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每当我工作疲惫的时候，我都习惯性的去附近的公园里点两根蚊香。由于公园也在某间高中的附近，所以傍晚的时候也总能看见一些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们。我突然想起，在某些时候，我看到这些高中生嬉笑打闹的时候，心里都会觉得年轻真好，又或者是，好想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好好享受生活。 但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 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我借着车窗看着其中的自己，白色的衬衣打着红色的领带，左胸前还绣着学校的徽章，下面则是一条黑色的学生裤。 虽然很庆幸校服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套装，但这也毫无疑问是一个普通男高中生的打扮。尽管已经重生了一段时间了，但每次看到自己这副打扮总会觉得坐立难安。 我到底像不像个学生啊…… 好烦，想点蚊香…… 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早起了？好想吐…… 宛如领导视察一般，我审视着自己的穿着，紧盯着倒影里面的自己。 没什么问题吧…… 别人会不会觉得我很怪啊…… 怪大叔穿校服装嫩…… 真恶心…… 下了车之后穿过一条街道，路上就出现了穿着相同制服的高中生，越靠近学校，学生就越多。 大家三五成群的，互相打着招呼，十几岁的年轻人聊起天来总有一种独特的节奏，那是年轻的朝气。和我平时接触的完全不一样。 好……好可怕啊…… 怎么这么多人？ 我一个大叔混进一堆高中生里…… 我缩了缩脖子，像是沙漠里的鸵鸟，逃避着现实。我紧张嘻嘻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人和我搭讪。 果然年轻就是好啊，充满着活力。 大叔我啊，好像都要被你们带动起来了呢。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羞耻了，可恶。】我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要被人潮裹挟。这让我感到恐惧。那写着【光阪高校】的入口，像是无尽的深渊，不断吞噬着穿着制服的年轻人。 到我了吗？到我了吗？ 我终于还是来到了校门口，我可以进去吗？我可以进去的吧。 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我迈不开步子，这里不属于我，这不是我的世界。我不属于这里。这些感觉束缚住了我，我如堕冰窟，整个世界仿佛离我而去。 我想象着第二天的头条，二十八岁大叔欲潜入光板高校，他意欲何为，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不不不！】我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脑海中一切杂念甩出脑海一般。 没事的，没事的，我是高中生。 我念叨着踏进了校门。 高三一班，高三一班在哪？ 我穿过一间间教室，里面青春活跃的气息如同海浪一般向我袭来，似乎要把我压垮。 最终，我来到了高三一班的门前，趁着没人注意，溜进了教室。想着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度过这一年吧，随便找个角落坐着就好。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教室最后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去。 【呼……还好没人发现我】 我观察着教室里的情况，因为分在同一个班而高兴不已的女孩子们，因为又聚在一起超嗨的男孩子们……毕竟他们在学校已经待了两年，彼此之间也都比较熟悉，所以不仅仅是年龄上的问题，初来乍到的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加显得格格不入。 话说我到底在怕什么呢，说到底不就是一些快成年的刚成年的小屁孩罢了，叔叔我啊，可是没在怕的呢…… 调整好心态的我，刚准备收拾一下自己的座位，打算乖乖上课的时候，突然有人这么对我说 “那个……这里好像是我的位置……”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将黑色长发扎成双马尾放在胸前的女生。 “这是我的位置。”她又说了一遍。 “啊？这样啊？对……对不起，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注意……”我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 “黑板上有名单，应该是按照学号排的座位……” “谢谢……”我慌张的向她道谢，然后奔向黑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坐在位置上的我一脸涨红，怎么才来就出糗了，还紧张的要死，活脱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可恶。 “啊！阳平同学，没想到我们又在一个班啊，哈哈哈……” 阳……平……同学？身后传来的一名男同学的声音，在其中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还没来得及等我回头确认，那熟悉的笑声已经传了过来。 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张熟悉的笑脸，看上去倒是年轻了许多，分明一副高中生的模样！ 注意到我的动作，阳平转过头来对我微笑了一下。 他在干什么！ 阳平在黑板上看着自己的座位，我忍不住走过去，低声询问： “喂，你在干什么？” 阳平听到我的声音，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让我安静下来，然后在我耳边低声的说： “虽然我说过如果暴露这个计划，你的记忆会被消除并且终止实验，但就算你没有主动说，你的行为让别人察觉到从而导致实验曝光，我们依旧会停止实验，所以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行为，我们现在是第一次见面，朋也同学。” 看着笑嘻嘻走向自己座位的阳平，我的心里窜起一股火气。 可恶，那你就事先跟我说好啊！ 搞什么突然袭击！看着你突然变成高中生，是个人都会惊讶吧！ 可恶的阳平！！ cao场上，被按照年级班级整齐排列的学生们，望着升旗台上侃侃而谈的校长。我一边听着这冗长又乏味的场面话，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这种感觉真怀念啊—— 隔壁队伍里一个扎着马尾的红头发女生，突然【咳咳、咳咳】地咳了起来。她虽然努力地想要克制住，但效果不是很明显，反而更加严重地咳嗽起来。结果，队伍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引得台上的领导们都多看了两眼。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但凡有一个人出点问题，总会在班里引起连锁反应。就好像晚自习里那一瞬间的沉默，是所有学生的默契。 啊……真怀念这种感觉。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大家都回到各自的班级。 接下来就是班级会议。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是一个叫公子的女老师。穿着一套朴素的衣服，头发随意的系在后面，看上去就是一个老师的样子…… 不过，这也太年轻了吧，该不会比我年纪还小吧…… 班主任的年纪比自己小，这着实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是我第一次带毕业班，接下来的一年里请大家多多指教了。”公子站在讲台上，随意的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之后，扫了一眼班里的同学，再次开口说道： “既然是第一天上课，那请大家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吧。说一下名字以及高二是几班的就可以了。”看着学生的名单，公子继续说道：“阳平同学，从你开始吧，按学号依次往后退。” 公子说完，阳平就站了起来。 “嗯，我是阳平，高二的时候也在一班。” 啥？阳平去年也在这里读书？怎么回事，他不是和我差不多大吗？ 难道他真是一个高中生？ 我已经满脑子的问号了，能不能赶紧下课啊，我一大堆问题等着问阳平。 自我介绍很平静的进行着，不像我那时候，总有一两个油腔滑调的人做出一些搞笑的举动来引人注意。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沉着吗？果然我还是跟不上时代了……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一边观察着每个自我介绍的同学，暗暗的记下来。接下来，坐在我侧后方的那个女生站了起来，是我搞错座位的那个女生。 “我叫琴美，之前是高二一班。”结束，真是个简短的发言，她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毫不紧张地自我介绍，说完便坐了下来，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这就是所谓的冰山美人吗？一头乌黑的长发，齐刘海下的是一双微微上扬的樱子眼，面无表情的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诶……这小meimei这么吓人嘛。 这时我听见后面女生正小小声的说着话， “琴美？就是那个每次都考年级第一那个吗？” “好像是……” 果然，不管是什么年代，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优等生。 我看了看她的样子，确实也有很聪明的感觉。 随着一个个同学介绍过去，很快也轮到我了。 我站起身来：“我叫朋也，今年刚转学过来，希望能和大家友好相处，谢谢！” 充满朝气又不失谦卑的发言，说完之后我还习惯性的鞠了一躬。可恶，这种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后留下的习惯已经成为了本能。果然我这种无死角的谦卑引起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靠！我成了那个油腔滑调的人，小丑。 我说完之后，我前面的那个黄毛男生站了起来。 “大家好，我叫秋生，大家也可以叫我阿秋，高二的时候在三班捏，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指教!” 头发染成夸张的金色，说话的语气也很轻浮。嗯，轻浮男秋生。 由于实在记不住太多人的名字，于是我只能先挑附近的先记着。 紧接着我身边那个红发女生站了起来，“咳咳，不好意思，有点感冒，咳咳，我叫早苗，之前是三班的。”说完便坐了下去。 噢，这个就是刚刚开学典礼带起连锁反应的女孩子。咳嗽女早苗。 再然后就是早苗前面的女生，个子小小的，带着一副偏男款的粗框眼镜，几乎占了她半张脸。头发是偏粉色一点的，绑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看着时髦但又有种文静的感觉。 不愧是光阪啊，头发一个比一个奇怪。 “那个，我叫樱子，也是今年刚转过来的，请大家多多指教。” 欸，除了我还有别的转校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我多看了她两眼。而她似乎有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我有点尴尬，心儿砰砰的跳。 “你好呀朋也同学，我们都是转校生，以后多多指教啦！” “啊？噢！请多指教！”转学生樱子。 都是转学生，那是不是代表我们可以很合理的接触下去了，嘿嘿。 注意到这件事的我突然兴奋起来。 合法接近未成年女高中生，总感觉有种莫名的期待。 高中生活，似乎也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