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利益至上
我不是个喜欢磨磨唧唧的人，说干就干才是我的风格。 “老田，老田你搁哪儿猫着呢？”从佛堂出来之后我直接在院子里扯开嗓子开吼，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我已经完全信任了老田，作为一名副官他做的很尽职尽责，不知道这回交给他的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毕竟接下来要交给他的活已经超出了副官的范畴。 顺带一提，我发现我的东北话水平提高的还是很快的，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我只能说一点普通话，在这个还是方言遍地走的民国说普通话真的是一件相当别扭的事情呢。这不禁让我想到了后世的那些抗战剧，里面无论士兵还是老百姓都是一口流利到爆的普通话，这听起来怎能让人不蛋疼。（日本军人中文八级这事我就不吐槽了，槽点太多了简直） 咳咳，有点扯远了，咱们回归正题。田副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来，然后向我敬了一记笔挺的军礼：“大帅，您有什么吩咐。” “这奉天（今沈阳）城内，有没有什么人以前是铸币厂工作的？有的话通通给我找来。记着，要秘密找来，别让奉天城内的英国佬，尤其是那个内森·罗斯柴尔德知道。”我神神秘秘的凑到老田耳朵边上说道。 “铸币厂？大帅您这可真是难为我了。咱们的确从关内迁移了不少百姓到东北，闯关东的难民也不在少数，但是这铸币厂的工人那可真是一个都没有。”老田颇为无奈的摊手说道。 “一个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呢？就这兵荒马乱的民国时期，难民潮不是随处可见的吗？几个铸币厂工人都找不到吗？ 老田似乎是看破了我的心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难民潮倒是不少，可关键是他们全都是一些被地租逼得走投无路的佃户。铸币厂里掌握着关键技术的那些工人可是袁世凯眼中的大宝贝，都被武装看护在北京城内的铸币厂内呢，掌握住了那些人，银元可是哗啦啦的往腰包里流啊。” 靠！靠靠靠！我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但是现在我已经是忍不住爆粗口了。怎么我就把袁世凯这么一号人物给忘了，这个给中国历史开倒车的家伙可是在当上大总统之后不久就打算称帝了啊！要想称帝，一得有枪，二得有钱。 枪不是问题，北洋军可是在前清新军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德国造的毛瑟七九步枪和克虏伯75mm山炮那是要多少有多少，这么一来金融方面自然是袁世凯重点看护的对象了。 办法总比问题多，这是我的处事方针。我深呼吸了几下，仔细考虑着能够寻找到的突破点，老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来二去问题的突破点还真被我找到了！ “老田，我问你，袁世凯扣住的铸币厂工人都是铸造银元的对吧。”我的眼睛里陡然冒出了晶晶亮的光芒，老田点了点头：“是的。” “那么印刷纸币的呢？”问题的突破点就在这里，民国初年流通的主货币就是银元，袁世凯主要截流的就是这些人，那么也就是说印刷纸币的工人在我东北境内兴许会有很多。不过老田却是很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纸币？大帅您不会是想印刷纸币吧，这可不成。我可是听说过，前些年有军阀也印刷过纸币，不过没出三天市面上就被大量的伪钞充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的确是有这个情况，民国统一发行的纸币是1935年11月4日开始以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三家银行发行的钞票为法币，从而掀开了中国币制改革的序幕，也为从1927-1937的‘黄金十年’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朱诺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在我身边解释道。由于朱诺设定成“对我可见”，所以老田看不见她，不然铁定把老田吓出心脏病不可。 事实上国民政府发行的法币比银元更不靠谱，抗战期间国府滥发纸币造成恶性通货膨胀让法币在战争后期大幅度贬值，数不清的法币一夜之间贬值成为废纸。再加上老田刚才补充的伪钞问题，这两方面都需要让我警醒。发行纸币不是闹着玩的，这需要有着强大的国家后盾做支持，不然我发行的纸币也不过就是法币贬值灾难的预演罢了。 “老田，你先去把印刷过纸币，或者有过印刷厂工作经验的工人找来，对了，顺便再多找几个能够做铝制模板的工匠过来。至于你说的伪钞问题，山人自有妙计。”我对自己的计划是相当的有信心，我只需要把货币的发行量和我本身储存的金银储量挂钩，通过金、银本位的方式限制货币的发行量，这么一来虽然可能造成一定程度的通货紧缩，但是绝对比脱离金本位从而引发恶性通货膨胀的后果好得多。 另一个防伪的问题打算印刷纸币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新手礼包里面有防伪变光油墨的调制办法，再加上金箔、银箔防伪线技术的增强，想做伪钞？门都没有！ 几天之后，一阵阵敲锣打鼓声在整个奉天城内响起。 中国银行在今天正式成立，首任行长杨扶清简短的致词后，重量级嘉宾张大帅，也就是鄙人亲自为中国银行的成立剪彩。 也许是我的亲自到来为新成立的中国银行增加了一面强有力的金字招牌，向来对新生事物持观望态度的中国百姓在中国银行开业当天便存入了五万块银元，自然，作为兑换发行的新式纸币——金龙币的兑换量在二十万（注1）。 与后世的中国银行业一样，新成立的中国银行一共有两个版本。一个版本就是和这家位于奉天城内专门面对百姓，主营储蓄、货币兑换、贷款等业务的中国银行一般，是专门针对百姓开办的服务型银行；另一个版本与后世的中国银行总行一般，只负责流通货币的印刷，金银等硬通货的储备两项业务。 也就是说，老百姓能见到那些都属于第一个版本的中国银行，而第二个版本，也就是专门印刷钞票的银行，则是属于国家部门，也就是后世统称的——铁饭碗国企。 “扶清，现在贵金属的储备情况进行得如何？市面上金龙币的流通情况又怎么样了？”中国银行总行，行长杨扶清陪同着我走过一条纸币印刷的生产线后我问道。听到我的问话后，这位曾经在上海中国银行高层工作过的年轻行长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说道：“大帅，现在金龙币的流通情况良好，我们的纸币信誉良好印刷精美，更重要的是携带方便，已经渐渐地被百姓们接受了。通过纸币和贵金属的等价兑换，现在总行金库中的黄金储备量已经达到了14吨，白银和银元储备量更是高达25吨。” 要知道从中国银行建立发行金龙币开始到今天也不过十天时间，贵金属储备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不过身边的杨扶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让我颇为在意：“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不知大帅听说过没有，现在市面上已经渐渐出现了假钞。刚开始的假钞非常的粗糙，商家几乎可以一眼识破。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伪钞的印刷水平便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如果不是防伪油墨和防伪线的大规模应用，上当受骗的人将会多的无法估量，而我们新发行金龙币的信誉也将彻底化为泡影。”杨扶清的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忧虑。 “这么快？”我心里猛的一跳，不过听到并没有人上当受骗之后便又是长舒了一口气。老子在金龙币上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如果还是让假钞混入了市场那真的该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是的，假钞出现的速度相当快，而且我担心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很快破解我们的防伪技术。到那个时候金龙币就将被假钞搞得彻底失去信誉，中国银行的信誉也将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杨扶清点了点头，很是郑重其事的说道。 “不光是这样，扶清，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急着推行金龙币，甚至不惜在印刷前期逼着你们每天三班倒的印刷足够流通的货币数量吗？”我停下了脚步，杨扶清也连忙站在我身边仔细听着，我继续说道：“从英国运送机器设备的船只现在已经过了马六甲海峡了，我需要在他们抵达大连之前让金龙币彻底的流通开来，不然的话，等待我们的将是大量的白银外流！” 不过说道这里，我的脸上却又是浮现出了狡猾如狐狸一般的笑容：“不过你放心，金龙币现在的流通情况已经大大超过了我的预计，并且，纸币上面的防伪技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是绝对无法攻破的。因为，我知道印刷假币的人是谁……” “咚……咚……咚……”中古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数字八，已经是晚上八点整了，伴随着整点的报时声，仆人的传报声在罗思柴尔德男爵的卧室门外响起：“内森先生，张大帅到了。” “张作霖怎么来了？”已经换上睡衣的内森·罗斯柴尔德颇为不快的嘟囔了一声，只能重新换上正装来到正厅迎接我。 “内森先生，冒昧来访，还望恕罪啊。”我先给了内森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再行握手礼。内森重重地跟我握了握手：“张将军，不知您深夜来访有何贵干？你们中国可是有句古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 “深夜吗？现在才八点啊，正是夜生活开始，吃饭喝酒唱歌泡吧的好时候啊。”我打了句不明觉厉的哈哈，紧接着很是突兀的介入话题：“正事肯定还是有的，不过我看内森先生好像也有话要对我说呢。” “这个是自然，张将军，我想知道为何您如此突然的就更改了货币，甚至更改了货币兑换制度。要知道，这会对我们罗斯柴尔德银行造成相当可怕的打击！”内森男爵一点都不是在开玩笑，纸币不比银元，银元就算你印的再多那好歹也是真金白银。现在我突然把货币改成了纸质的金龙币，虽然流通方便了，但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一张纸。 对于爱财如命的欧洲资本家来说，我是把原本摆在他们面前那一大堆白花花的白银突然换成了白纸！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个道理欧洲人也明白。 “瞧您说的，这怎么是突然呢。”我的眼睛斜视四十五度干笑了两声：“这个货币计划是在贵国向我推销设备之前就已经拍板决定了的，只不过您刚好赶上了而已。” 这话你糊弄鬼呢，在我们来之前就决定了的，为什么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内森男爵额头上的青筋都被我气起来了：“您这是诈骗，这是**裸的商业诈骗！我要上报英国女王，我要让远东舰队开进渤海湾，我要让您明白商业诈骗我罗斯柴尔德家族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罗斯柴尔德先生，我可以认为您这是在威胁我吗？还是说，您认定我这个商业诈骗是犯罪，而您印刷假钞的行为就不是犯罪了吗？”我长身而起，冷峻的眸子像是尖刀一般刺向内森·罗斯柴尔德。没有错，印刷假钞的主犯就是内森·罗斯柴尔德，为了彻底打垮我新发行的金龙币，这个混蛋不惜走起了违法犯罪的路子！ “大帅！”一名背着长枪的奉军士兵快步从屋外冲进大厅：“报告大帅，奉天城内的三家假钞印刷窝点已经被全部查抄，现场搜到假钞印刷模板十八套，印刷机五台，印刷假钞人员八十名。另外，据假钞窝点的案犯交代，他们的指使人正是内森先生。” “报告，报告大帅！”这回向我打报告的是一名身穿黑衣的警察局长：“大帅，我局得到情报，这里藏匿着假钞案的主犯，现在我局二百余名警察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请求大帅的下一步指示。” “罗斯柴尔德先生，现在别说让您去调集远在香港的远东舰队了，恐怕您就是走出这个庭院都很困难吧。将军了哦！”我的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笑容，我坚决奉行我兔“绝不打第一枪”的英明指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只要你欺负到我头上了，你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原来……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内森男爵的脸上浮现出激动的潮红：“你敢对我动手吗？我是大英帝国的男爵，对我动手就等于是对整个大英帝国宣战。” “瞧您说的，我不会对您动手的啦。不过咱这东北一个是狼多，一个是土匪多，万一您出门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狼给掏了，又或者是被胡子给拦路打劫了。哎哟，这多可惜了了，大英帝国男爵殒命他乡呢。” 内森·罗斯柴尔德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惨白，人都是惜命的，尤其是像他这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更是无比爱惜自己的性命。他连忙摆摆手：“说说您的条件吧，我不相信您今天来就是为了杀掉我的。” “这就对了嘛，早这样我还犯得着吗？中英两国虽远隔千里但还是友邦呢。”我的黑化状态瞬间解除，重新变成了先前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跟我合作吧，内森男爵，咱们一起赚小钱钱。西方有句谚语：资本家如果有百分之三十的利益就会去做；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益就会趋之若鹜；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益，哪怕践踏任何一条法律也在所不惜；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那么把他的脑袋放在断头台上也无怨无悔。利益至上，不是吗？” “怎么个合作法？”内森·罗斯柴尔德似乎放弃了一切的抵抗，用一种颇为无力的语气问道。 “先就从我现在进行的银行业开始吧，单凭中国银行一家太过缺乏竞争力了，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嘛。”虽然在中国的地界上引入外国银行很有引狼入室的风险，但是我仍旧有属于我的法宝，有了这个法宝，我相信就算这些外国银行在中国能掀起滔天的浪花，我最后也能一击把他们打回原形。 利益至上，我对罗思柴尔德男爵这么说，但同样也对自己这么说。谁要是敢触犯到我的利益，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晴天霹雳一般的打击！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注释—————— 注1：民国时期的货币汇率如下：1美元等于：0.25英磅、0.7金卢布、2日元、2.5马克、3银元（法币）、5法郎、20里拉； 1法币等于1银元（1937-1939年,上海英国银行"平准汇率"） 书中1银元=4金龙币，1美元=3银元（法币）=12金龙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