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好心探病
天刚亮，桃香就从后院的偏门出了府。 她包袱里背着叶清芜熬夜配制的药膏，几支带给她娘补身子的人参，还有一些碎银。 谨记着小姐昨夜的吩咐，一早去万通车行租辆马车，再去谢家赌坊找耿岳，请他出面去小牛村解决三舅和姓纪的那人的纠纷。 由耿岳出面必然妥当，自不用再担忧什么，小姐考虑的必是万全之策，桃香当然信服。 此时出了叶府更是疾步如飞，直奔镇子而去。 叶清芜拢着薄被睡得正沉，昨夜晚睡加上这两天忙于奔碌又劳神费力，实在是疲累。 虽睡的沉，但禁不住窗口进来的热风吹拂，叶清芜当即推开薄被翻了个身。 此时烈风一声嘶叫传来，声音相当响亮，叶清芜骤然惊醒。 不好，有人打烈风的主意！她披衣下床旋即就冲了出来。 晨间的光线不太明朗，但叶清芜还是认出了是府中的两个小斯，他们鬼鬼祟祟地翻进院中，此时正朝烈风走去，一人手里拿着草料，另一人手中拿了一把弯刀。 这是要干什么？叶清芜眯眸一笑，不过她更想看看烈风是何反应。 烈风显然已经嗅到了主人的气息，立马将先前的燥动按了下去，凝神看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似是伺机而动。 两人耳语着，听不真切，但显然是在商量什么。 矮个子还在后面慢慢吞吞地，高个子已然走近了烈风，拿了手中的草料往它嘴边送去。 同此瞬间烈风一个不动声色抬蹄一踢，就将高个子踢翻在地，连痛都来不及呼叫一声，突然烈风又扬起黑蹄似是要当空踩下，他吓得魂都没了，怔怔的盯着烈风不知所措。 矮个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他从地上拖起，退开几步。 “好险！”矮个子轻声道，幸亏自己没有先上前去割那缰绳。 “我的肚子……被那畜生给踢了！好痛！”高个子就地倒下一脸痛苦地哼唧。 矮个子慌乱起来，“此时不是叫痛的时候，先回去，被发现了可不妙。”说完拿起撒在地上的草料，又一把拽起高个子。 叶清芜并不出声，冷眼瞧着两人开了院门匆匆忙忙逃了出去。 显然是有人知道她带了烈风回府，要借机生事，只是他们没想到烈风不像府里的另外两匹马那般温驯，它虽吃草可不吃素。 是叶元秋？袁双琴？还是叶正河？ 定是袁双琴！ 叶正河虽然凉薄，昨天自己从药铺拿药又惹恼了他，但应该还不至于做这等无聊之事，而叶元秋病了也未必有那心思，所以必然是袁双琴。 可惜烈风就是烈风，不是别的马，谁人想要近身害它，那可是一点也讨不了好的，这不就应验了嘛。 叶清芜娇笑着朝烈风吹了一记响哨，自觉心情还算不错，进屋梳洗了一番换了身紫裙，往铜镜里一瞧，美目流转，神清气爽。 刚一出门，桐生来了。 “大小姐，我送些草料来了。”声音清亮自然。 叶清芜瞧了瞧桐生，问：“昨天与你一起守门的高个子叫什么？” 桐生愣了愣，答道：“程福。” 程福，很好！ “把草料交给我吧，烈风认生，我怕它会误伤了你。”叶清芜挑了挑眉。 桐生听了一疑旋即将草料提到院中，恭敬道：“以后烈风的草料由我负责吧。” 叶清芜一笑，又问：“二小姐是何时病的？” 桐生想了想说：“前天傍晚二小姐正在院中散步突然就晕倒了，二夫人为此责打了珍儿，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将怜秋阁的人骂了个遍，这些都是程福告诉我的，但奇怪的是二夫人一直未派人去请郎中。” “我爹会医术，哪用得着请郎中呢。”叶清芜不置可否，又交待道：“好好当差，别让人寻了你的错处。” “老爷这几天一直没有回府。”桐生躬了躬身，便退下了。 原来叶正河还没有回来，不然依他对叶元秋重视疼爱的程度，早就过问了她的病情，怎么会由着她去呢。 再说自己拿药那事也算是惊天动地头一桩，依他对自己的厌恶，肯定早就叫人来绑了拖去一番斥责拷打，哪还能这般整夜安睡。 不过叶元秋病了作为长姐可不能不去瞧瞧，但空着手去也不太好，总要带点什么吧。 叶清芜返身回房从柜中取出一个香包，是先前让桃香用灰绿蔷薇缝制的花瓣香包，叶元秋不是晕眩难受嘛，有了这个安神香包，她就可以安然入睡，夜夜好梦了。 早在昨夜她就将香包拿出来重新弄了一下，加了点别的东西，这东西挥散得很快，就是打开了也瞧不出什么，但效果却不错。 依前世的记忆，叶元秋应该是在中秋之后才会偶尔晕倒的，没想到她竟在这么早就开始了，难为她一早就存了这些心思。 怜秋阁中，小菊正端了碗往叶元秋手上送去，边送边劝阻：“元秋小姐，你就多喝两口吧。” 叶元秋半倚在床上，微微摇头。 珍儿侍候不周早就被二夫人责罚了，也不知道在哪里受过在，后来又将自己派了过来，可是这二小姐仍是不肯张口，恐怕自己很快也要去陪珍儿了。 如此一想又拿起桌上的鸡汤，哄劝道：“元秋小姐你好歹喝一口行吗？” “我来看看meimei了！”叶清芜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小菊先退下吧，我来劝劝meimei。” 小菊一听连连点头，赶紧将碗放下福了身就出来了，此时她可顾不上这两姐妹关系不融洽，能得暂时的脱身也是好的，真出了什么事有大小姐顶着呢，自己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身干净清爽，笑得娇情虚假，这是来探病的吗？叶元秋狠厉地瞅了叶清芜一眼，但并不说话。 叶清芜见她一幅倦怠之态，脸色暗黄，眼窝微陷露出乌青之色，就是擦了粉也掩盖不住，又瞧见她枕上沾了不少发丝，便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 叶元秋并非生病，而是节食所致。 笑着端起桌上的鸡汤又递了上去，柔声道：“眼见meimei消瘦不少，还是趁热把汤喝了吧，莫要辜负了二娘一番心思。” “假惺惺！”叶元秋抬手一挡，哪料鸡汤如数泼在她胸前。 叶清芜赶紧拿了布巾来擦，“jiejie不是有心的。” 叶元秋小脸涨得通红，一把从她手中扯过布巾，怒道：“要你多事，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虽然发怒，声音却软弱无力，此时腹中空空却又不想吃，这种滋味也是怪难受的，又哪有力气发怒。 叶清芜赶紧双手去抚她的后背，道：“jiejie真的是专程来看meimei的，只是不小心打翻了鸡汤，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呀。” 话间趁机将袖中香包扯了出来，塞入枕袋之中。 叶元秋更加气极，一把将她拂开，扯着嗓子喊道：“小菊！小菊你快进来！” 事情已经办妥，小菊又进得房中，再没必要继续演戏，叶清芜趁势出去。 哪料小梅一头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出事了！小菊快去，夫人找你！” 不待小菊回答，叶元秋赶紧问：“出了何事？” 小梅擦了把汗，道：“守门的程福突然腹痛又咯出血来，夫人让小菊赶快去请郎中。” 叶元秋一声冷哼，“一个小斯生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看娘是越发糊涂了！” 小菊暗自沉吟，二夫人平时从来不会管顾下人的死活，这会儿竟让去请郎中给程福看病，里面恐怕是有什么隐情，随即朝叶元秋福了福身，匆匆随小梅走了。 叶清芜丹唇轻启，对叶元秋浅浅一笑，“一个下人生病惹得二娘如此担心，meimei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