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爆发
经过倾盆大雨长达数分钟洗礼的出租屋内，从卧室，客厅再到浴室早已是积水成渊，如果不是因为这栋居民楼在早期建造时，有严格做过防漏水和防积水的隔层排水结构，恐怕现在楼下的出租屋已经变成水帘洞了。 而卧室里的苏海辰，则静静地站在淹没过脚掌的水面上，全身上下已经完全湿透的衣服裤子，还向下流淌着水。 刚晾干没多久的头发，就像一团湿答答的紫菜披在了头上，顺流而下的雨水几乎将视线遮挡了大半。 苏海辰微张着嘴，半睁着眼睛，俩眼空洞无神地看着没有了火光，但已经变成了全机箱水冷式的电脑主机，就如同蜡像一样无声无息地站着。 “苏…苏哥…真的对不起…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我…” 发现自己居然又一次闯了大祸的菲斯娜，惊恐地看着一言不发的苏海辰，感受到周围陷入沉闷和死寂的气氛，早已蜷缩着不住颤抖的身体，双手紧握在一起，语气有些惊惧地低声问着。 其实在蓝色云团刚下起瀑布般的大雨时，菲斯娜就已经开始念诵起解除灵法的咒语了，结果偏偏在这时候，慌张的菲斯娜一时就手忙脚乱了起来，不是突然忘了咒语是什么，就是把咒语给念错了，即便是念对了咒语，但直到蓝色云团下完雨自己消失殆尽之后也没有释放出来。 听到菲斯娜的话，苏海辰在站了好一会儿后，整个人方才脚动身体不动地转过身，用无神中夹带着怨念和些许疑惑的眼神看着菲斯娜，又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用低沉的语气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实话告诉我好不好，你到底是来我这里干什么的？啊？” 菲斯娜能明显感觉到苏海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完全不敢直视苏海辰那近乎质问的眼神，只能赶忙低着头，像个自知犯了大错的幼儿园孩子一样，颤声回答着。 “苏哥…我…我当然…是…是来帮…帮你…帮你…呃呜呜…” 菲斯娜支支吾吾地说着，或许是被卧室内压抑的氛围给影响到了，也或许是知道自己距今为止不仅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反倒是给苏海辰带来一大堆的麻烦，话没说完，语气已经开始有些哽咽起来了。 “帮我？你帮我什么了？啊？” 似乎是没看到菲斯娜一边低头抽泣着，一边伸手抹掉眼角流下来的点点泪珠的可怜模样，苏海辰强压着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怒意，布满血丝的眼睛随之越睁越大，同时紧抿着嘴唇咬着牙，一句又一句宣泄着不满的沉闷话语不断从唇缝间发出。 原本还能勉强保持着平心静气的理智，也随着苏海辰手指着菲斯娜自说自话，越说越激愤，从咬牙切齿的质问和不解，逐渐攀升至到暴怒欲狂的大声嘶吼。 “你口口声声说你们灵法精灵是来帮我解决问题的，结果呢！从早上一直到现在！这也才过了半天！你自己想想你都帮我什么了？！” “我让你对我用化形灵法，你既然不清楚我要让你把我变成什么，你难道就不会问我吗？！不会先问清楚然后在放吗？！” “好！我就不说你把我变成女人之后我碰到的那些屮蛋事，我也不说我爸妈以为我交了女朋友过几天就要来看他们的儿媳妇的事了，全都怪我自己作死不老实呆在家里，怪我自己不够小心说漏了嘴也好，怎么样都行。” “老子今天差点被一个奔四的寡妇给霸王硬上弓了，那也只能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但！是！就刚才那种情况！我明明是让你用元素灵法把机箱里面的火给我弄掉！你为什么要弄那么一团云在我头上！然后还给我来个强降雨！直接就把老子的出租屋弄成了水上乐园！” “我如果想用水把火扑灭我自己早就做了！哪还用得着让你！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单纯把火给弄灭你干脆就说你不会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啊？！本来还能抢救点主板硬盘什么的，这下什么都没有了！你满意了？！” “呃呜呜呜…苏…苏哥…对不起…我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我…对不起…呃呜…” 在已经陷入暴走状态的苏海辰接连不断的大声斥责下，菲斯娜早已是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家伙只能蹲下身一边越发蜷缩着因害怕而不住颤抖的小身体，一边低着头把小脑袋埋在双膝之间，紧闭的双眼抑制不住流淌着晶莹的细小泪花，俩只小手紧紧抓着自己头上的大蝴蝶发饰，语气哽咽地想要解释自己的过错，但几乎都被苏海辰的大声嘶吼给盖过去了。 “对不起有用吗？！要你放灵法的时候你跟我说你用不出来！不用你放的时候你就给我超常发挥！你玩我是吧？！你要是嫌弃我这里住的不好你直接跟我说行吗？！嫌弃我只能给你牛奶面包卷饼薯条吃你怎么就不会说想吃别的啊！先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背地里再使劲搞我是吧？！” “你他吗要是觉得我苏海辰不配和你一起完成那个什么破契约！你还和我签那东西干什么？！还是我造了什么孽你们那个勾屁造物主想玩死我？！啊？！我真的是屮了！！” 宣泄完心中各种憋屈的苏海辰滋着牙喘着粗气，在气愤到几乎失去理智的心理状态下，一时气血翻涌直冲大脑，转身直接拿着身旁的电竞椅高高举起，作势就要朝着菲斯娜的方向扔过去。 “苏哥…呃呜…对不起…呃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呃呜…对不起…” 苏海辰保持着高举电竞椅的动作，任由上面的雨水滴落在自己身上，直愣愣地看着床头柜上，还蜷缩着身体的菲斯娜，双手抓着头上几乎盖住自己大半个小脑袋的大蝴蝶发饰，依旧语气哽咽地重复着对不起的话。 “呼嘶…呼嘶…呼…你…啧！唉！倒霉！沃屮了个DJ的！” 毕竟也只是一时冲动，已经稍微恢复些许理智的苏海辰，终究是做不到拿东西砸菲斯娜，在又喘了好几口气后，哀叹完一声又骂一句，才用力放下了电竞椅。 苏海辰神情哀怨之中夹杂着无可奈何，转头四处左右看着积水的卧室和客厅，接着看了一眼灌满了雨水的机箱，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又是一阵剧痛，赶忙移开视线。 转眼就看向了床头柜上面，还蜷缩着身子蹲坐在树叶床上抽泣的菲斯娜，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很想生气但转念一想却只剩下一声叹息。 在听到动静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的菲斯娜，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踩着积水走出了卧室。 “啧，唉…怎么办呢…哼…这回搞不好真的要给那老娘们儿暖床喽…算了…还是明天再找她吧，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看着同样积水的客厅，苏海辰麻木地又哀叹一声，也不打算收拾了，就这么穿着还滴着水的衣服和裤子，拿着没进水的手机和门卡，打开房门后却连门也无心去关了，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出租屋。 “啊嚏！嘶嗯…吗的，这鬼天气冷的真不是时候。” 在爬下楼梯时还险些滑倒，走出居民楼的苏海辰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接近半晚的冷风随即吹在身上，淋湿的衣裤配合着入夜气温的骤降，一时吹得苏海辰连着哆嗦了好几下，紧接着还打了个喷嚏。 随即赶紧躲回到楼道里，脱下衣服裤子用力拧了好几圈，把上面的水拧干了七七八八，再重新穿上。 离开居民楼，穿过依旧热闹非常的集市，苏海辰神情迷茫，漫步游离在逐渐昏暗下来的街道上，内心早已思绪万千，计划着从今以后该如何是好。 现如今苏海辰唯一能赚钱的电脑主机也已经彻底报废，没有电脑就不能直播，不能直播就等同于完全没有了收入来源。 而苏海辰目前的全部身家也只剩下不到六千来块，本身就还欠着常清莲三千多的房租，虽然说苏海辰可以再跟对方商量一下再等一两个月，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不想办法赚钱就只会是等着坐吃山空，最后落得个身无分文。 更何况过几天父母还会来他这里，看望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儿媳妇，到时候苏海辰又该如何应付。 至于间接性造成当今艰难困境的菲斯娜，苏海辰现在是绝对不会相信她能起到什么作用了，不给他再搞出点什么事来都算好的了。 “要不…就从了吧…不管怎么样，总归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好吧…唉…” 苏海辰拿出手机，看着电话通讯录中标注着包租婆常清莲的号码，一种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背德感，顿时开始慢慢占据着苏海辰的内心，使其逐渐变得麻木不仁。 “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要是真的就这么从了，总感觉不是我苏海辰做事的风格，哼！吃碗牛rou面再说！” 想着想着，苏海辰便停下脚步，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刚好走到了一家牛rou火锅店的门口，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 “老板，来碗牛rou粿条！我要二十块的！多加点牛杂啊！别下香菜！谢谢！” 走进店里，略微扫了一眼四周还空无一人的座位，又看到前台没有人在，于是苏海辰就直接对着后厨大喊道，然后就随便找个座位坐了下来。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啊老板，厨房的师傅还没来，我来给您做吧，您先坐着，马上就好。” 苏海辰刚一坐下，从后厨里就走出来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边笑着回答，一边从取餐窗口看了一眼苏海辰之后，就掉头回到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您久等了，这是您的牛rou粿条，请慢用。” 不到几分钟的功夫，那位中年男人便端着热腾腾的牛rou粿条从后厨走了出来，一边和蔼地笑着把东西稳稳地放在苏海辰面前，之后就走到前台处坐着了。 “这个人估计是这家店的老板吧，啧啧，年少有为啊，嗯，平时都没来这里吃过，今天正好过来尝尝味道！滋溜！哈嘶哈！嗯…不错耶，rou嫩汤鲜，粿条Q弹爽口，rou还下得多，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来这里吃呢，滋溜！啊~” 苏海辰一边不住地称赞着东西的好吃，一边囫囵吞枣般吸溜着粿条，吃着rou喝着汤，不到几分钟就把整整一大碗牛rou粿条给吃了个一干二净，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突然就想到了家里还有一个等着自己的小家伙呢。 “呃嗝~好久没吃得这么爽了，嗯…唉…还是打包一份给菲斯娜那孩子吧，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她挨饿啊，毕竟签都签了，总得照顾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