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玉璧宫中
当晚石中玉和丁珰在五圣洞中歇了。次日起来,青儿便要带石中玉去无量山。丁珰虽然不舍,但既然已在人家五毒教总坛,反悔是不行的,只能任人摆布了。 石中玉无奈,只得与丁珰依依惜别,随青儿起程。 原来无量山远在澜沧江边,此去尚有千里之遥。云南多山,是以走来走去,一直都在崇山峻岭之中。 石中玉虽然不大甘愿前往无量山,幸好有美同行,丁珰又不在身旁。于是便大胆许多,不时借故拉拉青儿的小手,调笑几句,青儿却也不恼,倒也其乐融融。 半月之后,终于来到无量山下。 两人走得倦了,在一处溪边坐下,手脚都放到清凉的溪水中去,十分惬意,倦意全消。溪旁是一道峭壁,上面草木丛生,又有许多红色的小果,甚是鲜艳。青儿看了一眼,说道:“有点饿了,石哥哥,你帮我去摘点火把果来给我吃。”石中玉一怔,看了一眼峭壁上的那些红色果实,奇道:“火把果,好奇怪的名字,这个也能吃吗?” 青儿笑道:“当然能吃啦,你快去嘛,多摘一些来,小心点,上面有刺的。” 石中玉听了,只得过去,以他三脚猫的功夫,打架不行,攀爬峭壁,倒还马马虎虎。当下摘了许多火把果,枝干上果然有许多小刺,要是青儿不说,只怕定要被刺扎到。 石中玉慢慢从峭壁下来,一手拿着一大捧火把果,笑道:“青儿,你看这些够了么?”青儿笑道:“够了,快下来啊。”石中玉见她笑得甚甜,心中一荡,不防脚下一滑,伸手去抓壁上枝叶,却哪里承受得他一人的体重,登时飞快跌下。青儿吃了一惊,待要来救,却已不及。只见石中玉一个身子从壁上摔落,原来溪后却是一个瀑布,他却顺着飞流之下的水流,直落下去。青儿大声尖叫,眼睁睁看着他从数十丈高的悬崖上,落到下面一个形如弯月的湖中去了。 青儿心中惊惶,急忙绕路下山,去湖边寻找,却哪里见得着他的踪迹?青儿大是着急,不由得坐在地上,抱头大哭。哭了一会,又起身沿着湖边,向下流寻去。 石中玉被瀑布的水流激得昏昏沉沉,他本来又不太会水,这般从数十丈高空落入水里,立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他的身子甫一入水,便被一股暗流吸了去,却被卷入地底一个暗洞之中。那里水流奇急,他的身子飞快被冲到暗洞后的一片小湖中去。 若不是通过这个暗洞,绝不会有人来到此间,也不会发现原来这座山腹之中,竟还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石中玉醒来之时,却是躺在一片草地上。天空湛蓝之极,清幽无痕,只略略地点缀了几片羽毛状的白云,越发显得洁净无尘。 石中玉一脸惘然,坐起身来。四处张望,却见身在一个幽谷之中,遍地奇花异草,眼前却是一片明镜似的小湖,湖面呈蔚蓝色,映出几片白云,几乎分不清是天空映蓝湖水,还是湖水映蓝天空。 石中玉迷迷糊糊站起身来,也不知身在何处,心道:“我不会是死了罢?只不过这里的景色这般美,就算我当真死了,也只会是在天宫仙境,决计不是幽冥地狱。” 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唉呀,那个小子没死,他醒过来了。”另一个女子却笑道:“他当然不会死了,刚才是谁嘴对嘴替他呼气的?”先前那女子羞道:“你还说,难道你眼睁睁看着他淹死不成?” 石中玉一呆,转身一看,却见花丛之中,站着两个美貌少女,都是妙龄,一人穿紫,一人穿黄,人在花中,人比花娇。 石中玉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手臂,这才确定不是梦境。那两个妙龄女子缓缓走近,也说不清谁更漂亮一些,紫衣女是一张极精致的瓜子脸,眉目小巧可爱。黄衫女脸稍圆,但一双秀目又大又圆,一笑起来脸上就现出两个小酒窝,说不出的娇俏。 石中玉望着二女,一双眼很不够用,说道:“感谢两位姑娘救命之恩,在下石中玉,这厢有礼。”他竭力做出一付彬彬有礼的模样,当即作下揖去。二女抿嘴而笑,紫衣女说道:“这小子油头粉面,倒是个知书达理的公子呢。你不必谢我,刚才是小玉替你嘴对嘴呼气,这才救了你。你要谢,就去谢她吧。” 石中玉看了黄衫女一眼,见她似乎有点害羞,当下又向她行礼。小玉羞道:“你这人,哪来那么多礼数?阿怜也真是的,这件事叫你别说,你却偏偏又说了,真是羞死了。” 石中玉道:“小玉姑娘,你真是好人,你的救命之恩,在下永不敢忘。将来有机会,一定好生所答。”他一面说话,眼睛却直勾勾地朝着她望。直把小玉瞧得羞红了脸。 阿怜见了,笑道:“你们也算有缘了,要不是石公子被暗流卷进玉璧宫来,咱们也不会见到你,小玉也不会和你有一吻之缘。不如我来做个媒人,倒也使得。”小玉打了她一记,嗔道:“死丫头,越说越离谱了。” 石中玉却大吃一惊,叫道:“什么,这里是玉璧宫,那你们是……你们又是什么人?” 阿怜笑道:“我们当然是玉璧宫的宫女啊。”石中玉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当真来到了玉璧宫,也不知是福是祸。只不过见这两个宫女这般美貌,又十分和蔼可亲,料想玉璧宫主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小玉见他面色有异,奇道:“石公子,你怎么了?” 石中玉正要说话,忽听远处有人喝道:“宫主有令,这小子恃宠而骄,当面顶撞宫主,拉下去砍了,当作花肥,施在那株新进的茶花树下。” 石中玉一怔,却见阿怜和小玉也都面上变色,远远地见两个黑衣人押了一个少年,拉到一棵茶花树下,一个黑衣人手起一剑,便将他刺死。那两人也都是女子,却都带有铁铲,就地掘坑,将那少年埋了。 石中玉直看得目瞪口呆,一颗心怦怦直跳。小玉叹道:“这几天宫主脾气大得很,已经杀了三个面首了。唉,看来往后的日子,大家都不会好过。” 石中玉奇道:“什么,面首?你们玉璧宫的宫主,竟然喜欢这个调调?”阿怜瞪他一眼,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人间帝王哪个没有三宫六院,三千佳丽?我们玉璧宫主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可比那些帝王强得多了,她只不过养十几二十几个面首,有什么大惊小怪?” 十几二十几个面首?石中玉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小怜看了一眼石中玉,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你躲在这里,可别被人见到了。外人来到玉璧宫,非死不可。除非……”石中玉问道:“除非什么?”小怜叹道:“除非宫主看中你了,让你做她的面首。”石中玉忙道:“不,我可不想做什么面首。二位jiejie,行行好,指一条路,让我离开这里吧。” 小怜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出不去的,唯一的通道,就是卷你进来的暗洞。如果你水性好,当然可以出去。如果不会水,那就死定了。” 石中玉心中一凉,说道:“我不会水,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没有别的路么?”小怜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本宫最高机密,可不能对外人说。”小玉却道:“怕什么,他又不是武林中人,说了也无妨。要想出这座山谷,还有一条路,就是琅嬛福地。只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因为没有宫主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石中玉道:“难道悄悄地溜进去,也不行么?”小玉却摇头说道:“不行的,琅嬛福地的入口,就在宫主的寝宫后面。天下又有谁,可以随便进出宫主的寝宫?” 石中玉一听,登时脸色发白,甚是沮丧。小怜却道:“你先藏在这里,等到晚上,咱们再想办法。现在我们要回去,若是时间久了,只怕管家婆要怪罪了。”当下和小玉匆匆离去。 石中玉无奈,只得在草丛中坐下来,生怕被人见到,万一被玉璧宫主看中,定要他做面首,岂不糟糕? 他被暗流卷进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又和两个宫女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又百无聊耐坐了许久,却渐渐到了傍晚。只觉肚子咕咕叫,却是饿了。 忽然之间,远处听到狗叫的声音,他也没在意。跟着忽有一物从半空而落,恰好落在他脚旁,低头一看,不禁大喜,原来却是一个rou馒头。石中玉拾了起来,张嘴就吃,味道倒也不错。 只吃了一半,忽然一条狼狗飞扑而至,身形巨大,几乎有半人多高,却停在他面前,目露凶光,盯着他手里的馒头直看。 石中玉一怔,看看馒头,又看看那只十分凶悍的狼狗,忽然醒悟,原来自己吃的镘头,只怕是抛来给狼狗扑食的,却又偏巧被自己拾到。没想到无意当中抢了狼狗的口中食,看它模样,只怕是不好惹的。一呆之下,急忙将伸下的半个镘头,扔回给狼狗。 不料他越是示弱,那条狼狗越是发威,竟不肯吃那个馒头,反倒身子一弓,四脚据地,竟然摆出一付进攻的架式。石中玉慌了,说道:“狗兄千万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在下不该吃了你的馒头,还你就是了。大不了下次遇到好吃的,我一定留给你。”却不知他越是慌张,狼狗便越凶。后腿一弹,呼地直向他扑来。 石中玉大惊,想都没想,挥手就是一掌,击在狼狗脑门之上。只听噗地一声,力道似乎颇为强劲。那只大狼狗一声不哼,倒地不动。 石中玉大奇,伸手拔了拔它身子,只觉狼狗着手冰冷,口鼻流出血来,竟是死了。这般凶悍的狼狗如此不堪一击,倒是奇了。 却听远处有人叫道:“阿虎,阿虎,咦,怎么回事,我的阿虎到哪里去了?”却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如银铃一般悦耳好听。 石中玉知道玉璧宫中都是女子,也不以为意,也不知她在喊谁。那女子喊了一会儿,却渐渐走近。石中玉一惊,心道:“不管你是谁,千万别过来!”谁知天不遂人愿,片刻之间,却有一人站在他面前。 石中玉抬头一看,却见是个妙龄女郎,身穿红衫,头扎红丝带,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极是水灵。嘴角也有酒窝,只不她原本是带着微笑,突见石中玉,笑意便即消失。又见到地上的大狼狗,更是惊骇莫名,接着又伤心欲绝,眼泪夺眶而出。 石中玉心道:“糟了,看起来这条狗,只怕就是她的。” 那绿衣女郎洒了几行泪,忽然瞪着石中玉,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伤了我的虎威将军!哼,我要你偿命!”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向他狠狠抽去。 石中玉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美女这般蛮横,出手就打。当即侧身闪开。那绿衣女郎一怔,叫道:“原来还是会家子,好,让你尝尝姑乃乃的七绝鞭!”当头又是一鞭疾抽而下。 石中玉当然不管她是七绝鞭还是九绝鞭,总之不能让她打中。只不过老是闪来闪去,挨打不还手,越打越是被动,当下喝道:“臭小娘,你打够没有?你要再不停手,老子可不客气了。”那绿衣女郎一呆,更是恼怒,骂道:“我草你妈,打的就是你!” 石中玉一呆,他虽然也见过许多市井泼妇骂街的,污言秽语,肆无忌惮。却没想到这个看似秀丽美貌的妙龄女子,竟然开口骂人也是粗鄙之极,倒是颇为出乎意料。 只不过也不及多想,那绿衣女郎的七绝鞭越来越是攻势凌厉,防不胜防,啪地一声,一不小心,肩上中了一鞭,痛入骨子里去。石中玉大怒,迎面冲上去,伸手就扭住那女子手腕,夺下鞭来。本来以他武功,尚不及这女子,但他突然还手,那女子一来见他气势汹汹,心中不免胆怯;二来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反击,便疏于防备,这才一夺成功。 石中玉夺过鞭来,虚舞几下,喝道:“你再不罢手,我可不客气了!”绿衣女郎却挺胸冷笑道:“你敢打我,哼,只管来,姑乃乃怕你不成?”石中玉见她双(禁)峰风光无限,不禁一呆,这一鞭却打不下去。 绿衣女郎忽然飞起一脚,石中玉猝不及防,急忙扭腰闪身,啪地一声,大腿间正着。石中玉大怒,将软鞭远远扔了去,信手一抄,却抓住她脚踝,一扯之下,绿衣女郎啊哟一声,身子向前扑倒,却压到了石中玉身上,两人一起倒地。 绿衣女郎虽然倒地,但却十分凶蛮,手肘猛力一拐,石中玉胸口正着,啊呀一声,叫了出来。那女郎大是得意,忽然扭住他手臂,向后一扳,却是大擒拿手中的路数。石中玉吃痛,身子被扭转来。绿衣女郎骑在他身上,得意洋洋,喝道:“野小子,投不投降?你叫一声姑乃乃饶了小的狗命,我就留下你这只手。否则就喀嚓一声,扭下来拿去喂狗!” 石中玉在她身下,一时动弹不得。他右手被她扭住,左手倒还闲着。情急之下,反手一抓,只觉着手柔软,也不知是何物,总之先重重捏了一下再说。绿衣女郎大声惨叫,丢开了手,跳开几步,捂住一边胸口,满脸通红,骂道:“流氓!无赖,下流!”石中玉一呆,这才想到,原来刚才那一把却是扭在她高(禁)耸娇(禁)嫩的如房上了。 绿衣女郎又羞又痛,忍不住流下泪来。石中玉却笑道:“臭小娘,现在知道本少爷的利害了罢?你要我投降,现在看一看,究竟是谁要向谁投降?” 绿衣女郎泪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忽然大叫:“来人啊,这里有……”石中玉大惊,抢上前去,捂住她嘴。不防绿衣女郎抬膝一顶,石中玉裆上正着,啊的一声,手捂要害处,弯下腰去。绿衣女郎伸指在他胸口“膻中”xue上重重一戳。石中玉立时便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却是在一间屋子里面。他挣扎了一下,竟发现手脚都不能动。仔细一看,不觉呆了,原来自己被五花大绑,手足都套了绳索,捆在一个木桩之上。这间屋子阴森森地,四壁都是岩石,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四壁挂满刀剑,还有一个架子,上面竟放了十八般兵刃。 石室中点了烛火,只见烛光摇曳,更添神秘。忽听一个女子娇叱一声,喝道:“期门xue!”呼地一声,软鞭击来,却打偏了半分。石中玉吃痛,叫道:“啊哟,你点错了,这不是期门xue,而是大巨xue了。” 他面前正是那绿衣女郎,手提软鞭,笑道:“原来你对打xue倒也颇有研究,看来我找你来练功,倒是找对人了。”石中玉大惊,没想到这绿衣女郎如此变态,竟找活人来练打xue功夫?若是被她乱打一气,说不定打中死xue,哪里还有命在?忙道:“姑娘,我投降就是了,你饶了我吧?” 绿衣女郎冷笑道:“现在才来求饶,哼,太迟了!”又是一鞭,喝道:“关元xue!”这一次倒是得心应手,一鞭果然打中。石中玉大叫一声,忽然体内一股寒气腾地从丹田升起,直冲阴蹻脉各处xue道。他脸色大变,身受奇寒,全身簌簌发抖。 绿衣女郎还道是他心中害怕,更是得意,骂道:“臭小子,知道怕了吧?哼,谁叫你占我便宜了?再来,大赫xue!”这一鞭打去,仍是属阴蹻脉上的xue道。 石中玉只觉一股奇寒从被打中的xue直穿而过,直冲会*。他几欲晕去,只觉手足冰冷,喘不过气来。洞中空旷,虽有烛光,仍是十分昏暗,绿衣女郎见他*挣扎,还道是他被软鞭抽打痛疼所至,笑道:“今天姑乃乃不抽足一百鞭,决不饶你!” 又连发数鞭,每一鞭都打中一处xue道,有时虽然打偏,但着力甚重,也能冲激xue位。石中玉只觉阴蹻脉中似有一股水银,急速在诸xue奔走,只是到了胸口的天突xue,乃是阴蹻脉与任脉的交会处,却冲突不破,于是来回激荡,奇寒彻骨,痛苦无比。 绿衣女郎此时已觉查有点不对,停鞭问道:“臭小子,你做什么,难道想诈死么?”石中玉那里还说得出话来?他面色惨白,眼前发黑,忽然一声大叫,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到小腹丹田处如受针刺,登时醒来,却见绿衣女郎盘膝运气,手掌放在他小腹,正输内力进去。 石中玉想要开口说话,只一张嘴,忽然胸口似有一股气流涌起,接着咽候中一甜,一股污血喷了出来。他一呆之下,反倒觉得全身上下一阵轻松,那种冰凉彻骨的寒意也不在了。 却不知那绿衣女郎误打误撞,鞭击他阴蹻脉诸xue,他原本的功力已练到小成,一旦被外力激发,登时提前冲关,竟然硬生生打通阴蹻脉与任脉之间的关隘,任脉一路诸xue运行无阻,内息充沛至极。又加上那女郎运气输入他丹田,助他行功,内息更是强劲,一激之下,又穿透会阴xue,竟打通了督脉。若是常人经此冲关,必定寒毒攻心而死。却不知他曾服过青儿的“九转阴阳玄冰露”,调合阴阳,减弱了阴寒之气。因此一种世上从未有过的纯阴内功,竟然被他练成。 石中玉却浑然不知,瞪大双眼,心道:“听说练内功练到吐血,就是走火入魔了。看来我要死了!” 绿衣女郎幸好坐在旁侧,这才没被他喷出的污血溅到,不禁皱眉道:“臭小子,你要死啦?”却见他吐血之后,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倒吓了一跳,颤声道:“喂,你没事吧?” 石中玉只觉精力充沛之极,忽然一抬手,捆住他右手的绳索立时绷断。他伸手抓了抓头,一脸惘然神色。 绿衣女郎倒吓了一跳,坐倒在地,问道:“你怎么了,难道你死了,然后又炸尸?”石中玉瞪了她一眼,说道:“我又没死。” 绿衣女郎奇道:“那你干么怪怪的,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搞什么古怪?”石中玉看着她,只觉这女郎生得倒是娇媚,不禁眼中精光大盛,直勾勾地望着她,说道:“你说,我哪里古怪了?” 绿衣女郎见他眼神有异,微觉害怕,说道:“你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我……”转身想走。石中玉忘了还有一只手和双脚被捆住,他想也不想,伸手发足去拉那女郎。他只是如平常一般举手投足,但捆住他手脚的粗绳竟然犹如一根稻草,一挣就断。那女郎还来不及转身,就被他抓住手臂。 她痛得流下泪来,叫道:“喂,你轻点,好痛啊!”石中玉一呆,也没觉得自己怎么用力了,当下急忙放开手,大是诧异。绿衣女郎半天说不出话来,甚是恼怒,忽然踢了他小腹一脚。不料只觉脚尖一震,一投阴寒之气沿着小腿传来,说不出的诡异难受。她面色大变,退开几上,说道:“你练的是什么功夫,这么邪门?” 石中玉却觉体内翻江倒海也似,内息流转甚快,一身精力无处排泄,越看这绿衣女郎越是妩媚可喜。当下又一伸手,拉住她小手,这一次可不敢用力了,说道:“你打了我许多鞭,也该还我了吧。” 绿衣女郎怔怔看他,只觉他眼中色迷迷地不怀好意。只是不知为什么,只要与他目光相接,却又觉得他眼中似有一股吸力,让人移不开眼去,心中怦怦直跳,低声道:“你要我怎么赔?” 石中玉忽然稍一用力,将她拉入怀中,看着她俏丽水灵的大眼睛,说道:“我要你这样赔。”低头向她红唇(禁)吻去。绿衣女郎一呆,仍是大睁双眼,但身子只微微一挣,便不动了。 绿衣女郎只觉飘飘荡荡,全身软绵绵地没半分力气。身子倚在石中玉怀中,娇躯温软,竟是柔若无骨。双眼也轻轻闭上,享受销(禁)魂滋味。 洞中烛火闪耀,密室中又决计不会有人前来。石中玉内功初成,已没了寒毒袭扰之苦,此刻美人在抱,那还有什么忌惮,当下便与那绿衣女郎胡天胡帝,梦入高唐,春风一度。 石中玉渐渐醒来,怀中女子却兀自睡得香甜,却见她容色甚美,心中不免颇为得意。那女子忽然醒转,睁开眼来,媚眼如丝,躺在他怀里,深情凝视,低声道:“你这小子,真是坏死了。你以后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杀了你。” 石中玉见她娇媚神情,忍不住吻了她香唇一下,微笑道:“我当然会对你好,每天都这样吻你,好不好?”那女子娇羞笑道:“不跟你说,你坏死啦。” 两人兴犹未尽,又拥在一起,缠绵起来。 忽然之间,却听得石室外有脚步声。石中玉吃了一惊,轻手轻脚摸到石壁前往外看。 却见四周都是石壁,似乎并无路口。忽觉中间有一片岩石和周围颜色有异,而且也较为光滑,当下伸手轻轻一推,那岩石便动了一动。他心中一喜,于是运气到掌心,放在石壁上,用力一推,岩石应手而开,露出里面的一个密洞来。这面石壁其实另有机括开启,只是他内功初成,内力雄浑,竟然不用机括也能打开。若是常人,却是万万推不动的。 绿衣女郎也随后跟来,她似乎对洞里的道路极熟,只是笑吟吟地远远跟在石中玉身后,却不做声。 石中玉忽见前面一间石室中似乎有灯光,轻轻走了过去,见亮着灯火的是一间极大的石屋,里面虽然是石壁琢成,却如一间富丽堂皇的厅堂一般。又有许多书架,架上放了不少书。石屋当中一块石壁上有字“琅嬛福地。” 石中玉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信手在书架前取下一本书看,却是*家典籍《道德经》。他兴味索然,放了下来,又另取几本,无非是《山海经》、《搜神志异》等书。正自失望,忽然一双小手掩住她眼睛,有人笑道:“不许回头,猜猜我是谁。” 石中玉一呆,忽然按住她手腕,转身反扭她手臂,却是丁氏擒拿手中的手法,有个好听的名字,唤作“清风拂柳“,乃是丁珰所传。那女子吃痛,叫道:“唉哟,你这小子,这么狠心,人家是跟你闹着玩的么。” 石中玉见这女子身穿紫衣,面容秀丽,却是日前在湖边救了自己的一位宫女。当下松开手,问道:“你是小玉还是小怜?”那紫衣女嗔道:“我是小怜啊,哼,才过了一天,就忘了是谁救了你。忘恩负义!” 石中玉嘻嘻笑道:“对不住,你和小玉长得太像,我分不清楚。”小怜笑道:“那你说是我好看些,还是小玉好看?” 石中玉见她笑靥如花,不觉心中一荡,正想调笑几句,忽听绿衣女郎冷冷地道:“大胆婢子,我倒要瞧瞧,你若挨上一百皮鞭,还美不美了?” 小怜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当真是吓得魂飞天外,双膝一软,急忙跪下,连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小宫主饶命!” 石中玉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什么小宫主?你究竟是谁?” 那绿衣女郎却甚是得意,笑道:“我的名字,叫做白青菡,是玉璧宫的小宫主。你惨啦,你以后要敢得罪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石中玉不由得张口结舌,说不了话来。脸上苦笑,心里却颇为慌乱。 白青菡看着小怜,喝道:“你这贱人,到‘琅嬛福地’做什么,你不知道擅入者死么?” 小怜忙道:“奴婢自然知道,不过,这回是宫主让奴婢前来打扫洞室的,若非如此,再给奴婢一千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擅入!” 白青菡喜道:“这么说来,我阿妈也来了?” 小怜说道:“是啊,宫主要进‘琅嬛福地’清修,奴婢打扫完这间洞室,就即刻出去。” 白青菡点了点头,忽然挥手重重打了她一个耳光,冷笑道:“你记住了,以后不许对这位公子眉来眼去,不然我剥了你的皮!” 小怜混身一震,说道:“是,是,奴婢知道了。” 石中玉见她在玉璧宫中地位尊崇,心中一动,心道:“他乃乃的,没想到老子和玉璧宫主的宝贝女儿那个睡了,瞧她平时骄横跋扈的样子,还不是对我服服贴贴?看来这小妮子对我不错,我要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有着落在她身上了。” 正在此时,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有人走了进来。小怜脸色一变,低声道:“小宫主,一定是宫主来了,她若见这里有外人,会杀了他的。”白青菡脸色也颇是郑重,想是颇为赞同小怜的话。小怜忙道:“快,宫主快要进来了,咱们快把石公子藏起来。”不等白青菡答话,便将石中玉带到石室后的一个夹壁中,低声说道:“你若想要保住小命,就别出声。” 石中玉看着她,心道:“这个小丫头,对我倒也不错。”白青菡自知衣裙不整,看了他一眼,脸上微微一红,心道:“我这样子和他在一起,要是阿妈见了,不知会说些什么。”当下便也跟闪身躲在石中玉身后,不敢出去。 小怜匆匆将石室中扫抹一遍,只听脚步声响,进来几人。只不过其中一人,脚步声却似有似无,显然有极深功力,只不过也未刻意收敛,因此还能感到她移动脚步。 小怜跪拜道:“奴婢叩见宫主。” 却听一个老妪冷冷地道:“宫主要在福地闭门清修,你速速退下,吩咐外面的人,不许无故打扰。” 小怜道:“是,奴婢知道。”转身轻轻离去。 石室之中,只剩下两人。其中一个是那老妪,另一个自是玉璧宫的宫主了。 却听玉璧宫主叹道:“这些天来,我修习北冥神功,总是没有进境,这才迁怒于人,杀了几个面首。现在想起来,也颇有点后悔。”声音娇媚,似乎年级也不很长,总是在三十岁左右。 她身旁那老妪说道:“宫主宅心仁厚,体恤下情,后宫那些面首们知道了,一定会感激宫主的。” 石中玉心道:“原来这女子就是玉譬宫主,似乎她练这一门北冥神功,尚未大成。而且最近进展很慢,以至于心情不佳。只不过心情不好就杀人,那不成了杀人狂了么?” 却听玉璧宫主叹道:“是啊,只不过现在后悔也迟了。杀了的那几人当中,有一个叫小青的,最合我意,真是可惜了。”那老妪道:“是,只不过老奴今天已经派出几名黑衣使,到勐罕城中看看,瞧能不能再选几个合适的人来,侍候宫主。” 玉璧宫主叹道:“好啦,你去吧,我要练功了。”那老妪恭恭敬敬地道:“是,老奴告退。”转身退出石屋,封闭石门。 玉璧宫主盘膝坐下,玉指尖尖,却拿了一个诀,闭目行功。石中玉自不能见到她练功法门,又不知她要练到什么时候,心中颇是郁闷。 白青菡和他贴身挤在石壁后,肌肤轻摩,不由得脸红心跳,意乱情迷。她将脸轻轻挨着石中玉胸前,闭上眼睛,神情颇为陶醉。 两人这一动(情),都忘了克制声息。玉璧宫主虽然入定,却对外物一丝一毫都听得分外清淅。她忽听密室之中竟有男(禁)女(禁)激(禁)情发出的呻(禁)吟,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气息翻涌,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跟着砰地一声,身子扑倒在地。 白青菡大吃一惊,满怀激(禁)情登时如被一桶冷水浇在头上。她自是知道,若是炼功时受了惊吓,真气游走周天之际,一旦走岔了气,轻者重伤,重则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此时再也顾不得许多了,急忙从石壁后跑出去,叫道:“阿妈,是我,你没事吧?” 石中玉也从夹壁中走了出来,却见那玉璧宫主竟然倒在地上,嘴边有一股血迹,身子一动不动,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