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趁着太阳刚刚升起，还不是十分炎热，曹昂带着木匠和几个农夫一起，牵着耕牛来到荒地里。

    曹昂一手拿着木板，一手拿着木炭，看着几个农人在那给耕牛绑上犁子。

    几个人手脚麻利的把犁子绑好，然后请示曹昂道：“公子，我等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耕地了吗？”

    “嗯，开始吧，切记我们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耕地，而是找寻让耕牛和人都更轻松的方法，所以耕种时时刻感受力量都用在哪了。”

    “好嘞，那俺这就去了。”

    说完，农人小跑过去，在犁子旁扶好，一个人站在最后扶着犁子把手，一个人在前面赶着牛，三人合力开始耕作。

    曹昂没有在原地等着，而是拿着木板和其他人一起跟上他们的步伐，同时看着耕牛和犁子的形态，在木板上画下简笔画。

    耕牛早被人驯化的十分温顺，加上拉犁需要费力，所以走的很慢，尽管曹昂人小腿短，也跟得上他们的步伐。

    一来一回下来，曹昂让他们停下，一群人排坐在田垄上，开始拿着木板问问题。

    曹昂先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这个速度并不快啊，像这样得三个人，一天能耕几亩地？”

    扶犁的农夫回道：“似这般耕地，一天能翻十亩还多呢。”

    “十亩啊。”曹昂心里盘算一下，问道：“你家中几亩地？”

    “我现在耕种着家主二十亩田，村中大概家家都是如此。”

    “那按照这一天十亩的速度，岂不是两天就耕完了？”

    农人摇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等种着家主的地，住着家主的房子就得给家主干活，若是像我等这样用耕牛耕地的庄户，收麦子之前的二十天，每天都不能停，要耕出十亩地来，而没有耕牛可用的，每户每天要翻两亩地出来，翻半个月就行。”

    “还有人用不上耕牛？”

    农人笑道：“村中共有两头耕牛，过几天家主会再调来八只，合计十只而已，只有五家可以抢得到。”

    曹昂算道：“五家每天十亩，一天五十亩，二十天就是一千亩，再加上其余庄户，合计一千七百多亩。”

    “是这个数目，其中每户都可以分到二十亩的收成，其余的都归家主所有。”

    曹昂有些心惊，出去给庄户的五百多亩，还有一千两百亩，每亩产粮三石，就是三千六百石，两季就是七千多石。

    若是四个村子都是这样的规模，每年就有近三万多石的粮食收入。

    想着，曹昂又算了算，看着不远处的麦田皱眉问道：“若是如你所说，每天才能翻地一亩的话，那收麦子也需要不少时间吧？”

    “是的，村中最好的收麦好手一天也只能收五亩，像妇人更是只能收三亩，不过我们自己收自己的二十亩就好，其余的家主会遣人来收的，不需要我们来cao心。”

    曹昂听了微微颔首，将他的话记在心里，说到：“原来如此，言归正传，就刚才那一来回的耕地，我有些问题需要询问，你俩扶犁子的来回答一下，其余人关于他们说的话，有独到的见解也可以说给我听。”

    几个农夫互相看了看，扶犁的两人站到曹昂面前道：“公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曹昂到底年纪还小，看着那两个汉子站起来像一座山堵在自己面前，连忙招呼道：“站在那里做什么，做过来看我的木板。”

    “哦。”

    汉子们迟疑一声，一左一右坐到曹昂的身旁，看着木板上的简笔画惊奇的问道：“公子，这画的是我们和耕牛？”

    “嗯，还有犁子。看着这幅画，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们觉得这一路那些地方最费力？”

    两人经年耕地耕惯了，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想了想才有一人说道：“公子，这犁子哪都好，就是太重了些，犁到头转弯时得我们三个抬着就不说了，但说从村子里抬到这里都要命。”

    曹昂还没说话，一旁的木匠就不服了，气道：“那犁子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材，当然重了，若是用些劣木，倒是能轻了些，但若是耕田时坏了，过了农时家主要求的地种不完，拿你的来填？耽误两天你家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听了木匠的一通话，曹昂就知道自己该找谁了，于是向他这个专业人士询问道：“老于，这犁子若是改的轻了些是否会影响耕作？”

    木匠声音平和下来，回道：“公子有所不知，若是犁子轻了，犁头不进土里，耕的很浅，种出来的粮食就没个好收成。”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犁子轻下来，又能耕的更深？”

    说着，曹昂在犁子下方画上一个向上的箭头，表示升力。

    老于沉吟了一下，回道：“是的，若是能让犁子犁的深，可以减轻一些重量。”

    曹昂微微颔首道：“又想轻，又想犁的深，这个问题可以在犁头上解决，村中没有铁匠，下午我会回一趟谯城，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说完，曹昂抬起头巡视一圈，问道：“还有其他问题要提出的吗？”

    几个农人听了，都摇了摇头。

    曹昂见状扶额叹息，自己集思广益的想法失败了，这些农人没有学识，眼光不够开阔，且耕种多年，农事方面的思维早已固化了。

    看来文化普及势在必行了啊。

    “你们都说不出来什么，我又不通农事，这个事就暂且搁置吧，等新的犁头做出来了再试，现在你们看是把犁子和耕牛弄回村子里去，还是怎么样？”

    其中一个农人搓手道：“嘿嘿，公子，来都来了，现在离预定的耕种时间也没几天了，不如先让我耕上几亩，也年的但是太急慌。”

    曹昂想想也无大碍，正想答应下来，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预定的耕田时间还有几天？”

    农人不假思索的回道：“还有七天呢。”

    曹昂点头吩咐道：“回村之后告诉大家，这几天先把粪场攒下来的粪，挑干的都洒到田里来。”

    几个农人听了，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公子，那些粪便，是给我们用的？”

    “嗯，不过是药三分毒，注意用量。”

    “嗯嗯，我们会注意的。”几个人点头如捣蒜的应承下来，随后感激道：“多谢公子了，有这些粪便，今年的粟米一亩肯定能多打一石。”

    曹昂点点头：“那这犁子，你们还是抬回去吧，我先回去了，老于和我一起。”

    说着，曹昂不等农人再说什么，转身朝村中走去，老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