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二天，曹告白如约走近挂着“滨海韩雅美容”的门前，迟疑了一下，推门而入。 前台接待员热情地招呼：“欢迎光临，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从楼下下来两个女孩，用好奇的眼光审视着曹告白，前台接待员跟她们打着招呼，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轻声交谈着从曹告白身边经过，其中一个看了一眼曹告白：“这个美容院生意够火的，瞧，生意都做到非洲人身上了！” 另一个亲热地挽着对方：“是啊，真的是非洲人啊！真是够黑的啊……” 曹告白不自在地等她们走出去了，环顾周围没人了，这才走到前台，开口道：“那个……我跟高医生预约了！” 前台接待员翻翻登记簿：“王先生是吧，高医生正等着您呢！请跟我来！” 前台接待员带曹告白走进一个房间前，瞧了瞧门，里面说了声：“请进！” 前台接待员在前面通报：“王先生来了！” 前台接待员带上门走出去。高医生是个皮肤很白的中年女子，美中不足是矮墩墩的个头和水桶腰、横向跟纵向差不多。 她向曹告白点头示意：“请坐。王先生想必从网上已经了解到果酸换肤的介绍，我就不详细解释了。效果嘛，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看看以前的我。 高医生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照片上，高医生果然皮肤黑且粗，并且脸上都是疙瘩。 高医生：“看见了吧？这换肤技术不仅能能让皮肤变白，还能改善毛孔粗大、暗疮等缺憾。王先生的五官底子好，尤其是这双眼睛，婴儿般纯净，唯一的瑕疵就是黑了点。没办法，中国人以白为美，有句俗话说的好：一白遮百丑。我保证曹先生做了这个换肤，王先生会成为女孩子喜欢的白马王子，到时候女孩子见到你，争着往身上扑，到时可别找我算账哦！” 曹告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因为黑了点，一直找不到女朋友，所以才做这个处理。要不，大老爷们哪有进美容院的！” 高医生奋笔疾书，边写边说：“王先生有个误区，美容院可不是女人的专利……先去缴费吧，男士优惠，等着做好了，可要给我们做个宣传啊！” 曹告白缴费回来。高医生指指美容床：“躺上去，很简单，一会儿就好！” 高医生给曹告白洁肤，将调好的果酸涂在曹告白的脸上，并告诉曹告白：“可能稍微有点疼。” 曹告白：“还行，能忍受。” 高医生娴熟地cao作完毕：“已经好了，回去用冰敷敷，可能会有些发红，结痂后自己不要抠。两周后再过来。” 曹告白：“一共要来多少次？大约得多久才能见效果？” 高医生笑了：“别着急，再做两次就出效果了，一共要八次到十次吧！” 曹告白失口惊叫：“这么麻烦？” 高医生递给曹告白一瓶营养霜：“美是要付出代价的，美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回去注意涂这个。” 美是要付出代价的，曹告白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涵义是在两个月后。做了八次换肤，褪了几层皮，皮肤白了几天后，可是很快又恢复如初。对此，高医生的解释是个人体质不一样，有的见效快，有的见效慢，美不是一蹴而就。开弓没有回头箭，曹告白只好咬着牙，继续增加项目。高医生给他推荐的项目真不少：刮痧、拔罐、美白霜、澳洲天然无公害的农场里种植的有机作物中提取的蛋白粉……当然，与之相对应的，是一次次缴费。 但是高医生的苦口婆心，循循善诱，让曹告白觉得一切付出都值得，他的黑皮肤变白，指日可待。 “你想想看，你的皮肤天生就黑，黑了多少年了？如果通过这些天就可以完全改善，岂不是太简单了？” “我们本着为病人着想出发的啊，能不花的钱，就不花；能给你们省的钱就替你们省下。” 可是曹告白做梦也没想到，没有坚持到底的是高医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滨海韩雅美容院”闭门谢客，曹告白几乎天天往那里跑，每次看见的，都是卷帘门却始终冷冰冰的结结实实下落着。 终于，旁边鲜花店的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告诉他：“小伙子，别再往一趟趟来了，没用，人都跑了！” 曹告白吃了一惊：“怎么会……您是说，美容院的人都跑了？” 老太太同情地看着他：“没错，关门了！听说他们搞一种什么换肤，前几天给一个姑娘把脸烧坏了，公安局过来，把美容院的人都带走了……作孽啊，多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硬是破了相……听说老板判了刑，其他的人都跑了。小伙子，你是她什么人，帮我带个信给她，看看能不能抽空把我这里的花钱给结了。我们是小本生意，拖不起……零头我就不要了，让她给我3000就行了……” 曹告白一下子晕了：“怎么会是这样……我也是受害人，正要找她算账呢！” 他强打精神，yingying地挤出一丝苦笑：“好好，我碰到她一定转告。” 他精神恍惚地转身就走，差点跌倒…… 周末，向来被苏达绿视为补觉时间，如果没有事，她能睡上一整天。可是这个周末，苏达绿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一大早，刺耳的电话铃就响起，正在熟睡的苏达绿翻了个身，继续睡。电话继续响，连续响，苏达绿皱眉、闭眼，抓起话筒，火气很大：“不知道今天是周末嘛，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语气变成柔婉：“哎呀，老妈呀，我睡糊涂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没事没事，老妈什么时候打电话都可以，我这不是特地为您二老装了座机嘛，为的就是您和老爸睡觉时也能吵醒我嘛！看我这态度，是不是很乖……老妈，有何指示，吩咐！” 话筒里传出一个缓慢的女声：“绿绿啊，妈就是问问你，最近个人问题怎样了？” “昨天你王阿姨、就是和我一起跳街舞的那个，说他有个侄子还没有对象，小伙子是公务员，有车有房，照片我也看了，还真不错……” 话筒里，缓慢的女声继续语重心长。苏达绿耐心听着，一边抬高腿，仔细欣赏着脚趾上昨晚刚刚涂上的红色指甲油，想着有时间给小麻烦也涂上，她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谢天谢地，老妈终于说完了，苏达绿无奈道：“老妈，您就再接再厉，替我看看真人吧……”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一个大嗓门的男声接了过来，这不是老爸嘛，苏达绿下意识地放下翘着的腿。爸爸的语气真不客气：“你妈如果能替你早替你了……绿绿，还有几天你不就三十了？！女孩子的年龄不撑混啊，老爸就担心你剩在家里……” 苏达绿无奈地咬咬牙：“好吧好吧，我去见，我去见不就得了！时间？地点？” 电话话筒里的声音变得欢快，苏达绿似乎看见爸爸胜利的表情：“快快快，绿绿问相亲的事呢……” 放下电话，苏达绿又躺了一会儿，却是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她烦恼地拨通何双双的电话，劈头就是：“何军师，早上好！” 何双双显然吃了一惊：“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周末这么早就醒了？” “被老爸老妈吵醒了呗，烦死了，一大早打电话逼我去相亲！”苏达绿无奈地说。 何双双“嗨”了一声：“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老爸老妈催得对，你确实该解决个人问题了，滨海是个小地方，再不抓紧，好男人都被抢光了！” “好吧好吧，你们都是一个鼻孔眼喘气！”一提起这个，苏达绿顿觉浑身刺痒，烦得要命。 “要不，我们过去帮你包装一下？正好今天没事。”何双双扬声道：“小麻烦，好了没有，咱们去绿姐那里开时装PARTY！” “好啊，好啊，PARTY喽！”何小双欢快地大叫。苏达绿似乎看见她高兴地又蹦又跳。 “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到！”何双双“啪”地一下挂上电话。苏达绿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洗漱吃饭。 何小双标准的人未到、声先到，没有多久，门外就传来她兴高采烈的声音：“绿姐，绿姐，我们来开PARTY啦！” “说说，要见的是什么类型的人，职业，性格？”何双双这下不啰嗦了，开门见山地立即进入“军师”角色。 苏达绿皱起眉头：“老妈说是公务员，好像是个科长，有车有房，为人正派、沉稳，总之是他们眼里的好孩子！” “没问题，包在何军师身上，包你把他拿下！”何双双胸有成竹。 苏达绿狐疑地看了看她：“真有这么神？！”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何双双随手把沙发上的杂志拿起来，卷成一个筒放在嘴边充当话筒，“……相亲时装表演现在开始！” 何小双不干了，着急道：“我也要，我也要！” 何双双随手从茶几上拿过一瓶瘦长的酸奶递给何小双，何小双立刻眉开眼笑。她正了正表情，装出严肃的样子，大声报幕：“表演者，我的绿姐。”