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为自从工厂扩招后，外地人的大量涌入，本地人和外地人的矛盾日渐加深，比如各种卫生问题和彼此听不懂各自的语言，工厂为了留住外来民工，首先就是解决他们的居住问题，便清退了原本属于本地职工拥有的宿舍，导致现在宿舍基本住的是外地民工，没有了以前那种一有事，一群人就出来说话帮忙的情况，同时本地职工对于自己拥有的宿舍，就这么被无偿清退，怨言什么的肯定不会少。尤其人多了事情就多，工厂附近的农田那是持续的受害，各种刚长出来的蔬菜，经常是一夜之间连片的消失。当时南汇地区靠近上海城区的一些村镇，已经开始种植蔬菜往市区贩卖了，不在是前两年那种烂在地里也无所谓的情况。不少本地的中老年夫妻，收割完稻谷后，基本不种别的了，全部是种植蔬菜类，女性负责一早起床去挑菜，男子就骑上二八大杠，拖着超大号的编织筐，（可以参考目前网络上流传的，非洲用自行车驮货物的情景）去靠近市区的地方贩菜。

    由于民工突然大量的，且较为固定的盘踞一地，这种偷盗行为的翌日猖獗，是颇为损害上海本地人经济利益的，因而彼此矛盾和对立加剧的非常快。几乎每天都会有附近本地的农民，堵在各个厂门口叫骂。联防队员的加强巡逻，也挡住这种不法行为的增长，偷盗事件那是此起彼伏的，在附近各个村镇发生。袁和叫来的这帮人，虽然大部分都是在老家乡镇，被当地人觉得是二杆子的人，但多数人并不屑于去偷盗之类，而且毕竟有工作了收入还不低，犯不着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然也有个别人道德品质及其差的。冬季里南汇的青菜，因为霜冻过后非常的清甜可口，能买上好价钱，袁和一个同乡许岳，就带着自己老婆，把附近农田里一亩多地的青菜，一夜就给挑完了，然后用自行车运去市区方向很近的镇子北蔡、花木一带，卖了一百多快钱。两人第一次得逞后，那是沾沾自喜，甚至到处和老乡们说这种“致富的手段”，一开始大家还是观望，但是这对雌雄偷菜贼，连续干了一两周，每天都是收入不菲，结果建高、熊朋、张家亮三人的妻子，看的就眼热起来了，主动去和许岳夫妇结对，几乎偷遍附近的村镇农田，可以说到了疯狂偷菜的地步，持续作案数周，一时间真实潇洒无限，买电磁炉买新棉被，买新衣服，顿顿在卫星河大桥一侧的小集市切卤菜吃。最终在隔壁一个镇的村里偷菜时，被当地农民设计，人赃并获抓住在农田中，只有建高妻子吴盼孙是个机灵鬼跑脱，其余人全部被扭送派出所。

    因为偷盗蔬菜卖来的钱，基本上都被这些偷盗者花了，不只是吃喝购买东西，还因为现在新卫地区流行起，搓麻将和炸金花之类的恶习行为。这些无所事事的妇女基本每天就是聚在一起搓麻将，家长里短在玩玩钱，这些偷菜的更决绝，白天睡几个小时，就起来搓麻将到深夜，然后就去偷菜。所以人是抓到了，全部都是没赔偿能力的穷光蛋，许岳是专职偷菜，工厂只进了十天半个月就嫌累不去了的人，所以夫妻两全靠偷盗蔬菜养活，至于暂住证更是没有办理。当时因为附近村镇被偷盗蔬菜的农户很多，抓到的却是很少，这一听说抓到一个团伙人，附近几个镇的本地农民那是都群情激奋了都，不少人去去派出所要说法。人被抓了，自然少不得通知家属，家属那是一问三不知，摆明随意处置不管，厂里觉得很丢人也很尴尬，而袁和觉得自己是带头大哥，有义务给自己兄弟的老婆们解救出来。最终袁和去协商，几个参加偷盗的兄弟妻子，一人给交了三百多块罚款赔偿，花了接近一千块，全是自己的钱以及还借了一些才凑齐，才算被人给依法放出来。至于许岳夫妻，许岳自己供认的数目不小，而且被村民围捕过程，打伤了一个人，这已经属于刑事犯罪了，直接送看守所准备检察院出马，而许岳老婆因为已经有身孕，直接遣送回原籍。

    袁和充老大去交纳罚款捞人，而自己那些兄弟都是挣工资的，还是捞他们自己的老婆，愣是没有一个人自愿出一点，袁和就那么冒着傻气去办，陈云芳那是一点也知情是自家花的钱，还以为袁和自是来回奔走，最终还是自己家“倒jian不持”的丈夫，把一千块罚款背了下了。人放出来后，少不得是此起彼伏各种女性哀嚎的声音，至于自己妻子去偷菜，男人们知不知道自然是肯定知道的，一开始还很赞许这种行为，因为自己女人不吃闲饭了还来钱快，甚至还会觉得这样很聪明，钱嘛男人们也是从自己老婆手里，会拿走一部分花的，而且女人们的钱不只是打麻将玩耍，还要负责家里的柴米油盐以及孩子的费用，因为附近所有工厂食堂，不在给非职工人员提供饭食，所以这些带孩子的女人，要在家做饭吃。这种情况是当时四川外出务工男女，普遍存在的一个状况。但是等真的出事情了，那是完全不管老婆的死活的，在外围人一圈的指点说道中，还会觉得自己老婆丢了自己的人，如果没有袁和这样的冤大头，那这些女人该怎么处理，他们是一点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甚至会觉得身边没人了才好，这样一个月挣的也不少，指不定还能在开第二春。所以人被救回来后，这些男人们最大的愤怒就是，原本想的挺美的事，这群女人居然又回来了，挡住了自己的春天和前程，自然是暴打到没有下线。至于说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这种反思的觉悟，在几十年后也是不会出现的，除非子女比较厉害，能让他低头认罪，不然到死就是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