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撼山
古泽在场间冲突出现的时候就一手护住青妍向后退，想绕过邓奎山离开监狱。 邓奎山打退了陈镜后，站在门口封住了去路，破灭了古泽独善其身的想法：“古泽，你不必惊慌。你不是我的目标，只要你不参与，我不会对你动手。” 古泽护住青妍的手并没有放下来，放过我，这是要我坐视谋杀的发生吗？而且… “青妍不在这里面对吧。”齐安的立场从陈镜他们到来后就开始摇摆。 邓奎山没有否认。 “为什么？”青妍不甘心。 “什么为什么？你真的以为你是齐安一派的人的事还是个秘密吗？”邓奎山表现的比青妍还困惑。 青妍转头看向古泽，古泽却没有看她。 青妍看着古泽的背影，却奇妙的安下心来，因为护住她的那只手臂并没有放下来。 “你都知道了？”青妍轻声问古泽。 古泽点了点头。 古泽和尹云棠在王霜案后第二天其实就已经清楚了，王霜的死与青妍有关。 青妍，王霜这批新一代的年轻人其实或多或少都更倾向于齐安的主张，没有见过天空的鸟雀不会向往笼外的生活。 痴迷于过去的人要么是邓奎山、欧绍春、赖海生一类的老人，要么是郑一辛、王茜一类经常能看见过去时代的书籍，从而心生向往的人。 齐安当初为了培养自己的班底，在农业局里寻到了迷茫的青妍和王霜。 那些不知去处的人，总是很容易相信别人。齐安说服青妍和王霜只用了一顿饭的时间。 直到古泽的到来，那些活在过去的人重新有了希望。青妍不是其中之一，但她是个很敏锐的人，察觉到了镇里的变化。 迷茫的人轻易的相信了别人，有可能是因为这些人真的给他们指明了方向。但更有可能是这些人的又一次随波逐流。那些在自毁边缘的人，总是重复旧日的轨迹，向旁人宣告他们的正常。他们配合的仿佛没有自己的态度，生活的惯性是他们还未离去的绳索。 巧合的是这个镇里大多是这样的人。 偶然的是青妍就是一个“大多数”。 当部门负责人离任，齐安要求她们政治力量站上舞台时，不愿从单调工作里出来的青妍只用了三分钟就选择了放弃。 昔日好友王霜不理解志同道合到形同陌路怎么会就在眨眼间。殊不知青妍眼中王霜已经跳脱出去了，人生另一个阶段的王霜自然不能和固守原地的自己当朋友。 事情本该结束，但左薇的死是一个信号。青妍知道，自己的离开不能仅让王霜和齐安知道，还得确保其他人不知道。 伪造狂热的外出派寄威胁信给王霜，对王霜提议交换房间来帮助她，最后处理掉王霜房间里那些证明她们曾经是一个利益团体的信件。 只是没想到，恐吓信的效果这么好，王霜放弃上班，决定去找齐安求助，最后甚至恐吓成真。 出于愧疚四处寻找王霜的青妍，又因为发现了尸体被卷入事件当中。可她竭力隐藏的身份，本就无异于掩耳盗铃。 藏了许久的秘密终于曝光，放下负担的轻松，被揭穿的恼怒，这些情绪都没出现。发现古泽并不在意后，青妍只觉得这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可以随时抛在脑后的小事。 此时此刻的古泽想法大不相同。邓奎山此时说出这件事，只意味着这事儿不能善终了。 在邓奎山把注意力放到古泽这边时，陈镜动手了。 陈镜冲上前来，一个刺拳，这一拳不过是习惯性的虚晃一枪。看被动静拉过来的邓奎山被这一拳吸引注意力之后，陈镜就收了回去，身体贴近，右拳突袭邓奎山左侧肋下，完全看准了邓奎山反应不及，右手持的警棍难以护住贴近后针对右侧身体的进攻。 但邓奎山作为双渔镇里暴力机关的头目，应敌经验远不是陈镜可比。邓奎山右手当即往下一砸。 邓奎山眼前寒光一闪，发觉不对，脚往前蹬，就要往后倒去。原来陈镜左手掌间不知何时就拿了把匕首出来，多亏邓奎山背对大门，匕首反射的门外灯光提醒了他。 邓奎山在地上滚了一滚，还未等他起来，古泽赶上，对着邓奎山用力一踢。 邓奎山感觉一道劲风袭来，想提手反抗，肋下一疼，刚才陈镜的偷袭还是没能完全躲过去，手一抬就扯到了伤口，邓奎山这一犹豫，错过反击时机，只得再往一旁翻了过去。 陈镜见势，也没放过机会，大踏步赶上。 邓奎山压力大增，翻到墙边，无路可退，凶念一起，单手撑墙朝陈镜来了个兔子蹬鹰将其逼开。终是得以喘息，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门边哐啷一声响惊动了对峙着的陈镜、邓奎山二人。 原来古泽趁邓奎山翻滚至墙边，看牢房门空了出来，抓着青妍就把她送了出去。古泽把青妍放出去之后，自己留在房间里，把门上锁，钥匙透过门上的小窗扔给了青妍，大马金刀一坐，背靠铁门：“你们继续吧。” 陈镜心里一沉，知道没了青妍，古泽估计不会插手争斗。邓奎山和齐安则是送了口气。邓奎山虽然可惜青妍跑了，但没了古泽，压力骤减。齐安则是想着，既然青妍跑了出去，邓奎山失去了灭口的意义，陈镜赢了最好，就算败了，也有退路。 陈镜没法，处于劣势的他也没闲暇挽起袖子，换一个更舒适的状态，只得蹲伏身子，摆出一个防御的架势。 邓奎山本想借机处理下肋下的伤口，但见状，也明白了陈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古泽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在旁边静观时态发展的齐安，只觉得好笑。 两个表面上斯斯文文的人，却在这小房间里像蛊虫相斗。 两个政治理念派别，争斗来去都是血腥的搏杀，不带丝毫掩饰，原始，野蛮，使用着文明的器具，与另外一个世界的政客一般有着旺盛的野心，落到实处，却完全忘记了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