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鼓励
周末陪着宁悦转了一天的宁宇硬着头皮来到小区门前的小酒馆，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独自小酌的舅舅。 对于这个表舅，宁宇有着尊敬和感情。小时候大部分时间自己都是在舅舅家度过的。这个舅舅的性格非常随意，他喜欢开玩笑，所以家里经常欢声笑语。自己和表弟肖逸的关系也非常好。 随着自己步入社会，自己忽略了这个舅舅。尽管在公司经常碰到，可是在小酒馆里看到角落里独自饮酒的舅舅，自己突然有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柔情。 舅舅似乎老了。所有的动作都好像很沉重。 宁宇几步抢过去，他迫不及待地坐下来，他为自己的不情不愿感到羞愧。 “小宇，你来了。把你叫出来不好意思，就是想你了，陪舅舅喝几杯怎么样？”肖伟及时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舅舅，我过去多好，你怎么还跑过来了。我早该多去看看你，我这个做下属的失礼了。呵呵。”宁宇故意让气氛活跃起来。舅舅独自饮酒的萧索让自己有些心酸。 “你小子。油嘴滑舌哪学的。”肖伟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自己还为干涉年轻人的生活忐忑，现在看似乎一切顺利。 “跟你学的呀。整个公司都在和你学。中午打牌的恶习。拿人整蛊的恶习。公司的坏习惯哪一项不是从你开始的。舅舅，我们每次听老员工说起你的事情，那佩服之情就像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呀。”宁宇戏谑的语气中难掩洋洋得意。 “这点老底都被曝光了。唉，年轻时候胡闹，到老了竟然成了谈资了。你可不能学这些。”肖伟的心情倏然明朗。 “舅舅，美了吧。能做一个楷模的感觉好吧。”舅舅的神情落在眼底，宁宇放下了心。 自从勉强进入凌云公司，宁宇才真正开始理解自己的父亲和舅舅，理解他们的内心。 “行了，喝酒吧，怎么样，酒量长了吗？”肖伟把早已准备好的杯子推给了对面的年轻人。 “长了，天天喝酒能不长吗？可是和你老比起来就要甘拜下风了。谁不知道你是公司的酒神呀。还是少喝点吧，mama经常唠叨你这个坏毛病。”宁宇把酒给舅舅和自己斟满。 看着应经渐渐褪去稚嫩的外甥，听着他的叮嘱，肖伟感到一丝欣慰，年轻人真的长大了。 “和悦悦的关系怎么样？她快要走了吧。”肖伟渐渐严肃起来。 “还能怎样。大小姐脾气。我在她面前就是奴仆。刚才还陪她转了大半个城市采购。”宁宇难掩怨气。 “你呀，有个meimei多好。肖逸不知多羡慕你呢。舅舅没那个条件，所以没办法给他添一个meimei。”肖伟的感慨发自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遗憾，自己尽管有着重男轻女的传统思维，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更加喜欢女孩。中国的过去给自己这一代人留下了太多的遗憾。 “舅舅，那也得看什么样的meimei。我这个meimei太难伺候了。好像和我有仇似的。”宁宇只有苦笑。 “小宇，悦悦不是针对你，她是对你的父母有怨气。没办法，很多事情已经没办法弥补。只有靠你了，你一定要去一个他们喜欢的女孩。”肖伟渐渐转入正题。 “哪有那么容易呀。这是需要缘分呀。”宁悦的苦笑只能继续。 “苏晴不就和你有缘分吗？我看那孩子挺好的。你的爸爸mama都很喜欢呀。”肖伟内心升起一阵轻松的畅快，再难的话只要说出来就只剩下轻松。 “苏晴？。。。舅舅，这就是你把我叫出来的原因吧。”宁宇停下了筷子，他仔细地打量着对面的舅舅。 尴尬泛起来，肖伟知道年轻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年轻人有自己的骄傲。 “小宇，舅舅是关心你。你就像我自己的孩子。如果你不想我继续这个话题，舅舅决不再提起。”肖伟采取了以退为进的办法。对付这些骄傲的年轻人，硬碰硬的办法只会遭遇更大的逆反。 宁宇深深地注视着舅舅，他在判断舅舅的内心。 “舅舅，您是不是也相信公司里的议论？”宁宇终于开口。他的语气里有着犹豫和愤怒。 “舅舅不关心公司的议论，舅舅只关心我的小宇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喜欢苏晴？”肖伟改变了策略，既然继续敏感话题，只有进攻可以让年轻人说出真实。 “我也说不清，我们没有开始过，我无法给出答案。”小宇的犹豫越来越明显。 “那就让你们的爱情开始。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去向他表白。只有开始了才能给出答案。舅舅没有多少文化，可是舅舅从来都占据主动，所以公司里没有人会轻视你的舅舅。”肖伟一副代替宁宇决定的气势。 宁宇张了张嘴又合上，他选择了静默。他在静默中感受着舅舅的气势，也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和苏晴交往的一幕幕情景。 舅舅的话刺破了自己的困顿，自己是一个男人，这是唯一冲破暧昧的方式。 可是对于苏晴，自己没有信心。一个善变的女孩子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女孩。这个女孩每次和自己在一起都能让自己感觉温暖和亲切，可是她总是有着淡淡的但是坚决的拒绝。 从来没有明确的拒绝，只有玩笑中产生的距离。 如果自己冲破这样的暧昧，那么等待自己也许就是失去温暖的暧昧。 自己舍得吗？欣赏和崇拜让自己迷失。 从事务所拖着疲惫回到公寓的苏晴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欢笑，她的心荡了起来。 笑声里男性的声线让她犹豫，那是李晓白的笑声。 这原本温暖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是那样刺耳。 “苏晴，你回来了。晓白给我们带小笼包了。吃完饭今天我们斗地主。为了配合你们俩，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周末。”闵薇夸张的声音响彻了客厅。 苏晴抬眼望向坐在沙发里的男士，这样的动作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苏晴，你怎么了？好像很疲倦。”李晓白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心。 苏晴的心动荡地更加猛烈，男士的关切让自己更加紧张。 紧紧地闭眼调整呼吸，自己在自我封闭的清净中寻找自信。 睁开眼，让淡然布满脸庞。 “你来了。我去换衣服，咱们好好喝两杯。好久没有聚了。”苏晴的笑声蔓延开来。 “不知道吧。苏晴可是酒神。我见过她最离谱的一次，两瓶酒居然还能没事。”看着苏晴闪进卧室的身影，闵薇开始为自己的闺蜜宣传。 李晓白皱了皱眉，苏晴进门后的憔悴逃不过自己的眼睛。闵薇的描述也让自己担心。 一个有着太多出乎意外举动和思想的女孩无法不让人担心。 “闵薇。苏晴的气色好像不太好，有什么事情吗？”李晓白转向旁边的女孩子。 “她哪天没有事？她会告诉别人吗？这么多年的大学校友，你还不了解她吗？”闵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习惯成自然就是她此刻的内心写照。 聚会是在轻松的气氛中进行的。校友之间回忆往事让聚会增加了青春的气息。 苏晴的话很少，两个谈兴正浓的校友也有意无意地忽略她。因为他们实在和苏晴拥有太少的共同回忆。 苏晴在校园里多数是行单影孤地忙着挣钱，对校园的回忆中很少有她的身影。 苏晴静静地倾听，欢笑感染了她。 斗地主没有玩，苏晴的安静终究还是影响了聚会的气氛。 送李晓白走出公寓，苏晴站在车前沉吟了一会儿。 “苏晴，你有话要说吧。尽管说出来，我对你给我的任何说辞都有准备。这么多年了，似乎没有可以让我激动的事情了。”李晓白嘴角泛着自嘲的苦涩。 “晓白。对不起。我一直让你因为我很累。对于你，我似乎是不祥之人。”苏晴有着犹豫。李晓白多年的坚持能让任何女孩动心，自己却在一直伤害他。 “说吧。三年前我挺过来了，今天更无所谓了。”李晓白淡淡的语气里没有波动。 “晓白，你不要来了。我已经有男友了。”苏晴咬起了牙齿。 “是吗？那恭喜你了。”李晓白依然很平淡。 苏晴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随之而起的是一阵轻松。 李晓白没有让自己失望。一个让自己欣赏的男人就该有这样的淡然。 “谢谢你，晓白。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最爱。”苏晴费劲的张开口，她厌恶此刻的自己，厌恶这样空洞的虚伪。 “不要急着表示祝福，先让我见见他。我不喜欢用欺骗来安慰我，我不想让自己像一个可怜虫。把他带来，记住，我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要让我失望。”李晓白拉开车门坐进去，在轰鸣的发动机声响中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 汽车飞速离开，苏晴被远远抛在后面。 在后视镜里，李晓白紧紧凝视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那种顾影自怜的憔悴深深地印在李晓白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