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剑亦哀鸣
鸟儿终将展翅飞，剑亦有灵也会鸣 阳光终于把漆黑的夜晚划破，树林也有了生气，听到远方有动物的啼叫壕声，沈沉和应千鸢也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过来。 两人在河边稍稍梳理过后，便启程沿着净水逆行而上。昨晚他们是被河水冲下来的，现在往上走应该可以回到纸鹞村。 就这样，已经到了中午了。 两人走了快半天，从昨晚开始就没吃过东西，饿了便在河流喝点水。 沈沉还好，只是应千鸢的脸色又是苍白了几分，走起路来摇摇欲坠的样子。 沈沉担心道：“你没事吧？” 应千鸢摇了摇头。 沈沉找了一处干净点的地方，示意应千鸢休息一下。 看着四周没多大变化的环境，沈沉叹息道：“走了这么久了，还是没走出去，这究竟有多大啊！” 他接着又自顾自的说了几句，便看向应千鸢，她居然睡着了！ 沈沉看着那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浮现着一丝痛苦，这不像是睡着啊，这是昏迷了啊！ 沈沉叫了应千鸢几声，果然没反应，他马上慌了起来。 沈沉只得轻轻的背起她，向着前方前进，一边走一边默念：“快到了，前面就是了。快了快了，前面就是了！” 上天也许觉得两个小孩的困境受够了，便不再为难他们。 沈沉背着应千鸢，气喘吁吁，手脚发麻，整个人都快趴下。 虽然应千鸢不是很重，但沈沉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背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也是很为吃力。 一直弯着腰奋力前行的沈沉，抬起头想要看看方向，却看见了树林的尽头便在不远处，身上的力气又旺盛了起来，提速快步跑了出去。 在河边有一位妇人在洗衣服，背对着树林，所以没看到从林中出来的沈沉二人。 “大娘！”沈沉喊道。 那妇人看过来，见沈沉背上背着一个昏迷了的女孩，便向着他们走来问道：“怎么了孩子？发生了什么事？” 沈沉也没解释，只是说：“大娘，我meimei晕倒了，可能是饿晕的，我们整天没吃过东西了，能不能......” 妇人见应千鸢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担心地道：“来来来，快背她回去。” 小房子中。 已经照顾好应千鸢的妇人从房间出来，给沈沉弄了点饭菜。一顿猛如虎后，碟子上连一滴汁都没了。 妇人向沈沉问道：“你们怎么会从树林里出来的？里面很危险的，怎么跑到里面去了？” 沈沉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呃呃唔唔地说：“我们就在旁边玩，然后不知为何进到里面去了。” 晚上，应千鸢醒过来了，沈沉在床边舒了一口气。 应千鸢问道：“这是哪里？” 沈沉把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应千鸢，然后敲门声响起：“沈沉，来吃晚饭了。” 妇人见到应千鸢也从房间出来，她放下手上饭碗，迫切问道：“小妹，还有没有不舒服的？” 应千鸢此时乖巧的摇摇头，道：“没有了，谢谢大娘。” 饭后，沈沉与应千鸢表示要离开了，父母在家可能已经很着急。 他们郑重地道谢，随后便按照妇人的指示向纸鹞村出发。 纸鹞村。 应千鸢看见前晚因斗法而被破坏的家已经恢复原貌，便激动的敲门喊道：“爹！娘！” 屋子里传来千鸢父母的声音：“鸢儿！” 他们听到期盼的声音，破门出来抱着应千鸢。 中年男子也忍不住哽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在屋子内，应千鸢的母亲紧紧的抱着女儿，一刻都不想女儿离开自己。 聊了很久，还是千鸢父亲最终开口向沈沉道：“沈沉，你还是带鸢儿去源水殿吧，我们在这保护不了鸢儿，那妖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 鸢母虽然极其不舍，但也没有反对。 沈沉想起那风妖的手段，问道：“叔叔阿姨，你们也一起去吧，万一妖人回来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鸢父却回应说：“不了，那是神仙住的地方，我和她娘适应不了的。” 鸢父看着家园四周，继续道：“而且我们也不想离开这里，毕竟在这生活了半辈子了。那妖人的目标是鸢儿，对我们这些凡人没有兴趣的，上次他也只是把我们打晕，没有杀死我们。” 沈沉见鸢父要留在此处，也没有再劝阻。 应千鸢也没法强迫父母离开，便只好答应。 鸢父告知沈沉，源水殿弟子也是刚刚离开没多久，现在连夜追赶，应该能赶上。 如此惊心动魄的生死相见，却要匆匆的拜别，四人心中都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觉悟。 沈沉临行前，向二人保证：“景叔叔，年华阿姨，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千鸢的！” 沈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许下这么重的承诺。 此番承诺，便是承诺一生。 在离纸鹞村五六里远的路上，本该阳光神气、意气风发的准源水殿弟子却是心事重重、黯然无神，连蔺昔也丢失了昔日的活跃面貌。 在队伍的中间，四名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铺着一面白布，一部分已然染红。 一段崎岖不平的路上，沈沉与应千鸢终于追了上来，沈沉远远便大喊：“蔺昔！” 听到呼唤的蔺昔忽地停住脚步，瞬间从声音中辨别出这是谁在呼喊，猛一回头：“沈沉！” 其余的源水殿弟子回过头来看，也认出了沈沉，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跑回来问道：“沈沉！太好了，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你去哪了？” 沈沉见到这段时间结识的朋友原来一直这么关心自己，心中一暖：“我没事，那时候差点就死了，还好那妖人被雷电吓跑了，所以才有命回来。” 突然蔺昔一把抱着沈沉，竟是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还好你没事，真是吓死我了。” 沈沉感受到了众人的关心，尤其是蔺昔这个这段时间玩的最好的朋友，看着他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现在却为自己而哭。 沈沉介绍了旁边的应千鸢，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是个小美女，纷纷打了个招呼，应千鸢向众人点头回应。 这时沈沉才发现不见了洪河，便问蔺昔：“那时候你回去喊师兄帮忙，后来怎么样了，洪河师兄呢？” 众人都低头默然，沈沉感受到了不对劲，看向了另外那边，四位师兄抬着的那担架...... 蔺昔低声道：“我去晚了，回到那的时候......师兄已经......已经......被那妖人杀死了......”说到后面，蔺昔已经说不出话来。 沈沉和应千鸢听到这则消息后，心里突然落了一格，嘴巴惊得微微张开。 应千鸢心中的负罪感上升到极致，低头看着地面，用着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是我害了他。” 她眼睛中的血丝开始撕裂，泛着泪光。 沈沉向着担架方向低头，默不作声。 此刻，本来沈沉安全回来而带来的喜悦，再一次被冲刷。 抬着担架的一位师兄，他手中拿着的神剑突然出鞘，剑身的蓝光催动到极致，神剑在担架上方飞舞，整片天空都笼罩在悲哀的气息之下。一声剑鸣，剑身断裂成两段，蓝光也消散了。 剑不是人，没有人的心，却有比人更忠诚的情感。斯人已逝，夫为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