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亡仪式
不管封里的心如何抗拒，还是走到了土地庙。【】 土地庙很小，还没有大狗屋子大。屋子的左右两边插满了未燃尽的香炷，门口，到处都是正在燃烧的纸钱。放眼望去，烟雾缭绕，烧起的纸钱，火苗一直往上使劲串，偶尔还左右晃了那么一两下。 此时，土地庙周边站满了村民。土地庙虽小，前面的空地可不小，估摸着可以容纳百来号人。 村民的中间，则是一个玫红色的衣柜，有两米高，分为上下两侧，中间隔着一块木板。衣柜门是大开的，上层坐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男孩的脸很白，白得近乎透明，可脸上却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只是双眼无神，毫无生气。 随着村长走上来，迎面扑来便是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差点让封里当场吐了出来。强忍这股刺激的味道，封里朝人群中间的空地看去，一眼就注意到了格外显眼的衣柜。 因村长走在前面，封里的视线被挡住了不少，并没有见到衣柜里的不同。待村长走到一边，封里视线一下子明朗，却差点惊叫了出来。顿时被边上眼尖的高高瘦瘦的村民，给强行悟住了，跑到喉咙处的惊悚惊吓。 “你这小子，胆子真他娘的小。”高高瘦瘦的村民不屑道：“胆子小还敢上来，小心晚上噩梦缠身，小鬼跟随。” 封里没有听到村民的话，而是双眼惊恐的看着衣柜里，准确的说，是衣柜上层坐着的男孩的右手。男孩的右手已经被血染红，左手依旧维持着割腕的动作。再看男孩脸上勾起的笑意，让封里觉得惊悚不已。 男孩手上的血液已干，而衣柜下层却满是鲜红的血。如之前贼眉鼠眼的村民——老二所说，衣柜里淌满了血。 男孩上身是一件白色的格子衬衫，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的睡裤，右侧是血，左侧却干净无比。这一刻，封里似乎看到了一个八卦在旋转，最终定格为一稚嫩的笑脸。 封里双眼顿时凸起，似要掉出来一般。双手下意识地抓着村民的手臂，用力地握紧。手背青筋暴起，牙齿咯吱咯吱地磨着。 高高瘦瘦的村民一个吃痛，待瞥见封里的样子，立马急道：“这小子中邪了，都他娘快来救命啊！” 边上的村民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敲晕封里。 “娘的，就知道城里的小白脸都他妈的胆子小。”揉着自己手臂，高高瘦瘦的村民眉头紧皱，抱怨着说：“痛死我了，这是要废了我胳膊啊！” 掀开衣袖，待见到手臂上的几个紫色印子后，高高瘦瘦的村民，顿时不满了起来。高高瘦瘦的村民，是个三十岁出头，却瘦得跟竹竿似的人。 村民找来了一张椅子，把封里安置后，才去找土地庙前的村长。 “什么事？”驼着背的老人，拦住走来的人。 走来的是封里之前见过的贼眉鼠眼的村民——老二，只见他微微低头，压低着声音说：“随着村长上来的那个小子似乎中邪了。” “中邪？”驼背老人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惧怕玫红色衣柜里那吴家孙子的样子。”老二不屑地撇嘴，随后问：“你看是不是要把他送到山下去？毕竟这胆子太小了，若是醒来了也是个麻烦。” 驼背老人沉吟了一下，说：“你先注意一下，我问问村长。” 土地面前的村长，已经换上了一身长衫，依旧洗得发白，不过却是淡蓝色。正右手手持一把青铜色的利剑，左手手拿一个铜铃。晃了几下之后，便放在土地面前的供桌上，然后端起桌上的海碗酒，仰头便灌了下去。 “噗！” 村长朝着供桌上的香烛喷出酒水，顿时引起了悬空的大火闪过。 待村长停下之后，驼背老人上前几步，耳语了一会儿。 听罢，村长微略沉思了一下，说：“既然如此，你便把人带到我这儿来。” 封里软软的靠在椅子上，被搬到村长面前。 村长伸出手，撑开了封里的眼皮，随即让人拿来一碗水，抓了一把香灰洒下去后，直接捏开封里的嘴巴，便往下灌。 “咳咳咳……” 封里轻咳着醒来，见到村长几人，顿时没有反应过来问：“我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感到嘴里的异样，直接弯下身子，便要吐出来。 村长一把拦住封里道：“别吐出来。” 封里有些呛着的红了一双眼，不明所以的看向村长。 “小子，你中邪了都不知道。”老二看轻似的扬了扬眉。 “中邪？”愣了一下，封里随即反应过来，“胡说八道，你才中邪！” “嘿，你还别不信！”老二上上下下打量封里，接着轻笑了几声，“刚刚什么事忘了不成？” 闻言，封里眼孔顿时收缩，从脚底感到一股凉意串了上来，打了一个冷颤。 “好了，老二，你送他下山去。”村长朝着两人挥了挥手， “行。”被称为老二的贼眉鼠眼的村民，点了应下。随后朝着封里问：“小子，还能站起来不？” 涨红了一张脸，封里试了几下还是觉得有些腿软。 “行了，看你样子就知道了。”老二连忙扶起封里，和村长几人告别，便往山下走去。 看到路过时，在场村民的眼神，让封里恨不得把头钻到地下去。没想到就一个死去的小孩，竟然能让他这么的失礼，最后被敲晕不说，现在还腿软着需要人扶。 待封里的背影不见之后，驼背老人问：“村长，怎么样？” 村长深沉地点了点头，“可以。” “真不愧是他让人送来的。”驼背老人意味深长地说。随即又问：“村长，那吴家孙子，是直接火化还是寻个地方直接葬了？” 沉吟片刻，村长说：“直接火化，之后和纸钱灰以及香灰一起葬在那个地方。” 当与玫红色衣柜擦肩而过的时候，封里下意识地颤抖着身子，面色也难看了起来。 见此，免不了被老二取笑了几声，道他胆小过度。 封里没有回应，直到走过玫红色衣柜时，封里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个稚嫩的嬉笑声，却让封里的身子僵直了起来。 “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封里迟疑地问。 老二下意识地接过话，说：“什么声音？” “一个稚嫩的，像是小孩的嬉笑声。”说着，封里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去。只见那衣柜中的小孩，依旧是之前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晃了晃头。 “小孩？”老二想了想，说：“这里并没有小孩，怎么会有小孩的声音？我怎么没听到？” 封里紧抿着嘴，不说话了。 “要说小孩的话……”顿了顿，老二压低着声音说：“也就我们刚刚走过的那个。” 封里觉得有些发冷，脚步下意识地跨大。 等把封里送回桃园后，老二便连忙朝着土地庙走去。 “村长，那小子听到了吴家孙子的笑声。”此时的老二面色微沉，“是不是那小子被缠上了？” 村长沉默了一会儿，说：“先看看再说。” 老二叹了一口，退了下去。 土地庙的场上站着好些人，村长整了整衣服，往土地庙前的高台一站，轻咳了几声，面带威严的朝着他们扫去。 驼背老人立马站在村长的右手边高台下，整了整衣服，使劲地直起身子，扬声道：“现在宣布，仪式开始……” 只见原本三三两两的村民，不过眨眼间，便排好了队。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虔诚无比，双眼更是泛出无比炽热的光芒…… 封里被扶回来后，柜台上的老阿婆抬了抬头，对着已经恢复力气爬上楼的封里，干哑着嗓子说：“今晚不管有任何响动，都不要开门。” 封里停下脚步，反射性问：“为什么？” 老阿婆没有回答，又趴了回去，似是睡着了。封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老阿婆的答案，便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往楼上走去。 空荡荡的楼道，有些暗。莫名的，封里想起了肖悦说过的话。 “大哥哥……” 可怜兮兮的声音，突然响在封里耳边。扶着楼梯栏的手，滑了一下，封里朝着身后看去。身后并没人，封里暗自嘲笑了自己胆小，却不免的想起了自己刚刚见到让人惊悚的场景来。 加快了脚步，封里快速爬到四楼。 四楼是最高层，外面的阳光直接照射了进来，把封里的影子拖着老长老长。 四楼有五个房间，肖悦和莫云住的是405房，而封里住的是404房。这是视线最好的两个房间，前后都没有树木遮挡。 房牌名挂在门的顶上中间，用暗红的颜色雕刻。门的中间挂着一块木牌，写着——“天黑要关门”的字样。 掏出钥匙，封里打开了404的房门，走了进去。 “大哥哥，你不陪我玩吗？” 就在封里要关门的那一瞬，之前的声音再次出现。手中的钥匙直接掉落，封里面色微白。手颤了颤，直接关上门，弯下身子，捡起了钥匙，朝着自己的床走去。 躺在床上，抬手覆盖自己闭着的眼，封里自语，“幻觉，幻觉，一切都是不真实，都是幻想而已……” “大哥哥你怎么不理人？” 尖锐的声音落入耳中，带着不悦。封里下意识地睁开眼，拿开了覆在眼上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