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音乐很悲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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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二渣子无所畏惧,二渣子还是用那种痞气的口吻说,哥们,来支烟。 小叮当心悦诚服。心里说,服了。老大就是老大,真不是盖的。妈的,这人眼神咋象攮了把刀子。 褚建军原以为这几个混混子是找茬的,没想到竟然是讨烟。这个黑瘦的小个子,痞是痞了点,不过在自已的眼神里,还能张口讨烟,这人也算个人物了。 褚建军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二渣子是个一边眼,他的另一个眼珠天残,眼眶里攘着粒玻璃球。 褚建军口袋里原本有两盒烟,昨夜在柳林里吸了一包多,还剩大半包,烟好,希尔顿。 二渣子接住抛过来的烟,二渣子点上时,褚建军的背影还在坡顶上。 二渣子说,哥们,谢了!我叫二渣子,老爷弄的,有事找我! 褚建军一笑,没有回头。 这算不算被讹诈了。褚建军想着二渣子那副痞气的脸,突然觉得二渣子很嘎。见过理直气壮的,但没见过向素不相识的人要烟,要的如此理直气壮的。 这人可能是全江城的头一号吧!这是褚建军给二渣子的结论。 三日后,褚建军没想到他又一次和二渣子相遇了。那个夜晚,细雨濛濛,音乐很悲伤。 血性和白结巴出了红旗电影院,四丫和她的女同学们走在前面,四丫微微侧个身子朝白结巴展颜一笑,一群花枝招展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 血性叹口气说,这就完了。 啥这就完了? 血性在台阶上停下脚步,人群很快的稀疏了。 灯光的地面一片湿露,路两旁叶片泛着水绿,毛毛的雨,在路灯里有种朦胧的诗意。 靠。四丫没拿伞哩!白结巴说,怎么说下就下了哩! 这多大的雨,看你紧张的。血性不以为然,许多时候觉得恋爱中的白结巴不可理喻,就象这场电影一样,一个下午白结巴跑上跑下,十来张电影票,也不知结巴私下里牵没牵四丫手。 这场电影是个外国片,其实,那年月是外国片都蛮受欢迎的,何况这个外国片叫《佐罗》。 这个时期的电影票难买,票都在票贩子手里。 四丫下午叫他家对面的刘鸡毛给白结巴带了个纸条,扎成蝴蝶状,上面四个隽秀的字,白结巴收。 刘鸡毛把个纸条弄的神神秘秘的,估计刘鸡毛最近在西街受人欺,有点巴结白结巴的意思。 学儿姐老远见了叫,鸡毛,你个小屁孩,干啥哩! 刘鸡毛一哆嗦,血性也哆嗦,那个声音高八度,呼啸而来。 啥东西,见不得人啊!学儿姐冲白结巴朗,白结巴攥紧了纸条,方平眼神有些幽怨。 没啥见不得人的。嘿嘿!血性忙打岔,鸡毛,国庆找你打球呢。 国庆和魏红军他们在打篮球,这段时间他们都打篮球,篮球场叫他们霸占了。一些学生怨声载道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细条身材长颈子的赤脚,乐哈哈的笑,赤脚很少打球,但喜欢看。 之所以少打球是没人愿意和赤脚对阵,他那个木屐,碰上了就青紫一块,一个星期都不能消。 学儿姐撇了眼血性,显然没相信。 鸡毛,花城不在了,照顾好你兄弟废材。 刘鸡挺感动,每次都怕见这姐,但每次这姐都叫刘鸡毛心里一阵温暖。 嗯!姐,我知道了。 没有花城的刘鸡毛一伙,愈渐孤单,一双小八字脚叫刘鸡毛走得步履维艰。 你这么帮他没用!血性说,一个团体没有了主心骨,这个团体就不能长久。 学儿姐说,我是他姐,不能眼见着他们被人欺,开学才一个星期,校内校外小马都打了四场架了,满头包。 花城在的时候太强势,得罪人也多,小马那个性格也犟。方平的另一句话没出口,方平一直想叫小马跟白结巴。 小马不愿意,小马说,我们等城子,城子是我大哥,我谁也不跟。 方平手指戳小马额头上,气极了说,你咋脑袋不开窍啊,城子回来,你在跟回他不一样吗? 不一样!小马倔强的说,姐,你别管了,说啥也没用。 方平很失望。 接纸条的这个下午白结巴又逃课了,老师问起时,血性说,白结巴他大伯从海外回来了,白结巴一家都上火车站接人去了,好像他大伯在欧洲的一个什么国家,是个大学教授。 老师楞了楞,喃语的说,好像去年你说,他大伯不是死了吗? 是吗?老师。对了,去年死的那个是他二大伯,海外关系没连上时二大伯是大大伯,连上了大大伯就是二大伯了。所以一点没错,老师,你记忆真好。 真够乱的了。老师心里很感慨,原来结巴同学家也有海外关系啊! 那时候,海外关系吃香,许多家庭开始刨根问底都指望能牵上一根海外关系。说白了,是自个穷的原因。 白结巴找到秦阳时,秦阳正和一帮混混子在打台球,年节过去了,生意一落千丈。 几十张台球桌空了一老半,年初生意总是比较淡的。 秦阳跟一帮子认识不认识的混混子介绍说,结巴。少年哥的亲弟弟,红旗的扛把子。 几个不熟的混混子扬起头,一个说,靠,这么大块头,比少年哥雄势啊!另一个也说,这身板有点意思,再过几年能跟正街当年的大巨有一拼了。 秦阳说,那是必须的,结巴,找哥有事吗? 白结巴笑笑。 哦,这是有事了。秦阳是个人精,搂了白结巴出门,门外铁栅栏的院落清静。 说吧,啥事?秦阳被白结巴笑得有点莫名,红旗的这两个少年,秦阳并不陌生,时常能从西街的这几个大哥口里听见。 啥意思啊! 白结巴觉得不能在装了,在装就过了。于是说,哥,能给弄几张电影票吗? 靠。以为啥了不起的事呢?秦阳说,弄得神神秘秘的,说吧,要几张。 白结巴不好意思说是他女朋友四丫要,忙说,六张吧。想想觉得该给兄弟血性留一张,忙说,七张,就七张。 七啥七的?秦阳说,不跟你墨迹了。伸手入口袋顺出一沓票来。 白结巴说,这么多,你不是票贩子吧? 一句话把秦阳埂的白眼直翻,白结巴说对了,秦阳不但是票贩子,而且是票贩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