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天地者万物逆旅，光阴者百代过客
独孤仇和小丫鬟守在独孤傲的床前，而郝仁在桌上写写画画，月上中天的时候，郝仁才写完，借着外出方便的借口，离开了这里。 正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是郝仁的自信，他现在越发相信锁妖塔里守护神器灵龙瞎的话，吃了长生不老药的他，可以说是唐僧再世，虽然没有吃一口唐僧rou就可以长生不老那么夸张，活个百八十岁问题不大。而且那药方乃是医圣孙思邈传下来的，郝仁可不觉得自己的医术能跟医圣相提并论，他只是现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巨人还得仰望才能看得到医圣模糊的背影。 孙大圣站在门外吃着荔枝，说道：“徒儿，你也太拉胯了，有家祖留下的方子，还不是药到病除，你去那么久干吗？莫非还真想当人家上门女婿啊？” “徒儿怎么敢呢，哎，师父，长安哪里有荔枝卖，还如此新鲜？” “一骑绝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哎，干嘛呢，吃一颗就够了，你还想吃多少呢，想吃回家拿，这是岭南王快马加鞭孝敬给郝财神的，你家里多的是。” 郝仁记忆里没有郝财神的印象，转移话题道：“师父，你知道无天吗？” “那谁不知道，无法无天吗，当初佛国差点被他颠覆了，恐怖如斯。有人说他是佛祖的心魔，有人说他是归墟来的入侵者，都过去数万年了，记得不清楚了。只知道一点野史，无天暗恋着冥王，可冥王都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才毫无抵抗的被冥王消灭了。你问这个干嘛？” 孙大圣把荔枝揽在怀里，用拂尘把郝仁打飞，说道：“你小子可别转移话题，你是已经有神仙根迈过仙凡门槛的人，至诚之心的重要性你都知道，如果犯了色戒，就会给自己惹来心魔，心魔的可怕你看看无天就知道了，这世上还从未有过人能战胜自己的心魔。老子就吴帅跟你两个徒弟，吴帅那小子是没救了，跟他爹一个德性，浑然没有一点超凡脱俗的气质，醉心红尘，迷恋权势。等哪天找个理由把这小子赶出门外，这道观就是咱俩的呢，成仙路上也有人陪伴不孤单。” “师父，我如果告诉你，我被无天植入了归墟魔眼，还封印了一部分记忆，你老信不信。” “老子信你个大头鬼，都死了几万年的人了，还能让你碰上？那你得多背，还有那什么归墟魔眼，什么玩意，听都没听过过。” “好吧，师父你慢慢享用，我去看医书去了。” 郝仁一边打扫灰尘一边思索道：“看来这便宜师父没什么用，连归墟魔眼都没听说过，哎，靠人不如靠己，为了避免老小孩般的师父被归墟魔眼吓死，自己还是藏着揶着吧。” “无天封印了我的部分记忆，这是他亲口说的，这样的大人物不至于糊弄我这毛毛虫。现在只记得自己是从世界末日传送来的，收了六个徒弟，还有一个师兄，还有两条要吃他的蛇妖，其他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不管了，当务之急还是以武入道，这样才算有了自保之力。” 秦岭小院，不多不少，独孤傲刚好在三个时辰醒来，床边一宿没合眼的独孤仇和小丫鬟高兴坏了，手舞足蹈的。 “神医呢？” 独孤傲的话让两人从尬舞中冷静下来，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郝仁的影子。 “这里有信，信上神医说你一定会准时醒过来，身上的旧疾也会消失。留下了六个药方，给你养身体，半年后你就会完好如初、焕发青春。”独孤仇看了桌子上的信后说道： “固本培元，安神补脑，养精蓄锐，护发生根，祛斑养颜，丰胸美白。” 独孤仇感慨地说道：“神医真是世外高人，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小傲，你接下来就按照神医留得方子好好修养身体，以前爹让你勤俭持家是不对的，钱财俗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以后你就想吃什么买什么，想穿什么买什么，不用替爹省钱了。这两天我连轴转，都没闭过眼，看人都是重影，我先找个地方睡一会，不用叫我吃饭。” 独孤仇踉踉跄跄的出了门，很快又去而复返，他把独孤傲抱在怀里，说道：“小傲，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了，可别是被神医骗了，是回光返照。如果是那样，爹虽然答应你不杀他，却也不能让他好过。” “还有我，他想的美，跑得了吗？小老虎，去把他给我叼回来。” 孤独傲下了床，霎那间拔剑出剑舞剑，一气呵成。 “爹，真的好了，以前出剑的时候真气不稳内力散乱，现在浑身充满力量，剑意沛然，爹要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了。” 独孤仇摸了一把眼泪，说道：“那我就放心了，这噩梦终于醒了，爹也可以安心去睡觉了。” 独孤傲翻看着桌子上的信，前面还好，后面就看的脸红了。 小丫鬟说道：“果然都是装出来的，这家伙绝对是阅女无数，不然怎么对我们女人的事这么清楚。小姐，这家伙还要你剪短发，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敢损伤。等小老虎把他叼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小老虎无功而返，对着道观的方向吼叫几声。 “小姐，那家伙藏在道观里，怎么办？里面有只白发小妖，小老虎被他揍了好几次，不敢进去。小姐，要不让家主请高人过来镇压？” 独孤傲也有些失望，很快又恢复过来，剑锋一转，及腰的长发只留下脖颈以上的部分。 “小灵，别胡闹了，那可不是白发小妖，是神仙孙大圣，你可不能再无礼了。神医本是方外之人，住在道观才是应该的。只是神医对我有救命之恩，金银珠宝太俗，不如待会我熬汤你送到道观去，也算是聊表谢意。孙神仙是个嘴馋的，一定不会拒绝的。” “得了吧，小姐，神医那小子从小就是烧火做饭长大的，他的厨艺我们都尝过，你熬汤过去，那还不是班门弄斧，就像江湖上说的——关公面前耍大刀。小姐，我看别的女子送心上人东西，一般都送香囊、书袋，要不你也学学？” “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心上人，我只是感谢他救了我那么简单。” “切，傻子都看的出来，小姐你被神医那小子迷住了。不信的话小姐照照镜子，脸红的快赶得上抹了胭脂的出嫁的新娘。” 时间过得很快，不经意间一天又快过去了，独孤仇一边喝酒一边给女儿夹菜，夹完菜又把红烧猪蹄往小丫鬟面前推了推。 桌边的老虎撕扯着烧鸡，突然就咆哮起来，后颈上的猫都竖了起来。 门外进来两个人，背后抄着手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孙大圣看着老虎的凶狠样，也不惯着，一脚踢飞，斑斓猛虎像只小猫一样呜咽着逃走了。 身后跟着捧着瓦罐的郝仁，瓦罐里不知道炖的什么，香气扑鼻，引来了无数家丁围观，连密林里的黑熊野狼也咆哮不止。 独孤傲带着女儿上前迎接，小丫鬟自顾自的啃着猪蹄，眼睛时不时望向郝仁手上的瓦罐。 “老神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进，来人，奉茶。” 郝仁见了独孤傲痊愈跟她点了点头，后者报之以微笑。 “小仇啊，”孙大圣话还没说完，小丫鬟就捧腹大笑。 独孤傲解释道：“老神仙有所不知，蜀中现在流行摊摞戏，里面的坏人扮相奇丑，所以蜀中把人叫小丑是来挖苦人的。” 孙大圣也不生气，他本来就没什么架子，继续说道：“哦，是老道失礼了，听说你爹给你改了字，叫添丁，那贫道就叫你小添丁？” 独孤仇蹬了小丫鬟一眼说道：“老神仙随便称呼，这是蜀中的新茶，老神仙尝尝看。” “这就不必了，油盐酱醋都往里加，这叫什么茶。老道也不跟你绕圈子，这是我新受的徒弟郝仁，金城郝家的郝，仁者无敌的仁，你们见过了吧。” “还未来得及感谢神医的救命之恩，原来神医名为郝仁，不知跟金城郝家的少主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多话，老道话还没说完呢，刚才说哪儿了？哦，对了，小丫头，你天生灵气十足，山君都跪伏在你脚下，有没有兴趣跟老道修行啊。只要你点头，你家家主、小姐都会给老道面子的。” 小丫鬟翻了个白眼，说道：“白发小妖，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你敢打我的小老虎，总有一天我会还回来的，给小老虎出气。所以我绝对不会拜你为师的，要拜也得找比你厉害百倍千倍的人才行。” “无量天尊，”孙大圣抚过长须说道：“那你可就要失望了，这秦岭可没有比老道更厉害的仙人了。” “切，上次我就看到一老一少打上门，你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你还敢自称第一？” 独孤傲看着孙大圣逐渐铁青的脸，连忙转移话题道：“老神仙，瓦罐里装的是什么，不会是灵丹妙药吧，怎么如此之香。” 孙大圣夺过瓦罐，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灵丹妙药，这是八珍八宝熬制的药膳，叫做佛跳墙，小丫头不肯拜我为师，可就没这个口服咯。” 独孤傲捂着小丫鬟的嘴，让她不敬的话说不出来，郝仁趁机解释道：“据说，唐朝的高僧玄荃，在往福建少林寺途中，传经路过闽都福州，夜宿旅店，正好隔墙贵官家以满坛香宴奉宾客，高僧嗅之垂涎三尺，顿弃佛门多年修行，跳墙而入一享满坛香。佛跳墙即因此而得名。” 孙大圣喝了一口汤，说道：“那些秃驴就是定力不够，我看你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别跟我抢了。傲丫头，你可以喝一点，大病初愈，正好补补。可别像有的傻丫头，有眼不识泰山。” …… 孙大圣吃饱了就化作长虹离去，为了显示他道法高深，在空中化作七彩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郝仁摇了摇头，这老小孩看来已经忘了为何而来。 “大小姐看上去已经痊愈了，可喜可贺。今天来，本是想请独孤家主一件事，此事由我来说，显得有些挟恩图报的意思，还请海涵。本来是让我师父说的，可是他老人家记性不好，只好由我来说了。” “神医这是说哪里的话，叫什么独孤家主，生分了不是，还是叫我大叔更亲切，如果你觉得不妥，也可以叫我世叔或者伯父。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之前不知道伯父身份，小子孟浪了。是这样的，有高人让我以武入道，我师父觉得我这个年纪学武有些迟了，骨骼经脉已经成型，无法修炼内功，而习武不练基本功，到老一场空，他老人家觉得教不了我。说是隔壁的独孤家族乃是剑圣世家，便让我来请求伯父教授剑法。” 小丫鬟站起来说道：“我就说这家伙装好人小姐你还不信，独孤九剑向来是家传武学，凭什么教给你这个外人，你就是挟恩图报！” 独孤仇笑道：“还不晚，你师父只是懒，独孤家的内功心法和独孤九剑都可以教给你，但是你要发毒誓绝不外传。” 郝仁刚准备发誓，独孤傲却说道：“爹，你不是说相信神医的吗，还要神医发什么毒誓，难道女儿这条命还比不上一门内功和剑法吗？” 这时，不光小丫头知道了，连独孤仇也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话锋一转说道：“这些年我忙于生意，在武功剑法上已经生疏，小傲青出于蓝胜于蓝，就让她来教你吧。” “大小姐身体刚刚痊愈，这样会不会太辛苦，还是身体要紧。伯父，我习武并不是为了什么武林第一，而是寻找武道真谛，参悟大道奥义。” 独孤傲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道就是争做第一。世人皆知，求上居中，求中居下。如果神医没有成为武林第一的目标，还是不要学习我独孤家的剑法，因为你不配。” “小姐说得对！滚吧滚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