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管家
夜火在夜澈的房间中呆了很久才出来。 琉璃、真冬九和苏菲亚一直守在门外，当看到一个衣着和夜火一样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时，三人都有些诧异，不过夜火很快就有变回了老人的形象，他略显疲态的眼神扫过所有人，三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显然刚刚夜澈在房间中的咆哮多少还是传了一些出来。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发生的事情会被尽可能抹去，希望你们好好照顾他。”夜火苍老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奈， “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琉璃看着身心俱疲的老者，问出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那并不重要，至少我不曾也不会伤害你们。” “但愿你也不会伤害其他人。”真冬九神色冷峻，完全没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别用你狭隘的正义规范我的行为准则。”夜火推开房门，苍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我们应该留下他，或许我们今天没做的事情会成为未来大陆混乱的引子。”真冬九喃喃自语道。 “不会的，因为大陆，已经乱了。”琉璃看向夜澈所在的房间门，那门后的人才是最让人不安的因素啊。 夜澈在房间中呆了整整三天，期间任何人都无法打开他房间的门，苏菲亚虽然着急，可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期间校方派来莫艾和卡福老师慰问，琉璃在接待过程中发现校方仿佛完全不在意夜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提出许多有利于夜澈的条件，比如最近的缺勤并不计入最后的毕业成绩，甚至校方还把称号争夺赛的日期推后，琉璃对这种态度并没有提出任何疑议，这也让莫艾和卡福两人明显松了口气，两人好像不太愿意久留，说完事项后便匆匆告辞离去。琉璃送走了两位老师，回到客厅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夜澈紧锁着的房间门，发出了一声轻叹。 “我们要不要把门拆了？这小子搞不好已经臭掉了。”真冬九嘴里叼着一个鸡腿从餐厅中探出头来，琉璃没精力搭理他，只是重重地倒在了柔软的躺椅中。 “阁下的言辞如果被公主殿下听到，殿下会非常生气。”在厨房准备午餐的管家优雅地挥舞着手中的一把小餐刀，随后重重地将一大块不明rou类斩成两段。真冬九见状费力地咽下了口中未嚼碎的食物，说道：“好刀法。” “对了，管家，你为苏菲亚公主服务多久了？”真冬九凑到管家身边问道。 “一个月零三天。”管家手中的餐刀舞得让人眼花缭乱，时不时有碎骨被他从rou块中剔出。 “你这种级别的管家，费用一定非常高。”真冬九偷偷摸摸地摸向一盘散发着浓郁香气的不明食材。 “受人所托。”管家好像并没察觉到真冬九的动作，开始认真地切割着手中的食材。真冬九凭借极快的手速偷食成功，又以更惊人的速度把食物塞到嘴中，食物略带沙质的触感和醇美的汁液让真冬九溢出了幸福的泪水。好容易把舌头和食物分辨清楚之后，真冬九再一次伸出他的魔爪。 “野生未处理的龙蜥蜴肝生吃味美无比，但因为其中存在一种寄生虫会导致强烈的昏厥感和腹泻，严重可致死。”管家取出烤箱，把一块块切好的rou块放在烤箱中，嘴里说着仿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真冬九的手本已经落在龙蜥蜴肝上，可听了管家的话后，他整个人便石化了。管家认真关好烤箱后又开始擦拭刚刚使用过的餐具和餐台，直到擦到真冬九附近时，管家才做有些惊讶状看着真冬九：“阁下未免太过严肃了，致死之说早被证实是假的。”真冬九这才抖落身上的石块，脸色红润起来，手中的龙蜥蜴肝极其自然地被他塞到了嘴中，他还边大嚼特嚼边口齿不清地问管家：“偶次里快木六嗯题吧？（我吃一块没有问题吧）”管家摇摇头：“致死是假，但昏厥腹泻是真。”话音未落，真冬九便砰的一声一头倒在地上。琉璃听到声响，挣扎着起身看个究竟，刚一转身便发现管家架着真冬九正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看到有些好奇的琉璃，管家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冬九大人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展望人生。” “.”琉璃看着管家连架带拖把真冬九安置在了卫生间中，心中只有无语两字。即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管家，竟然也这么不靠谱！不过话说回来，琉璃对管家还是非常佩服的，因为管家一手好菜绝对做的无可挑剔，而且许多奇怪的材料和烹饪手法琉璃听都没听说过。琉璃私下也是比较喜欢烹饪的，但用有幸尝试过她手艺后，奄奄一息却不忘善意鼓励的穆勒会长的话来说：“琉璃在烹饪方面，欠缺一点点天赋。”至于同样试菜的真冬九，躺了一周后又躲了琉璃一周，这件事直接打击了琉璃的积极性。 “琉璃小姐，你们的午餐我已经准备完毕，接下来我需要去办一些事情。”管家打断了琉璃的思路，琉璃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早些时间苏菲亚被校方请去讨论什么事情了，此时管家要出门，应该是要去接苏菲亚吧。 管家在门口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礼服，戴上了一副白手套，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捋顺了一头银丝，这才在琉璃有些无语的眼神中出了门。 “根本是活在条条框框中.”琉璃又看了一眼夜澈所在的房间，说了一句不知道给谁听的话。 房外，一高一矮两个隐藏在房子阴影中的人窥视着管家，直到见到后者走远，两人才悄悄地绕到了房后。 “他应该就在这间房里。”高个子指着一扇窗户，低声地对他同伴说，不过他身后的同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有人轻轻点了点他肩膀。高个子转过头去，发现明明走远的管家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后，而自己的同伴正面色僵硬地站在一边。 “你.”高个子迟疑了一下，不过脸上马上挂上了献媚的笑容，“您一定是苏菲亚公主的管家吧。我们是公主殿下的仰慕者，但身份实在太过卑微，只好通过这种方式一睹芳容。” 管家面带微笑，只是看着高个子。 “哦，请容在下自我介绍，鄙人达蒙，您身边那位是我的弟弟达克，我们都是威德仑分家的成员。”高个子达蒙仍然满脸谄媚的样子。 管家面带微笑，只是看着达蒙。达蒙被管家看得有些心虚，难道他一个管家会认识所有威德仑分家成员？想到这，达蒙再次解释道：“其实，我和达克马上就通过威德仑分家的考核了，很快我们就算正式的家族成员了！” “啊！！这老东西有问题！”站在管家身边的达克突然拔腿向达蒙跑来，不过他边说话边伸着舌头，两眼还不时的向外飙着泪！ “什么情况？”达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一把拉过了达克，对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痛苦。 “这老东西手劲大的很，他刚才差点卸了我下巴，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进我嘴里，辣死我了！！”达克此时已经是痛哭流涕。达蒙的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虽然您是公主殿下的管家，也应该给我个合理的说法吧？我们好歹是威德仑家的人。” 管家面带微笑，只是看着达蒙。达蒙心想这老东西不是站着睡着了吧？怎么一直就这一副表情。不过心中所想不能表露出来，而且现在行踪暴露，早些抽身才是最要紧的，于是达蒙义愤填膺地说道：“虽然我们行为有些僭越，可我们一定回来讨个说法！”说罢，达蒙拉着一脸眼泪鼻涕的达克就要走。 “啪啪啪.”（好邪恶的声音。）管家微笑着拍着手，“精彩。” 达蒙并没受影响，只是拉着达克闷头赶路。 “你们现在离去，以后不就更没机会了么？”管家笑道。 达蒙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脸不明所以无辜地看着管家：“难道您愿意帮我和弟弟完成心愿？” “真是精彩的表情！”管家又鼓起掌来。 “请您不要在羞辱我们！”达蒙愤愤地拔腿就走。 “要是艾拉密斯的每一个人都有你们这种演技，飓风还真是危险了。”管家的语气非常平淡。 “虽然您是苏菲亚殿下的管家，乱说话的话，一样会有大麻烦。”达蒙再次转过身来，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火候还不够啊，”管家笑了笑，“你要全身心投入到你要扮演的角色当中才行！” “呵呵，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达蒙缓缓转过身去，不过这一次他少了一份坚决。 “犹豫了，致命啊！”管家戏谑地说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察觉到你身份的？” “.”达蒙和达克背对着管家，并没有说话。 “是味道啊。你们艾拉密斯特有的味道，”管家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可怕，他的眼睛睁得滚圆，嘴中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你们所谓的神的味道，真是臭的要命啊.” “住口，异教徒！”管家话音刚落，达蒙和达克便爆喝一声，两人一左一右极速攻向管家。不过两人虽然先发，却未能制人，管家的身体在草坪上诡异地向后滑动了几米，这也使两人的攻击落了个空。管家看着面前两个原形毕露的人，嘲讽的冷笑起来。达蒙和达克两人此时一脸圣洁，两人的额头上各有一个不同的金色符号，达蒙额头上是一个圆圈，圆圈外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各有一根短线；达克额上则是一个三叉戟。 “信奉洛尔和维萨的蠢货么？”管家轻蔑地说道。 “住口！异教徒！你胆敢辱我神族！”达蒙和达克异口同声地怒吼，两人也再一次挥拳攻向管家，这一次管家并没有躲闪，两人的重拳一左一右轰在了管家两侧的肋骨上。两股强大的巨力涌入管家的体内，清晰的骨裂声从中拳处传出，内脏也在一瞬间遭到了重创。管家闷哼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达克和达蒙都是满脸厌恶的神色，躲开了管家喷出的鲜血。 “真是肮脏！”达蒙和达克同声说道。 “这不中用的身体啊.”管家此时深深弯下腰下去，他一只手紧紧捂着嘴，不过止不住的鲜血还是瞬间便染红了他的手套，随后一滴滴滴落到地面上。 “为你的污言秽语付出代价吧，愚民。”达蒙和达克一步步逼向管家，两人的拳头也再次举了起来。 “咳咳咳.真是要命。”管家费力地直起身来，不过映入眼帘的只有两张狂热的脸和致命的拳。 “砰！！！”管家的身体被轰得倒飞出去，刺眼的猩红在空中挥洒。 “愚民。”达蒙看着管家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口中轻蔑地说着。 “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接下来怎么办？”达克望向夜澈所在的房间，那里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既然暴露，我们就用我们的生命守护神的尊严！消灭一切神的敌人！！”达蒙的脸上满是狂热的神色，而达克也像是被他感染，脸上也瞬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狂态，两人同时催动着身体中的力量，准备强行破门而入。 “两个蠢货。”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达蒙和达克对望一眼，随后两人同时望向了管家的方向。管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声音却是从那里传出的。 “管不了那么多！我们走！”达蒙达克脑中已被狂热的信仰占据，为神付出生命带来的荣耀感和本能对死亡的排斥让他们在矛盾中兴奋，他们决绝却又绝望的眼神就像兴奋剂一样刺激着彼此，两人都准备燃尽生命给房子中的那个人致命一击。 “你们哪都去不了。”不明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异常清冷，就如一泼冷水浇在了达蒙达克头上，两人的狂热状态竟然被硬生生打断，达蒙达克都产生一种如果不回头看个究竟，就一定会枉死的错觉。这种错觉对两人都是一个可怕的打击，作为艾拉密斯教众国的先锋力量，圣堂武士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们对神的忠诚。他们可以为神献出一切，毫不犹豫！可此时他们竟然会在为神献身的路上被打断，这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羞愧。不过事已至此，两人也决定马上抹除让他们产生污点的源头。达蒙和达克回过头去，只见管家已经直起了上半身，两只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头低垂着，看不到表情。 “这一次我要把你轰成渣，异教徒！”达蒙看着管家，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不安，这让他异常羞愧，特别是在他的同伴达克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下，难道是因为自己对神不够忠诚才会产生动摇？在这种心理下，达蒙首先失控，第一次没和达克同步攻击，率先冲向了管家，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达克没动并非是因为信念坚定，而是达克产生了一丝恐惧，更让圣堂武士羞愧的恐惧，可当达克清醒过来时，达蒙已经冲到管家面前了。 达蒙在短短地冲刺距离中看到了他这一生都未见过的景象：管家的一头银发飞速的生长着，等到达蒙离管家只有不足两米远时，那空中飞舞的银丝都已经触碰到了达蒙的脸。而管家的头也换换抬了起来，达蒙从未见过这样一张脸。细腻的皮肤，银色细致的眉，同样银色浓密的睫毛和银色瞳孔，就连那张薄唇也泛着一丝淡银。这张清秀的脸在刚刚还是一副老人的模样，现在却精致的如同一件雕琢许久的艺术品。可惜达蒙没有时间去欣赏这件艺术品，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管家发生这种变化都传达着一个信息，一个对达蒙达克非常不利的信息。 “我要倒大霉了。”达蒙和达克又一次同步了思想。 “光明之神：洛尔 被艾拉密斯教众国奉为光明阵营的主神，神裔的领袖，代表正义与光。光系魔法的缔造者。性格刚正无私，对黑暗阵营的成员毫不留情，对待光明的信仰者却仁爱慈祥。 秩序之神：维萨 拂晓四星之一，神裔最强大的战士，代表武力和秩序。使用的武器“光明之刃”是神裔最锋利的武器，每一次之战中维萨都是冲锋在最前面的勇士，他勇猛凶悍，是最令魔族头疼的家伙。性格略显偏执，对于秩序的重视近乎狂热。” —奈姆昂。齐洛洛的研究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