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窗前站着的人
灯的光线有些暗，站在楼梯口的人，埋头不知想些什么，随后抬步便往二楼走去。【】 见此，值班护士下意识阻止道：“喂，二楼不能上去……” 不过，背对值班护士的人并没有听进她的话，反而脚步更快了，几个跨步之后，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值班护士目瞪口呆的看着楼梯口，随即思索了片刻，不解的皱眉，“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怎么就一时想不起来了呢？” 最终，值班护士还是忍不住回了值班室，带上手电筒，往二楼走去。 到了二楼，值班护士想打开二楼走廊的灯，顿时想起了，护士长离开时，说二楼走廊灯的开关坏了，要等她回来找人修才可以用。 朝走廊两边照了几下后，值班护士的目光突然一凝，手电筒的灯光落在了203病房的房门上。此时，203病房的锁被打开，门漏出了一个细缝，里面是隐隐约约的光。 想起刘护士是在203病房出事的，值班护士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她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要往楼下走去。可随之传来的声音，却让值班护士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细听了起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隐约的哭声，话语断断续续。 这时，值班护士想起了刚刚上来的人，顿时一个激灵，猜测着呆在203病房的会不会是凶手。有了这个想法的值班护士反而没往楼下走去，而是关了手电筒，悄无声息的朝203病房靠近。 越来越接近203病房，之前的声音反而小了起来，只留下隐约的哭声还在继续。 203病房的光并不强，而是忽强忽弱，值班护士知道，这是蜡烛的光。 抬头从门上的窗户看去，一个人影，印在天花板上，摇摇晃晃。松了一口气的值班护士，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 起先，值班护士还存在着犹豫，怕是什么不干净的。这回看到了影子，值班护士反而去掉了不少恐惧。 当走到203病房时，值班护士小心翼翼地贴在门板上，伸出头，露出一只眼睛，透过细缝，朝门内看去。 背对着值班护士的是一个蹲着的黑衣人，整个人被包在了里面，而这人的面前是一只红蜡烛，再前面就是满地的碎玻璃。 木窗因为一直没有得到修缮，此时大开着。室内的光，与外面的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风，时不时的从窗外飞奔进来，卷起烛芯摇晃。 一股难闻的味道，顺着风飘入了值班护士的鼻间。她眉头一皱，便只能用手捂住鼻子，静静地观察着里面的一切。目光最终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直到怕被发现才移开。 黑衣人的声音让值班护士觉得很耳熟，但，却一直想不起来。见黑衣人背对着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急。 “小媚，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帮张医生隐瞒，因为他开错药，而让你小小年纪便早逝的事情。”顿了顿，黑衣人继续说：“小媚，真的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我死了也好，这样就可以为你赔罪……” 黑衣人一直说的小媚，值班护士不知道是谁，但说起张医生，值班护士立马打起精神，下意识地放轻呼吸，用心的听了起来。 不过，听到最后还是没有听出张医生的下落，这让值班护士有点不满。不过黑衣人口中的小媚，在听了几句之后，值班护士心中大概有了一个了解。 蹲了一会儿，值班护士有些心燥。又怕紧盯着黑衣人，会被察觉到。便时不时扫视病房，余光一直落在黑衣人身上。突然，值班护士的目光一颤，她打了一个冷噤，变得害怕了起来。 只见，黑衣人手中拿着的是一张照片，不是那种大头贴大小的照片，而是一张比较大的，让蹲在门口探看的值班护士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照片。 那是一张缺角的照片，上面的女孩笑容灿烂。然，这笑对于值班护士来说，却让她后背生寒。而她也终于知道，黑衣人口中的小媚是谁了。 惊出一身冷汗的值班护士缩回头，转身便要悄悄离去。却突然发现，转过头的她，突然僵住了身子，不敢置信中，带着惊天的恐惧。 那熟悉的人，分明就是刘护士给她的感觉，那熟悉的声音，根本就是刘护士本人。想到这，值班护士大脑一片空白，她哆嗦着，一下子瘫了下来。 刘护士在203病房出事，她更是亲眼见到尸体被人带走。然而，这回她却又见到了活过来的——刘护士。好一会儿，值班护士才缓过劲来，她忍着害怕，悄悄地回头朝着门缝看去…… “啊……” 一声惊叫之后，值班护士陷入了黑暗之中。 203病房燃着的红蜡烛不知何时被熄灭，冒出的烟，朝窗户口延伸而去。 当值班护士再次醒来，猛地坐起身时，却扯到了头后的疼痛，忍不住龇牙痛呼。 瞥见窗户边站着的人时，值班护士愣了一下。 “你醒了？”长着胡渣的民警，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朝值班护士走来。 值班护士愣了一下，随后黯然道：“结果……怎么样？真的是她吗？” 长着胡渣的民警点头说：“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还真想不到是她。” “那就好，那就好，我终于不用为小刘的死内疚不安了。”说着，值班护士掩面哭泣了起来，“可是为什么会是她？她为什么要害小刘……” 当晚，长着胡渣的民警与其他民警压着人，连夜离开了窑镇卫生院。 “彭队，这招引蛇出洞不错。”浓眉大眼的民警说：“若不是你有所察觉，提供了线索，这引蛇出洞的法子，还得有一阵头痛。” “恩，这得多亏了那本日记本。”说着，长着胡渣的民警摇了摇头，“可惜，无从得知送来的那人是谁。” “对了，彭队，那本日记本是谁的？” “是李护士的。” “李护士的？”浓眉大眼的民警不解道：“那人把李护士的日记本送过来，只是为了方便我们查找真凶？不过，为什么上次我们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难道这本日记本早就被人拿走了？” “估计这个人清楚知道李护士有记日记的习惯，所以在察觉凶手是谁的时候，就趁机把李护士的日记本拿了出来。”顿了一下，长着胡渣的民警一脸的沉思，“日记本上面的内容并不完整，在张医生失踪之后的，都被撕了。” “看来，虽然找到了真凶，而人也承认了，但，其中还是有很多的疑点。”顿了一下，浓眉大眼的民警说：“李护士的死亡，有些蹊跷，而杀害刘护士的凶手，并不承认这事。看来，凶手另有其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事情的真相，总会水落石出。”长着胡渣的民警意味深长地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回到警局，连夜把人给审了。” 警局里，长着胡渣的民警与浓眉大眼的民警，坐在椅子上，而对面则是披头散发，身着一身暗红色连衣裙的护士长。此时的护士长，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淡定、严肃，而是颓败的，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喝了一口水，三人沉默了良久，长着胡渣的民警才打破这一切安静。 “说吧！” 半响，值班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从哪说？” 长着胡渣的民警目光敏锐，他单手敲了敲桌面，然后缓缓说：“就从张医生失踪开始。” 沉默，护士长沉默了很久，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道：“张医生并没有失踪，而是被杀了。” 顿了一下，护士长继续说：“张医生被杀一事，还得从上月我们都不在卫生院，只有张医生、刘护士与李护士三人在的那三天说起……” “小媚吗？”长着胡渣的民警说。 护士长点了点头，“是的，就是那个小女孩。而一切都是从那晚，她家人背着她急急忙忙来卫生院看病开始，那晚……” —— 上月三号当天，护士长并未随两位医生在县里呆着。由于账目不对，她当天便回了窑镇，直接去了院长家，把卫生院里的一切以及药品账目的事与他说。之后，院长决定一个人去解决这个问题，而护士长则留了下来。 院长家离窑镇卫生院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样子，当晚十二点左右，护士长才回自己的宿舍。 “叩叩叩……” 护士长刚洗完澡，便听到了敲门声，连忙套了浴袍，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见到来人，护士长一愣，随即朝左右看了一下，见到没有其他人，才对来人说：“老张，你怎么来了？” 老张，也就是张医生。他自来熟的走进来，换上了拖鞋，然后道：“这不是没有其他人吗？知道你没去县里，就过来看看。” “小心被人看见，你我这个年纪了，要是传出什么不好来，那可就……” “我刚来的时候很小心，放心了。”脱去白衣大褂，张医生一把拥住了护士长，鼻子在她的脖颈上轻嗅几下，“好久没有这么抱着你了，若是当年我勇敢些，也许我们就不用这样偷偷摸摸了。” “当年……不提也罢。”护士长推了推张医生的脑袋，老脸微红，“快去洗洗，一身的消毒水味儿。” 大概一点多的时候，护士长送张医生走出自己的房门，她一脸的红晕，直教张医生移不开眼。 护士长的房间正对着卫生院，此时，二楼的某个病房，还没有关灯。 送张医生离去时，护士长朝二楼开灯的病房看了一眼，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忍不住惊呼出声，让没有走远的张医生连忙转过身，关切地问：“怎么了？” “二楼窗口……”护士长指了指二楼，二楼一片漆黑，某个病房，窗户前站着的人也不见了踪迹，放下手，护士长摇头，“没事。” “对了，之前小刘来找我要二楼的钥匙，我也没问就给了她。”压住心中的不安，护士长问：“今晚是不是有病人住二楼了？我记得一楼，不是还没有住满吗？” “这是李护士安排的，她说一楼已经住满了。” “李护士？”护士长皱眉，随后说：“行了，你回去吧！” 关门前，护士长又下意识地朝卫生院二楼看去，只见原本关灯的病房，再次打开。窗前，紧贴玻璃站着的人，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