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历史小说 - 情天恨海鸳鸯梦在线阅读 - 唠嗑(二)(32)

唠嗑(二)(32)

    “听说你奶奶是被雷给劈死的,你爷爷出去打工就再也没回来,是吗?当时我也没太着耳朵听,只是听我爹娘半吐半咽的说了那么几句。”

    “是的,都是陈年往事了!咱不说这个了,说多了都是眼泪!你是不是想你爹娘了?”

    柳杏梅说:“不想!”

    “为啥?”

    柳杏梅绷着脸说:“谁叫他们非逼着我嫁给你这个蠢货来呢?!”

    陶振坤也不在意,就嘿嘿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还想当娘娘呢,可你有那命儿吗就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了!现在可是生米做成熟饭了,你还不得是天天围着我转了?女人就是那驴,男人就是那磨盘,你得天天围着我转。”

    “听你这话像是在对女性抱有歧视,没女人那男人岂不都打光棍了?别忘了,你娘她也是女人!”

    陶振坤嘿嘿地一笑,就问道:“现在你才知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了吧服从才是属于女人的美德。”

    柳杏梅轻叹了声说:“女人一生下来就比男人多了三分的卑贱命,历史上我最佩服的是武则天了,她给女人争了光。”

    “她虽然是女皇帝,但是她命并不好,缺儿少女的!”

    柳杏梅幽幽说道:“连这你都知道,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哎——要说不想是瞎话,他们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爹娘!我也想哥哥和嫂子、还有侄子胖胖了。”

    “等闲在时,跟爹娘商量下,我带你回娘家去看看咋样?”

    “真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那太好了!”柳杏梅一高兴,就搂过陶振坤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种感谢的方式我喜欢。”陶振坤美得险些鼻涕泡出来了。

    柳杏梅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天生就是命苦!”

    “不过——不行的!”

    “咋了?刚拉屎就往回缩!”

    “不是的,只是——路上遇到野兽倒是不怕,就怕有劫道的,还有日伪军,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儿,万一被抢去当压山寨夫人或被衣冠禽兽给糟蹋了可咋办?我可是不想再当光杆司令的,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嘛,你要理解!”

    “那就不知道何年何月再相见了!”柳杏梅有些伤感了,眼圈发红。

    “梅子!”

    “嗯!你还记得我小名?”

    “刻骨铭心,怎能忘记。梅子,梅子,我喜欢这么叫你,以后就这么叫你好吗?”

    “随便,叫奶奶也不管!”

    “那我想问你,我去接你时,你咋死活不愿意,最后是你爷爷奶奶对你说什么了,你才肯的?”

    “你咋想起这事来了?”

    “说说,我想听。”因为陶振坤对柳杏梅的爷爷奶奶抱有一份感激之情,要是没有二位老人家的劝说,万一柳杏梅那股拧劲儿松不下来,还真就麻烦了。大张旗鼓的去迎娶新娘,要是接不回来,那陶家的脸面可是丢尽了!只是现在对柳杏梅敢骑驴不再抱有好奇心了,以她的泼辣劲儿,别说是骑驴就是骑骆驼也不在话下。

    “你想听,我偏不告诉你。”

    “为啥?”

    “还是不听为妙,以免伤了你的自尊心!”

    “你都成了我被窝里的人了,我还在乎啥自尊不自尊的。”

    “我不想说,说了也没啥意思!”

    “不听也罢。”

    陶振坤也就不去勉强她,要是好话顺耳,坏话听了闹心,索性就不去问了。他微带窘态地一笑,就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摸了摸柳杏梅性感的屁股说:

    “你说这养活老母猪还为了下崽呢,这女人——听说屁股大的女人会养小子。”

    “把你狗爪子拿开好不好!”

    “咋,你这老虎的屁股不摸不得了呗”

    “就不行摸!”

    陶振坤只好悻悻地把手拿开了说:“嗳,你说说看,咱俩也没少鼓捣了那事儿,咋就看不到你能揣上驹儿呢?看来你是骡子屄——白费!”

    一听这话,柳杏梅像是被蝎子蜇了屁股一样,立时急眼了,忽地坐起身来,伸手就去抄一旁的笤帚疙瘩,就要对他施行家法伺候。

    “你敢咒我?世上真是缺少像你这种缺心少肺的浑蛋玩意儿,你说你是精还是傻吧,这岂不是等于你是在咒自己断子绝孙吗?!”

    陶振坤吓得是一个高从炕上蹦起,一跃跳下了地,光着脚撒丫子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尥着蹶子一般蹽出了屋门,把绣着鸳鸯戏水的门帘子都扯掉了。柳杏梅不肯放过,也没顾得上穿鞋子,举着笤帚疙瘩就尾随其后追出,那架势不把他暴打一顿誓不罢休。口出不逊的家伙,真是可恶!

    柳杏梅果真的就追了出来,脚上也没来的急穿上鞋子。

    在当院,她瞄了下准儿,那笤帚就脱手飞出,直奔陶振坤的背部,嘴里却还喊了声:“着打!”

    这次可不像上次那么虚张声势了,笤帚疙瘩发挥出了历史悠久的特殊用处。

    跑在葡萄架下的陶振坤扭头盯着笤帚飞来,敏捷地一个侧转身,躲过了威力惊人的“暗器”,说明他的功夫跟苗运昌没白练了,脚下故意弄了一个趔趄,在别人看来验些弄个狗啃屎!就这个滑稽的动作,足以让柳杏梅眉开眼笑了,怒气就立时减免了一半。

    房檐下有两窝家燕子,四只做父母的被惊下的四处飞逃,叫嚣着在空中盘旋,是在惦记着巢xue中的孩子们。而躲藏在一排椽子边倒悬着筑起两个玲珑巢xue的乳燕正在以稚嫩的叫声呼唤着父母给它们喂食。

    这个瞬间即逝的情景要是在别人眼里看来堪称经典,可在陶其盛和邱兰芝看来却是有伤大雅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邱兰芝一声喝喊。

    柳杏梅就嘟起了好看的嘴巴说:“他欺负我!”

    “我没有!就她?谁敢呀!”陶振坤一吐舌头,笑嘻嘻地说。

    邱兰芝就说:“这又是流氓又是调戏又是欺负的还没个头了呢,这咋还又整出了缺心少肺和断子绝孙了呢?我看是你在欺负他,就没看你对他耍流氓又调戏了!”

    显然,柳杏梅高嗓门儿的怒骂声被外面的夫妻俩都听个清清楚楚。

    见小夫妻俩原来是在戏闹,而不是真的生气,老夫妻俩倒也放心了。

    陶其盛直皱眉头,两条扭舞的眉毛像是两条毛毛虫要凑到一起来个掐架,就瞪了眼老婆说:“这是啥话,不会说就别说,让别人听了还不得笑掉大牙,还嫌丢人不够呀?!”

    “她这是恶人先告状,胡搅蛮缠!”陶振坤把笤帚捡起来,在一旁嘻皮笑脸地说。

    “没事,他俩是闹着玩呢!”邱兰芝见这小两口没生真气,就放下心来。

    陶其盛的心里也说不出究竟是种啥感觉。

    邱兰芝看着丈夫冷淡的脸色说:“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说‘一个糟上拴不住俩叫驴’的吗?这咋——咋——不是俩叫驴还不合群了呢?!”

    陶其盛忍不住就瞪了她一眼说:“用词不当,你这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柳杏梅倒也没听清楚公婆之间的对话,她看了眼公公和婆婆在为打做“棺材”正进行的初步准备,心中自是疑惑不解了,但也没上前去证实陶振坤话的真假。她狠狠地剜了陶振坤一眼,那眼皮似恨不能把他给拍到地里去。不过,她还是美个滋儿地抿嘴而笑,就转身回屋里去了,并把屋门咣啷一声关上。

    陶振坤心生胆怯,没敢进屋,就去逗弄那只拴着的黑虎。

    正在杏树底下干木匠活的夫妻俩,那硕大的杏树冠上繁茂的叶子像把伞在撑起着,遮挡着头上的一片炽热的阳光,使得他们躲避在阴凉下。

    陶其盛把小夫妻俩看在眼里,很无奈地打了个唉声,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咱家咋出了这两个活宝,真够丢人现眼的了,成何体统!”

    “年轻人就是欢实,都干了一上午的活了,也不嫌个累,还有心思戳七逗八的呢!”看着充满青春活力的两个人,也真是让邱兰芝羡慕不已,因为她自己也从这个青春年龄走过,只是让庄重文雅束缚了本性里隐藏的活泼和撒娇。

    陶其盛看向儿子,没好气地喊:“去给毛驴添些草!”

    “哎!”陶振坤就爽快地答应了一声,起身去给驴添草。

    “小心别扎着脚,鞋都没顾得上穿!”邱兰芝叮嘱道,朝屋里无奈地望上一眼。心里在犯嘀咕:振坤这是娶了个什么样的老婆嘛真还就没见过这样的呢!

    陶振坤走过去,在草堆上掐了一大把青草,圈里的那头黑毛驴就摇头摆尾地高兴了起来。他就把草扔进了圈里去,看着驴低头吃草。他趴在圈的栏杆上探着身子去抚摸着驴那光滑的皮毛,心里在想着柳杏梅的话,的确是自己在“自取其欺辱”,那不是在咒自己还能咒谁?他把嘴凑近驴耳朵旁边,笑嘻嘻地说:

    “老朋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告诉你是晚了些,你可别怪我呀,柳杏梅她让我骑了,你也替我高兴吧?”

    那驴似听懂了他的话,就抬起头来,用嘴巴拱了拱他的手,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吃草。

    陶振坤就又叹了口气说:“驴呀驴,你可是有两年没下驹了,也不反群(发-情),是不是你影响了她呢,咋还不怀孕呢?你俩这是较的啥劲嘛!”

    他发现自己这自言自语真是在对“对驴(牛)弹琴”后,就傻乎乎地嘿嘿笑了起来。他也不想想,这女人怀孕能像种地种菜那样快吗?

    陶其盛从儿子身上收回了目光,在那镜片的后面眼睛里竟有着泪光在闪烁,他瞪了眼老婆说:“瞧你生的儿子,也不傻不乜的,竟连自己的老婆都收拾不了,真是个孬种货,不争气的东西!”

    邱兰芝就嗔怪道:“好事你揽着,坏事就往我身上推,再咋说他也是你的‘种儿’!”

    “还不知道你是从哪个野——野汉子那里划拉的呢!”一团又羞又恨的怒气在陶其盛的心里迅速升腾而起,只是在表情上有所掩饰罢了。

    邱兰芝一惊,急忙道:“这话要是让孩子听见了,你说你还是个人吗?说这话也不嫌屈良心,哪有你这样当爹的,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依我看呀,这是上粱不正下粱歪,别忘了你年轻时候也是这个德性来着,还好意思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