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主斥夫辩清白
赵匡胤听是寿安公主,嘴角处微微上扬,与张永德二人一同整了装坐起,她转过身去,向其施了礼,问了安,道:“卑职并无此意!” 两人之手下,也纷纷跟了跪,高呼:“殿下金安……” 寿安公主抬了抬手,年长侍女赶忙代为喊道:“众将士,免礼!” 众人又齐齐喊道:“叩谢殿下,千岁!” 立马,侍女们搬走了围椅,搬来新的。寿安公主面朝赵匡胤,道:“本宫今日,身子不适,这腹疾,也是反反复复,跟了本宫好些个年头,不知赵卿家,是几时回得?” 赵匡胤道:“回殿下,卑职是卯时四更天回得京。” 寿安公主两手捂了腹,又问:“如此说来,庆王府出事,赵卿家人已在这王城之中,想来,王兄定也回来了,是与不是?” “是!”赵匡胤点了头,道:“王上,也回京了。” 寿安公主再问:“方才,听赵卿家与驸马爷在殿外争议,此言,不知是何意?” 张永德急忙跟了道:“对,得把话撂清楚了!” 赵匡胤向寿安公主一揖,道:“回殿下,庆王府一案,已由左相交了卑职处理,这昨夜亥时六刻,驸马爷是在二更天到了庆王府,此,打更人可为佐证,作不得假!”说罢,他又转身面向了张永德,鞠躬道:“但卑职本不该问,此乃卑职僭越了!” 张永德对赵匡胤只稍稍有些看不惯,其心底对他甚是赏识,不然,怎一再举荐?他肚中火气,大多是来自赵匡胤怀疑,但现在,赵匡胤既已如此,也不好再发作,忍了火气,道:“对了上司,若全像都虞候这般性子,目中无人、狂妄,吾大周是何其不幸也……” 原本,赵匡胤就没怀疑张永德,之所以惹怒对方,目的是要引了长公主出来。他笑了笑,对其点点头,并未回话。 那边侍女十分之忙碌,又急匆匆地送来了裘衣、炭炉。因长公主患腹疾,摆上糕点后,并未留茶,而是端来了饴水,后又匆匆跑了离开。 张永德从侍女手里接来了裘衣,给长公主披上。 寿安公主手中捧了炭炉,不解道:“赵卿家既是为了差事,耍刀动枪,却又为何?” 张永德也知是自己没管好手下,瞧了红鼻子一眼,本打算替其说了好话,谁知那人立马跪了地,道:“殿下,是赵都虞候想诬陷驸马爷,小人是为了驸马爷才……” “贱命,不知规矩!”此人一再护主,却遭年长侍女忽打去一耳光。 红鼻子慌了,忙向张永德求救道:“属下所为,是为都指挥使,都指挥使,驸马爷,驸马爷!” 寿安公主只站在那,不怒自威,她对张永德斥道:“知人,后善用!与驸马不知已说了多少回,驸马你何时才能记了在心?这害群之马,绝不可姑息!” “驸马爷,救小人呀,驸马爷!”红鼻子知自己是死期临头,垂死挣扎。 张永德在寿安公主面前也是没法,他瞪了红鼻子一眼,此时,唯有点头附和。寿安公主抿了口饴水,问道:“那此人,驸马觉得该如何发落?” 张永德吱吱唔唔,一脸为难! 侍女走来,端走寿安公主手中的饴水,寿安公主面朝张永德,她语重心长,规劝道:“王兄当政,励精图治,当今,乃用人之际,你呀,纵容手下与同僚交恶,岂不又落他人口舌?”话毕,长公主从围椅坐起,低头瞧了红鼻子一眼,又道:“这等酒囊饭袋,留在身边,终是祸患,处死罢!” “都指挥使,救救小的,属下真知错了,都指挥使!”很快,红鼻子遭人给拖了出去,他在途中被人架起,连连哀嚎:“殿下,小人不想死,殿下,殿下……” 处置了那人,寿安公主心底忽觉了痛快,她转身来了赵匡胤跟前,道:“驸马他的为人,都虞候该清楚,赵卿家可莫与他伤了和气。” 赵匡胤一揖,回道:“赵某有今日,点滴之恩,当知恩图报!” 寿安公主眼珠一转,心想,‘驸马对他,有知遇之恩,可今日,怎又为何?’她已惊觉,这赵匡胤,或是为了她而来,想来也是好笑,‘那养子自是要当他的明君,才未将丑事告知!’寿安公主把赵匡胤给扶直,道:“既是如此,大周之尖刀,理应戮力同心!”说罢,向了石阶处转身,迎了风雪走了下去。 张永德跟在后,轻唤道:“殿下,你?” 寿安公主瞧了眼张永德,含情脉脉,道:“无碍,风寒是吧?”她浅浅一笑,独自走去,大喊道:“此处,非是战场,吾大周尖刀,千里奔袭,勇猛精进,然,是为杀敌!”说时,人已来了禁军人群之中,寿安公主把当中一人的刀拿了来,并给回了鞘! 赵匡胤见此,喊道:“卑职鲁莽,殿下训得是!” 众人自觉把刀回了鞘,齐声道:“殿下英明,殿下厚德……”
寿安公主回头瞧向赵匡胤,她慢慢走了回,人虽仍在途中,但也算和他离得近,大声道:“已是酉时,赵卿家许是要回宫了?”侍女忙上前去迎,为其打伞。寿安公主眉心皱起,捂紧了腹,又道:“代本宫传话给王兄!入陵大典,王兄本是交代给了冯老卿家,可老卿家年岁颇高,该是太乏累,有所不适,本宫已招医官诊治,得知是寒疾,只好命人送老卿家回去绣庄养病,可老卿家这一回去,已是数日,告知王兄,入陵大典,改由本宫cao持,出不了岔子。” 赵匡胤回道:“是,卑职定当转告。” 寿安公主回来围椅坐下,她手捧炭炉,道:“有关庆王府之事,赵卿家离去前,本宫也该给你一个交代。”说时,掸了掸裘衣,抖去了积雪。 赵匡胤笑道:“如此,甚好!” 寿安公主神情哀伤,她仰头看着漫天飞雪,回想道:“永宁回京,诞下世子,是本宫遣了奴,邀了驸马爷同去,赵卿家口中那个打更人,定是驸马赶了回宫当值,才碰巧被其撞见,能佐了什么证?” 张永德摇摇头,叹道:“不想,回宫之后,便……”说着,顿是红了眼睛。 寿安公主轻轻咳出声响,道:“听说,凶案乃庆王麾下一骠骑将军所为,此丑人,他恩将仇报,实为天地所不容!赵卿家,定要将他伏法,也望都虞候秉行公正,证本宫夫君清白!” 张永德听后,只好笑笑,口中仍略有不快,问道:“先皇在世时,我鞍前马后,可生过异心?恐是赵兄他授了吾王意,来试探于我?”见赵匡胤也跟了笑,张永德于是又道:“戚戚兮,凄凄,恰似《长门赋》所撰,但见新人笑,犬失了主,只好任由人敲打了!” 寿安公主噗呲一笑,道:“你一七尺男儿,也不害臊。”说罢,站了起,给张永德脑门上一戳,对赵匡胤道:“赵卿家,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非大才,却为人淳良,对驸马爷,多多帮衬才是。” 赵匡胤回道:“理应同舟共济,为王上效命!” 寿安公主“嗯”了声,同时,对张永德使了眼色,提醒他表态。 “是,都虞候所言,甚是!”张永德显得不耐烦,他觉得,哪有上级向下级表态之礼,却也不好薄了长公主面子,硬声硬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