安浑身动弹不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子雅，我好想答应过你帮你寻找你想要的草药，恐怕我要食言了啊。”

    子雅羽闻言悲伤之情瞬时涌了上来，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扑到陆小安怀中失声痛哭。

    “小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那株八荒茯苓，现在你也许还是好好的……”

    泪水悄悄滑落，饱含伊人的悲伤，与整个大雪山融为一体，也许这样的悲伤只有眼前这个男子才能明了，只有无言的雪山才能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