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章 杜祺的京城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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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飞全家后我躺平了正文卷二百八十章杜祺的京城历险记整个镇国公府都轰动了。 周奕君顾不上和新结识的好友海礁去校场上跑马,连忙凑近了围观是怎么一回事。海礁机灵地跟了上去,正好看了个全场。 不一会儿,不少收到风声的周家族人也赶到了。周家七房那位老将军与老妻互相搀扶着赶来,看见杜祺,二老都沉默了。 杜祺一见这两位老人,便丢开了镇国公,扑到他们面前大哭。 他管周家七房的两位老人叫“外祖父”、“外祖母”,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心里也视他们作亲人的。他小时候就在嫡母与生母跟前长大,时常被嫡母带去娘家玩耍,跟周家七房二老相处的时间,倒比常年待在卫所里的亲生父亲杜伯钦更长些。 在镇国公面前,杜祺说话还有所保留,只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父亲杜伯钦与孙家合谋的内容。可到了周家七房二老面前,他便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委屈,哭着说出了他这两年的经历了。 他前年被父亲送进京城去求学,明面上是拜了大儒为师,他起初也认真跟着读了几个月的书,虽然十分想念家中生母与外祖父母,但学文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地方。 但时间长了,他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的老师虽是儒家名师,但事实上跟孙家的关系颇为密切,孙家族中多名子弟,都自小跟着他读书,因此杜祺的同窗中,倒有多一半是孙家族人,剩下一小半也多是孙家姻亲党羽的后代。来自西北边军这种与孙家立场敌对势力的学子,就只有他杜祺一人。 杜祺内心不安,也曾写信回家向父亲请求,换一个学塾求学。反正他在这位大儒门下,并不是十分受重视,同学也不怎么友好,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功课,他宁可换个更清静的地方求学。可杜伯钦坚决拒绝了独子的请求,只命他安心在京中读书,没事不许出门乱跑。 杜祺虽是庶子,但因为是杜家独子,又遇上了温柔和善的嫡母和外祖父母,从小也算是受尽宠爱,多少有点小脾气。父亲的命令他不敢违逆,但私底下却会搞些小动作,比如想办法去联系京中的承恩侯府,又或是颍川侯府二房的当家太太周淑仪。 在他看来,这两家都是自己外家的亲族,是自己可以求助的对象。哪怕他们干涉不了他父亲对儿子的安排,只要能给长安的外祖父母捎个信,有外祖父母发话,他的处境就能大有改善。 谁知送去承恩侯府的信被截下了,送去颍川侯府的信虽然到了周淑仪手中,后者却没有反应,倒是孙家这边,对杜祺的看管更严格了。 因为老师的要求,他没有带小厮长随入学,独自一人身处不友好的环境中,一旦孙家发话,他连起居饮食都无法保证,私下还常常被孙家子弟欺负。 他很快就学乖了,装出一副对孙家人十分顺从的模样,对老师也毕恭毕敬的,还依附在孙永柏的一个儿子身边。老师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也觉得他功课不错,将来会有出息,便出言庇护了他。他所依附的孙永柏之子有了他帮忙应付功课,也同样感到很满意,他的日子才终于好过了些。 时间长了,孙永柏之子偶尔也会将他带回家里,让他帮忙写功课做文章,应付父亲的查问。 杜祺也因此有机会偷听到孙永柏与孙阁老之子孙永平的对话,知道了自家父亲杜伯钦与孙家私下有勾结的真相。他原来是父亲主动送到孙家手中的人质! 杜祺大受打击,但更多的是惶恐。 他是从小在长安长大的,正式拜师求学之前,一直跟着嫡母与长安本地出身的蒙师学习。在他的观念中,周家是西北的擎天柱,周家好,西北就会安然无恙,任何事都不能越过周家去。 知道父亲的阴谋之后,他的想法也同样没有改变:父亲错了,做儿子的不能看着父亲一错再错,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力挽狂澜! 杜祺费尽功夫,才哄得孙永柏之子对自己放下警惕之心,偶尔会打发他出门跑腿。他也趁着其中一次外出跑腿的机会,逃离了孙家的掌控,找到了承恩侯府。 本来是颍川侯府离他更近,接触的机会也更多。可先前他吃过周淑仪的亏,已经信不过她了。就算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他也决定要直接向承恩侯府求救。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去年冬天找到了承恩侯府。承恩侯听他说明原委后,不敢大意,又从他身上被人欺辱打骂的痕迹,判断出他所言自己被孙家控制的说法不假。无论杜伯钦是否背叛了周家与西北边军,把杜祺送回长安说明真相,都是不二选择。 承恩侯发现有孙家人在自家府第周边徘徊,担心他前脚把杜祺送出,后脚孩子就被掳走了。因此,他与妻子商量过后,决定让儿媳带着一双孙儿孙女回长安探亲,不管能不能赶上新年,都要平安将杜祺送到周家七房才行。
不是承恩侯太心急,而是杜祺所偷听到的孙家计划,最早在今年正月,最迟在今年春天上巳节的时候,他们便要与杜伯钦合谋,挑拨周家与长安各大将门的关系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几个年轻子弟遇害呢!为了及时阻止孙家与杜伯钦的阴谋,他们自然是要尽早通知镇国公府才行。 承恩侯世子夫人就这么带着孩子,在队伍里夹杂着一个小厮书僮打扮的杜祺,在寒冬腊月里出门赶路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走后十天,长安镇国公府的信使便会抵达京城,给承恩侯带来长安的新闻,包括孙家派人去杀金家人,以及杜伯钦背叛边军、挑拨周家与各家将门等最新消息。 两边队伍走岔了道。承恩侯世子夫人母子三人也是进了镇国公府,才知道自己白忙活一场的。不过镇国公夫人心疼侄媳妇与侄孙们为了家族利益与边军大局,受了一个月的大罪,连忙让儿媳们把人送到后院安置去了。 而刚刚抱着名义上的外祖父母痛哭一场的杜祺,得知自己父亲早就露了馅,已经成为阶下囚,而他生母也因为父亲的阴谋,早早被“畏罪自尽”,就连外祖父母,也与父亲彻底断绝了关系,瘦弱苍白的少年半晌没反应过来,后来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周家七房的老太爷与老太太紧紧抱住了这个孩子,后者红着眼圈看向丈夫,前者抬头看向了镇国公。 镇国公的表情十分温和:“可怜这孩子吃了许多苦头,却仍不改赤子之心。如今杜家乱糟糟的,只怕也没人能看顾他。七弟有什么打算呢?要不要先把孩子带回去,请个大夫来好好看看?” 周家七房老太爷点了头:“是该找个大夫来看看孩子,瞧他瘦成什么模样了?这两年也不知道在孙家人手里吃了多少苦头。他没摊上个好爹,还要被杜伯钦连累前程,将来还不知会咋样呢。他好歹叫我一声外祖父,我总不能不管他。” 他亲自抱起了杜祺,他的老妻紧紧跟着他,一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