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朱雀大街走不尽，温柔乡里说太平
郝仁和老三走在朱雀大街上，街道两边是各种铺子，卖着各种吃食，各种香味让老三不断吞咽口水。 之所以带老三，是因为郝仁感受到老三是所有孩子里最自卑的那个，也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说难听点，就是嫌弃。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老三的长处在于跑的快，这也是郝仁让老三去秦岭别院找独孤仇的原因。 “不是刚刚吃完饭吗？” “师父，我不是饿，只是单纯的想吃。” “哦，那你忍着吧，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师父，你没开玩笑吧，我们可是去平康坊啊。” “平康坊要收门票吗，那我们先去别的坊好了。” “师父，你不会真是野人吧？居然连平康坊也不知道。师父，你说的其他三坊，不坐马车的话，走过去得明天中午了，晚上还要宵禁，乱跑会被当街斩首的。平康坊不要门票，我们还是先去哪里吧，只要我们不说自己没钱，凭我们这身打扮，别人也不知道我们没钱。” 平康坊挨着富贵坊，没走多远就到了。一过坊门，郝仁就闻到了浓厚的脂粉气息，让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哎呀，哪里来的好俊俏的少年郎，来jiejie这里玩啊。” “小郎君，来这里，jiejie给你包个大红包。” …… 郝仁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拉着老三就要落荒而逃。 不巧有马车经过，车夫看到郝仁不看路，正要准备赶着马车碾压过去。 马车里却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伤了他，你也不用活了。” 车夫吓出一身冷汗，好在赶车多年，有惊无险的跟郝仁擦肩而过。 “抱歉抱歉，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郝仁说完就要离开，马车里的女子掀开窗帘说道：“且慢，你可记得我？看你的样子像是第一次来吧。” “原来是公主殿下，草民拜见公主。” 女子伸了伸懒腰，说道：“行了，别假惺惺了。你们这些男人，嘴上说的天花乱坠，身体却很诚实。既然你不肯下跪，那么这里也没有什么公主，你明白吗？” “草民是该明白还是不该明白？” “琴考在南曲，正好顺路，上车我带你过去。” 郝仁拒绝不了，被人硬生生丢进车厢，老三只能跟在后面跑。 车厢里，女子一边下棋一边喝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在车门一动不动的郝仁。 “你为何这么怕我？” “草民不敢。” “呵呵，这世界上还有你不敢的事吗？金城郝家，父皇也要忌惮三分，你单枪匹马就敢踢门闹事，我看不出你哪里胆小了。” “哗众取宠，所求温饱，让公主殿下见笑了。” “这里没有什么公主，只有黄青罗，大齐的公主怎么会出现在平康坊这种地方呢！你记住了，青罗不是轻解罗裳的青罗，是统御十方的青天罗刹。” 郝仁感受到杀意，连忙点头称是。 “我长的不美吗？” “青罗姑娘，身材婀娜，貌美如花，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天生丽质……实乃我大齐第一美人。” 黄青罗掩面而笑，一口茶水喷了郝仁一脸。正要说话，侍卫禀告说南曲天音楼到了。 郝仁立马逃着下了车，黄青罗说道：“忘了跟你说，我也是琴考的主官之一。” 郝仁等她走远，才带着老三进去，因为侍卫守在外面，不准他们俩离开。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师父，有什么好逃的，不就是女人吗，又不是妖怪。” 郝仁感受到一个青衣女子冷冽的目光看来，根据在锁妖塔三年的经验，郝仁毫不怀疑这青衣女子就是一只青蛇妖。 “果然是你，上次没仔细看，郝仁，你可害苦我了啊。” 一个年轻道人突兀的出现，郝仁认出是昨天在山上的那对父子道人。 “兄弟，你认错人了，虽然我的却叫郝仁，可也只是昨天见过你一面，你别这样勾肩搭背的。” “大家都是同龄人，你又叫我兄弟，怎么能用勾肩搭背这种词呢。” 老三拉开道人说道：“哪里来的假道士，在我师父面前放肆，给我滚远点！” 道人摸了摸老三的小脑袋，说道：“哪里找的书童，虽然丑了点，但是护主心切，是个好奴仆。” “他叫阳鱼，是我的弟子，不是奴仆，请你放尊重点。他天生兔唇，待过两日我配好药，会给他手术，恢复正常人的长相。” 老三撅着嘴道：“我长的丑我知道，可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道人握紧了拳头，生气道：“我吴帅身长七尺，面如冠玉，风流倜傥，是整个长安城有名的俊公子，小孩子要诚实，不然我会替你师父好好管教你！” 郝仁拉着老三就要离去，吴帅阻拦他们说道：“郝仁，你不用否认了，经过我师祖摸骨验血，已经确定你的身份了。师祖让我跟你走近些，不然本道会来理你？区区凡人而已！” 老三说道：“你怕不是个傻子吧，你师祖交待你的话是让你记在心里，竟然当着我师父的面说出来，强迫我师父跟你交朋友。” 郝仁问道：“我的身份是谁？” 这时那个穿着青纱的丫鬟走了过来，郝仁连忙把吴帅推在前面挡着，想着这个道士怎么也能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吧？ 吴帅说道：“青儿姑娘，真巧啊，在这里也能遇见你，真是缘分啊。” 青儿施了万福说道：“誉公子，我家小姐听说故人来访，特命我出来迎接。今日南曲作为儒林大会的琴考会场，不接外客，誉公子不妨改日再来。仁公子，你也是平康坊的常客，为何躲在人后，是青儿长得见不得人了吗？” 青儿这个女人一颦一笑机具诱惑，她的眼睛很小，柳叶眉，瓜子脸，不是粉黛，穿的又少，娇嗔的样子，不说道人吴帅，就连八岁的老三看了都傻了。 郝仁觉得自己惹不起，说道：“姑娘认错人了，我虽然也名叫郝仁，但是跟姑娘初次见面，怕不是姑娘口中的仁公子。” “哼，你们男人果然都是健忘的，既然你装作不认识，我也懒得搭理你。南曲十二街，琴考也分为十二场，有本事你就一条街一条街考过来。” 青儿走后，吴帅还极目远眺，老三被郝仁踢了一脚后才回过神来，一边擦着口水一边请罪。 “老三，你才八岁，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师父，你自己不也想了，不然怎么知道我想什么。长安城的富贵人家孩子，八岁前定亲，十四岁成婚，十六岁纳妾，十八岁还没儿子就该休妻了。我又不傻，该懂的都懂，师父不能拿这个责罚我。” 吴帅问道：“莫非兄弟懂琴艺，带上我如何，听说琴艺主考官乃是花魁之首的竹小小，一年前匆匆一见，便再也忘不了。若是兄弟你能混进决赛，见到竹小小，为兄可以为你引见我师父，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神仙中人。” “神仙？” “兄弟你可以怀疑任何事，但是决不能怀疑我师父，整个长安城都没人敢怀疑。这也是我无权无势却能在长安城呼风唤雨的原因。” “你师祖是？” “卧槽，你竟然不知道我师祖？莫非你是野人？我师祖乃是药王孙思邈的亲传弟子孙大圣啊，已经活了三百年多年，以前给唐王李世民看过病，在史书上都有记载。” 郝仁正对这个世界有很多疑问，正想找个人问问。 “琴考能两个人一起考吗？” “不是吧，兄弟，这你都不知道？你以为那么多人精通音律啊，除了那些世代家传的匠仆，其他的都是为了名声，所以琴考都是做做样子。这么多年来，以前平康坊的琴考都是扬名立万的商品，第一名多少钱都是明码标价。只是后来，竹小小来了，琴考才货真价实起来。” 老三也打探消息回来，解释了一番。 琴考十二艺，谱乐作曲为初试，复试比古琴、洞箫、琵琶等十二种乐器演奏，决赛是编舞曲。 参赛者可以带两名随从，可以协助，但是决赛只允许参赛者本人参加。 郝仁三人来到第一条街，街道两边都是各种酒楼，也有商铺，卖着各种乐器，基本上都是女子在cao持。 街头有女子武者穿着盔甲维持秩序，参赛者在街口登记名字，会有人送来带走编号的竹牌子，并且会在腰间挂一条彩带，随从则被要求带上玩偶面具。 郝仁只是写下名字，就马上有美貌女子笑着上前递上竹牌，温柔的围上彩带，吴帅和老三也被要求带上来面具，如果摘下就会被强行带出场。 这条街平时都是杯筹交错声，今天两边的酒楼却是静悄悄，偶尔传来一段旋律。 郝仁了解了一下规则后，就走到一处酒楼，里面的布置很典雅，两层的小楼呈扇形布置，中间的圆心是特殊布置过的高台，不管在酒楼哪个位置，都能看到高台，而且高台凹凸有致，现在上面说话的声音能传的很远。 “公子，是否清楚规则？平安街十二望楼，每座望楼都有一百个名额，只要能通过楼主的考验，就能得到通过牌，公子就可以去往下一条街。” “懂了，多谢姑娘告知。” 进入楼内，接引的姑娘带他们来到高台。 一个半老徐娘的女子笑着上前迎接，说道：“公子有些面生，怕不是第一次来吧。请问公子会什么乐器，只要演奏一首曲子，不管错多少，只要能演奏完就可以通过。当然，公子如果觉得麻烦，白银一百两也可以直接通过。” 吴帅忍不住说道：“这么贵，一百两？兄弟，你行不行，我咬咬牙也能凑出一百两。” 老三也问道：“师父，你真的知道音律吗？” “滚开，哪里来的穷鬼，一百两也犹犹豫豫的，别挡了老子的路，老子要抓紧时间去看花魁。” 吴帅被推差点摔倒，当即一脚踹过去，说道：“哼，别以为有两臭钱就了不起，长安城的有钱人道爷见多了，这里是琴考，比的是琴，有本事就在琴考胜过我们。” 被踹了一脚的贵公子显然认出了吴帅，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比就比，我的两个随从可是扬州来的，会比不过你？让仙人看看，自己的弟子吃瘪，没准会转变心意收我为徒了呢。” 吴帅哈哈大笑，老三疑惑的小声问道：“你怎么对我师父这么自信？” “我不是对他自信，而是了解那老头的德行，他才懒得收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