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破烂二人组
青乐镇。 大下午。 穹蓝的天空干干净净,日光照亮条条街道,空气中散播着炽人的热度。 一横巷集市大街上,此时只有寥寥数个行人,他们行走的时候专往荫蔽的地方去。 一家奶茶店门口,俩一高一矮的青年骑着摩托车停了下来,直直走进店里。 “来两杯大杯的珍珠奶茶。” “春哥,我要烧仙草。” “蠢货,我们这回是出来喝奶茶的么!” 带头的春哥一回手就往那人头上拍了一巴掌。 “哎呦!又打我脑袋!” “一杯烧仙草一杯奶茶。” 春哥还是让柜台的妹子换了。 柜台后刚刚还在发呆的妹子回过神来,手脚利索的在机器上cao作,只听“叮叮”两声后便打好了单。 拿过订单号,春哥俩人径直走到了最里边的座位。 “春哥,你说这买卖是不是唬人的?” “赖虎,这活儿可是我从张仔村诚哥那讨来的,诚哥那人你也晓得,以前坐过牢,手脚一直不怎么干净,所以这报酬我不怀疑,就是‘风险很小’这种鬼话他居然也说的出口。” “可是,往人家酒店后厨放点东西就有一万块钱,都够我们卖好几个星期的废品了。而且,要是让我们放毒药怎么办?要是,搞出人命的话……” 赖虎说完,脸上浮现满满的慌乱神色,而且打心底里开始后悔春哥接了这单买卖。 “镇定点!”春哥这三个字似乎不止是说给赖虎听。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放下手里不知何时揉成了团的单号纸。 难道他就想不明白么,越高回报就越大风险。 但是,只要搞定这个活儿,然后顺利搭上张人诚的大船,就不用回去挨家挨户的上门收破烂,净看那些大叔大婶的脸色了。 更不用说这活儿还是低声下气才从张人诚那求来的,拼这一回,兴许就能单车变摩托,摩托变小车了呢? 说起摩托,门口停的那辆当初还是买的二手货,开到现在早已小毛病一大堆了,老早想换新了。 再说了,就这一万块钱的活儿,应该不至于会搞出祸害人命的大事来。 只要到时手尾收拾干净了,相信不会引火上身。 想到这里,春哥也是镇定了下来。 抬头看着还在微微发抖的赖虎,心里忍不住开始吐槽起来。 唉!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只长个儿不生胆,白瞎了这一米九的身高了。 “好了,赖虎!我们先弄清楚要放的是什么东西,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做下去。” “好!我听你的。” 这时,奶茶和烧仙草已经做好了。 赖虎一下子奔到柜台前。 奶茶放到春哥跟前,自己拿着烧仙草挖开封口,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这家伙! 春哥看着上一刻还在愁眉苦脸的某人,只剩一脸无语。 可惜赖虎没空看,只顾着吃。 然而春哥就是喜欢赖虎这点,心里有点儿什么事都会完美的体现在脸上。 “你先吃着,我去买点工具。” “行!那,春哥你这奶茶不喝凉了怎么办?” 额……话说这奶茶本来就是冰的吧。 “你喝吧,我等下回来再叫。”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赖虎说完连忙拿起吸管戳了下去,左一口奶茶右一匙烧仙草的吃了起来,开心的就像个一米九的孩子。 春哥突然有点后悔。 这种买卖,我是不是不该把赖虎这小子叫上啊。 …… …… 巷尾的大树下,张举在摊位中端直打坐,树下的阴凉隔绝了外界的燥热,所以他穿着长袖的道袍也不觉炎热。 这时,本该毫无生意上门的宁静时刻,被人打破了。 “天王盖地虎!” 张举睁开眼睛,看见了近在眼前的裤裆。 抬头,一个高个子的青年站得很近,神情肃穆的脸正九十度倾斜,看着自己。 这人这样子低着头,脖子不辛苦么。 张举忍不住替对方忧心起来。 “天王盖地虎!” 对方的声音又响起来。 这是要我对暗号?我该对啥? “额……宝塔镇河妖?” “不对!” “那,小鸡炖蘑菇?” “不是!” “小猫抓老鼠?” “又错了!” …… 街道另一头。 春哥按照诚哥给的提示,“四点钟,整条街上最靓的仔”这条指示找了起来。 三点多,春哥和赖虎就开始动身了。 然而现在四点半都过去了,还是没找到,途中还跟两帅哥使劲儿对暗号,被骂了一顿神经病。 这样下去不行,只能和赖虎俩人一人守着街的一边,期待着那人是还没到。 赖虎坐在摩托车上,顶着大太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看着偶尔来往的大叔大婶,没一个符合指示的。 这条街就这么宽这么长,今天又不是圩日,这个点还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店里的人,‘最靓的仔’,那肯定不会是这些人吧?难不成还真要我挨家挨户的去问? 算逑!等到五点半,还没个符合的人,就回去收破烂好了。 “滴滴!” 一辆青蓝渐变色的宝马开了过去,停在了刚刚和赖虎喝奶茶那家店的门口。 门开,一只白的发亮的运动鞋先踩下来,紧接着一个身穿粉色中裤粉色T恤的sao气少年站了出来,脱下脸上的墨镜,转身对着没几个人的大街道:“我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 坐在摩托车上的春哥感到一阵无语凝噎。 总算到了!你这个整条街上最sao的仔! 春哥骑着摩托车过去。 “天王盖地虎。” sao气少年戴上了墨镜,看着骑着破烂摩托车且满身大汗的来者,感觉对方一站过来,就拉低了自己的格位,但一想到任务在身,还是不情愿的回了句:“妖河镇塔宝。” 少年回身从副驾驶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两个拳头大小的古色古香的木盒子,伸长了手臂递给这乡巴佬。 “这里面就是你要放的东西,记得今晚凌晨十二点整的时候再打开,一放下就马上离开,别和这里面的东西一起逗留太久。” 春哥接过,还想着先打开看看的,对方这话一说这岂不是不让提前验货? “我想先看看,万一是炸弹呢?” “不行!一定要今晚十二点整才能打开,你不同意我就另找他人。” sao气少年欲要将盒子收回。 “行行行!你怎么说就怎么办。我还有个问题,这会不会弄出人命?” “人命?这个世界的人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春哥听着这墨镜少年嘴里轻蔑的语气,心里“咯噔”了一下。 sao气少年看着这乡巴佬突然变色的脸,才意识到这人还不是自己的手下。 “你放心好了,这里面只是迷药,只会让人昏迷,不会直接弄死人的。” “记住,今晚十二点整,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到穗乘酒店的后厨里,最好紧贴着食物。” “穗乘酒店?就是国道上的那间穗乘酒店?” “这里难不成还有第二间穗乘酒店么?” “那倒没有。” “行了,你先回去吧。” “哦哦,好的。” 春哥将盒子放进背包里,调转车头驶去街尾接赖虎。 sao气少年等这乡巴佬走远了,才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转身走进奶茶店,看到一个正在柜台上打瞌睡的妹子,顿时眼前一亮。 这女生看着不错啊!不施粉黛就已肤白貌美,半眯的脸显得清纯又可爱,胸前的雄伟被全部盛在柜台上,那诱人的弧度一览无遗。而且,她似乎还是处子!这年头成熟的处子可不好找了啊,这二十多岁的女生,体内的元阴养得刚刚好,不能浪费了,一定要拿下! sao气少年嘴角带上了迷人的弧度,缓步走到柜台上,伸手轻轻敲了两下,刚好提醒了她又不至于扰人。 “你好,我想点两杯咖啡,一杯我的,一杯你的。”
…… 巷尾。 赖虎坐在摊位前,还在跟张举玩着暗号游戏。 “野鸡闷头钻?” “不是。” “蘑菇炖小鸡?” “不是。 “河妖镇宝塔?” “不是。” “那是什么啊?” “不是。” …… 张举看着他机械般的应答,怀疑正确答案都被他给否定了。 “滴滴!” 春哥远远看到赖虎坐在树下的算命摊子前,按了两下喇叭。 “赖虎,走,我们先回去。” 赖虎猛地站起来,把张举吓了一跳。 “春哥,我还没拿到东西呢!这家伙一直对不上暗号。” 张举看着眼前这叫“赖虎”的,手指虚空戳着自己。 这家伙,是脑袋缺根筋吧?一直对不上暗号还不晓得认错人了? “东西我已经拿到了,先回去再说。快上来。” “啊?那我这是认错人啦?这位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认错人了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嘛!” 张举突然很想给他下个咒,放屁从嘴里出来的那种。 “嗯~看你猜的那么辛苦,我还是公布一下答案吧。” “是什么?” 赖虎一边坐上摩托车一边道:“是妖河镇塔宝。” “额……” 张举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还能这么玩,刚刚自己差一点就对了,真气人! 墨镜后的双眼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感觉这家伙还挺好玩的,赖虎,没听说过。看面相不是个坏人,而且一生坦途,不会有什么大灾大难,倒是忘了跟他算算八字了。也罢,下回吧,感觉我们还会有交集。” 镇上的老街七横巷三十七号,是春哥和赖虎租来收废品的屋子。 因为房东长年不在,而房租又是直接给他转银行卡上的,所以就是拿来当寨子,房东也未必会晓得。 这是一栋只有一层的老旧平房,墙体上的腻子粉掉得厉害,里边的红砖裸露出一片又一片。 一辆脚蹬三轮停放门口正中的空位上,前轮用拇指粗的铁链锁着。 门前堆满着从各处收回来的废品,有铁枝、纸皮、塑料瓶等等。 一位大妈拉着一板车纸皮正等在一边,看到春哥骑着摩托车回来,急忙上前催促。 “阿春啊,你们这大白天的上哪玩去了?还做不做生意了?啊?” “你先放着,我等会儿再称。” 春哥不想搭理这一言不合就唾唾逼人的大婶,提着背包就想往旁边窜进去。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等会儿再称?你敢给我缺斤少两的,我跟你没完!” 这大婶叉着腰堵着他,开了嗓的叫嚷,就差指着鼻子了。 “是是是!七婶你别急,我马上就给你称,当着面儿给你一斤一两的称好咯!” 赖虎赶紧上前打圆场。 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三轮车的锁,把三轮车推了出去,再打开铁闸门从平房里边抬出磅秤,七婶连忙顺势把板车上的纸皮尽数搬到磅秤上。 “七婶,你看着啊,现在一共是四十六斤多一点,然后呢,除去湿了的那些,” 说着,赖虎熟练地从底下抽出了几张还滴着水的纸皮。 “哎呦喂!这是咋回事?这几天也没下雨啊?这纸皮怎么就湿成这样了呢?” 七婶装作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除去这几张湿的,现在是三十二斤,七婶,没错吧?” “额……是没错是没错。” 赖虎也没嘲讽她,毕竟七婶这嘴脸也不是第一回遇到了。 “七婶,这些湿的你是拿回去呢?还是像上回那样放这儿等晒干了我再给你称?” …… 春哥没搭理身后发生的插曲,径直走回房间,开灯,反手锁上了门。 从包里掏出那个木盒子,对着白炽灯仔细研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