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炎
紫霞峰上，前院山门。秦海走在前面，步伐缓慢地穿过重重院墙。在他后面，是心情十分低落的叶小天。他没想到，自己的天赋居然如此差，几乎修炼任何一系的术法都很难有一丝丝的成效。然而，这还不是他沮丧的主要原因，他是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还连累了诗儿姐和这位秦师兄，所以一路走来，叶小天胡思乱想，不能释怀。 又走了一会儿，秦海带着他来到了一幽静的小院。这个小院比起他们之前路遇的那些小院要安静许多，简直都没有弟子在此活动的迹象。推开似乎沉寂了许久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破败的迹象。一些烧火用的木柴，七零八落地散乱在院中，一些看起来似乎是炼废了的灵器，也跟木柴一样，随意散落在院中。 院子的北面，也就是正厅所处位置，那几层青石板阶上，竟然都长出了青苔。而由青石铺就的地板上，竟厚厚地蒙了几层灰尘，厅中无论桌椅，还是三清道像，都布满了蛛丝和尘灰。楼俨与各大石柱之间，也是一副“天罗地网”的景象。 扫视完正厅后，叶小天又向东西两侧的厢房看去，只见窗纸糜烂，门上蒙尘，更有杂草丛生在门窗两侧，估计也是好不到哪去。 这里叶小天正看得出神，而秦海则完全已经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他走到东侧唯一一间还看得过去的厢房门前，重重叩了叩门，怒声道：“周师弟，你在干嘛呢？给我出来！” 短暂的沉寂后，那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睡眼惺忪的青年，慢慢从里面伸出头来，眯着眼看了会儿秦海，漫不经心道：“是秦海师兄啊，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周师弟，天色都这么晚了，你竟然还在睡觉？”秦海怒气丝毫未减，气愤道，“早课可有做了？” “没有，昨晚睡得太迟，不是师兄来叫我，我可能还起不来呢！”面对秦海的愤怒，那青年竟丝毫不以为意。 “你……好，我先不追究你这个。你好好看看这个院子，你说你有多久未做清扫工作了？”秦海指了指杂乱的院子，愤然说道。 “嘿，师兄！反正这院子也就师弟一人在住，连师父都不知道在哪呢，我每天整理清扫，又有何用？还不如花点时间，参研下衍天诀呢，你说是不是，师兄？”不知为何，听到他这句话后，秦海满腔的怒气却是再也发不出来。语气也是变软了许多，“周师弟，虽然天河师叔不在，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啊。至少，这每日的早课，你最好是做一下，毕竟清晨是人最清醒的时候，这时候参研衍天诀，也是最事半功倍的！” “况且，周师弟，你也可以拜入其他师叔伯门下啊，何必守着这个兰心小院呢？” “嘿，我倒也想！不过师兄，你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分到这兰心小院来的，其他师叔伯会要我才怪了！我也只好，守着这个小院，等待寿元耗尽的那一天的到来吧！”青年苦笑了一声，淡淡的话语中却是充满了nongnong的悲凉。 闻言，秦海也是叹了口气，相对无言。这时青年平复了下心情，突然问道：“师兄，你还没说你到我这来的原因呢，可别说是特意来看师弟我的啊！” “唔，差点倒忘了正事了！周师弟，以后你可就再也不是孤独一人了！” “嗯？怎么？”年青道士一时未反应过来。 “唔，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小师弟，这次也被分在天河师叔门下，所以以后，他也将住在兰心小院中！”秦海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嗯，怎么回事？”年青道士却是皱了皱眉，“执事长老怎么会……” “唔，是这么回事，今天师父可能在长门那受到了刺激，所以今天，他出现在德兴堂……” “哦？这样啊！”年轻道士打断了秦海的话，他看了眼站在秦海身后的叶小天，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没想到啊，还有跟我同样命运的……也好，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行了，周师弟，你也别太过忧伤了，也许以后，你这里会热闹起来也不一定！”秦海说完后，却是不理那青年道士的疑惑，转过头对叶小天道：“小师弟，以后你就住在这了，跟这位周师弟一起修炼，怎样？” 叶小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秦海则是拍了下他的肩膀，快步往院外走去，“周师弟，这位小师弟就拜托你照顾了。弟子选拔还未完，我还要去长门那帮忙呢！” “小师弟，不要看了！这位师兄跟我们可不是一路的人，人家乃是首座师伯的亲传弟子，每日风光无限，而我们呢，就只能守着这个荒落的小院，注定煎熬到老！”青年道士唤了一声正出神盯着院口方向的叶道。 叶小天回过头来，却见那年轻道士又是说道：“小师弟，能告诉师兄，你的名字吗？” “叶小天！” “叶小天？嗯，师兄姓周名炎，尚还没有道号，若不嫌弃，你以后就叫我周师兄吧！” 叶小天见这位师兄虽然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甚是怪异，但语气听来却十分和善，给人亲切，不觉笑着唤了声，“周师兄！” 周炎也甚是高兴，应了声后，笑道：“叶师弟，我们先进屋说吧，站在这外面，总是不好！” 于是，叶小天跟着周炎进了那唯一一间还算完整的厢房，厢房中的摆设算得上简单，一张可容一人多一点的床铺，一张小桌，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可供写字看书用的书桌，摆在厢房中，却也将整个屋子占了大半部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物和生活用品，床上，放着两套天剑门弟子服饰，还有两身白色寝衣，小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墙上，挂着一把长剑和几样小杂物，而书桌上，则放着几本蓝色小书和一个笔筒。整体看来，却不像院中那么杂乱不堪。 “对了！叶师弟，你是怎么被首座师伯给分配到这来的，也是因为灵根天赋的原因吗？”招呼叶小天坐下后，周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叶小天想了会，觉得周师兄问得应该就是那发光圆台的事了，当下缓缓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那，你的情况是怎样的？”周炎又是接着问道。 当下，叶小天便将自己触摸玉球，而圆台上的八把玉剑几乎未亮的情况说了出来，也稍微说了下云山雷霆震怒的事。听完后，周炎直接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你的天赋，竟然比我当年还差，而且你还正遇上首座师伯，没有直接被遣下山，倒也算是奇迹了……咦，有古怪，你的筑基，好像也不稳定啊，怎么你体内的灵元之体，我一会儿感觉无，一会儿感觉有的……不行，我要仔细看看！” 于是，周炎示意叶小天闭上眼，而他则走到叶小天身前，闭上眼睛后，便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往叶小天的腹部点去，竟是要通过身体接触，直接去感应叶小天的丹田气海。 闭上眼睛后，叶小天感觉到一股绵柔的元力，透过肌肤，缓缓往丹田处而来。只是行至中途，体内不知何处竟钻出一股元力，将这股绵柔的元力给完全阻挡住了，且似乎还有吞噬的迹象。他忙是一惊，脑海中下意识发出指令，让这股元力退却。说来也怪，这突然冒出来的这股元力竟真如他所想，自动退了开去，且顷刻间又隐入了体内深处，叶小天想去感应，也感受不到！ 随着神秘元力的消失，那股绵柔元力终于不再受到阻隔，顺利地进入了叶小天丹田，在丹田处稍微盘旋了一番后，便急速退了出去。 “好了，叶师弟，你可以睁开眼了！”叶小天睁开眼来，只见刚才还精神状态极佳的周炎竟然已经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而且气喘吁吁，显得疲累不堪。 “呼……叶师弟，你体内似乎有点异样，师兄刚才灵元之力进去后，竟然有一瞬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幸好也不是多久……呼，不过你丹田内倒是没什么异常，乃是最好修炼的元气丹。先前应该是师兄感应错了吧！”周炎喘着粗气，缓缓说道。 然而，叶小天听了后却是蓦地一惊，元气丹？我体内不是一把残破的剑吗，怎么会是？他下意识内视了下丹田，然后便发现，一把残缺又模糊的气剑，漂浮在丹田之中，缓缓旋转着。 这是……叶小天抬头看了下疲累不堪的周炎，终究是忍住了没问。而那周炎，也没再追问什么，屋子中，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不过这份安静没维持多久，便又被周炎打破，“叶师弟，既然当年我这天赋都能被首座师伯给分到这来，你今日被分到这来，倒是也不冤了！以后，我们可就要相依为命了！唔，叶师弟，这天色都这么晚了，可师兄我还没吃饭呢！对了，叶师弟，你吃过了没？” 叶小天正要回答，但肚子似乎听懂了周炎的话，在他话音刚落，便马上“咕咕”叫了起来。惹得叶小天一阵脸红。 “嘿，叶师弟，师兄别的本事没有，但唯有这做菜的功夫啊，绝对是一流的！跟着师兄，绝对是饿不了你的！”周炎笑了一声，开了门走了出去。而叶小天愣了下后，也是紧跟着走了出去。 周炎带着他在院中走了会，不一会，竟来到了一条小巷前，小巷很短，只有十来步远，而在小巷尾端，还建有一间房屋，这间房屋较之厢房要大上一些，而房屋里面，锅碗瓢盆，灶火炉台，一应俱全。无疑，这正是这个小院中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