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跑出来三个不得了
童子领秦子追去见老量道,老量道一腿泥在整屋后的地基。见了四次面,老量道三次没在练道藏,感情这个老量道不用练道藏,是个闲道。 两人站着说上了。 “我和我小师姐带来的小孩是我师父紫云真人,他悟到了长生如草木,变成了婴儿。髭旸一门追逼着我们,不得以,我送他们到你们这躲一躲。” 老量道拄着一把木铲,说: “这话你说过。” 秦子追一下想起来了,这个老量道是师太。 “我没接走我师父、小师姐,是有人用量变变成我的样子把他们骗走了。” “是么?谁骗走的?” “髭旸量道场。” “你能确定是髭旸量道场么?” “…….不能确定,但只能是他们。” “不能确定的事,能说出来么?” “我师父和小师姐在您这里被人用量变骗走,我能找谁?” “你是来要道公的,这事虵族知晓吗?” “不知晓。” “你的道公暂且不说,用量变到雨巫的地界来骗走人,这事儿雨巫一门得先问个道公。” 老量道把木铲靠壁子上,一腿泥进了屋,跟着一个童子领秦子追和闪姐到一间房里休息,一个童子往山上去。 不太久,一个女子下来了,女子重新问了秦子追,然后让秦子追先回去等着。 出了雨巫的地界,闪姐叹: “这种事,在道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髭旸一门来要人了,按道公是得给髭旸一门,你却带着他们这里躲那里藏,现在牵连上雨巫一门了。” “髭旸要的是我师父的长生如草木,我答应等我师父长大了能记事了给他们。”秦子追说。 “你那是道公吗?” “我小师姐离道,带着我师父出来的时候他们是知晓的,为什么当时没有阻止,因为他们不知晓我小师姐抱着的婴儿是我师父,在他们眼里,一个婴儿,不在乎,愿意走就走吧。我紫云一门尽陨,大师兄道陨时说过不让师父入量道,他不想师父再经历一次道的艰辛。闪姐,我能把师父交给他们吗?” “真得跟着你,人族幸好只出了你这么一个人。” “我还有道公要说的,要离道,得自己亲口说,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他能说要离道吗?我师父一直由我小师姐照料,她要离道,我师父一定会离道,但他能说吗?他们让我小师姐抱着我师父走了,其实已经默认我师父是离了道的人。” 闪姐觉得这话又有点道公,抱着婴儿出来,算是默认了的。 可怎么这么绕呢? 幸好一群人好好的待在人族里,像这个人一样,跑出来三个就不得了,道家会被他们鼓捣得翻了个个。 秦子追回到人族,第二天,哥舒、琢普到人族来带秦子追去长者那。 两个老量道和长者在饮茶,一个老量道是雨巫量道场的长者,一个是髭旸一门的长者,秦子追只能站着。 一个老量道说,“髭旸一门说没有量变成你去雨巫地界接走人,接走紫云真人和你小师姐的另有其人,你想想还会有谁?” 秦子追一时想不出还会有谁会量变成自己接走师父和小师姐,髭旸一门的长者来了,说明他们没做这事,而且这事他们也会要个道公。 现在,剩下的就是仔仔细细梳理一遍。 回到人族,秦子追开始道藏经历过的人、事。 雨巫地界也在道藏原紫云一门的弟子硅戾接走他师父和师姐时的情景。 当时老量道在练道藏,童子进来说那天送那个女子和小孩来的男子要带他们走了,老量道出去,只看了一眼便同意了。 那个男子外形就是硅戾,只是没说一句话。 现在想来,是有疑点。 秦子追道藏了一整夜,能找到自己毛发量变出自己的还有鸷人、鱼人、坵芷一门,但他门不知晓师父已经变成了小孩,好像没那个动机。 早晨,秦子追进了师父和小师姐的房间,在床上细细地找,找到几根头发,量变出师父和小师姐。 然后带师父和小师姐出人族。 一个男子拦住秦子追,秦子追要出去可以,但要带人出去不行。 “我找闪姐。”秦子追说。 男子隐进林子,不久闪姐来了,看着一个瘦小的女子抱着一个小孩。 “我量变出来的。”秦子追说。 闪姐想不到这个人已经学会量变了。 “闪姐你给我看着点。” 秦子追带着小师姐和师父步行下山。 闪姐想,他不会是想把骗走他师父和小师姐的人引出来吧? 这个人,怎么这么诡。 秦子追确实是想把骗走师父和小姐的人引出来,他要带着量变出来的师父和小师姐去量道宫。 师父和小师姐是道家,可以走过陷沙地带。 量道宫收不收留他们,自己可以去谈。 或许,在路上已经惊动骗走师父和小师姐的人了;如果在路上没惊动他们,在量道宫外,一定会惊动他们。 量道宫不收留散道,自己在回来的路上就能引出他们。 秦子追用落叶扎成两个斗笠,自己戴一个,小师姐戴一个。 落叶颜色枯黄,但还润,能折叠成型。 戴上斗笠,是个骗局,有故意不让人看清楚脸面的意思。 斗笠,在道家是一大创意。 撑山的道家道藏到两个人抱着个小孩,头上扣一物件,整得稀奇古怪地在山间沟壑慢行。 累了,坐下来休息,小孩下了地,踩着石块摇摇晃晃走。 渴了,喝口山涧水。 饿了,抓点什么生火烤着吃。 头上的物件从不摘下来。 入了夜,烧一堆大火,女子抱着小孩躺火堆边,男子则整夜坐着,也不上山借个宿。 整夜坐着是在道藏,有野兽、人来了,能预测到。
这情形,是闯山后剩下来的人吧,不愿入哪个量道场,便出来了,虽不是散道,但道门没了,境遇跟散道差不多。 遇上这事,追杀的事多。 带着一个小孩,怎么走得了哦。 撑山的人想。 这个时候,也是秦子追心酸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年轻的母鸡,把鸡子丢了,他得把他们找回来,要不什么事都做不了。 闪姐则整日整夜跟在云里,心里烦呢。 人族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人,吃了多少苦啊,没入道前就尝尽了道之艰辛。 入了道,没多久吧,量道场没了,带着一大一小回虵族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以为能静悔下来,他又跑出去了。 没多久吧,被妖族抓走了,那么整没整殁他,逃出来了,什么不好学,学了盘道,三次发盘道,见过那么多生死,道家都孤独了,他还这么鼓捣。 走了几个月,在一个雪夜到了量道宫外。 陷沙地带跟别的地方一样铺了厚厚的一层雪,秦子追自己不是道家,过不了陷沙河。 所以三人在陷沙河边站着。 量道宫里,虵族道场主站在殿栏边,看着三个人影怔立,硅戾拉着小孩的手,不久,女孩抱起小孩。 秦子追知晓,师父和小师姐是头发量变出来的,不是道家,也过不了陷沙地带。 陷沙地带,是这场骗局的结,只要量变出来的师父和小师姐能走到量道宫门外,就一定能引出骗走师父和小师姐的人。 明天,等自己进了量道宫,一定要见到道场主,并求他施个量术让量变出来的师父和小师姐走过陷沙河。 如果他不见,就闹场子;如果他不答应,就扯起喉咙哭,道家爱面子,说不准能成。 晚上,秦子追搭起一个雪窝过了一夜。 一早,真有人来接秦子追进量道宫。 来接秦子追的人轻声对秦子追说“他们可以一起去,但不能进宫。” 秦子追抱上师父,一手拉着小师姐,下到陷沙河的雪面上。 他没问来接他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这正是他想要的。 陷沙河九百丈,雪面上有几个窟窿,是有人或动物陷进去了。 不远处,一只动物往下陷得只露出一个头,它已经不哀鸣、不挣扎了。 陷沙河九百丈,下面是三层量界。 在量道宫门口,秦子追抱着师父、牵着小师姐又走回来。 现在,该返回虵族了。 一个落难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地方,家,不管落难在什么地方,千里万里的也要回去。 虵族是自己的家,按情理,自己带师父、小师姐投奔量道宫,量道宫不收留散道,还能去什么地方? 为这事,秦子追斟酌了很久,要骗倒一个以诡道见长的道门,必须每一步都策划到不让人揣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