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绑人

    我的轻尘啊，是不是你脸上的笑有多温婉可人，心里的痛就有多深多苦！

    这一瞬间，老祖宗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发疼，她紧捏了拳头，森寒的目光一一米兰、杜鹃以及表示不愿意伺候云轻尘的丫鬟们脸上扫过。

    而后，坚决而不留情面的道：“好得很，我竟不知道我云府丫鬟也骄矜得敢挑主子了。这样的矜贵的丫鬟，我云府用不起。”

    老祖宗突然偏头看向身后的画纱，厉声吩咐道：“将这些不知好歹的丫鬟全给我撵出府去，谁敢再将她们录用回来，便连录用她们的人也一并逐出云家。”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杵在原地的丫鬟们‘扑通，扑通’全跪了下去，一个接着一个的响头猛磕。

    她们心急如焚，原本是想嚎啕大哭辩解求饶的，可云府规矩森严，最见不得奴才们言语无状，行止不端，未防错上加错，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着急，也没有一个人敢在老祖宗面前失了分寸。

    一下要撵走近百名丫鬟，大夫人也被吓着了。

    她站起身来跪在丫鬟们的前面，可着头替丫鬟们求情：“母亲息怒，她们没有不愿意伺候轻尘，只是各人有各人的职责在身，总不好一听说能伺候嫡亲小姐，就都背弃了原主子吧。”

    老祖宗将手中茶盏放回桌上，似笑非笑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大夫人，低沉而刚厉的问道：“那你们弄出一堆丢不用开原主子，放不下手中活计的丫鬟过来让轻尘选，安的又是什么心？

    明明知道她们舍不得离开原来的地方，还要当着轻尘的面问丫鬟愿不愿意过去伺候，是想拿丫鬟对她的拒绝刺穿轻尘的心窝？”

    大夫人并没想过如果丫鬟们拒绝去伺候云轻尘，云轻尘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如今听老夫人提起，心里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撞，调剂那反射的去看随大流跪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的轻尘。

    轻尘见大夫人看过来，平静而虚弱的给了她个未达眼底的笑，没等笑容在唇边绽开，就又快速的避开了大夫人的视线。

    “轻尘，母亲没有……”大夫人固执的看向轻尘，一句话才刚开了头就说不下去了。

    她能说什么？她原本就是一心扑在云紫嫣身上，只顾着云紫嫣开心不开心，好受不好受，至于轻尘，呵，伤了就伤了，疼了就疼了吧！

    大夫人突然从轻尘身上收回目光，朝着老祖宗重重的磕了个响头：“是媳妇儿思虑不周，没有现行过滤出能调动过来伺候轻尘的丫鬟，请母亲责罚。”

    老祖宗对着她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了声：“你呀……”之后也收住了后面的话。

    她转头看向画纱，语气又恢复了刚才的严厉：“让你着人将她们撵出府，还等什么，是要让老身亲自动手？”

    这么多人，老祖宗当真说撵就撵，不是吓唬人的？

    画纱生怕老祖宗气消了之后又后悔，试探着替大家求情道：“大夫人说得也有道理，奴才没有挑主子的道理，却也不能随便就背弃了旧主，老祖宗开恩，准她们戴罪立功吧。”

    话音一落，下面磕头的声音就更大了，大家都在用行动告诉老祖宗，她们不敢了，再给他们十个胆，她们也绝对不敢了。

    “今天敢当面给轻尘没脸，往后就敢将刀架在云家人的脖子上。”老夫人眸中含了厉光，眼锋直射画纱心窝：“老身连你都用不动了？”

    画纱被吓得腿脚一软，哪里还敢再劝，赶忙起身撵人。

    眼看着事情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原本只静静磕头的丫鬟们突然就崩溃了。她们‘哇’的大哭起来，一边反抗着小厮的拉扯，一边不管不顾的哭喊着辩解——

    “老祖宗开恩，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奴婢们是受了大小姐命令，这才不敢过去伺候二小姐的啊，老祖宗明见，采薇红口白牙威胁咱们，说谁敢愿意去照顾二小姐，便是和大小姐作对，要让奴婢们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应和者众。好多人甚至还拿出了采薇收买她们的银票，哭得昏天暗地的道：“这边是采薇给奴婢们的好处，可便是没有这些好处，府上又有谁敢得罪大小姐呢？她是大少爷的救命恩人，大夫人的心尖rou，老祖宗的掌上明珠。得罪了她，咱们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哭声震天，大夫人却觉得耳边好静，静得她都听不见半点声音，只看见乌压压的一群人，挣扎着，哭喊着，扬着手中的银票，嘴巴一张一合。

    她的囡囡啊，疼在心坎上的囡囡，真的像那群刁奴说的那样坏吗？真的算计着要让轻尘伤心难过下不来台吗？

    便是早就猜到了所谓的选丫鬟不过是的云紫嫣做的一个局，真相被戳穿的那一刻老祖宗的心也似针扎一般的疼，那个叫紫嫣的丫头，也曾明媚阳光活泼开朗的在她膝下承欢十四年。

    可轻尘一回来，她怎么就变成了这番模样？云家都容下了她，她怎么就容不下云家堂堂正正的血脉！！！

    叹一口气，心口却堵得更实，堵得老祖宗呼吸困难，眼眶发酸。

    上次的教训，上次的责罚，上次的宽容及良苦用心，白费了，通通白费了！

    看着哭天抢地的奴婢，想着设了这个局的紫嫣以及顺水推舟的大夫人，云轻尘腮边的笑变得苍白而凄凉。

    她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她看着画纱以及画纱指挥着拖人的小厮，软软糯糯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坚硬而威严：“住手！”

    云轻尘的声音并不算大，可穿透力太强，威慑力十足，只简单的这两个字，就让场面平静了下来，全都不明所以的看向云轻尘，想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拜高踩低原本就是奴婢们生存的法则，祖母何必因为这个撵人。”她站在原地凄婉一笑，又恢复了软软糯糯的语调：“轻尘原本就是乡野也头，受不惯别人伺候。祖母若是真疼我，便许我一方净土由着我自在的活吧。”

    这是要脱离云家，独自过活的意思？

    老祖宗身子一震，目光灼灼的看向轻尘，声音威严：“说的什么胡话，我云家哪里不是净土？”

    见云轻尘不认同的扁了扁嘴，老祖宗皱着的眉头就皱得更紧。

    知道轻尘心里不痛快，老祖宗也不在这时候开解她，只转头对众人道：“拜高踩低也要认准了谁高谁低，轻尘是我云府嫡女是老身嫡嫡亲的孙女，你们这群人瞎了眼便自己去吃自己酿制的苦果，撵出去。”

    这下，才真的是没有了余地，画纱朝小厮们使了眼色，大家一起动手，捂嘴的捂嘴，绑人的绑人，不出片刻，那些个刁奴就被抓了个干净。

    云轻尘再笑不出来了，她红唇紧抿，眉峰凝聚，心脏更像是被一双手用力的掐着，疼得她没办法呼吸。

    她开始怨云紫嫣了，不为别的，只为她狠毒到仅仅为了下她脸面，就轻易将近一百人推向悬崖，让她们蝼蚁战勇士平白断了前途生计。

    阿娘善良美好，阿娘的女儿怎么可以如此……

    老祖宗也气得胸腔起伏，她转身看向吓得腿软的采薇，一字一句的命令道：“将云紫嫣给我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