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著书习武（1）
次日，度支衙吏掾们返回了衙门。 周坦倒是犹豫了一下，是否要找徐罕打听一下昨晚女子的事。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反正昨晚只是一个机缘巧合的偶遇，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遇了对方，既然对方不希望自己把这件事说出去，那索性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好了。 倒是昨晚女子所说的话，“找胡孟孝去学武”，给了周坦一些新的启发。 在职场上做事，讨好上级自然是在所难免。但如果只是单纯语言上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那属于最低级的讨好，成效甚微。更何况，总不能每天都变着花样去强行夸赞。倘若能够放大上级的个人特长或喜好，让上级感受到自己的能力处在绝对领域，那便是一种极大的情绪价值呈现。 简而言之，就是隔三差五，适时的找上级求助，营造上级很厉害的局面。 更何况，周坦本来也确实想要习武。 那天午食过后，周坦想了一个理由，来到了曲兵驻扎的左厢大院，果然看到都尉胡潶正跟张式等一伙曲兵，于院中比试射箭。 胡潶虽然体态显胖，膀大腰圆，但那是因为身为高级武将每日进食量大，非战时生活条件优渥引起的。 周坦在一旁偷偷观察了一阵，只见胡潶用两石强弓，连开六弓，方才有微喘的迹象，而六弓当中有五弓正中靶心。 虽说蜀国名将黄忠，曾连续拉折过两张三石的弓，但按照古书记载，上力挽一百二十斤，过此则为虎力，亦不数出。中力减十之二三，下力及其半。两石的弓，开力大约已是两百四十斤，早已超过了虎力。 诚如徐罕所言，胡潶果然一员战将。 “周功曹？你怎么来了？”张式忽然看到了站在走廊上柱子后面张望的周坦。 在之前度支尚书司马孚的赏赐提报中，张式也是得了周坦的记功，对其有所好感。 胡潶听到张式的话，也向走廊望了一眼。 “周坦？”他唤了一声，“是有公务来问我吗？” 周坦将自己最近所著书稿拿了出来，走到了箭台上。 “回禀都尉，并非公事，属下闲暇时将过去一年，我部开凿河道时所见所闻，汇集成书，昨日刚刚著完，愿请胡都尉拨冗斧正。”他恭恭敬敬的说道。 “我素有耳闻，周坦你正将此次开凿河道的经验进行汇编，此乃好事。既已成书，不如找序之帮你过目，文书之事，他比我懂。”胡潶笑呵呵的说道。他不喜文书，倒也没有因此而嫌恶。 “这几日散衙之后，徐功曹一直在帮属下汇编此书，成书他已然看过，还算顺利。” “那就好哇。我就不必再看了。” “那，属下不情之请，还请胡都尉恩准，允许此书誊抄录库，便于传阅。” 曹魏时期，活版印刷术尚未出现，再加上这个时期时普通百姓的识字率不高，阅读是一件门槛极高的事，制作书籍也就不发达。 像周坦这种私人著作，几乎不可能流传，只有得到都尉的允许，充作是度支衙内部书物，方才有传阅的资质，之后依靠人力誊抄，少许的复制几本出来。 “许，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等好事，当然许。你且与序之商议，自行决断就好。”胡潶欣然应允，他虽然不喜欢文书，倒是相当支持属下在这方面有所作为。 “多谢都尉了。”周坦真诚道谢。“呃，属下还有一事，想劳烦一下张曲将。” “周功曹，尽管直言。”一旁，张式语气友善的说道。 “在下，想向张曲将借一支枪。”周坦不好意思的说道。 “枪？是这个吗？”张式走到一旁墙下，那里正好立着兵器架，上面琳琅满目置着各种兵器。他从中取了一支步战长枪，长约一丈。 “周坦，你借枪作甚？莫不是在外惹了事？是要与人私斗吗？”胡潶从休息的小马扎上站起身来，既是好奇又是担心的询问道。 在他看来，周坦虽是田兵出身，但身材板儿还是太弱，尤其这些时日，在处理文政上表现的很是善手，实难想到对方会要借兵器。 “都尉误会了，近日入秋，天气放凉，属下散衙后想钻研一下枪术。身为度支部一员，文书之事是分内之责，但也不能疏了上阵杀敌的武功。”周坦连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好，甚好，甚好。”胡潶重新坐了下来，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想学刺击之术？那敢情好啊，我曲每月都有大训十天，小训十五天。只不过，就怕时间上怕是对功曹你不太合适。倒是都尉经常会来左厢指点我等，说起来，都尉的枪术也是一流的。”张式说道。 “属下确实有所耳闻，但，也着实不好打扰都尉。”周坦图穷匕见的说道。 “无妨，切磋而已。这几日得了闲，你便来左厢，我跟平元指点你一二。”胡潶最喜欢军武之事，手下有人愿意修习枪术，他当然高兴不过。 自上任度支衙都尉后，他麾下屯兵倒是有七千之众，可统兵之人却寥寥无几。部衙里的两名司马，最多只是将五百兵的资质，张式统兵才能稍强几分，可身为近卫不能随意外调。功曹当中，徐罕就是一介文人，另外二人也都半斤八两。 虽说田兵一般很少会作为主战部队出征，可但凡遇到突发情况，也得站上火线。 真要上了火线，他这一支人马可不好带。 至于周坦，他原本也没有寄予厚望，在水利和文书上确有表现，可那瘦弱的身子骨，只怕连步战长枪都拿不稳。但既然对方有心习武，只要勤勉，必定能见成效。 “属下先谢过都尉、张曲将了。”周坦如愿以偿。 张式把步战长枪递给了周坦。 庆幸这几日里，周坦有做一些训练，这高出自己两個头的长枪，还真是有点沉重，换作是寻常平民，只怕难以端平。 “你且先借去，平日里多挥舞练习，熟悉枪身的重量和握持方式。”张式提示了一下。 “多谢。那属下，就先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