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穷人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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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种信仰。 褚建军在风寒里嘴角挂上了一丝讥笑,上苍不会无缘无故的怜悯一个人正如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一样。 褚建军转身的时候,那个河边单薄的身影和那个年幼的小红帽就从他倔强的眼前消失了。 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寄托,只有河岸的柳林中一片逐渐肿涨开了的烟蒂,早春的风里已经有了淡淡地花香。 前一天,褚建军偷偷地摸进了柳小柳的家,那个家跟那时的农村住户一样,粗胚的泥砖,黑压压的黑瓦,一个屋顶的透明瓦漏下几束黯淡的光。 一个厚厚地油脂包用纳鞋底的那种线密密匝匝的缠绕着,里面的钱还带着褚建军的体温。 一块黑砖压实了,在屋里的唯一一张床下。 那个床角蛛网密布,褚建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褚建军用一刀钱买下了自已的良心和愧疚。从此,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不在和他有关,褚建军不知道,即使他不用那刀钱,那个女人那个孩子也从来和他无关。 迎着风褚建军一身肃杀的走上了江堤,那处江堤塌陷了一个口,块石凌乱。 阳光里褚建军脸上蒙着层黑灰色,目光犀利。 堤坝上一层绒绒绿,草茎从石缝里钻出来,那处破损的缺口里停着一辆无蓬的三轮车,几个歪戴军帽的小青年一脸倦色的窝在车旁,是老爷弄那块的二渣子一伙。 自从和铁路技校的学生冲突后,二渣子一伙几个月来除了溜达还是溜达。 江城布控那阵子二渣子没跑,他一伙里没一个人跑。 其实,二渣子他们比谁都想跑,不跑是二渣子他们都没钱。 跑了也没用,没钱跑了还不如不跑,妈的,没钱,没钱跑个几巴!二渣子理直气壮的给几个兄弟上课。反正强jian那事和咱没关系,妈的,听说西街的色流氓哾雕也没跑,管他呢?色流氓都不跑,咱凑啥热闹。靠! 二渣子他们还不知道哾雕是没来的赢跑,正街的流氓和西街的流氓不是一个道,何况二渣子他们消息也闭塞。 说归说,二渣子几个布控时还是老实了,天天窝在家,没一个张扬的,二渣子还奇怪哩,咋就没人来抓人呢? 二渣子觉得没跑也不被抓,腻没身份。 妈的,咱把你二爷也划在小混混子里了,二渣子挺郁闷。 郁闷了的二渣子就猪油闷了心,二渣子一身肥大的军衣裤,满街头的晃,遇上公安二渣子还往前凑,二渣子说,还没结果啊! 啥结果?公安叫二渣子弄糊涂了。 强jian犯啊!二渣子挺伤心,这都没人搭理,还叫人活嘛。 早。滚一边去。公安想,遇上了个傻子。 这个年节二渣子一伙过的特不舒坦,没钱能舒坦吗 年后风声消了,混混子赶茬似的往外冒,二渣子他们又开始蹲老百货楼前的树下了。 那个二傻还是时常找二渣子要兔兔,二渣子不耐烦的一脚上去,二渣子说,兔你妈个比,老子都穷的叮当响了,小狗要吗? 二渣子一脚下去也觉得挺不给力,欺负个傻子,这不跟傻子一样吗? 二渣子说,赶明儿哥哥给你弄子胖小狗,别他妈的兔兔了,听着心烦。 于是,二傻很高兴的走了。 年后的小贼给钱很少,小贼说,跑路跑空了,妈的,现在得还人钱,你们没跑,不知道跑趟路得花多少钱? 二渣子一伙日日入不支出。 妈的,穷人是怎样炼成的?二渣子感慨的问,知道吗? 靠,还能咋练?不就跟咱们一样吗?这也问,没深度。依顺不耐烦的说。 二渣子两眼翻白,埂的心里难受。 依顺一时气话,说过了也觉得过分,就说,我有个注意,不知行不行。 啥主意赶紧说。二渣子的另一个小弟小铃铛说,小铃铛就是和铁路技校冲突那一节里,想给侄子弄个兔兔的那个人。他嘴快,随口而出,估计也穷疯了头。 依顺说,咱们弄点东西卖,要不真没法活了。 弄啥东西?小叮当问。 啥值钱弄啥! 靠,黄金最值钱,要不弄黄金吧。草,钞票来的更爽,要不直接打劫银行算了。 小叮当今天气不顺,象吃了炸药。 依顺说,你妈的少抬杠,有主意要不你来说。 小叮当抬杠是个好手,拿主意就不行了。二渣子说,别墨迹了,谁他妈墨迹老子跟他急。都听依顺的,好歹他能想出个主意。妈的,你们行吗? 二渣子这伙人里真没能出主意的,要不不至于穷的叮当响。 依顺的主意也不咋地,不过除了这主意,二渣子他们就没能想出更合适的来,二渣子说,不二话了,干!弄一个是一个。 穷则思变。二渣子他们弄来一辆破三轮,干起了偷鸡摸狗的行当。 这不,昨晚跑小林渡去了,一夜掏了四五个鸡窝,二三十只鸡装麻布袋里,走到小柳村时车坏了。 这也弄了几个小时了就是不见好,一伙里就半拉子的二渣子懂点车,二渣子没遇上这棘手的故障。眼见清晨就这样过去了。 江风扑面,一晚没睡的褚建军一身萧萧易水的走过。 淡阳里,依顺和小叮当缩脖子拢手的围着三轮车打转,一夜无眠的几个人,目光黯淡。 二渣子从车底钻出来,一手黑油。 小叮当凑过来问,修好了? 快了。二渣子心不在焉的答,在弄会就好了。来根烟。 你都说多少个快了,靠,没烟了,早抽完了。 靠,妈的也不给哥留一根。二渣子烟瘾正上头,顿时阉了。 还说留,草,那次不是你抽的最多。就跟烟有仇似的。小叮当又杠上了。他这人有个毛病,天生的好抬杠,一次不抬跟丢了魂似的。 二渣子不搭理,知道这家伙又犯病了。满堤坝的烟屁股没一个能吸的,不是短的捏不住,就是叫露水浸透了。 二渣子不知道在他修车的时候,地上的烟屁股早叫依顺几个刷了一遍,根本轮不到他。 褚建军绕过车身,往高处走,这个位子因塌陷,形成了一个长长的高坡。 二渣子说,那个谁?别急着走。 褚建军默然转身。 依顺几个一激灵,被一道目光刺伤了。 二渣子是一边眼,所以看人总是斜个脑袋,那道目光没能和二渣子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