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崖上遇险
我们爬了大半日，越往上天色越暗起来。 风中夹杂着雨，有时还有一点点雪花。 风越发“呜呜”嚎叫起来，像是婴儿的啼哭，又像是野兽的嚎叫。 忽然，最前头的爸爸向后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他沉默地指了指斜前方二十米开外的草丛。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风把密集的草叶吹开一点点缝隙，露出五六只血红的眼睛！ “是貀即兽！”爸爸轻声说，“我们最好不要动。” 众人静止不动，连呼吸都小声起来。 我默默祈祷这群貀即兽不要发现我们，最好快点离开。 但兽群却没有动，似乎在跟我们对峙。 草丛中的红眼睛多了起来，看上去至少有十来匹。 紫苏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 忽然之间，草丛中发出了“呜”的一声长啸，兽群好像得到了行动指令，张着血红的大口窜出草丛，一个个形如大型野狼，直奔我们而来！ 几乎在同时，爸爸大喊道：“往回跑！” 我们迅速转身沿着峭壁狂奔！ 我忙着低头跑路，谁知头顶上一块岩石震动滚落下来。 我和前面的紫苏都听到头顶的响动，同时抬头看到，紫苏惊呼一声：“离歌！” 猛一伸手抓住我，将我往他那边一拉，我一个趔趄跌在紫苏怀里！ 被我这么一耽误，后面的爸爸也停了下来。眼见貀即兽越来越近，他看准崖壁上方一块突出的巨石，猛一踹将巨石踹落掉在峭壁边的窄道上！ 兽群被巨石阻隔开来，在巨石另一边焦躁地徘徊。 我死死抱住紫苏，悬在嗓子眼的心暂时放了放。 松了口气，顺便把头往紫苏胸前一耷。 我的头发碰到紫苏的下巴，紫苏身体一僵，头僵硬地往后面的崖壁靠了靠。 “你，你还不放手……”他的声音小得只有我听得见。 已经很久没睡到软乎乎的床了，我眼一闭，暂时不想挪位子。 紫苏无奈地任由我把他当床垫。 他的心咚咚地跳得厉害，脸却朝向天空长长地呼气。 巨石那头的兽群没有徘徊太久，就开始用利爪攀岩壁，想要绕过巨石跳过来。 我们谁也不想给这群野兽打牙祭，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跑。 脚下的砂石被我们踩得沙沙滚落，我凄苦地想：“今天怕不是喂野兽，就是坠崖了，可怜我这十六岁的小生命……” 谁知一想成谶，窄道上的岩石碎裂开来，我脚下失去重心，就仰面掉下崖去！ 紫苏听见声响，猛然转身拉我，却只滑过了我的手指尖，他大叫一声：“离歌！”竟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向我飞身过来。 我心头一骇，心中大骂“笨蛋”，又不会飞，下来做什么？等会压在我身上，粉身碎骨，血rou模糊，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秒的功夫，我眼前几乎闪现了这一生所有的景象。 平平无奇，碌碌无为…… “我不要死！”我的心中升起一个强烈的愿望，但身体已经不为我所控！ 忽然，小彩雀从我的怀中挣脱出来，它扑腾着翅膀贴在我耳边说：“歌，歌，飞！飞！” 我猛地想起自己是一只凤凰。 飞翔不是凤凰的本能吗？就像鸟语无师自通一样！ 体内的血液好像响应我的意念一般，全部涌向背部，我感到肩胛处瞬间像燃起了熊熊大火，充满了力量。 我的身体顿时轻飘飘的，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一样！ 紫苏本来视死如归的表情瞬间惊呆了。 这家伙马上就要撞在我身上，我一用力，像鲤鱼打挺一样翻转过来，顺手将紫苏一把捞在怀里。 这家伙重得要命，我拼了命才不至于让我们两个人再往下掉。 紫苏眼睛里的吃惊不亚于像见了鬼。 他嘴巴张得老大：“你，你，你怎么办到的？” 我颇有点得意：“比你先长翅膀，不好意思了！” “可你……没有翅膀！”他瞪大眼睛看我空荡荡的后背。 我回头一看，吃了一惊，瞬间脱力，身体不受控制开始在空中晃悠起来。 正当我悬在搬空晃荡的时候，云层上方略过几片阴影。 似是大型飞鸟的翅膀在空中掠过。 紫苏眼角光芒一闪，立即腾出一只手放在嘴里，朝天空吹了个响亮的手哨。 立即有几只巨大的飞鸟穿过云层，向我们俯冲过来。 我大惊失色，“啊”地尖叫一声，就被一只大鸟抓住了肩膀。 我的手臂一松，紫苏掉落下去，正好落在另一只大鸟背上。 另外几只大鸟冲上山崖，把崖山的其他人都抓飞起来。 兽群发出愤怒的嘶吼，可不晚餐被截胡了。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我紧闭双眼，心想，这刚出兽群，又入鸟爪，今天注定要一命呜呼了。 身上的爪子忽然一松，我倏地就往下坠去！ “啊——”还没等我吼完，一只飞鸟从我下方穿上来，把我稳稳接在背上！ 我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正伏在一只巨型飞鸟背上，乌金色的翅膀就像巨大的风帆将我稳稳托起，沿着峭壁，扶摇直上！ 紫苏朝我大声喊：“离歌，不要怕！这是大鹏鸟，来接咱们的！” 我顿时安下心来。 这才想起自己也是鸟类，怕鸟？说出去被鸟笑话。 大鹏鸟一扇翅膀，穿越云层，再一扇翅膀，越过山巅。 我们飞过山顶一片黑色的密林，又低低地掠过一片碧蓝的湖泊，再穿进另一个山峰上垂挂下来的瀑布里面，经过一个巨大的长条形的山洞，最后落在一块巨大的岩石空地上。 大鹏鸟体型巨大，即使贴在地上，它的背离地都有一层楼高。 我正琢磨如何才能不太狼狈地安全落地，大鹏鸟转过头，把我叼在它的嘴上，轻轻放到地面。 我轻轻摸摸它的嘴，说：“谢谢你！” 大鹏鸟黑亮的眼睛似乎朝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重新扇动翅膀，腾空而去。 其他人都安全着陆了。 我抬脚想上前，谁知全身骨头像是碎裂一般剧痛！ 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