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童年

    寒雪真正闯入我的生活，是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那年夏天她插班来到我们学校。重新开始了她的校园生活。

    之前的她在另一个学校学习，由于家庭困难，中途辍学，只到那年夏天，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才得以重新开始读书。

    寒雪是个非常爱学的好女孩，每门功课成绩都很好，并且语文成绩在全年级总保持第一，经常受到校长及老师们的赞扬。

    但是，繁锁劳重的家务还是让他疲倦不堪。

    在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不知不觉中，开始依童心喜欢上了她，虽然我没有向她表白过，但是她心里是明白我的心思的。

    她比我大三岁，那一年她十三岁，我刚满十周岁，在别人眼里，我还是一个没出蛋壳的毛孩。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那一年在我的童心中，开始渐渐明白什么叫做友谊，什么叫zuoai情，所有纺织的的美梦，如一串串用笑声编织的风铃，清脆，响亮，让人难以忘怀。

    我们不在一个村，我们来到学校的时间也不同，差不多她总会比我晚来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我会在大门口等她。等到她后再一起拉起手蹦蹦跳跳来到班里。

    有时候班里没开门，我们会把小书包从窗户里塞进去，然后一同手拉手去野外玩一会，有时去池塘里嘻水，有时去花丛中捕蝶，有时在砂子里玩耍。感觉那时候的童年，才是真正的快乐。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我们升到了小学四年级。

    四年级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要害的一年，在这一年里，在我们身上都发生了一些人生中的重大转变。

    四年级四月的一天，天下着濛濛细雨，农村的路都是土路，多少天不曾下过雨的路，被人们踩得油光亮滑的，每到这样的天气，你们看到路上会有很多人滑倒，如果你站在十字路口处，你会发现，道路上到处是舞蹈家在练习他们的新舞拍，滑倒的，趴下的，侧摔的，到处都是，好看极了。

    就是因为涔雨路滑，往往事故就发生在这样的鬼天气里，那一年我十一岁，胳膊就是在那场小雨的路上摔断了。

    下过雨的农村路，真的很难走！

    那天我把作业写完，天就快黑了，我发现mama老向大门外瞅，不知道她在瞅什么呢？

    虽然饭做好了，爸爸不是说不回来吗？难道是在等什么客人要来？其实都不是，而是mama在等四个产蛋的鸭子。

    这四个鸭子若非简单，它们在我家的地位极高。

    “麦收季节上的盘菜还等它们下呢。”mama每天把捡回来的鸭蛋放进盐水罐里的时候，总是这么说。

    平时天黑之前，那四只产蛋鸭就会从东边的池塘吃得饱饱的一走一拐地回来，可是那天却没有定时回来，天下着小雨，眼看着天就要黑透了。mama有些心急。

    是不是天下雨了，它们嘻水时忘记了回家的时间？还是因为走错路了，再不然是被谁弄走了，mama东想西想的，一时看不到鸭子回来，心里就着急上火。

    我看看mama着急，便对mama说，不如我去池塘边找找看，说不定就是因为下雨的原因，鸭子不愿意回来了呢。

    “那也好，你去找找，小心路滑摔倒。”mama叮嘱我。

    “知道了！”

    “找到了，把它们赶回来，不然又该丢蛋了。”mama还是心疼那几个鸭蛋。

    “知道了！妈，我去了！”

    说完我就出门向东找去了，走了好远了，mama还站在门口望着我，只到我转角看不到mama为止。

    可别说，那几只鸭子还真在池塘里没出来，正玩的欢呢。于是我东吆喝，西吆喝，好不容易把他们从池塘里赶上岸，可是它们一步三停，用它那扁嘴，东停下来吐露吐露水，西停下来吐露吐露水，拦住这只，却赶不走那只，其中一只调皮鸭突然又掉头又向池塘里跑，这下可忙坏了我，便紧追过去，可我一追，另三个鸭子也便回头跟着跑，并且连飞带跑跑到了我的前头。

    我越追，四个鸭子就飞跑得越快，它们跑得越快，我担心又跑进池塘里，便更快地去追赶，就在鸭飞我追的前方路上，有一堆踏明的小土堆，我当时没注意到，前脚刚踏上去，就滑倒了，摔了个四肢朝天，一下子就摔晕过去了。

    后来是小六叔把我抱回家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县医院里了。

    左胳膊上打满了石膏，mama伤心地对我说，我的胳膊摔断了，不过手术很成功，休养些日子，便会好的。

    我知道，伤势关非爸妈说的那么简单，他们只是挑好的说罢了。事以如此，也只好这样了。

    后来在我的一再追问下，mama才说，那次手术花了5千多元。

    我的天啊，那是多厚的一打十元的啊。放在现在来说，那样顶好几万啊，在那个年代，一个村的，有个万元户，就很牛鼻哄哄了。

    就在那一年，我们家欠了别人好多钱，爸妈硬是拼命挣钱，还是还了三四年才还清这笔账。

    无巧不成书，就在医院我养病的那些日子，寒雪母亲的疾病突然加重，住进了这所医院的重病看护室。

    她母亲的病，是肠道瘤。

    这种瘤分两种，一种是公瘤，一种是母瘤。顾名思义，公瘤不引，也就是说这颗瘤从生长到结束，只长一个。那母瘤则恰恰相反，它会从一个引出两个，从两个引四个，八个，十个……，一直长得你的肚子被撑得像个透明的气球，一个紧挨一个，看得清清楚楚，着实吓人。想治除根，很难，只能动手术，但是手术也只是缓解症状。

    寒雪的母亲就是属于后来，母瘤。

    如果要手术的话，真的需要一大笔钱，这钱对寒雪的家庭来说，真的要扒屋子卖老鼠也拿不出来啊。

    为了挣钱，小女孩的哥哥jiejie不上学都出门打工去了。手术后，医院里也没个人照看，寒雪只好再次辍学在医院里照顾母亲一个多月。

    在那一个多月里，正好我也在休养，每天看着医院里因抢救无效而失去生命的病人时，寒雪的心中又多了一层担心，害怕与恐惧。

    她真的担心她mama离她而去，丢下她一个人该怎么办！不过，寒雪的母亲，在医院里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便出院了。

    不用说，原因肯定还是因为钱。那时候，穷人家有病治不起啊，穷人家的医院还是在家里，药物还是在五谷杂粮的粗茶淡饭中。

    可惜的是，寒雪的母亲从医院回来不久，病情便加重了，发展到瘤癌后期。她心里明白，这病早晚是个死，晚死不如早死，这样也少拖累家人，想开了，心里就好受多了。

    于是有一天，寒雪的母亲好好的给自己梳洗一番，天一黑，支走了家人和寒雪，换上洗干净的衣服，悄悄的上吊自杀了。

    就那么平淡的走了！

    下葬那天，我也去了，寒雪哭的给个泪人似的，我也哭了，破口大骂老天怎能这样捉弄人，哭那死老天不公平，偏偏如此来折磨穷人。

    寒雪母亲去世之前一再叮嘱寒雪要好好上学，上大学，将来有机会要做一名好医生。

    她走了，悄悄地走了，安葬的那天红霞布满天空，而她却没带走一片。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寒雪的心事更加沉重了，加上家庭负担的不断增重，她的成绩也开始慢慢下降。随着她成绩的下滑，老师对她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冷淡了，

    生活，在她小小的心灵上，牢牢的上了一把沉重的枷锁。

    那时候，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的，可是我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帮助她，开导她。平日里尽量在物质上多少帮她一些，别的，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样沉碎的心情一直影响到我们升级到小学五年级。

    那天，天晴朗，麻雀在树技上欢快地歌唱，大地虽然没有披上银装，但是这满眼的灰黄也能让我高兴地欣赏，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我要送给小雪一份礼物，作为小学毕业的纪念。

    那次是我第一次想送小雪礼物，也是我第一次懂得，再漂亮的女孩，也需要哄。

    可是我要送小雪什么礼物呢？什么礼物小雪才喜欢呢？

    第一次想送礼物的我，现在想想，好像比第一次拥抱还要激动。在路上该送什么礼物好，一支漂亮的小白兔笔，或者是一本带着卡通图案，有锁的笔记本，或者是……，我想来想去，不知道该送什么好。更进一步想，如果有了要送她的礼物后，见了面，我该怎么说，或者该怎么做，她是否能收下，如果她不愿意接受呢？还是像这样呢……

    一阵微风掠过地面，拾起地上的纸、叶，我一直低着头向前走，突然听到前方隐隐约约有女孩的声音传过来，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知道，那一定是小雪，我的心突突直跳，想送她礼物，又不敢面对，便低下头，踌躇不前。

    “把它送给他，他准会非常高兴。”一位女孩的声音，加几分嘻笑。

    “我还是第一次送礼物呢？心跳的好快啊！”另一位女孩接着说。

    “赶快去啊，把礼物送给他，心就不会跳那么快了。”前开口女孩说。

    “能行吗？我怎么感觉有点……，”这是小雪的声音，我听出来了，难道小雪也准备今天送我一份礼物？

    “行，准行。”那位小女孩笑声如风铃悦耳，你看，前面——那不就是曹雨吗？多好的机会啊！快去啊！”那位女孩一再给寒雪鼓励。

    “我，我真的有点害怕，心跳得更快了。”小雪的声音。

    “是怕，还是害羞啊？”另一个女孩说。

    “别逗了，这个时候还逗人家。”小雪说。

    “怕什么，有我哩，别再担搁了，快去吧！不然就来不及了，你看，他好像要回头走了耶。”另一个女孩说。

    “噢，那，那我去了，不，不，还是你和我一块去好吗？”小雪请求那个女孩一块去。

    “嘻嘻，你看你呀！真是的，那……”另一个女孩好像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那好吧！走，一块去。”

    我听到有脚步声向我慢慢走来，心跳也开始加速跳起来了，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生怕一抬头，就看见小雪她们。

    如果不见她们，那手里面的礼物怎么送出去啊，不行，我还没准备好，不如回去，等会再来。

    我真的头也不抬的转身要走。

    “站住！”其中一个女孩大声喝道。

    我只好站着，背对着她们，低着头，不敢回头见。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躲着你们的！”我低低的声音说。

    “那你在做什么？一看到我们就想走，怕我们吃了你啊！”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

    “是什么？”

    “是……，我是在想给你们送礼物的事情，可是到现在也没想到送什么好，却一抬头碰到你们，所以我……”

    我当时害羞地低下头，如果有条地缝，我立马钻进去。

    陪着小雪的那个女孩嘻嘻的偷笑。

    风仍在轻拂，含有几分香意。

    “送给你。”小雪手捧着一盆有两朵待开的玖瑰花推到了我的面前：“祝你圣诞快乐！”

    “拿着吧！别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啦！”另一个女孩一把把那盆花推放在我手中。

    我只好收下，呆中怔怔的我仿佛值梦境之中，那种感觉仿佛在飞，对，就是那种飞一般的感觉。现在想想，在当时的那种感觉，就是那样。现在长大了，再也找不到那种如痴如醉的感觉了。

    多么美丽的花啊，我捧着它，看着它，嗅着它。

    青枝玉叶，在这种鬼天气下，竟然还有两朵含包欲放的玫瑰花。

    正当我沉醉在那芬芳的梦幻中时，一阵冷风把我吹醒，原来我站在原地，白日做梦。

    与此同时，我听前方有人争吵，便信步前去看个热闹。

    可是，当我扒开人群，看到挣吵中间的人时怔住了，小雪？

    再一看那几个调戏她的男孩，心中一股邪火，瞬间燃烧起来。二话没说，握紧拳头，对准其中的一个男孩的脸，狠狠的就是一挥拳，打得那男孩立时倒下，我也被震退了好几步。

    我怕那几个男孩反应过来，我们就跑不掉了，便迅速拉起小雪的手，转身向圈外跑。

    可是，哪里能跑得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