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三、初恋
对方目光定定看着他，不像在说谎，据他所说，这乌息人当真是极邪恶的存在了，而这缺拿则是乌息人中极少见的一个另类。 “交易？”风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他这一生从来没做过交易，他也知道公平的交易是双方自愿下的等值交换，那么对方究竟想和他交换些什么呢？风隐隐间觉得有些不妥，却发现不出不妥在什么地方。 缺拿干巴巴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有点讷讷道：“在下原是乌息人，所以不免沾上些恶习，在阁下这等君子面前竟说出这些俗语！其实，鄙人想请阁下帮个忙，作为条件，鄙人会帮助阁下离开这凶兽的五脏之府，并离开这个可恶的国度，而那个条件，我想凭阁下的能力应该能够做到。” “而那个条件便是，将这个邪恶的国度彻底毁灭，从而让这天底下最为卑劣邪恶的种族在时空中永远消失！”缺拿长长舒了口气，恨恨的说。 风望着缺拿咬牙切齿的言语，那样子似乎已经痛恨到了极点。 世间即便有少数人会痛恨自己的种族，多数人却会竭力去维护本族的荣誉和生存权利，即使这个种族就算穷凶极恶到了极限，难道便没有一个良善？ 风淡淡的说：“死生亦大，存在便是必然，这天地间的生灵谁能轻忽？谁都有生存的权利，除非天道使其覆亡。” “其实你是没有见过乌息人的所作所为，若然你见了，定会答应我的所请。”缺拿坚定的说。 风长长叹口气道：“毁人一国岂是易事？何况凭借这凶兽的强大，即便我们逃出去了，也没有办法对抗它的威胁。所以，你的所请，我根本没有办法答应。” 缺拿露出一种极敬重的神情，感叹道：“阁下真磊落君子也！其实你所说的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其一，倘若到了外面世界，如果你发现了乌息人有一丝一毫可以怜悯和宽恕的地方，那么我提出的条件阁下便视同于无，阁下可以不用对这个承诺负责，连丝毫的愧疚之心也不必存留，何况，乌息乃我生身之宗族，可惜的是！”缺拿的眼中射出仇恨的火焰，发出惊天咆哮道：“乌息人其实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吾恨上苍让吾降生在这个邪恶的种族，便不如做一个寻常畜类的好！这恶心的相貌，卑贱的骨头，毒蛇般的皮肤！”缺拿声嘶力竭般喊着，用双手撕扯自己的头发，尖尖的甲钩将脸上划出道道血痕，几近于癫狂之中！ 那情形确实不是在演戏，风得出肯定的判断，脸上露出些同情之色。 良久，缺拿方镇定下来，露出极颓然的神色，连连道：“让阁下见笑，见笑了！倘鄙人所说属实，尚请阁下答应我的请求！其实毁灭这国度在阁下并不是何等难事，这国度原来早就应该覆灭的，只不过神施展了极大神通，用庞大的金字塔法阵强行镇伏住！”缺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在这国度的至高之处，乃是一个名为风暴高原的所在，在风暴高原的中央位置，矗立着一个最为庞大的金字塔，据鄙人反复推测，那金字塔下面被镇伏住的是这国度中最为凶悍的一股逆流！如今，那金字塔内已经蓄满了极强悍的力量，倘若释放出来，这个国度定然在片刻间毁于一旦！”缺拿仰首射出冷冷的目光，无比自信道：“所以，毁灭了那个金字塔，也就毁灭了这个世界！” 缺拿凝神望着风道：“金字塔一事自是神的所为，倘若真有阁下所言中的天道，这神的所为则是强行逆了天道，所以，阁下自当顺势而为，还这天道原来的面目。” 风的眸中射出一道冷光，脸上露出淡淡的不置可否之意。 “阁下，既然不言，鄙人权当是阁下允诺了鄙人所请，那么，现下让我们来共同应对这目前的困局。”缺拿望了望风续道：“当日，神施展神通让鄙人处于假死状态，然后，吾便来到了这血腥的五脏之地，凭借神赐予的符箓，鄙人得以安然活到现在。” 说着，缺拿伸开乌黑的手掌，手心上出现了一个散发着绿莹莹幽光的种子，那一道道绿莹莹的光芒恍如一根根袅袅舞动的叶茎，神奇的魔纹在光焰中不停浮现，传递出强大的规则气息。 “这是一个被神诅咒过的神奇种子，它一着血rou，立刻生根发芽，直入寄宿一方的五脏六腑，最后一直钻入那宿主的命魂之中，是以，宿主最终只会无奈的和施法者签订永世的主仆契约，永世作为施法者的奴仆，听取施法者的一任差遣，而你便是那唯一合适的施法者。”缺拿定定的望着风道。 “为何？”风疑惑道。 “因为这施法者必须是完善的元阳之体，更需要身具强大的命魂，否则，不足以引动种子的发芽，而我，”缺拿满脸尴尬的苦笑，就着微弱之光展开*，果然空空荡荡，那固有之物已然不在！他口中续道：“也许是神遗忘了我么？这时间的流逝太过漫长，在这种极恶端的所在中，我的本体渐渐腐朽，我的精神日逐沦丧，我的命魂已经破烂不堪，或许大去之日近在眼前，而神的恩诺其何远乎？”他满脸的颓丧之色，静了静，缓缓道：“这契约的力量何其强大，那凶兽定然不可抵挡！当日神许诺我在收服凶兽之后，便让我做这世界的主宰，享受荣极之威华，可惜，那主宰者的位置在鄙人眼中不过是草芥，鄙人苟延至今的唯一使命便是早一天毁灭这腌臜的乌息人的国度，而这一天的到来实在太漫长了，而你，阁下，便是让我兑现使命的希望，请阁下务必帮我！”说着，他的眼光充满了复仇的火焰，整个人又接近了癫狂状态。 他在这压抑无声的空间活了这么长时间，换了谁也无法承受！风的眼中又多了几分同情之色，终于说道：“我的目的，便是离开这里，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会帮你。” “你终于答应我了！”缺拿高兴地跳了起来。 看着对方的兴奋之态，风仍在疑惑，而世间人心最难测啊，风心中暗自叹息，忖思，便走一步算一步，看看最后究竟是个何等局面！何况，不和那乌息巫师合作，其实眼下也根本没有其他路径可走了！ 紫焰呼啸着掠空而出，爆射出耀眼的锐芒，缺拿心头一阵悚然。 缺拿指了指远处充满幻光的一个墙壁，道：“那里面乃是这凶兽的肝胆所在，所以这里的结界相对薄弱，以你的力量劈开阻隔，而后将种子投放在肝胆之间，神的力量将会显现。” 缺拿将种子抛给风，风接在手心，种子光芒闪烁，隐隐传出一种极诡异的气息。 缺拿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在他的手指上忽然出现了一点亮光，亮光慢慢扩散成一个奇怪的魔法图案，魔法图案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双眼各钻出一条毒蛇的骷髅头。 “不要担心，这是乌息人一个小小的增益魔法，它会使得你的精神更加专注，求胜的欲望更加强烈，杀伤力会得到一定的提升！”缺拿解释道。 魔法图案旋转着飞入风的印堂中消失不见，风顿时感到一股杀气涌入意识海之内，神色一凛，自己的力量好像真的有了一点提升。 风的眼中射出冷厉之色，盘旋的紫焰发出嗡嗡然的长鸣，它的锐芒瞬间狂涨数丈！ 在缺拿充满惊骇的眼光中，紫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激射而出，刹那间在那充满结界之力的厚壁上划出一个惊心的十字裂痕！ 在砉然地古怪声响中，剖开的裂缝向四方缓缓收缩，须臾露出一个充满血腥味的空间，在这漆黑空间之内，那庞大的古怪器官不时在收缩和蠕动着。 “需要你的一滴血，不然无法与那凶兽签订契约！”缺拿急促的喊道。 嗤的一声，锐芒划过指尖，一个艳红的血滴波的落在那古怪的种子上，爆射出数道青烟！ 间不容发之际，风快速的将种子抛到那黯然蠕动的庞大器官上！ “哈搜，哈搜，班纳尔古吉里，达顿古巴，快，跟我一起念！”缺拿催促道。 在一声声咒语声中，那绿幽幽的种子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而后，它的藤叶有如嗜血的蚂蝗一般快速蠕动和延伸着，一会儿便覆满了那个黯然的器物，并继续向那凶兽体内的其他空间快速扩展！ 一种古怪的规则力量快速蔓延到风的意识海之中，莫非这就是签订契约带来的影响么？风暗自疑惑，隐隐间觉得一种极大的危机即将发生。 一声惊天的咆哮从外层空间瞬即传来，跟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翻滚，二人便如处身惊涛骇浪之中，时上时下，不时碰撞在巨大的厚壁上，显得很是狼狈。 良久，这空间内剧烈的震动渐渐停止，缺拿惨兮兮地爬起来，露出桀桀怪笑道：“臣服吧，可恶的凶兽，你这被神愚弄的畜类，恐怕至死，你也不知道你所膜拜的神仅仅是在利用你，最后还要杀死你！臣服吧，不然唯有死！” 一声无奈的悲鸣声中，那兽低下头，显得很颓丧。 “打开你的方便之门，放我们出去！”缺拿命令道。 一丝亮光从前方射来，那孔洞越来越大，缺拿得意的笑道：“走吧，令人生畏的外乡人！” 风的身法很快，他疾速地掠出这个空间，赫然看到一个他从未看过的世界。 天空是一刻不停的怒卷的狂风，食人的凶鹫在狂风中盘旋飞行，不时俯冲而下，倏忽飞起，而被掠食的猎物则瞬间被数只争食的凶鹫撕成碎片，鲜血和羽毛漫空飘飞。风的眼前是出现一片尸山血海，高接云天的尸骨，庞大的食尸蝇不时嗡嗡然飞起，而孵化出的蛆虫则将这庞大的尸山拱得起起伏伏，饶是风这般坚强的人也忍不住呕吐起来。 风定了定神，便看到左近一座高接云天的庞大的金字塔，在金字塔的前方，那只庞大的凶兽正在磨牙吮血间死死瞪着他！ 风这个时候突然发现那乌息人的巫师缺拿不见了！ 那凶兽闪电间扑向他，风一掠而起，他知道双方力量的悬殊，在最短的时间内掠到高高的塔尖上。那金字塔太过庞大，风看去仅仅是塔尖上一个小小的黑点，而那凶兽却停在塔基部，凶狠的看着他。 “停止争斗，你这无知的凶兽！”一个声音在桀桀怪笑中怒喝，接着又得意的笑道：“那个外乡人，一主二仆的契约已然生效，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停止争斗，一切听从我的命令！” 那声音赫然从那凶兽肚子中传来！原来，他竟然还在那凶兽的肚子里！ 风的心中涌起一丝懊悔和屈辱感，他当时隐隐中已经觉得有所不妥，但他在那种境况下确实很难抉择。对方显然在暗中窥视他多少次，而后精心构筑陷阱，终于引得他一步步走入彀中！风发现他被强行绑上了一条贼船。 这乌息巫师实在是狡诈到了极点！ “这凶兽的肚腹中真的是一个好所在！像我这样有智慧的人，在这里的生活，比外面世界安全得多。”在凶兽的肚腹中，缺拿得意的自言自语，忽然呜呜呜地痛苦起来，那哭声像夜枭在哀鸣，他瞬间想起那身死的妻儿、父母，以及部族人，还有自己那残损的躯体，这些，都是拜那些凶残的敌人所赐，现在，该是他们还债的时候了！ “谎言，谎言，一切都是谎言，这是一个骗子横行的世界！哈哈哈，神可以诓骗世人，人为什么还要尊崇神？兀那凶兽，你如此兢兢侍奉神，神却暗中设下我这味毒药来害你！所以，你当如神那般敬畏我，起码我是仅仅是在利用你，却暂时不会害你性命，你要乖乖听话！不然，神赐予我的那种器物还在我手上，若我变了心意，旦夕间便取了你的卿卿性命，哈哈哈……”缺拿的笑声中充满了自得，他继续躲在那凶兽的肚子里，当可以绝对控制住凶兽和那个外乡人，一点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在关键时刻拼个鱼死网破，相反，他还可以让这一人一兽相互制约，他更可以从中渔利。 神当初在他濒死的时刻救了他，赐予他神圣器物，让他潜伏在凶兽的肚腹之内，在凶兽完全长成的一刻释放出神圣器物，便算他完成了任务，而后神许诺让他做这国度的主宰。缺拿心中早有盘算，试想神可以千方百计算计那凶兽，难道还会放过他并赐予他无上恩惠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兔死狗烹的道理缺拿如何不知？那神圣器物内定然另有玄机！所以，他一直在对神阳奉阴违，而今天，缺拿终于等到了难得的机遇，而这却是神的失算，神没有想到凶兽居然违反了他的谕示，跑出了这个国度，而后生吞了一个人，且这个人最终还在凶兽的肚腹内和缺拿平安相见。 在兽腹内漫长的等待中，缺拿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神所遗忘，神为什么会忘了他？这其中的原因缺拿并不清楚，也不是他所能知晓的。缺拿最关心的问题则是自己的性命，还有的便是时常让他陷入癫狂的强烈的仇恨。在最近的时期内，缺拿惊心的看到自己身体日渐腐败，生的气息日渐微弱，也许快死了吧？他对神存留的一点侥幸之心也日渐暗淡。 我不能死，我还要复仇！在睡梦中，缺拿的心每每在呐喊。 缺拿的心中日渐憎恨那个神，倘没有那个神，他的父母、儿女和部族的人便不会来到这国度，他们便不会死！ 该死的乌息人，最为该死的还是那个神！ 缺拿在绝望的等待中拼命诅咒着那个神，他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最为伪善的饿狼，和所有乌息人没有什么两样。 缺拿已经做好了决定，在濒死的一刻和那个凶兽强行签约，而后，毁灭这个国度，毁灭让他万分憎恨的乌息人。他知晓那凶兽桀骜不驯的脾性，在那凶兽眼中他们之间完全是不对等的，他只是一只渺小的虫子，强行签约后难保那凶兽恼羞成怒！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临死前也拉个垫背的，一起死便一起死吧，顺便摧毁那可恶的神的阴谋，想到这些，缺拿的心头涌起别样的快意。 而那个年轻人的出现，让缺拿眼前一亮，很快制定了一个周密的逃亡计划，三方一起逃出这个国度，逃到神看不到的地方躲起来，过一天算一天。 那个一主二仆的契约却是相当的玄奥，人和人之间并不能直接签订主仆契约，这个却是乌息人的不传之秘，主方和宠物在达成契约的同时，通过第三方的兽而和第二方的人间接达成契约，虽然第二方的人看起来并不像真正的奴仆，然而，却同气连枝，倘主方死亡，第二方的人则会跟着一起死亡。 这也是一贯相互狡诈的乌息人千方百计想出的用以控制不信任一方的手段。 在缺拿的解释下，风终于知道这一主二仆契约的真正内涵，契约已经达成，他必须要保证这卑鄙的缺拿活着，否则，缺拿死了，他也会跟着死去。 然而这一主二仆契约中的真正内涵缺拿并不想告诉那个外乡人。 那契约隐藏的规则便是，契约中的第一人和第二人会达成生命共享，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人和兽是无法共享生命的，这是强大的灵魂法则中的潜在规则。 因此缺拿在濒死的绝望中看到了生的希望，最终决定冒险达成这个契约。 “现在，我们一起来毁了这个国度，然后，一起逃亡！”缺拿下达指令，眼中喷射出复仇的火焰，在他的眼里，所有的乌息人都必须死。 那凶兽仰望上天怒吼了几声，发出颓然的哀鸣，兽眼透露出一丝茫然，它不知道现在该恨谁？是那伪善而阴险的神？还是那个外乡人？抑或是那个算计它的如虫子般狡诈的乌息人？最后一刻，凶兽肭晦总算想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神豢养在圈中的一只待宰的羔羊而已！ 凶兽知道他不是神的敌手，那便将神一心想得到的和这个国度一起毁灭吧！凶兽的眼中最终喷射出复仇的火焰，它宁折不弯的血性在一刹那突然爆发了！ 凶兽的第一个目标赫然是风！ 庞大的塔身上的石块在凶兽的尖足下碎裂成细小的石子哗啦啦滚落下来，凶兽化作一道虚光向塔尖上的风激射而去！ 风的身影一掠而下，巧妙的在金字塔的坡面上迂回，他的身影掠出一道道时上时下的折线，在他快速拐过一个坡面的转折处的时候，紫色的焰火突然逆向掠起，而风则一刻不停的转折向上，突然横向一掠，很快的消失在另一个坡面转折之处。 空中爆射出一道血雾，随即传来凶兽惊天的咆哮声，肭晦的追击变得更快，然而这坡面显然不是它擅长的场地，而且塔身中蕴含着的强大力量让它的领域发挥不出更大的作用，它显得很狼狈。相反，在这独具特色的场地中，风显现出娴熟的技艺，他的身影极其灵活的在坡面上位移，细致而精巧的利用每一处的细节将自己的优势放大，他在金字塔的坡面踽踽而行，上下左右，任意而为，他显然是这金字塔领地中的帝王。 大大小小的石块在一人一兽追逐的光影中大面积的滚落下来，将金字塔附近的乌息奴仆砸得非死即伤，呼号着远远避开。 “蠢材，蠢材！停止你们的争斗，我们三个是一起的，倘若让神知晓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缺拿在凶兽的肚腹中悲哀的喊着，他陡然发现，这一主二仆的契约好像根本没有多少约束力，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凶兽的肚子了默默等死！缺拿的心中有些后悔。 风时不时的巧妙伏击已经多次击伤凶兽，风越来越自信，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将凶兽拖死在这里。 而肭晦却不会给他足够的时间内！ 肭晦的利足开始大面积的破坏金字塔塔身，终于，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金字塔庞大的外壁终于被肭晦的利足穿透，金字塔内强悍的力量瞬间喷薄而出，那强大的力量居然将肭晦庞大的身体一举击飞，在一声悲鸣声中，肭晦的身体轰隆隆的摔在巨大的坡面上，砸出一个庞大的陨坑！ 这个时候，风的体内陡然发生巨变，两种潜伏的力量突然开始交锋，这一次的爆发来得太过猛烈，大过以往的每一次，风几乎完全不能控制住疾速飞行的身体，而凶兽的咆哮声已出现在左近，风的脑袋爆发出嗡嗡然的轰鸣，在目光略微清明的一刻，风赫然看见一个庞大的兽体斜斜飞来，轰的一声将自己撞飞！ 风沉重的落在金字塔上，然而身体甫一落下，那凶兽如影随形而来，前爪一攫，风的身体不由自主飞向空中，凶兽一掠而起，脑袋跟着又是狠狠的一记撞击！ 风的身体在空中不停的起落，他忽然看到那凶兽的眼中露出一种近乎蔑视、戏耍和侮辱的眼神，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数不清的幻影掠过风的心海，这每一幕景象风都很怀念，在最短的时间内，风将它们重温一遍，而后，他的意识在不停的翻阅那种奇特的记忆，一道道线条飘掠而出，他瞬间记住那种绝美的音色和那极致处的转折，他的魂思凝聚成最细腻的线条，在完美的螺旋状态中向着不断缩小的终点无限接近，瞬间深入九天十地三万六千毛髓，和血骨中的欲无界限媾合，恩辱不忘，至死不悔！ 风身体内两种内斗的力量瞬间发生扭转，被一种至强的意念调转而出！ 风被击飞的身体忽然急转而回，紫焰发出一种极致的铿锵乐响，急掠而去！ 凶兽肭晦此刻看到一种极奇妙的末日景象，一道道虚空瞬间破裂成碎片，那绽放出的华彩是这天地间最极致的美丽，肭晦的兽目中显露一种愉悦之色，原先混沌的眼神中逐渐转换成一缕清澈，肭晦清楚记得它诞生那一刻的情形，它很满意，在它最终的一刻，终于又见到了！ 十字纹的幻光中，风从那庞大的身体间一掠而过！ 在那一刻，一主二仆的契约顿时解除！ 倘媒介的兽被消灭，那么第一人和第二人之间的间接契约不再生效，这也是该种契约一个致命的弱点！ 同样，十字纹的幻光也顺带着将那一具卑下的躯壳撕成碎片。 第二命魂惨叫着从风的身体中飞出来，身上冒起一道道青烟，那魂魄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好像随时会消散而去。 风的脸色白的怕人，第二命魂中发生的撕裂般的痛苦同样也带给了他。 最终，第二命魂也在受尽煎熬之后，并没有彻底分解，它的虚影慢慢和本体重叠。 这是强行解除一主二仆契约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塔尖上的风真的很奇怪，在最后一刻，那凶兽居然放开了一切防御，并且没有丝毫的躲避。 一缕奇怪的气息从凶兽的尸骸中一掠而起，在风不及反应的那一刻，带着一丝刺痛快速钻入风右手虎口的位置。 风看到虎口上赫然出现一个巧妙的魔纹，像一个张开的兽口，魔纹之内镂刻着繁密的暗花，玄奥的规则之光在暗花的脉络上如暗流涌动，它完美、天成，没有一丝瑕疵。 庞大的规则气息如潮水冲向风的意识海，风出现了难以名状的眩晕感，他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这宇宙中极玄奥的力量。 风掠到金字塔上喷薄的出口处，他右手探入强大的逆流中，新领悟的规则给予了强大的吞噬力，风如长鲸吸水，在并不长的时间内，将金字塔内的那种强大煞气流抽吸一空。风知道他需要这种力量。 失去了金字塔的镇压，苍茫的大地上顷刻间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