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黄河北岸铸军魂

    且说，吕布及众文武，领下各自任务，立即分头行动。

    此时，灰影马早已还给张辽了。吕布胯下赤兔宝马，手持方天画戟，头戴一顶亮银冠，二龙斗宝，顶门嵌珍珠，光华四射，雉鸡尾，脑后飘洒。身穿粉绫色百花战袍，插金边，走金线，团花朵朵，腰扎宝蓝色丝蛮大带，镶珍珠，嵌异宝，粉绫色兜档滚裤，足下蹬一双粉绫色飞云战靴，肋下佩剑，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但见吕布一声长啸，率领甘宁和三名亲兵风驰北去。本来吕布也想搞个单刀赴会，但现在不是炫“拉风”的时候，带着甘宁等人主要是看着赤兔马别又被人给偷走了，到时岂不欲哭无泪。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到达野王郡南城门。吕布大喝一声：“某乃九原吕布，前来拜访眭固将军，感谢将军为我兄长张杨报仇之恩！”守卫城门的将士，早就被吕布的大名所震慑，赶紧前去禀报。

    眭固得知消息，问道：“吕布带来多少人马？”

    “吕布一人一骑，仅带四名随从而已。”士兵如实禀告。

    眭固一听，放下心来。随传令城门放行。

    在士兵的引领下，吕布等人来到眭固府前，眭固已在大门前迎候。吕布飞身下马，朝眭固一揖，说道：“眭固将军可好？”

    眭固赶紧回礼：“不知温侯驾到，有失远迎！”

    二人一边寒暄，一边往府中走去。早有下人摆好酒宴。二人落座之后，吕布命亲兵抬进来一个箱子和一些绫罗绸缎之类的礼品。吕布拱手道：“眭固将军，我听说，我在下邳被围困之时，张杨本想发兵相救。奈何部将杨丑，谋害张杨。我与张杨乃刎颈之交，闻此噩耗，肝胆欲裂，誓将此贼挫骨扬灰。幸得将军手刃此贼，为我兄长张杨报仇。如今我吕某刚遭遇下邳之败，幸得丞相感念我吕布效仿荆轲故事诛杀董贼之大忠大义，赐黄金一千两，此乃某全部军资。某领军北上，一路耗费，所剩无几，囊中羞涩。今日特奉上黄金三百两，绸缎等若干，聊表感激之情，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眭固虽不是什么豪杰之士，但本是义气之人。听吕布这么一说，知道这三百两黄金，恐怕相当于吕布全部军费的一半，当下颇为感动，说道：“温侯客气了！我眭某是个粗人，有话就直说了。大司马（张杨）一向仁义，从来没有亏待过兄弟们。那杨丑，算是什么东西？受曹cao唆使，谋害大司马，真是毒如蛇蝎，不配为人。温侯知道，我以前是黑山贼，后来大司马收留我，才过上了安稳日子。我杀杨丑这厮，既是为大司马报仇，也算是我等兄弟们报答大司马恩情的一种方式。这三百两黄金，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收。”

    吕布看眭固是真性情，没有扭捏作态，也颇为感动，说道：“张杨为我而死，可惜未能亲手诛杀此贼。如今大仇得报，这点黄金是我对张杨的一点心意，请将军务必收下，否则我一辈子都心里不安啊！”

    眭固看吕布说得真切，也就不再推辞。两人端起酒杯，把酒洒在地上，先敬张杨九泉之灵。接着，两人把酒交心，讲经年往事，忆张杨恩情，说下邳战事，述风土人情，相谈甚欢。吕布提议，两人相见恨晚，不如以兄弟相称，免得生分，眭固深表赞同，痛快答应了。酒至半酣，吕布问道：“白兔兄，不知将来有何打算？”

    眭固长叹一声，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如今这世道，天下大乱，我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只能找个诸侯投靠，但愿能保得后半辈子太平。”

    “白兔兄，打算投靠何人？”

    “袁本初四世三公，如今坐拥四州之地，名动天下，实力最强，我想投靠他，奉先兄，以为如何？”

    “袁本初外强中干、外宽内忌，目前貌似强大，早晚必败于曹cao。白兔兄，依我看，与其投奔袁绍，不如投奔曹cao。”

    “奉先兄，既然你如此看好曹cao，为何你未投靠于他？”

    吕布哈哈大笑道：“白兔兄，曹cao生性多疑、为人狡诈，名为汉臣、实为汉贼。白兔兄，你知道，我吕某少时，若非汉军相救，早已身死胡人之手，我此生心向汉室、至死不渝，怎能投奔曹cao？”

    “奉先兄，好志气！眭某佩服！只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奉先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白兔兄，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如今形势，无非三条路可走。一则投奔袁绍。袁绍此时正与公孙瓒对峙，预计一个月内，公孙瓒兵败身死的消息即将传来。但你此时投奔袁绍，以你的身份和兵马，恐怕袁绍不予重视。如果不出所料，曹cao已下令曹仁、史涣整顿兵马，准备渡河攻占河内，预计一个月内将兵临城下。袁绍好谋无断，届时定不会出兵相助。一旦兵败，你再想投奔曹cao，恐怕不能相容。二则投奔曹cao。杨丑乃是曹cao心腹，如今既已杀之，岂能容你？即便曹cao暂能容你，岂知日后不谋害于你？何况，那曹cao更甚于王莽，如果不出所料，数月之内，曹cao必有惊世骇俗的忤逆之举，恐怕将来难得善终。你如投奔曹cao，无异于认贼作父。一旦曹cao事败，白兔兄岂不牵连九族？三则割据一方。但野王郡，乃一块死地，北有太行山隘，南有黄河天堑，西有中条横亘，东有袁绍虎视。且白兔兄兵微将寡，既无经天纬地之谋臣，亦无横扫千军之虎将。想要割据，实为不易。”

    眭固听到这里，惊得浑身冷汗，急忙问道：“奉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直说吧，我该怎么办？”

    吕布拿起酒坛，先给眭固满上，又给自己满上，笑着说道：“白兔兄，来，干！”两人一饮而尽。吕布接着说道：“白兔兄，别急呀！你想想，我又能去哪里呢？”

    “对呀！奉先兄，如你所说，河内就是一块死地，你能去哪呢？”

    “白兔兄，为今之计，你我唯有重上黑山。”

    眭固一下子脑子不够用了，惊得目瞪口呆：“你说什么？我好不容易变成官兵了，现在又重新落草？那不是造反？将来哪有安生日子过呀！”

    吕布轻松地笑道：“哈哈哈，白兔兄，别激动！重上黑山，不是我们去当贼寇，而是我们去招安黑山军。那里，还有一百万受苦受难的父老乡亲，等着我们帮他们洗去造反的罪名。俗话说，‘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此事成功之后，我们既救百万父老于水火，又有功于朝廷，更为大汉保住国本。届时，你若仍只想安度余生，必可封妻荫子，坐享荣华富贵；我还想到漠北做‘龙城飞将’，你若有意，诚邀同往。”

    眭固显然被这个大胆的计划吓住了，想了想，要是能干成这等大事，真是大功一件，何愁没有前程。只是，这可能吗？张燕凭什么听我们的？问道：“奉先兄，好是好。只是，这能行吗？”

    吕布反问道：“敢问白兔兄，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眭固想了想，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